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國家興亡天下事 第五章 昭遠將軍 文 / 重複的點
七月初七,天還沒亮,昭侯府就燈火通明,一干下人,早早的起身忙碌著。
而嚴冬,亦是已經站在屋內,任憑慕清為他打理著穿著。
由於是去早朝,嚴冬特意挑選了一套銀白色的鎧甲,這具鎧甲,雖然也有防護的功能,但是更多的,是觀賞和禮儀。
慕清不斷的擦拭著甲冑,雖然天還未亮,但是在燭光的照耀下,盔甲依舊閃爍著點點亮光。
又是用手摸了摸,慕清打量著嚴冬繞了一圈,然後滿意的點頭,說道:「侯爺,真是累死我了,你知道嗎,這甲冑可有幾十斤重,要不是徐嬸幫我,根本就抬不動。」
此時的嚴冬嘴角略帶微笑,並未說話,因為他的心中,已經滿是今日早朝的情形。
今日不同其他日子,乃是洪武帝召見匈奴使團的日子,而洪武帝又在這個時候召見自己,恐怕並不那麼的簡單。
見嚴冬不答話,慕清生氣似的一聲輕哼,然後撅起嘴,朝外走去。
站在銅鏡面前,嚴冬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面色不覺凝重起來。
昨晚自何為走後,嚴冬就一直在思索今日會發生什麼,並且,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過了一會兒,慕清端著一些糕點和粥糜走了進來。
洪武帝召見匈奴使者,漢匈即將議和,這也算是一年當中不多的大事。為了彰顯大漢的威嚴,這次朝會,人在長安的,所有六品以上官員都要上朝。
所以天色隨還未亮,但是長安城中,一個個官員的宅落都是燈火閃爍,與天上的星辰,交相輝映。
而為了匈奴人,長安城們更是早早就打開,一排排期門士卒分立道路兩側,從皇宮,一路直至城外匈奴人的營地,好不壯觀。
伊克丹也是盛裝而出,穿戴著匈奴王服,在幾十個彪悍的匈奴侍衛的守護下,順著期門侍衛隔離的道路,緩緩向長安城前行。
當嚴冬來到皇宮的時候,很多大臣都已經等在那裡,不過,今日,他們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相互交談著。
關雲和洪原兩位文武之首,更是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裡,比不養神。
諸皇子們,也是默不作聲。
眾人見到嚴冬過來,都是怪異的瞥了一眼,卻也沒有說話。
嚴冬卻不能如此,他來到關雲和洪原的身前,拜見道:「見過太尉和丞相大人!」
洪原睜開眼睛,見是嚴冬,點了點頭,然後繼續閉上眼睛。
關雲則是看著嚴冬,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道:「慎言!」
「是!」雖然有些不解,但嚴冬還是應下。
大臣們陸陸續續的都趕了過來,又過了一會兒,何為的聲音從宮內傳來:「上朝!」
「上朝!」
一個站在外面的太監又是高聲喝道。
這時候,關雲和洪原都是起身,站在了文武百官之首,而其他大臣們,亦是整理著官服,整齊的跟在後面。
而嚴冬,則是跟最武官最末尾。
這不是嚴冬第一次上早朝,但是當他邁過那朱紅色的門檻,走進這大殿時,心中的思緒卻是截然不同。
甚至嚴冬都沒有注意到洪武帝已經坐在了龍椅之上,諸多大臣已經分立兩側站好。
「今日乃是朕召見匈奴之日,不過,國法不可廢,諸位大臣,可有奏章?」洪武帝沉聲,目光掃視大殿內的群臣,最後還看了嚴冬一眼。
