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六章 窮寇莫追 文 / 重複的點
對於石碌的固執,嚴冬滿是無奈,也許,這也算是文人的氣質之一吧。
「石大人稍等。」騎馬趕上石碌,嚴冬還是想勸說一下。
見到嚴冬趕來,石碌覺得是嚴冬回心轉意了,笑道:「嚴都尉是想和我一同追殺敵軍?」
搖頭,嚴冬語重心長,說道:「石大人,現在敵眾我寡,雖然我們伏擊了大周追兵一番,可是相信不久,他們的大軍就會趕到,還是和我回壽春吧。」
「嚴都尉,如果你是想勸我放棄追擊,那就請回吧。」石碌板起臉來,很是不悅的說道。在他看來,嚴冬應該很願意跟隨自己一同追敵,怎麼現在反倒一直在勸說自己,心中的落差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石大人!此時萬不可意氣之爭啊!」嚴冬又是勸道,可看石碌的樣子,心知,他是鐵了心要追殺敵軍。
「哼!嚴都尉,看來是我看錯你了。」石碌見嚴冬還是再勸,氣憤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
說著,石碌轉身,直接帶著人馬朝白魁逃去的方向上去。
「呵呵!」嚴冬心中苦笑。
『道不同不相為謀』。
這在文人看來,已經算是很嚴厲的話語,甚至算是絕交的語氣,對於嚴冬來說,雖然不是很在意,卻也有些不悅,自己可是為了石碌著想。
「罷了,隨他去吧。」嚴冬看著石碌離去的方向,歎息著,調轉馬頭:「回去。」
合肥,刺眼的陽光照射下來,讓人們感到陣陣燥熱,但是在城牆上,一個個身著甲冑的士卒忍著烈陽,戒備的盯著城下。
嘈雜的步伐傳來,林子奇回頭,見是姜望帶人上來,忙迎了上去。
「信呢?」姜望問道,他本來在將軍府和幾個幕僚商討戰事,卻是被林子奇差人打攪,說是大乾人射上一封信。想了想,姜望還是覺得親自來看看。
「將軍!」林子奇說著,從懷中取出信件,交給了姜望。
撕開,看了幾眼,姜望冷哼,頓時將信件撕成碎片,仍在地上,說道:「以後大乾人再射信上來,不用問我,直接燒了。」
「是!」林子奇應著,為姜望讓開路。
來到垛口,看著城外密密麻麻的大乾士卒,姜望心中猛吸了一口氣。自己也算是身經百戰的大將,獨自守城,獨自面對眾多敵軍的情形也不是沒有,但是這一次,絕不同以往。
以前,不管戰勝戰敗,他心中都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洪武帝絕不會坐視自己等人不管,援軍,就在不遠處,可是現在不同。現在,他真的是一個人在戰鬥,雖然他還可以向洪武帝求援。但是真到那時候,自己也就別無選擇了。
心中沒底,這就是姜望此時的心態。守城,可是合肥就是自己麾下最後一座城池,他退無可退,也許短時間內不會戰敗,但是他看不到獲勝的曙光,
剛才的信中,他得知,此次攻打揚州的大乾主將是柴培,自己和他也算是老對手,沒想到兩人鬥了這麼多年,他竟然還不瞭解自己,竟然妄圖想要勸自己投降。
可笑,自己雖然背叛了大漢,但是那只是迫不得已,並不代表自己就是不顧禮義廉恥的貪生怕死之徒。
想要自己降了大乾,真是做夢。
在城牆上巡視了一會兒,姜望準備回去,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大乾軍營中走出一群人來。個個披甲戴胄,顯然是一群將領。
姜望決定再看一看。
「七皇子,這合肥城堅牆厚,不可力取,只可智勝。」侯昌保向王慶書建議著。
柴培等一干將領,都是陪在大乾七皇子王慶書的身旁,騎馬緩緩的朝合肥城下走去,聽到侯昌保的話,神色各異。
「哦?侯將軍可有什麼妙計?」王慶書笑著問道,當初他在合肥扮大夫時,就暗中查看了合肥城的防備,確實如侯昌保所說,想要強攻,肯定要付出眾多的傷亡才能拿下。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侯昌保神色一凜,說道:「在下覺得,可以調蔡其威來攻打合肥,想來,到時候一定會有什麼變故。」
「不可!」柴培輕喝,蔡其威剛剛投降大乾就讓他反攻合肥,必定讓他心生不滿,說不定臨陣倒戈也是有可能的。()瞪了侯昌保一眼,柴培帶著斥責阻攔著……
笑著搖頭,王慶書是贊同柴培的,讓蔡其威去攻打合肥,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對大乾的名聲可不好,這時候,是三分天下,大乾沒有絕對的實力拿下另外兩國,這種事情,是萬萬做不得的。
被柴培瞪了一眼,侯昌保全不在意,本還想辯解幾句,但是看到王慶書搖頭,話到嘴邊又停了下來,臉色凝重,心中不悅。
大乾將領們緩緩的來到了合肥城下不遠處,姜望看去,見到柴培等人竟然圍著一個身披金色甲冑的年輕人身旁,不覺有些詫異,仔細望向那個年輕人。
這一看,姜望心中一震:怎麼可能,怎麼會是他!
溫方浮,他怎麼會在這裡,而且就連柴培也跟在他的身邊,他到底是什麼人。
姜望也看出來,柴培等人圍住的年輕人,正是前些時日為自己母親治病的溫方浮,慢慢的,溫方浮之前的場景一幕幕在姜望的腦海中浮現,不對,這溫方浮,肯定不是他真正的名字,此人費盡心思,也許就是為了今天。
好算計,好膽識!
