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5.懷念的哭泣01 文 / 原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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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zuma的時候,剛好八點整。
倫敦市有名的高級日本料理店。這裡,將大都市精緻的品位與日本吧檯式飲食特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氣氛高貴優。
準確定位一下,就是專門賺上流社會人士的錢的地方。
顧磬簫杵著枴杖,駕輕就熟的走到酒吧區。
抬眸,簡默已經等候許久。黑色的桌面上,幾盤精緻的壽司跟刺身,另外還有好幾種清酒,整齊排列,等候著他的到來。
他剛重新邁開腳步,簡默猛然抬頭,視線落在他身上。顧磬簫扯了扯嘴角,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枴杖。笑容裡,有些無奈蠊。
「很抱歉,讓您久等了。」不多一會兒,顧磬簫走了過去,微微頷首,收了枴杖,坐在簡默對面。
餘光瞥了一眼,金碧輝煌,璀璨靡麗。
「無妨。」簡默抬眼,輕笑,眉眼裡帶著幾分不屑的輕蔑。一瞬而過,叫人捕捉不及。目光輾轉落在顧磬簫身旁的枴杖上,手柄的水晶奪目耀眼。
「56面切割!」沒有任何思考,脫口而出。簡默心裡鄙視自己,職業病又犯了。
顧磬簫撫著下巴,輕笑,喉結裡,輕輕嗯了一聲。隨後,忍不住微笑。「一位朋友送的,用了很多年了。」少頃,他隨和,聲音溫潤如水。
「我知道,超級名模rita。」簡默親自給顧磬簫泡了一杯清茶,笑彎了眉眼。抬眸,淡淡地瞥過顧磬簫,見他一臉探究的望著自己,並沒有多理會。「這是ein的定製品,只有一件。所以,我印象深刻。」隨後,他語氣極平淡地說道。
「大概,是五年前,冬天!」忽而,簡默看著顧磬簫,笑得意味深長。
聞言,顧磬簫劍眉輕蹙,轉瞬,又恢復雲淡風輕的模樣。目光時不時瞥向簡默,凝笑不語。
「你一定很好奇,我們明明早上剛見過面,為什麼晚上又單獨約見你」
「必然是有事。」顧磬簫小啜了一口熱茶,有些滾燙,含在嘴裡,隔了一會兒,他才緩緩嚥下。不知為何,他對簡默,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種感覺,不亞於對趙君約的妒忌。或者,是在親眼目睹他跟阿城關係親密之後亦或者,從認識阿城開始,心頭的這股滋味,如影隨形。
擺脫不得
「我確實有事!」簡默沒有半分含糊,雙眸星光流轉,鎖在顧磬簫身上。話語,直入主題:「您對阿城,沒有動真感情吧?」
顧磬簫骨節纖長的手把玩著木質的茶杯,勾起嘴角冷笑:「簡先生,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對阿城,就算動真感情,也沒什麼吧?」
「也不是。」簡默笑得風趣橫生,流光溢彩。手執起筷子,給顧磬簫盤子裡夾了好幾片三魚刺身。
顧磬簫淡淡的看了一眼,並不做聲。
「五年前,阿城受過一次傷。我相信,您也聽聞過此事。」少頃,簡默開口。
「嗯,聽說過」可是,也緊緊只是聽說而已。顧磬簫捏緊茶杯,看著簡默,並不多言,等著簡默將那一段他聽而不知的往事完完整整的告訴他。
「她差點被那個男人,親手燒死。」半響,簡默咬牙,一字一頓的開口說道。
聞言,顧磬簫忽而變了臉色,有些嚴肅。深邃的眸子,多了一份隱忍。心裡,又是另一番考慮。
五年前
又是大火。
另一隻手擱在大腿上,蔥白的指緊泛成拳。在簡默話音剛落的一瞬,他心頭一陣緊繃,疼痛跌撞而至。
為什麼會心疼?