這倒不是洪武帝眼神好,而是嚴冬從一進大殿,就格外的醒目,雖然是隨著眾人行禮,但卻往往慢了一拍,顯得突兀。
關雲率先走出,喝到:「回陛下,揚州又來捷報,大乾已經潰敗至長江岸邊,不日,揚州便可全境收復。」
「好!」洪武帝一聲高喝,揚州的戰事,已經困擾他太久了,
「陛下各州稅賦已經收繳完畢,長安附近州郡的稅收已經運抵,歸入國庫。」洪原亦是出聲,當此之時,他怎能讓太尉府獨領風騷呢。
「嗯,不錯。」也只是象徵性的讚許一下,稅收之事,本就是丞相府的職責,和揚州戰事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未央宮內,大臣們紛紛上書報喜。
伊克丹也已在太監的帶領下,來到了皇宮外。
「你們在這裡等著我。」伊克丹朝自己的護衛們說道。然後跟隨者太監走入了皇宮。
不過,當他走在這深幽的宮牆內,正感慨之時,突然聽到一聲輕叫。
「哎呀!」
回頭,伊克丹朝不遠的一處宮門看去,恰好看到一張俏皮的小臉上帶著幾絲不悅和惱怒,待看到自己時,又急忙跑入了宮門。
「她是誰?」伊克丹一下子對那個有些驚慌失措的女子感興趣了。
太監皺眉,真是胡鬧,今日可是大事,怎麼那個小宮女能夠闖到這裡來。
「小王子,咱們還是先行吧。」太監和顏悅色的說道。
眼睛一轉,伊克丹也不再問,因為他分明聽到遠處隱約傳來的聲音。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九公主贖罪。」
九公主?倒是個不錯的人選。伊克丹心中暗道,來到長安這幾日,他派人探查了一下洪武帝的幾個女兒,聽聞,這個九公主最受洪武帝的喜愛。
「今揚州戰局已定,朕心甚慰,加之諸位大臣甚是關心,今日,朕就先論功行賞,待眾將領凱旋而歸後,再大封有功之臣。何為,宣!」洪武帝沉聲說道。
「是!」何為點頭,打開聖旨,喝道:「揚州戰亂,朕心憂疾,惶惶不得終日,慰朕心者,國之功者,當屬昭侯。以都尉之身,恪盡職守,水淹敵軍,揚我國威,朕心甚慰,著令,昭侯,壽春都尉嚴冬,至昭遠將軍。」
何為看向嚴冬,輕輕點頭,收齊聖旨。
頓時,朝堂之內,一片驚呼,昭遠將軍,這可是正四品的將軍一職,雖然只能算是小將,可這卻是小將中最好的將軍職,而且之前,嚴冬只是一個都尉罷了。
關雲和洪原心中也都是震驚,此事,洪武帝根本沒有和他們說起過,他們也只是認為,洪武帝會將嚴冬提拔為將軍。但是沒想到竟然是昭遠將軍。
幾位皇子更是神色凝重,不論是太子劉鋒,還是二皇子劉承,都與嚴冬不善,就算是大皇子劉秀,之前也已經打算放棄嚴冬。
誰承想,這嚴冬竟然深得洪武帝的恩寵,直接當上了昭遠將軍,可以算得上年輕武將第一人了。
嚴冬又何嘗想到洪武帝會這樣提拔自己,他愣在那裡,思索著洪武帝此舉究竟有何意圖。
「怎麼,嚴冬,你不滿意朕的封賞?」洪武帝見嚴冬遲遲不出來領旨,出聲問道。
聽到此話,嚴冬連忙走出來,拜謝道:「臣多謝陛下。」
嚴冬的答話讓大臣們都是疑惑,這個時候,嚴冬不是應該說什麼肝腦塗地,死而後已的表示衷心的話嗎,怎麼看嚴冬的樣子,並不熱情呢。
洪武帝臉色有些不好看,但還是朝何為打了個眼色。
何為連忙走下龍台,來到嚴冬身前將聖旨給他,而後狠狠的捏了嚴冬一下,用眼睛示意嚴冬,這裡是未央宮。
面對何為的提醒,嚴冬不為所動,他當然知道這裡是未央宮,自己面對的是這世間最有權勢的人之一,可是,嚴冬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自己雖然有功,但這功績還配不上昭遠將軍一職,難道,洪武帝是為了安撫自己?
