正文 華麗的轉身26 文 / 原Ai
純字在線閱讀本站域名
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
「沒有藥!」
阿城聲如蚊鳴的應了句,嘴角掛著淺淡的笑容。復而,疲憊地合上眼眸,緩緩的呼吸,別過臉。扣住他脖子的手,也逐漸鬆了下來,無力的垂在床上。
藥在很久,很久以前,她確實依賴過。
如今細想,記憶有些恍然,模糊不清。那時候,她在醫院,睜眼醒來不久,發現自己莫名其妙成為了良城。之後,在醫院做康復治療的那段時間,她始終無法接受,這個荒謬,卻又確鑿存在的事實。
而往往,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那一場大爆炸,成為她午夜驚醒的夢魘。最初到倫敦生活的時候,她終於忍受不住,跑進了一家心理診所。面對溫柔和藹的華人醫生,她幾次張口欲言。可是,怎麼也無法將那段荒謬的經歷說出口窠.
她軟硬兼施,央得醫生給她開了一些藥,緩解了幾分頭痛。可後來,她漸漸對這些藥起了依賴;而藥效,也沒有最開始那般受用。頭痛撕裂難忍的時候,她幾乎吞食過一整瓶的藥丸。
在別人眼中,她,良城就是一個怪物旆!
初到倫敦的那一年,她完全是一名獨行客,沒有朋友。與江靜交好,如今看來,完全出自牧寧的安排。細細算來,這麼多年過去,她依舊活在梁城星的陰影之下,從來沒有走出來過。
顧磬簫手臂有些發酸,凝眸俯視著她,薄唇緊抿,沉默不語。看著她慘白如紙的臉色,縱然有些生氣,卻也無法衝著她發作。
腦海裡,飄忽著想起今夜發生的事情。趙君約向她表白,他躲在暗處。原本,只是想看看她會不會接受。卻不想,她情緒崩潰,叫他措手不及
目光,鎖在她清減的臉頰之上。乾裂掉皮的唇,殘留著她發狠時咬下的牙印;兩鬢髮腳,細碎的汗珠不斷湧出;遠山眉擰得很深很深,像丘陵的溝壑。顧磬簫忍不住,溫熱的唇落在了她的眉心
「睡吧,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會好!」
阿城沒有睜眼。在聽見他溫柔若水的話語時,長長的睫毛輕輕動了動,逐漸,染了一層濕潤。
深夜,趙君約孤身一人,站在泰晤士河邊,扶著冰冷的大理石橋墩。仰頭,一眼不眨地望著色彩絢麗卻又同樣孤單的倫敦眼。
「兄弟,就只剩下我們倆了。」良久,他沉眸。看著輕輕柔柔的光,黑夜中,拉長的影子甚是蕭條悲涼。此刻,哪怕它再怎麼耀眼,再多的美麗,也無人欣賞。
「怎地?深更半夜還想她不睡覺跑出來看你深情款款的模樣?」忽然,身後傳來尖銳嘲諷的聲音。
趙君約聞聲轉身,顧輕輕衣著單薄,站在不遠處,望著他,冷笑扇涼風。「你怎麼會來這裡?」望著,他眉心輕輕一蹙,隱隱有些不快。
輕輕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三兩步來到他身旁。仰頭,目光落在佔據半空的倫敦眼,眉目輕佻,又泛起一絲諷笑。
「趙君約,不要再掙扎了。就像良城,她從來都很清楚;你跟她,根本沒有可能。」好半響,她低沉了嗓子,悠悠的說道。
正因為如此,所以,才一而再的拒絕他
「輕輕,我從來不相信什麼命中注定。只是,想要為自己爭取一次罷了。雖然,她最終的選擇,未必是我。儘管如此,至少我努力過,付出過。哪怕,結果,會讓自己受傷。可那也是,我心甘情願的。」趙君約垂眸,不能否認她的話。可是,卻有自己的另一番想法。
輕輕轉過臉,目光睨著他,有些觸動。「命中注定?」她皺了皺眉,甩頭笑開,又說:「誰相信那見鬼的玩意兒。」
「可是君約,你知道吧。像我們這樣的人,根本沒有資格去妄想些什麼。親情、友情還有愛情從很早的時候,我們就必須認清,這個事實。」
「哪怕,你將它忽視,或者當做不存在。可它,確然鑿然地存在著。不論你怎麼做,依舊存在,屹立不倒地存在。」過了一會兒,輕輕又說。
「所以,到底是我太過貪心了嗎?」趙君約垂頭,苦笑。
輕輕笑,目光落在微光粼粼的河面。燈火斑斑,星光點點,雖然寒風蕭條,卻又是,難得的一番美景。雖然,她此刻,無心欣賞它的美。
