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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汾城亂 文 / 大示申

    第三十一章汾城亂

    顧平進門一見梁紅艷,就一邊往裡走一邊笑問道:「梁部長也有客人?」

    梁紅艷也不回答,直接跟了上去。顧平的秘書馬齊昆將顧平送到地方,就放下包道別離開了,始終沒跟梁紅艷說一句話。

    坐下後,梁紅艷就不無諷刺道:「顧書記,您這個秘書架子可夠大的。」

    顧平給梁紅艷沖了一杯咖啡,送過來道:「不是你一個人說了。要不怎麼還讓你給物色秘書呢。」在梁紅艷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接著問道:「你上次給我介紹的那個小陶怎麼樣了?我看你這樣子,是捨不得放手了。」

    梁紅艷就大喊冤枉道:「顧書記,您可冤枉死我了。前段時間不是您說再等等,把馬齊昆安置了再說嗎。現在怎麼反倒怪到我頭上了。您這會要是願意的話,我明天就讓他見您。」

    顧平就在梁紅艷的手背上拍了拍歎息道:「我何曾不想早早把馬齊昆安排下去,可是你看看縣裡現在的情況,恐怕安排在哪兒都不合適。」又問道:「要不安排到文化局做個副局長,你看怎麼樣?」

    梁紅艷就掩嘴笑了兩聲道:「合適不合適先不說,就是有點彆扭。」

    顧平就瞪著不解的眼睛問道:「怎麼彆扭了?」

    梁紅艷道:「您把流氓安排到文化局,豈不彆扭?不過讓他去文化市場稽查大隊當隊長或者去城管隊任隊長倒是蠻合適的,這兩個工作雖然性質不同,對人的要求卻是一樣的。」

    顧平就有些不高興了道:「梁部長,這種話還是不要說的好。這兩年城管這一塊確實出了一些狀況,名聲也不大不好,但是在咱們汾城還沒有類似事件嘛。」又問道:「馬齊昆怎麼就成了流氓呢?」

    梁紅艷道:「我說您肯定不信,我建議您還是去下面打聽打聽。光我知道的就有兩三樁。」

    顧平馬上警覺了起來道:「你具體給我說說。」

    梁紅艷想了想就說了起來道:「你知道組織部宣教科原來有個女孩子跳樓自殺未遂吧。據說就是被馬齊昆糟蹋了,沒臉活下去了,才要尋短見。還有縣委門口那家文達文印部,人家本來生意做的好好的,馬齊昆見人家生意紅火,扔了兩萬元就要占一半股份。人家不同意,他就給各部、委、局、辦打招呼,不讓在那裡打印東西。眼見生意做不下去了,人家只好分他一半股份。另外……」

    沒等梁紅艷把話說完,顧平的臉色就已經綠了,一揮手道:「好了,你不用會說了。」又問道:「你說的這些事情,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呢?」

    梁紅艷看著顧平,卻不回答。顧平想了想,眉頭就擰起了一個疙瘩,震驚問道:「他打了我的旗號?」說完也明白了七八分:即便馬齊昆不打他的旗號,作為縣委書記的秘書,大家也會往這方面聯繫,誰還敢說。

    梁紅艷見顧平動了真氣,便將手壓在了顧平的手上捏了捏勸解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您也不必生氣,早晚換了也就安生了。」

    顧平就疑惑地咦了一聲道:「那你為什麼現在要告訴我?」

    梁紅艷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卻低頭不語。

    顧平似有所悟,笑了一聲指著梁紅艷鼻子笑道:「是了,這是他今天沒給你打招呼,讓你心裡不高興了,就給人家上眼藥,對不對?」說完反手便將梁紅艷的手握在了手裡,揉捏了起來。

    梁紅艷沒有回答顧平這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也沒有再說別的事情,好像想起了什麼,就那樣神情癡呆地乾坐著,不一會眼淚就忽然滾了下來,一顆一顆地落在胸前。

    顧平從沙發上站起來抓了她的肩頭,像哄小孩子一樣,看著她慢慢蹲了下去。梁紅艷就一下子撲了過去,鑽在顧平懷裡懷裡哽咽了起來。

    梁紅艷哽咽了半天才道:「我實在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我非要去自殺不可。」

    顧平一邊在她的脊背上輕輕地摩挲著一邊道:「沒事的,沒事的,事情總會過去的,讓我想想辦法。不過你也要沉住氣,先讓事情涼一涼,等大家的關注度降低了,就好辦了。」

    兩個人心照不宣,梁紅艷接著道:「不是我不願意放棄,實在是他趙永奎太過分了,非要把我弄的身敗名裂才甘心。」說著就把顧平的腰摟了起來,哽咽卻變成了抽泣。

    一場秋風一場涼,時間就像縣委門口的法國梧桐樹上落下的樹葉一樣,婆娑而逝。趙永奎終究沒鬧出個所以然來,也就漸漸安靜了下來,想去黨史辦報到又覺得沒面子,在家裡一窩就是一個多月。

