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國家興亡天下事 第六章 語不驚人死不休 文 / 重複的點
「嚴冬,和右谷蠡王見一見。」
大殿內迴盪著洪武帝的聲音,但是嚴冬並沒有立刻出來,他的心中在掙扎,洪武帝要將劉清兒遠嫁匈奴,而此時,竟然還要用自己來壓制匈奴,嚴冬心中充滿了不滿和憤怒,就算這大殿內的聲音還在迴盪,但是嚴冬還是陰沉著臉,站在原地。
「昭遠將軍!」
嚴冬身旁的一個大臣連忙拉拽了嚴冬一下,雖然他和嚴冬不熟,但是這時候,可是洪武帝親自出聲,事關大漢威嚴,他當然要提醒一下。
深吸一口氣,嚴冬是真的不願意走出去。可雙腿,還是向外邁去。
「臣在!」嚴冬低聲回道,聲音格外的陰沉。
聽到嚴冬的聲音,洪武帝心中一怒,但他絕不是一個肆意妄為的暴君,而想要成為一個英明神武的帝王,制怒,絕對是必要的,只是,這麼多年來,已經很少有人讓洪武帝這麼生氣了。
伊克丹回頭,看到嚴冬,嘴角不覺笑了起來,這個人,不正是昨日在酒樓遇見的嗎,沒想到,還是一個將軍。
不等洪武帝和那些漢臣開口,伊克丹搶先問道:「不知這位昭遠將軍,有何功績?」
這時,梁興立刻站了出來,傲然道:「哼,我昭遠將軍,北擊鮮卑,殺敵無數,更是南征揚州,水淹十幾萬周乾聯軍,尤其是爾等能夠比之。」
伊克丹看到梁興開口,本事不屑,但是聽到梁興的話,不覺皺眉,當真?有時不是假言?
對於嚴冬的功績,伊克丹有些懷疑,在酒館時,他一眼便看出嚴冬乃非常之人,所以才舉杯示意,但是嚴冬真的有如此功績嗎?伊克丹有些不相信,只是,見這個昭遠將軍的樣子,並無反駁之意,難道,自己看錯人了?
伊克丹盯著嚴冬,思索著。
而梁興見其不開口,得意道:「無話可說了吧。」
「梁博士,退下吧。」洪武帝開口,既然已經達到打壓匈奴囂張的氣焰,自己這安慰的話,由自己來說。
伊克丹盯著嚴冬,嚴冬也在看著伊克丹,自伊克丹一進宮殿,嚴冬就認出來他。沒想到他竟然是匈奴的右谷蠡王。
在定中,嚴冬關乎著鮮卑的同時,也時常留意匈奴的動靜,這右谷蠡王,在匈奴中,算是儲君之一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應該就是要迎娶劉清兒之人。匈奴冒臣單于,今年七十由於,就算洪武帝再不念及骨肉血情,應該也不會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七十餘歲的老頭。
只是,不將公主嫁給單于,而是嫁給右谷蠡王,這樣,漢匈講和,真的能確保不再征戰嗎?
「大漢陛下,我們還是商談講和一事吧。」伊克丹不想再比較什麼,此次前來長安,最重要的是達成休戰的約定,然後將大漢公主迎娶回去。
洪武帝看向洪原,和匈奴講和一事,乃是丞相府之責,前幾日,丞相府已經遞來公文,但是洪武帝並不滿意,讓其再和匈奴商談。
「回陛下,我大漢與匈奴使者就休戰一事,已經進行了幾次商談,但是有幾點,仍未達成共識。」洪原開口說道,不悅的看了伊克丹一眼,正是因為這幾日商談不順,所以洪原之前才開口,想要壓一壓伊克丹。
「哦?何事?」洪武帝問道,其實,這些事情,自己都已知曉。
「一則,匈奴以平等之國相稱,可自古以來,我中原乃是天朝上國,匈奴等胡人外族,皆是蠻夷,如今雖分三國,但我大漢佔據中原,理應順承天國之名。而匈奴,以平等之身相待,有違祖訓。」洪原高喝著。
大臣聽到,紛紛點頭,即便此時匈奴軍力強盛,可大漢國土遼闊,臣民萬萬,又豈是匈奴可比之。匈奴想要以平等之稱相對,他們決不答應。
「右谷蠡王,你匈奴,如何看之?」洪武帝緩緩問道。
「我匈奴如今控弦之士百萬,較之大漢,又弱了幾分。更何況,大漢四處受敵,近兩年來大戰不斷,據我所知,揚州叛亂,大漢又是損兵折將,如此,為何我匈奴不能以平等之國相稱。」沉聲說道,伊克丹環顧群臣。
一雙雙憤怒的眼睛盯著伊克丹,就連洪武帝,也是不悅的沉思起來。
「陛下,臣肯定陛下予臣五萬精騎,臣定當倣傚冠軍侯,踏破匈奴。」雙手握拳,全身緊繃,嚴冬憤然大喝。
漢匈講和,這就意味著和親,而和親,就意味著劉清兒要遠嫁匈奴,這不是嚴冬想要的,而想要阻止這一切,就要從源頭破壞,只要漢匈講和不了,那也就沒有什麼和親,那劉清兒也就不會遠嫁匈奴。
即便,即便漢匈還要再戰,即便自己可能身死,那又如何!自己,決不能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就此離去!
嚴冬的話猶如滔天巨浪般,拍打進在場所有人的心中。
大臣們,皇子們,洪武帝,伊克丹,這些人一個個都是驚訝的看向嚴冬。他們心中都有一個疑問,嚴冬,瘋了嗎?