「你哪裡是貪心,只是不願向命運屈服罷了」良久,輕輕沙啞的說,聲音裡,起了些許濕潤。
偶爾閒暇的時候,她會忍不住羨慕良城。出身在名門望族,卻可以那樣隨性灑脫的生活,自由的追尋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或者,又是她討厭她的理由。
「輕輕,你知道嗎?有時候,我面對阿城的時候,竟然會對老顧有了心存愧疚的想法。」沉默許久,趙君約望著遠方,將深藏心底多年的話,說了出來。
「因為,良城同她像?」輕輕轉過臉,凝眸,望著他問。
「嗯。」趙君約眨了眨眼,有些釋然。「好幾次,和阿城在一起,我彷彿看到當年的梁城星。想起你哥,心裡矛盾極了。」
輕輕默然,沒有說話。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也是那種感覺。懷捧著鮮花,隨性爛漫的性子。那一雙清澈乾淨的眸子,一塵不染的氣質;美得動人心魄容顏,只是一眼,就叫人挪不開目光。
一出場時的驚艷,那種感覺,跟當年第一次見到那個人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可偏偏,她們卻又是不同的兩個人。那樣,真實的存在,叫人忽視不得
「在巴黎參加展會的時候,我原想介紹你們認識。可是,她性子太古怪了。轉眼,沒了蹤影,怎麼也找不著。」
「我知道。」輕輕笑,眉目飛揚。她說:「她跟我見面的那次,牧寧哥也說了,好不容易在巴黎聖母院廣場把她給逮住了。不然,鐵定又見不得到影兒。」說著,嚶嚶地笑起來。像是,遇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趙君約默然,笑容裡儘是溫柔的寵溺。多少年了,他跟輕輕,這樣心平氣和的聊天。且,話題,還是良城。可是,關於她的那些,好的、壞的。可統統,都是他喜歡的、
「有時候,我真的好羨慕她。」輕輕仰頭,望著黑沉沉的天際。夜太深,露水太重。她的大衣,沾了露水,沉甸甸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趙君約別過臉,視線碰巧落在她嬌俏的臉頰上。有些恍惚,以前,他們還只是喜歡拌嘴吵鬧的小小少年小小少女。
轉眼,她已亭亭如立。而他,亦不復當年那般年少輕狂。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忽然,想起什麼,趙君約端了姿態,開口問道,一臉認真。
輕輕隨和,水靈靈的大眼睛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猜的。」下一瞬,她漫不經心,拋下一句,背對著他,沿著江畔,踩著小碎步。
「唬誰呢你!」
趙君約聞言,一陣好笑。連忙跟上她的腳步,追問。
「真想知道?」輕輕停下腳步,歪著頭望著他,眼裡閃爍著皎潔。隨即,噘了噘嘴唇,一副苦惱糾結的模樣。「可是,我還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告訴你哎」她抬手,撫了撫尖尖的下巴,望著他,又說。
「快說!」趙君約抬手,拍她腦袋。
「呀!痛死了!趙君約,作死啊你!~」輕輕吃痛,捂著腦袋瞪他。這丫還真是,從來都不把她當女人看待哈。正因為如此,她才會一見面就忍不住嗆他。看著他吃癟,她就高興
「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
說完,一溜煙跑開。身後,趙君約氣憤大嚎的聲音。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洪亮。空蕩蕩的街面,幾乎,有了回聲。
「救我。」
忽然,大床上的人兒沙啞的叫喊著。眼角,晶瑩的淚水不斷的淌出,滲進發腳,與汗水交融在一起,沾濕了她的黑髮。
顧磬簫坐在床沿,床頭燈照清他的輪廓,平靜幽深的眸子。手裡的毛巾,時不時擦拭她慘白髮青的臉頰。
從後半夜開始,她就一直在噩夢。不論他怎麼叫喚,陷入沉重的夢魘中,始終不肯醒來。無法走出。