心中厲喝著,姜望有一種被愚弄的恥辱,不要說自己不會投降,就是會,自己也絕不能投降大乾,姜望暗自咆哮著。
「將軍,那人不是」林子奇有些驚恐的指著城下的王慶書,對於這個人,林子奇如何能夠忘記,正是這個人,讓自家將軍走上了不歸路,可是,他怎麼會一身金色甲冑呢。
「死守城門,不能放一個大乾人進來。」姜望腮幫緊繃,憤怒的低喝。
感受到姜望的憤怒,林子奇也是氣憤道:「是!」
狠狠的瞪了王慶書一眼,姜望轉身,大步流星的走下了城牆,他怕自己再看下去,會忍不住心中的憤怒,直接衝出城,殺了那個年輕人。
「七皇子,剛才城牆上的好像是姜望。」章健沒有聽著幾人說話,而是一直觀察著合肥城,姜望甩手而去的樣子,正好被他看見。
王慶書聽此,抬頭看去,正好看到一個背影消失不見,雖然只是背影,但是在將軍府呆了不少時日的王慶書一眼就認出,那人就是姜望,不覺心中一笑,顯然,姜望是認出了自己。
壽春與廬江交界,鄭建梁帶著人馬朝壽春趕去。
廬江已被大周拿下,此次,他正是奉了徐廉的號令,作為大周先鋒,清理路途上的大漢士卒,為之後的大軍開路。
不過想到白魁,鄭建梁又有些氣惱,自己雖然是大周先鋒,可是白魁這一追石碌,卻是把自己的事給做了,估計這個時候,白魁已經到了壽春城,就等著自己趕去呢,一想到此,鄭建梁心中滿是不悅。
「將軍,前面有人正朝我們飛奔而來。」
一愣,鄭建梁忙朝遠處看去,確實有一群人正趕過來,看樣子,也就幾百而已。這讓鄭建梁放下了心,幾百人而已,即便是敵軍,也奈何不了自己這五千先鋒,只待他們靠近,自己等人一個衝鋒,就能將之覆滅。
「待其靠近。」鄭建梁輕聲說道。
片刻,當來人靠近時,鄭建梁愣住了,這些人身著大周甲冑,分明是大周的士卒,而且看為首者的樣子,不是白魁又是誰。
只是,這白魁滿臉黑色,衣衫破爛,肩膀處更是鮮血不止。
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將軍,堅持住啊,前方是我們的人。」一個士卒焦急的朝馬背上的白魁悲憤道。
「閉嘴,本將軍還沒死呢!」白魁喘著氣,嘴唇已然有些發白,肩膀處的傷口也只是隨手一包,陣陣疼痛還是不斷的傳來,耗費這他的精神,讓他全身無力。
不等白魁趕來,鄭建梁連忙迎了上去。
見到來人是鄭建梁,白魁總算鬆了一口氣,可這一鬆氣,便再也提不起來,身體一軟,便向馬下倒去。
「白魁!」鄭建梁連忙大喝,從馬上一躍而下,扶住了白魁,而後將他攙扶下馬。見他狼狽的睜開眼睛,鄭建梁皺眉道:「怎麼回事?」
一翻眼,白魁也不避諱,說道:「壽春來了援軍,我被伏擊了。」
歎氣,鄭建梁無奈的笑了笑,又被伏擊了。不過這笑之後,鄭建梁眉頭緊皺,壽春的大漢士卒還敢出擊,這倒是出乎預料。難不成大漢已經增援壽春了?
「你笑什麼!」白魁不悅的大喝,他覺得,鄭建梁這是在嘲笑他。
搖頭,鄭建梁也不跟他一般見識,說來白魁也夠慘了。
見鄭建梁不說話,白魁覺得他是默認,更是氣惱,不過,相比鄭建梁,他心中還有更氣惱的人,忙道:「快,你們快躲起來。」
「怎麼了?」鄭建梁納悶。
「我身後有追兵,我們伏擊他。」白魁激動的說著,推開攙扶自己的士卒,一把站了起來。
點頭,鄭建梁忙下令,讓士卒們隱藏起來。
石碌隨著白魁的足跡,一路追了上來,待看到白魁等人的身影,心中頓時一悅,卻又遲疑起來,難不成有埋伏?
放下步伐,石碌觀察著周圍,附近除了一片樹林外,再也沒有其他藏兵的地方,而看前方的白魁等人,頓時,前方的逃兵中,馬背上掉落一個人影。
「將軍!將軍!你不死啊!將軍!」
耳邊隱約傳來哭喊聲,石碌終於放下心來,大喝道:「殺!」
帶著麾下士卒直衝而上,石碌要將前面的大周士卒趕盡殺絕,以解心中之恨。
樹林中,鄭建梁看到大漢士卒衝向了白魁等人,右手高高抬起,等到石碌率人衝到白魁身旁後,右手超前一揮,喝道:「衝!」
「殺!」「殺!」「殺!」
白魁這時候,從地上一躍而起,不顧傷勢,拿起長刀,就朝石碌衝了過去。
聽到漫天的喊殺聲,石碌那還能不明白,自己被伏擊了。可是這時候已經與白魁較手,被纏鬥住。
「哎!」憤恨的長歎,石碌只好忍痛而去,喝道:「向西衝出去!」
雖然很多大漢士卒都聽到了此話,可是這時候,他們已經身不由己,只能戰!
心中悲痛著,石碌帶著幾十個士卒,撇下那些正在交戰的士卒,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