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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6終於 文 / 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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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接,便沒有搭理。

    可他執著地打了很多遍,我開始擔心是音音有事,便接了起來。

    那邊他的聲音笑呵呵的,說:「猶豫這麼久才接我電話。」

    「有事麼?」

    「聽說你去看了心理醫生。」

    「你怎麼知道?」

    「facebook上有你的消息,說你在餐廳尖叫,他們在討論你是怕狗還是歧視盲人。」

    果然!

    我最近沒有玩社交軟件。

    「我只是怕狗而已。」

    「我知道。」他的聲音有些沉寂了,「醫生沒有幫你治吧?」

    「你怎麼知道?」

    「要告訴醫生前因後果,我覺得你不會願意。」

    「這是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

    「我不是要糾纏,你可以不這麼生硬。」他笑著說:「我們家族有自己的心理醫生,我想推薦給你。」

    「不用了,謝謝。」

    「那……」他問:「你有什麼替代療法嗎?」

    「沒有。」我真的很怕他再糾纏,哪怕他現在說他沒有,我也不安,「如果你只是要聊這個那就這樣吧,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這件事是我的錯。」他開始委屈,「我想幫幫忙,不想別人那麼想你。」

    「真的不用了。」

    他總是不依不饒的,「我送一條小狗給你,怎麼樣?」

    「真的不用了,請問你還有其他事嗎!」

    他的聲音冷下來了,恢復了公事公辦的態度,「案件按照你的決定沒有問題,但音音我一定會帶走,我們私下決定你的探視時間,如何?」

    「可以。」

    他又說:「我希望你見音音時,不要說你是他媽媽,我覺得這樣對他比較好。」

    「我不見也可以。」

    我很想見音音,但我不知道在我不承認我是他媽媽的前提下,要一次次地承受分離之痛的情況下,究竟對他是好還是不好的。

    但對孩子來說,平靜的生活一定是最好的。

    繁盛便沒說話。

    「我掛了,ok?」

    「我要結婚了。」

    「你上次說過了。」

    「是麼?」他輕輕地反問。

    「我也恭喜過你。」

    「哦……」他緩緩地說:「我沒有別的事了。」

    「那拜拜?」

    「探視權你的真的決定不要了?」

    「不要了。」

    「需要我每個月給你發照片嗎?」

    「隨便你。」

    他沉默了一下,笑了起來,「你太狠心了。」

    「我那天已經跟你說得再清楚不過了。」

    我最近這麼快樂,他的一通電話都能令我不快起來。

    他傷我這麼深,現在他指責我一句我都受不了。

    「我知道。」他淡淡地說:「我有考慮你的話,很有道理。所以我真的沒想再糾纏,撫養權我不能給你,是因為我不想再找女人去代孕,我不想再要孩子了。」

    「我理解。」

    「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很過分,但請你真心地理解我。」

    他這樣說話還是挺成熟的,不過依舊那麼討人厭。

    「我已經說我連探視權也不要了。」

    「我聽到了,但是……」

    「但是什麼?」我冷冷地問:「但是我還需要從內心裡徹底認可你,理解你,你覺得可能麼?」

    「對不起。」

    「那就這樣吧,我可以掛電話麼?」

    「我……」他居然還在囉嗦,「我那天回去之後真的很難受,你說的話我都反駁不了。可我……」他的情緒似乎有點失控,「我知道這樣不合適,打電話給你也猶豫了很久,才找到這樣一個借口。」

    我沒說話。

    反正他已經知道我的態度,他想囉嗦就讓他囉嗦去吧。

    他彷彿受到了鼓勵,「離婚之後你會跟他在一起麼?」

    「會。」我說:「你不是也要結婚麼?」

    「如果你現在回來,我就悔婚。」

    可能麼?

    我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才換來如今的平靜。

    我瘋了麼!

    「我真的想掛了。」

    「我還想再說幾句。」

    「……」

    我想掛電話

    話,卻不敢惹他突然翻臉再給自己找麻煩。

    「上次在法院見到你,你看起來比跟我在一起開心多了。」他笑聲尷尬。

    「嗯。」

    「這樣更證明我真的做錯了很多,可他比我幸運,他沒有我這樣的家庭。」

    「他也沒有你這麼大的權力和這麼多錢,這些都是你喜歡的。」

    「是,可我也很愛你。」他又開始哽咽,「昨天她在試婚紗,我就突然想起來你穿著婚紗站在你家門口的樣子。那天我真的很開心的,雖然你很勉強,但我發誓會對你好的。我以為你知道我的情況會開心,因為這樣就沒有人再敢欺負你了。」