這個,連顧磬簫自己也說不清楚。卻在聽聞她遭遇的一刻,心口疼痛到,幾近窒息。「那個男人呢?」忽而,他問道。
簡默冷笑,眸色陰沉。「死了。」他開口,冷漠得沒有一絲溫度。
「死了?」顧磬簫愕然抬頭,瞇了瞇雙眸。
「對,就是死了。白便宜他了!」簡默點頭肯定。「當年,因為良老不同意他們交往。阿城向來乖巧,從不忤逆家裡的意思。於是,想要跟那個男人分手,劃清界限。沒想到,那個喪心病狂的男人將阿城騙到他家裡打暈,然後點燃了煤氣,引發大火」說著,簡默眸裡,濃濃的恨意。
五年前,推開病房大門的時候。那個畫面,稀薄的空氣幾乎叫人窒息,阿城被綁在病床上,渾身纏滿紗布。除了那一雙眼睛,他幾乎不敢相信,那就是他青梅竹馬認識十多年的女孩兒——良城。
怒火,一下子湧了上來。他氣沖沖,轉身出了房間。走廊裡,看見徐步而來的牧寧。跑上前,抬手就是一拳。牧寧絲毫沒有反抗,接下他所有拳頭。
俊俏的臉龐,青青紫紫,嘴角,淌著血
他打累了,不顧身高的差距,拖著牧寧上了醫院天台。走到邊緣,將牧寧死死地按在牆邊。當時,他真
的恨不得將牧寧推下去。在看見阿城時,所有的憤怒湧上心頭。
火焰,幾乎將他燃成灰燼。
冷靜下來之後,他問,為什麼?她已經傷成那樣了,還要綁住她?他連珠帶炮,氣勢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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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寧笑,無比淒然。他沒有說話,一根又一根的抽煙,滿地的煙頭。「簡默,她想死」很久,牧寧終於開了口。
不是被人挾持,而是自殺。
簡默望著牧寧,驚愕不已。當時,兩個男人,呆站不動,寒風呼嘯,眼睛一陣刺痛,睜都睜不開。那一天的香港,是他經歷過的,最冷。攝入骨髓的痛
顧磬簫抬眸,簡默眸裡,星光閃爍。「所以,她怕火?」冗久,他低啞的打破沉默。剛才那一刻,他從簡默眼裡,看到了濃濃的恨意,深刻的心疼,最終,所有都化作無奈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簡默,深愛著良城。
「何止」簡默笑,抬頭,纖長漂亮的手輕輕一指,「這些,靡麗的燈光,她都恐懼。」說著,他心裡呵呵一笑。
當年,親自點燃了那場大火,都沒有怕過。卻在重新睜眼醒來的時候,對一切,懼怕到了極致。
他還記得,她出院後的第一年,聖誕節那天,她在大街上,看見奢靡的燈火,閃爍奪目。忽而,她在大街上,情緒崩潰。
那是他,第一次看見那樣的良城。
「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顧磬簫臉色低沉,看著簡默,心裡有些拿捏不住。可又想不出,他有什麼圖謀不軌。
因為,他眼裡,那種感情,不是演戲
「這些年,你是第一個,叫她緊張的男人。」想起新品發佈會的那天,阿城為了顧磬簫而跟自己爭執不休。簡默笑笑,倒了一杯清酒,一飲而盡。「那天我害你迷路,她當著蘭澤的面,同我大吵」末了,他輕輕的說道。
顧磬簫有些愕然,雖然知道那天簡默的故意,但卻沒想到,阿城竟然會為了他,同簡默爭吵。以他們那樣親密的關係,實在無法聯想。
「我」
「所以,我不希望,你傷害她」
顧磬簫話未說完,就被簡默開口打斷。抬眸,四目相對。那人,不似平日那般輕浮,睿智端明的眼神,沉斂與認真,哪裡還有以往扭扭捏捏的娘氣。顧磬簫瞇起雙眸,細細打量眼前這個男人。
到底是阿城當局者迷,還是簡默藏得太深?