而這安撫的事情,就只能是劉清兒遠嫁匈奴一事了。
想到此,嚴冬的心在滴血,他退回大臣的隊伍中,死死的握著聖旨。
當何為回到龍台上後,見洪武帝點頭,忙道:「宣,匈奴使者覲見!」
「宣匈奴使者覲見!」
大殿外,伊克丹清清楚楚的聽到太監的話,熟悉漢人言語的他有些不悅,因為覲見一詞,乃是臣子對皇帝用的,可是自己乃是匈奴的王子,身份又豈能與那些漢臣等同。
壓著心中的不悅,伊克丹在太監的帶領下,緩緩的走進了這座威武的宮殿。
來到大殿內,伊克丹無視眾人的眼光,直愣愣的盯著洪武帝,說道:「匈奴右谷蠡王伊克丹,見過大漢皇帝。」
「放肆!」
「無禮!」
伊克丹的話一出,不少大臣都是呵斥,在他們的眼中,匈奴乃是方外之族,竟然敢這般對自己的皇帝說話,豈有此理。
洪武帝看著這一切,並沒有言語,他心中很是不滿眼前伊克丹的態度。
「呵呵,我乃匈奴之人,如此說話,有何不可,這不是正符合你們心中對我匈奴人的印象嗎。」伊克丹笑道。
「哼,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你乃一介匈奴,又豈止我漢人心中所想。」官學之首梁興博士不悅的說道,眼中滿是不屑。
「哦?那漢人又非匈奴人,又豈止我等不知你等心中所想?」伊克丹冷笑,他最是不喜那些老儒,特別是那些迂腐的老儒,甚至伊克丹覺得,匈奴之所以不能邁入中原,很大程度上,都是這些老儒宣揚的。
「狡辯,這就是你等匈奴之輩,陰險,殘暴,狡詐!」梁興憤恨的說道。
「胡言,我匈奴之輩,乃是剛毅,勇猛,直爽。」伊克丹怒目而視梁興,如果這裡不是大漢,如果不是自己的寶島被收繳,此刻,伊克丹絕對會一刀砍向梁興。
「無恥!」梁興大喝,還要再說。卻被洪武帝攔住。
「梁博士。」洪武帝樂得看到伊克丹被質問,但是畢竟匈奴是來講和的,不是來開戰的。
「陛下,此等之輩」
「梁博士,先退回去吧。」見梁興不甘心,洪武帝不由得眉目一皺,不悅的說道。
見此,梁興只得退回百官之中。
「大漢陛下,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伊克丹有些氣憤的說道,來之前,他就一再提醒自己要保持著沉穩,可是真當面對這些漢人詰難時,伊克丹還是忍不住。
「呵呵,右谷蠡王勿怪,剛才聽聞說,匈奴勇猛。這些我們無從考證,但是說道勇猛,我大漢絕對要比匈奴勇猛。」丞相洪原笑著說道。
「哼!」冷哼,伊克丹昂首挺胸,大走兩步,喝道:「我伊克丹,五歲騎馬,七歲彎弓,九歲與狼群相鬥,直至今日,死在我手下的鮮卑人,不下千人。」
「千人?」關雲不屑的問道:「敢問,右谷蠡王年齡如何?」
「二十有三!」伊克丹自豪的說道。
「我大漢有一將領,與右谷蠡王年齡相仿,不過。」關雲看了一眼伊克丹,繼續道:「不過,此將領殺敵何止上千,過萬不計其數。」
「何人?」伊克丹皺眉,旋即冷哼,有些不信,自己殺敵過千,已是不易,更不要提殺敵過萬了,大漢有此將領,豈不是早就踏平匈奴了。
「此人就在殿內,乃是我大漢昭遠將軍!」關雲厲聲喝道。
此時,洪武帝也是心滿意足的說道:「嚴冬,和右谷蠡王見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