寬厚的大掌撫了撫她的臉頰,溫和的面容儘是無奈。「阿城,既然是不好的夢,為什麼不願醒來呢?」良久,他深歎一聲。守在她身旁,卻又是這般的無力。
是呢,既然是噩夢,為什麼卻不肯醒來呢?許多年後,得悉真相的顧磬簫,想起當時,恨透了自己。
乾毛巾已經濕透,顧磬簫想了想,起身去換一條毛巾。不想,手腕,被一股冰冷攥住。他愕然,回頭望著。她依舊沒有醒來,緊閉著雙眸,小臉糾成一團,像是承受了什麼痛苦
「阿城。」他靜靜地望著她。空寂的房間,只剩她粗重的呼吸聲。
「不要走。」
「不要,別丟下我」
她翻了身,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扯,將顧磬簫拉倒了床邊。而她,枕住他的手,彷彿一片汪洋中,抓住了浮木。
「阿城,我只是去換一條毛巾而已。」他伏在她耳畔,溫熱的呼吸,與她的氣息相溶。目光落在她的側顏,有些恍惚。
「不要走求你,別丟下我。」
「求求你」
忽然,她低聲,嚶嚶地啜泣起來。滾燙的淚水打在他的臂彎,濕了他的襯衣。顧磬簫望著她,只覺得,那一塊皮膚,燒灼般,疼痛難忍。
「我在這裡,不走。」耳畔,是她不斷的哀求。顧磬簫動容,撫著她的臉頰,將她擁入懷中
翌日,阿城睜眼醒來,被白光刺痛了眼,嚶嚀一聲,翻了身。過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連忙坐起身。睡眼朦朧的眼睛睜到最大,看見窗前高大挺拔的背影時。
不相信,雙手揉了揉眼睛,再看對上一雙笑意盎然的眸子。
「你醒了?」那人站在原地,望著她,隨和的問道。
顧磬簫好笑,轉過身走了過來,坐在床沿。深邃的眸子望著她,不眨一眼。她的臉色,雖然恢復了些許血色,但依舊蒼白。只是過了一晚,總覺得她又瘦了一圈。
想著,他心口,又是一緊。
阿城被他盯著渾身難受,撫了撫長髮,只覺得渾身酸痛,黏糊糊的,還有一股汗水的酸臭味。遠山眉擰成一團。
「有什麼話,等我收拾乾淨了再說。」說完,不等顧磬簫答覆,掀開被子準備下床。他有這閒情功夫跟她耗,可她卻沒辦法忍受臭烘烘的自己。
忽然,腕子被人攥住。阿城愕然,疑惑的望著顧磬簫。隱約,只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勁兒。潛意識,想要選擇忽視
「阿城、」他抿住唇,拉住她的手腕,不放手。
「幹嘛?」阿城皺了皺眉,不明就裡。
那人笑笑,鬆開了手,莫名其妙極了。阿城沒有多理會,轉身,隨手抓了一套衣服,狼狽的跑進浴室。逃似的。
不多時,滴滴答答的傳來水聲。顧磬簫手臂撐在柔軟的床上,被子裡,殘餘她的溫度視線落在那扇門,目光深長。
熱水沖下臉頰。阿城揉了揉一頭黑髮,斷斷續續想起了昨夜的事情,記起了顧磬簫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房間裡
想起昨夜種種,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顧磬簫。還有趙君約,昨晚她的那個樣子,應該是嚇到了吧?
越想,越是心煩氣躁。阿城忽然站到了花灑下,雙手無力的垂下,任憑熱水不斷的沖刷。
衝過澡出來,房間裡已經沒有了顧磬簫的身影。阿城手裡的毛巾拭擦著滴水的長髮,洗掉一身疲憊,她恢復了不少精神。
轉身出了房間,撲鼻而來的香味。廚房裡,乒呤乓啷的聲音。阿城蹙眉,朝著廚房走了過去,嬌俏的小臉寫滿驚愕。
「顧磬簫,你」阿城瞪大著眼睛,呆呆地看著眼前,滿臉尷尬。只見那個男人穿著白色襯衫,身形修長,腰間繫著圍裙,正忙碌著準備早餐。
廚台上,兩個盤子裡,熱騰騰的火腿。拌好的蔬菜沙拉,顏***人。
「出去坐一會兒,很快就可以吃了。」那人並沒有察覺有什麼不妥,動作嫻熟的將煎好的雞蛋放進盤子裡。復而,又往鍋裡打了一個雞蛋。
油炸聲轟然響起,阿城嚇得連忙跳開。油煙味嗆來,顧不得其他,連忙逃竄回客廳。剛坐了一會兒,顧磬簫端著兩個盤子出來。兩條大長腿,三兩步走到了客廳。
阿城望著他,只覺得,會下廚的男人,真性感!