「你放心,有我在,沒有人可以再傷害到她。」不知為何,顧磬簫卻是開口陳諾了。哪怕,明知她不是當年的那個人
「我相信你。」簡默勾了勾唇角,目光篤定。拿起杯子對著他舉杯。
顧磬簫莞爾,視線掃過桌面大大小小,顏色不一的酒瓶,也跟著拿起一個瓷杯,倒滿。舉杯輕碰,豪氣萬千。
「簡默笑意盎然,又恢復昔日慵懶的模樣。幾杯酒下腹,他目光有些琉璃散煥:「顧磬簫,我聽說,你的未婚妻,也是死在大火裡」
猛然,顧磬簫攥緊了手裡的杯子,臉上,笑意盡失。
「當年,還有報道說,你當時就在現場,冷眼旁觀。」簡默並未理會顧磬簫變了的臉色,想起什麼就說什麼。
「簡先生,您覺得呢?」半響,顧磬簫聲音幽沉,反問。
簡默哈哈大笑,伏在桌上看著顧磬簫,眼神勾人:「我覺得,那是假的。」
「為什麼?」顧磬簫挑眉,眸子裡,冷冽懾人。
「因為,被大火燒,真的很痛,很痛。哪怕一個陌生人,也會不忍心。何況,是你青梅竹馬的戀人。阿城說,每一寸深入,炙熱的滾燙,灼烙在皮膚裡,比拆骨削肉,還要痛」不知為何,又想起那一段記憶,簡默微微喘著氣,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很疼。」顧磬簫淡淡的點頭。
那一年,他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高修拿著檢驗報告進來,告訴他真相。臨走前,他讓高修留了一個打火機給他。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把玩著打火機。靛藍色的火苗,灼目非常。鬼使神差一般,他竟然將手,伸到了花苗之上。
燒灼的痛,帶著滾燙確實,是真的狠痛。
「簡先生,我還有事,先走。」顧磬簫忽然對著滿桌的菜餚,失了胃口。顧不得禮儀,他抬手拿起身旁的枴杖,大步流星。
顧磬簫。
簡默望著他高大健碩的背影,目光深長。忽而,注意到他雙腿時,瞇起了雙眸。良久,在顧磬簫背影完全消失之際,簡默忽然笑出聲,毫無章理。
「真是有趣!」
漂亮修長的指,拿起手機。不多時,那段傳來低沉沙啞的聲音。簡默笑意盎然,如沐春風。
「他的腿,假的。」
——1——
清晨,傅晏從外,風塵僕僕的趕回別莊。忽然,目光斂緊,望著前處不遠男人挺拔魁梧的身姿,大衣口袋裡的手,泛白成拳。
趙諳諗察覺,轉過臉,嘴角勾起微笑。少頃,光亮的皮鞋映入傅晏眼底。「這麼早?」他溫和的開口,關懷備至的語氣。
乍看,如同當年那個溫柔無害的清朗少年,一樣。
聞言,傅晏緩緩抬眸,對上他如日光般溫暖的笑容。「大先生!」傅晏站在那,微微頷首,向他問好,不卑不吭。
趙諳諗莞爾
:「怎麼這樣生分了?以前,你都是喊我大哥的。」話語間,有些輕輕的,不忍心的責備。
忽然,高大的身影覆蓋了過來,一種無形的壓迫,傅晏咬唇,忽然覺得空氣稀薄,連呼吸都困難。
「日過竟遷,傅家不存在了,傅晏自然也不存在。如今,我是趙家別院的管家。僅此而已」……哼,大哥麼?經歷過當年那場事故,那一聲大哥,在看清他真實面孔時,變得噁心諷刺。
趙諳諗並未生氣,眉目輕佻,對著他開口邀請:「陪我走一段?」
傅晏點頭,扯了扯嘴角,沉默,眼裡掠過一絲嘲諷。
這個身份,明明是他給的,記性再差,也不至於能忘了吧?想著,他心底一聲感歎。不過五年時光而已,變化卻如此之大。
當年,他一舉收購傅家的帝芙集團。一夜之間,他一無所有。可他,不帶一絲溫度,甚至不顧念他們多年的交情,將他父母逼至絕路每當午夜夢迴的時候,他都會驚醒。
父母倒在地上,鮮血橫流。那個畫面,是他永生不忘的夢魘。
「你依舊是傅晏。」
「一個名字罷,本沒有什麼……」少頃,傅晏緩緩開口,聲音卑微,帶著淡淡的陌生。
「小宴,不論是從前或者現在,不論是大哥還是大先生,我始終沒有變過!」趙諳諗薄唇輕抿,目光掃過周圍,一聲深歎。
「這裡不方便說話,我們到天台。」話落,修長的雙腿率先邁出,不多時,空蕩的花園徒留下一抹孤寂。
傅晏回頭,目光停頓在那扇門上,隨後跟了過去。