    忽一天趙永奎就接到了縣委紀委和組織部聯合發來的免職通知。通知上說,鑒於趙永奎長期不到崗,根據黨紀和公務員管理法的相關規定,免去其黨史辦主任一職,並予以嚴重警告處分,責令三日內到崗上班。

    送通知的是縣紀委的一個年輕人,還帶來了口信說,如果趙永奎三日內還不去上班,就會有被開除公職的危險。

    這真如晴天霹雷,趙永奎氣血翻湧,倒了兩口氣,眼睛一翻就昏厥了過去。家裡人急忙叫救護車送進了醫院,經過一番搶救,命算是保住了,卻落下個半身不遂,整天歪斜著腦袋,嘴裡哩哩啦啦地往外掉涎水,嗯嗯呀呀地連話也說不清楚了。從醫院出來,四十歲出頭的人就看上去像個六七十歲的老人了。

    梁紅艷讓陶如軒代表部裡去慰問一下,陶如軒就感覺得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去了之後,趙永奎的老婆胡玲玲也不理人,直到陶如軒拿出三千元慰問金,胡玲玲才接過去說了一個謝字,卻又打住了。沒坐三分鐘,陶如軒就待不下去,起身說部裡還有事兒,逃也似的離開了。

    張澤鑫補上了副部長,卻跟陶如軒更加親近了,有事沒事總愛往陶如軒的辦公室跑,或是打聲招呼或是關心兩句,實在沒說的了,就說兩句閒話。趙永奎半身不遂後,張澤鑫就就跑的更勤了,話卻更少了,有時候只是進來笑笑,看看陶如軒在幹什麼,陶如軒不開口,他也不主動攀談就走了。

    這天正好是星期三,部裡例會結束後,張澤鑫又過來了,坐在沙發上,給陶如軒讓了一支煙,就用玩笑的口吻說起了新來的副部長付美玲道:「付部長這一輩子恐怕都當不了正職了,她那個姓就把他害死了。」

    陶如軒笑笑道:「也未必見得,我記得原來市委組織部部長就姓付。」

    張澤鑫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想,就算付美玲當了正職,別人不是還一樣叫她付部長、付局長、付主任嗎?所以我說,她這個姓把他害死了。」

    陶如軒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原來市委組織部部長,當了部長後,大家不是就把他的姓給省掉了,直接叫部長嗎。」

    張澤鑫笑道:「這不亂套了,要是幾個部長站一塊,有人猛然叫一聲部長,誰知道叫誰呢?」

    陶如軒道:「可是人家當了那麼多年部長,大家就那樣部長、部長地叫了幾年也沒見叫出亂子來。而且一叫部長,大家都知道是叫人家付部長。這就叫約定俗成。」

    張澤鑫就哈哈笑了起來道:「好個約定俗成。我現在才發現我雖然癡長你十幾歲,對官場這一套卻還沒有你看的真切。」

    陶如軒急忙擺手道:「張部長玩笑了,我也就是隨口說說,您千萬別當真。我也就知道原來市委組織部部長姓付,至於大家怎麼稱呼,我哪兒知道去。」

    張澤鑫最終還是沒忍住問道:「陶主任,你對趙永奎的事兒怎麼看?」

    陶如軒沒想到張澤鑫會如此不濟,副部長已經上來了,還是如此愛嚼舌根子,就笑了一下轉而言其他道:「前兩天你送過來的單子,我已經讓劉彬整理出來了,你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說著從抽屜了拿出報銷單,送到了張澤鑫的手中。

    張澤鑫就一臉訕然也不好再繼續說下去了,接過單子隨便翻看了一下道:「沒什麼問題。」又道:「劉彬在你的調教下可是越來越懂事了。當初你上部委辦主任的時候,他還不服氣,現在看來梁部長的眼光還是沒錯的。」

    陶如軒不想跟他談論這些問題,就嗯嗯呀呀地含糊應了兩聲。張澤鑫就覺得沒意思了,起身告辭離去。

    陶如軒也是通過傳言才知道,趙永奎的老婆胡玲玲一直找張澤鑫瞭解內情,想為趙永奎翻案。那胡玲玲也不知道使了什麼邪法,竟然讓張澤鑫甘受其驅使。

    有人說自從趙永奎癱瘓後,張澤鑫就鑽了空子,和胡玲玲明鋪暗蓋上了;也有說兩個人其實早就鬼混在一起了,只是礙於趙永奎老是偷偷摸摸的,現在趙永奎癱瘓了也就半公開了;還有人說胡玲玲年齡比張澤鑫大,張澤鑫本來是看不上的,但是胡玲玲活好,伺候了一次張澤鑫,張澤鑫就著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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