    我沒說話。

    的確不疼不癢,不太在意。

    但我想起了我心痛欲絕,finn卻冷靜地跟我說了分手。

    不愛的心總是很殘忍,此事無關他是否愛我。

    反正這些話他已經說了許多遍,反反覆覆,因為從我們走進禮堂開始,就沒什麼值得回憶的了。

    「對不起。」我的沉默令他冷靜了不少,「你好像又煩我了。」

    「我想祝你幸福。」

    他又開始啜泣,「我沒有幸福了……」

    「那就當我沒說好了,抱歉。」

    他再也沒吭聲。

    我等了一會兒,便掛了電話。

    肚子依然在痛,之前中醫問我產後六個月都做了什麼。我回憶時才發現我那六個月過的根本不是產後生活,我簡直太辛苦了。別說痛經,我得產後風都不奇怪。

    地方很遠,韓千樹過了許久才回來。

    他買了煎藥的鍋子,不過第一次是藥店給煎好的,順便教他煎。

    黑乎乎的一碗湯,聞著味就苦死人。

    我捏著鼻子喝下去了,簡直想吐到癲狂。

    韓千樹在我嘴裡塞了顆糖,我吃了一會兒,問:「咖啡味的?」

    「奶糖。」他摸了摸我的肚子,柔聲問:「好點了嗎?」

    「現在就是噁心。」

    他握住了我的手,給我蓋好被子,把暖墊放到了我的腰上,問:「餓了嗎?」

    「不餓。」我說:「滿嘴苦味。」

    「辛苦你了。」雖然不是他的錯,但他自己攬錯安慰我。

    「過來抱著我。」我疼得動不了。

    他躺了過來,抱住了我,用他暖暖的手掌摸著我的肚子,輕輕地揉搓著,幫我疏通經脈。

    藥效過了一個多小時才發作,很神奇,一發作沒多久就不疼了。

    我連忙去洗了個澡,夏天本就熱,我又蓋了一整天棉摟著發熱墊,簡直不要活了。

    有了藥之後,接下來的幾天好過多了,我終於安心地睡了幾天好覺,心情也不那麼煩躁。

    而且韓千樹也開始迴避忌口的食物,給我煮菜都煮得十分健康。我現在生病了,更可以厚著臉皮蹭他的飯吃,有時更不要臉地主動請纓,他都不捨得再讓我幹活。

    最後一個半月,我們請了韓千樹的那位律師朋友,請她幫我打離婚官司。

    因為我對爭取財產索要撫養費都沒有要求,我的唯一要求就是按法律安排撫養權以及不給繁盛贍養費。

    所以資料很容易就準備好,律師要了一些我的相關證明。說我這邊的財產,我買進賣出我自己和韓千樹的地皮,這部分因為當時沒有特別辦理而屬於婚後財產,我得跟繁盛平分,建議我不想損失就查證一下繁盛在婚後的進賬。

    我和韓千樹商量了一下,他也表示認栽,說錢他來補,不想再牽扯這件事。

    我也這麼認為,不過我手裡有錢,反正婚禮韓千樹堅決要花他的二百萬。

    很快就到了開庭的日期,音音太小,沒有出庭。

    我提起訴訟離婚會比較容易判決,而整個過程比我想像得更順利。

    我陳述了一下離婚的理由,「我們性格不合,已經確定感情徹底破裂,無法再繼續。」

    繁盛看起來很落魄,臉上掛著黑眼圈,就像半年前的我。

    輪到他時,他先是看著我發了好一會兒呆,才突然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溫溫柔柔地說:「豈止是感情破裂,這段婚姻簡直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敗筆。」

    我不由感到一陣舒暢,因為我現在完全可以確定離婚不會再出現奇怪的阻礙。卻又隱隱被他的話裡微妙的責怪而激怒,不由冷笑,「繁先生,這是你這輩子對我說過最動聽的話。」

    法官要求我們閉嘴。

    之後繁盛的律師主動提供了財產證明,他名下有七百萬,劃分五百萬給我,另外他們計算了很高的贍養費和撫養費給我,每個月大概三萬多歐。

    案子一上午就判完了,我拿著判決書,痛並快樂著。

    我徹底失去音音了,雖然我已做好了準備。

    我終於擺脫了繁盛。終於。

    判決一結束繁盛就走了,我跑了一會兒才追上他,說:「我給音音準備了禮物。」

    nbsp;音音兩個月前過生日,我記得。

    韓千樹教我做了小電動汽車給他,其實和街上的玩具差不多。

    我只打算送這一次,以後就不再送了。

    繁盛瞟了我一眼,艱澀地笑了一下,接過禮物盒,「謝謝。」

    「我只送這一次。」

    他看著我,沒說話。

    「我走了。」我轉身往門外走去。

    「妍妍。」他的聲音在我身後傳來,輕輕的、弱弱的、怯懦的,「最動聽的話,為什麼不是『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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