推開門,傅晏腳步停在了門欄。趙諳諗雙手插著西褲口袋,背對著他。一襲白色西裝,整齊筆直。溫暖的陽光下,傅晏視線有些恍然,只覺得一陣刺痛。
時光,好像回到了過去,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只是,那時他身旁跟著一個男子……淡薄沉默,一個叫人心疼的男子。
「小宴,你還是這樣,喜歡發呆,對任何人都沒有戒心。」
不知道何時,趙諳諗轉過身來,明亮深沉的眼睛直直凝視著他,凜冽清冷。如今,連平時待人那套溫柔,他也不願虛偽地施捨給他。
傅晏回神,抬步走了過去:「一些習慣,即使過了時間,變了名字,換了位置,它依舊穩妥的存在著,生命頑強!譬如您,或者我和顧磬簫……」
趙諳諗聞言,輕輕彎起唇角,佻眉。
「所以,你要怎麼做?」
「擊敗我?重新奪回傅家的東西?還是繼續留在這裡,隱瞞身份,當趙家的一條狗?」
「都沒有。」傅晏微低著臉,攥緊了大衣口袋裡的雙手。「您找我,應該另有別的事情。」他心裡提了警備,剛才在花園裡看見他的那一秒,便清楚的知曉,他在那裡,不是巧合。特地等他會理,更不會是為了敘舊。
再者,他們本就無舊可敘……
「應該,是我問您要怎麼做才是。」抬眸,傅晏迎上他的目光。一尺清潭,幽暗無邊,再無那一抹春風溫和的笑容。這,就是趙諳諗的真實面目。
冷漠、虛偽、自私。
「我聽說,你妻子病了。」視線眺遠,趙諳諗嘴角的笑意漸濃。一雙深眸,凝眉而立,卻是益發冰冷
「她很好,不勞掛心!」依舊謙卑有度,傅晏對他,始終保持三步距離。不遠,但也不近。
趙諳諗轉過臉,似笑非笑:「我還聽說,這些年,你跟顧磬簫交往不錯。」隨後,目光定在他身上。「他,有沒有跟你提起過,關於五年前那場大火的事情?」少頃,他沒有再繞圈子,直入主題。
傅晏心頭一顫,處事不驚的保持微笑。「大先生,您想問些什麼?」隨後,目光沉澱,抿唇。
趙諳諗朝著他走近,目光凌厲:「我問,顧磬簫有沒有再提關於五年前,燒死梁城星的那場大火」他似乎,已經失去了定力。
傅晏勾起唇角,笑容深長:「沒有。」
「那為什麼,還會有人揪著當年梁城星的事情不放?……」看著傅晏雲淡風輕,篤定不似撒謊的樣子。趙諳諗眸一冷,甩袖轉身,隱約有了怒意。
傅晏仰頭,望著他寬厚健碩的背影。「興許,是梁家的人也說不準。畢竟,那麼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
,難免有些放不下。」說著,他笑了笑,緊接著又開口:「這些年,坊間的那些傳言,不過是顧先生放出來的煙霧彈罷了。為了顧氏的形象,他不得不那樣做。哪怕,那個人,是他恨之入骨的。」
「恨之入骨,還是愛入骨髓?」趙諳諗冷哼。
「愛入骨髓也好,恨之入骨也罷。單憑她殺死顧大先生這一件事,顧先生也不可能再同她在一起。顧先生自己不許,顧家也不准。如今,她也死了這麼多年,再多的是非恩怨,人死百了」傅晏垂眸,溫和的笑笑。
「傅晏,這就是你內心的想法?」
傅晏話未完,還準備說什麼的時候,趙諳諗忽然轉過身來,冷笑著打斷他。「事情已經過去了,就沒有再提起的必要?」
他冷聲反問,目光,似有若無地瞥向緊閉的鐵門。
傅晏眸光微黯:「提了,也沒什麼,不是嗎?……」如今這樣既定的事實,不可挪移的位置,他們幾個人,已經完全
全定格了關係。再提,徒添傷感罷。
啊,不對,傷感的人,從來都沒有他的份。他們所有人當中,唯有他屹立不動。
「傅晏,你有沒有考慮過,有一天,不用再被困在這裡當一個小小的管家?……」
「大先生?」傅晏蹙眉,疑惑的望著他。
「好好考慮考慮,想好了,再來找我。」趙諳諗說著,轉身朝著門走去。剛走了幾步,又忽然停頓了下來,別過目光看著他:「五年後的今天,我給你一次機會,重新拿回傅家的一切。不過」
「什麼?」傅晏站定,目光深邃。
「我要你的靈魂!」
良久,傅晏抬頭,目光落在鐵門上。早已經沒有了趙諳諗的身影,只是,周圍的空氣裡,依舊瀰漫著,他的氣息
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