顧磬簫解下圍裙,鬆了口氣。低頭,對上阿城滿是笑意的眸子,彎了彎唇角,也跟著笑。卻又不知,在笑些什麼。
修長的指推著骨瓷盤子到她面前,溫柔寵溺。「餓了吧,吃些東西、」說完,又給她拿了一杯熱牛奶。
「謝謝!」
阿城沒有客氣,拿起叉子,吃了起來。剛才之所以會醒,完全是因為肚子餓。這點,她心裡清楚。
昨晚,跟趙君約吃飯,她幾乎沒怎麼碰盤子裡的東西。杯子裡的酒,倒是一杯又一杯的灌。以至於,後面發生的事情,她斷斷續續記得不太清。
顧磬簫啜了一口溫水,看著她吃東西。嘴角沾了牛奶,還有油光。他看著,彎了彎眉眼,拿了紙巾,輕輕給她擦掉。
動作,一氣呵成,自然而然,沒有半分尷尬。
阿城笑笑,伸手拿過他手裡的紙巾,擦了擦嘴。當看見他原封不動的盤子時,疑惑地望向他。「你不餓嗎?」她問,反應過來,滿臉通紅。剛才,她實在太餓,以至於,沒有注意到,他熾熱的目光。
「吃飽了嗎?不夠吃這個盤子的。」那人說著,將另一個盛滿食物的盤子推了過來。那樣的理所當然,溫柔寵溺。
阿城看著,差點兒吐血。
她是很餓沒錯,但是早餐,她的食量不大。剛才,也是不想拂了他面子,才勉強將東西全部吃完。可並不代表,她還能繼續吃阿城彎眉淺笑,伸手制止他的動作,將盤子又推到了他面前:「我吃好了,你吃吧。」
說完,率先站起身,溜進了房間。
顧磬簫只管喝水,盤子裡的東西一口沒碰。基本上,進了廚房,他就沒有胃口再吃東西所以,煮多一份,只是想著陪著她,用來消磨時間罷了。
過了一會兒,阿城吹乾頭髮換了一身衣裳出來。桌面的盤子已經收拾乾淨,她驚悚,愕然的掃過周圍。顧磬簫站在窗台前,背對著她,背影挺直,似乎在想什麼,出神。
「在想什麼?」阿城走到他身旁,順著他的目光,往下,人影稀薄的街面。黑白陳舊的建築,風雨中屹立不倒。
顧磬簫默然,收起目光,轉過臉,落在她身上。「阿城,你想好了嗎?」忽然,他低啞著嗓子,開口問。
復而,他望向她,又開口問:「你,可以給我答案了嗎?」
「額?」阿城蹙眉,疑惑。「想好什麼?」她問。
「跟我在一起!」那人面色平淡,目光轉向了窗外,蔥白的指,輕輕的捏住窗簾的紗布。
阿城咬唇,凝眸不語。
「我知道你在為難些什麼。但是,只要你點頭願意,那些問題,我都會解決。」見她為難,顧磬簫悠悠的開口。
「是不是,只要我想,你就會幫我做到?」阿城歪著腦袋問,眼裡略過一絲皎潔。自從那天yarns一番話之後,她心裡,默默地打定主意。
顧磬簫凝眸,腦海裡,想起她思緒混沌時說的一些話。她問,顧磬簫,你見過吧。被大火燒死,面目全非的樣子那一雙似曾相識的眸子,雖然明知道她不是她,卻還是忍不住失控。
「我會,盡我所能。」好半響,那人幽沉地回應。
阿城達到目的,眉眼輕佻,笑意盎然。「包括,那個人在你心裡的位置?」說著,目光睨著他「你也,願意給我嗎?」
顧磬簫
聞言,目光定定地鎖住她的臉頰,有些熾熱。
「啊!」
忽然,阿城尖叫一聲,被他用力的抵在玻璃上,動彈不得
=====
嚶嚶嚶,我是慢熱原。不過,日更六千神馬的,應該也不會太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