先不說漢匈是否能夠講和,就拿嚴冬所言,洪武帝派遣五萬飛騎軍予他,真的能夠踏破匈奴嗎?何為平身為飛騎軍統領,駐守敦煌十餘年,如今也只能在敦煌附近活動,想要進軍匈奴,何其難也。
而且,洪武帝當初也不是沒有想過滅掉匈奴,可是丞相府與太尉府一算,想要滅掉匈奴,至少要五十萬大軍才行,五十萬大軍,大漢並不是湊不齊,甚至這五十萬大軍也只是大漢一半的軍隊。
但是,南有周乾,北有鮮卑,大漢絕不可能調集五十萬大軍去滅掉匈奴。
在這大殿之內,正真明白嚴冬心意的,也只有洪武帝,和其身邊的何為。
此時,洪武帝不知該欣慰還是憤怒,嚴冬請戰,他自然樂見其成,這也能夠壓制伊克丹的氣焰,可是,洪武帝分明知道,嚴冬請戰,那是為了自己的女兒,五公主劉清兒,這就讓洪武帝有些氣憤。
伊克丹憤怒的盯著嚴冬,五萬精騎,踏破匈奴,真是可笑,荒謬,不,這是挑釁。
「大漢陛下,我要與此人決鬥!」伊克丹憤恨的咆哮著。
決鬥?大臣們又是一愣,這乃朝堂之上,竟然揚言決鬥,這簡直比豈有此理。
洪原不悅的看著嚴冬和伊克丹,現在他的心中,對兩人的印象已經壞到了極點。見洪武帝不語,洪原出聲道:「伊克丹,我大漢從無決鬥一說,而且此乃朝堂,休得無禮。」
「哼!」伊克丹憤恨的冷哼,大口的呼吸,死死的盯著嚴冬。
而嚴冬則是面不改色,一臉的陰沉,看向洪武帝。
「來人,將昭遠將軍拖出去。」洪武帝低沉的輕喝。
此言一出,不少人大臣都是皺眉,關雲甚至已經走出來,想要辯解。
「聽朕發落!」洪武帝又是說道。
心中鬆了一口氣,關雲又走了回去。
「陛下,臣乃肺腑之言,請陛下三思!」嚴冬連忙大喝,他不想就此離去,他還要再爭取一番,他不甘心。
聽到洪武帝的命令,大殿外,馮立帶著幾個侍衛走了進來,他看著嚴冬的背影,心中一歎,並沒有動手,而是來到了嚴冬的身旁。
見是馮立,嚴冬雙拳緊握,轉身,在侍衛的看護下,走出了大殿。
「統領,切勿焦慮,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剛一出大殿,馮立連忙安慰嚴冬。
一言不發,嚴冬緊咬著牙齒,腮幫筋骨,目視著遠處的天空,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可在嚴冬的眼中,還是一片灰暗。
嚴冬的離去,讓朝會上一片安靜。
「大漢陛下,我匈奴願與大漢以兄弟相稱,大漢為兄,我匈奴為弟。」伊克丹也從憤怒中清醒過來,想到匈奴有可能面對的亂局,他必須做出妥協。
「可!」洪武帝沉聲說道,看了洪原一眼。
「陛下,匈奴言,要與我大漢共開敦煌關閉已久的絲綢之路,並且予以匈奴商人以較低的商稅。但就商稅一事,匈奴所言太低。」洪原繼續說道。
「此事可再做商定。」此時,伊克丹說道,顯然,嚴冬所言,他雖然憤怒,但也想到,對於講和一事,大漢內部,並不統一,自己必須盡快完成。
「好!」洪武帝點頭,問道:「可還有其他爭執之處?」
「回陛下,就此兩處!」洪原答道。
「大漢陛下,我匈奴願意講和。」伊克丹亦是說道。
「好,何為,宣!」洪武帝輕聲說道,他也想快一些簽署公文,宣佈要將劉清兒遠嫁匈奴,否則,還不知道嚴冬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真要是嚴冬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自己,會饒了他嗎?
不會,即便自己想要饒了嚴冬,那些大臣們也不會,如此將材,因為兒女之事被處死,豈不可惜。
「是!」何為應道,而後拿出聖旨,高喝道:「昔日,漢匈交好,兩國百姓安定康平,雖經百年戰亂」
大殿外,嚴冬聽著何為的聲音,身體越發的繃緊,而一旁的馮立在聽著聖旨的同時,也在緊緊的盯著嚴冬,生怕他做出什麼事情。
「大漢五公主劉清兒,充當漢匈使臣,遠嫁匈奴,以結漢匈之好。」何為念完聖旨,暗自長出了一口氣,目光緊張的看著大門。
「卡吧!」
一聲清脆的聲響,馮立一顫,連忙抱住嚴冬,忙低聲道:「統領,萬不可做傻事,萬不可!」
當聽到劉清兒遠嫁匈奴後,嚴冬目光陰冷,熱血沸騰,全身緊繃著,顫抖著,雙腳死死的扒著地上的青石板。
耳邊隱約傳來馮立的話語,嚴冬心中冰冷至極,不禁發笑,傻事?自己怎麼會做傻事,即便要做傻事,也不是在這裡。
此刻,嚴冬心中對於洪武帝,算是徹底的失望了。
他,還是為了他所謂的大漢安定,將他的女兒給拋棄了,將自己與劉清兒分開了。
伊克丹聽完聖旨,面帶笑意,上前道:「多謝大漢陛下厚愛,不過,在下早已心有所屬,並且這位女子,亦是公主!還望大漢陛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