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國家興亡天下事 第七章 公主的悲哀 文 / 重複的點
伊克丹的話讓很多人都好奇起來。難不成,這伊克丹,還見過大漢的公主?可是,公主們都生活在宮牆之內,甚少出宮,即便是大臣們,很多也只是知道這些公主的名字和稱號,但是見面了,未必認得。
「放肆!我大漢和親,遠嫁公主,已是寬容,你等匈奴竟還要挑選,這是挑釁。」梁興憤然而喝。
洪武帝卻是看著伊克丹,思索起來。心有所屬,伊克丹的話,確實有些無禮,但是並非不可談,自己為了和親,拆散了嚴冬和劉清兒,想來嚴冬肯定心有怨言,自己雖然可以不在乎,但是嚴冬以後必定會心有芥蒂,這不是洪武帝想要看到的。
一個個大臣們看向洪武帝,等候著他的話。
而在大殿外,馮立鬆了一口氣,那個匈奴人,竟然看不上劉清兒,這自是最好了。
嚴冬澎湃的熱血也逐漸平復下來,神色平靜卻依舊凝重。
「不知右谷蠡王心中之人,是朕的幾公主啊?」洪武帝笑著問道。既然伊克丹想要迎娶別人,洪武帝也做個順水人情,成全嚴冬和劉清兒,不過,在成全嚴冬和劉清兒之前,自己必要要敲打兩人。
「回大漢陛下,在下心中之人,乃是九公主,除九公主之外,伊克丹不想無心迎娶她人。」伊克丹知道,九公主乃是洪武帝最喜愛的女兒,所以他搶先將話說絕,逼迫洪武帝。
當伊克丹說出九公主的時候,洪武帝眼光凌厲起來,他犀利的瞪向伊克丹,目光凶狠,陰冷的說道:「九公主是朕最喜歡的女兒,朕不想她離開身邊,你還是換人吧。」
「在下非九公主不娶!」伊克丹倔強的抬頭,迎上洪武帝的目光。就算洪武帝是大漢的皇帝,在大漢萬萬人之上,他的命令,更是沒有人敢不從,但是自己乃是匈奴人,更是匈奴的王子,右谷蠡王,又豈能被大漢的皇帝所左右。
「當真?」洪武帝臉色發黑,聲音緩慢而又陰沉。
「當真!」伊克丹很是乾脆的答道,今日大殿之內發生的事情,在伊克丹看來,自己是受了莫大的屈辱,如果這時候連自己要迎娶的女子都還是大漢指定的,那他伊克丹豈不是受盡了恥辱。
大臣們聽著洪武帝和伊克丹的對話,一個個都低下了頭,不敢看去,就連剛才還大罵伊克丹的梁興,也沉默起來。不是他不想說,而是此值洪武帝氣頭,誰開口,必定要承受洪武帝的怒火。
不知是過了幾刻還是幾個時辰,總之大殿內的人,腿都站麻了,一個個苦不堪言。
而伊克丹雖然還是看著洪武帝,但是他心中已經動搖,如果真為了這件事情,鬧得最好匈奴再次開戰,伊克丹回去後,肯定是要受責罰的,而且洪武帝一怒之下,說不定自己就永遠也回不去了。
伊克丹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怎麼腦袋一熱,就說出了這樣的話。
洪武帝並沒有考慮共此次講和不成,漢匈再次開戰,他在掙扎的,是自己同意後朝堂的動態,大臣們會不會因為此事而覺得自己軟弱,雄心不再。可是不管怎樣,此次必須和匈奴講和。
當初自己接掌大漢的時候,內憂外患,苦不堪言,自己費了十幾年的功夫,才又將大漢逐漸強盛起來,有了逐鹿天下的底蘊。
難道,臨到自己晚年,又要留給子孫一個滿目瘡痍的大漢?那自己這幾十年來,又做了些什麼呢?自己百年之後,還有何臉面見黃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呢。
只是,有些委屈九公主了,可是,身為公主,自當要有為國效力的醒悟,當初漢帝國初期,不也是時常和親嗎。所以為了大漢,自己最喜愛的女兒,又豈能獨善其身。
就在伊克丹準備收回剛才話的時候。
「准!」洪武帝的聲音傳遍的大殿。
「和親一事,交由太常與宗正負責。真有些乏了,退朝!」洪武帝話畢,直接起身而去。
大臣們都愣住了,負責宗廟禮儀的太常和掌管皇室宗親的宗正面面相覷。
不是他們猜不到洪武帝會同意伊克丹的要求,可是真當洪武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們心中難免會有些不舒服。
「多謝大漢陛下!」伊克丹心中頓時欣喜萬分,這比他打了一場勝仗,還要高興。
晨曦殿,九公主劉穎正在與五公主劉清兒說話,她從自己的母親那裡得知,洪武帝要將自己這位五姐姐遠嫁匈奴,起初,劉穎心中甚是不願,想要親自去勸洪武帝改變主意,可是自己的母親榮貴妃的一番話,打消了她的念頭。
「哼!你去勸吧,你五姐不遠嫁匈奴,那說不定,與匈奴和親的,就是你。」
自己要遠嫁匈奴嗎?劉穎心中拚命的搖頭,匈奴遠在千里之外不說,自己還要離開長安,離開自己的父皇和母親,劉穎怎麼可能想要遠嫁匈奴呢。
「五姐,其實,遠嫁匈奴,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而且,那些匈奴人,並不像他們說得那麼兇惡。」劉穎勸慰著劉清兒。
落寞的搖頭,劉清兒很想說,既然你覺得遠嫁匈奴沒什麼不好,為何你不去呢?
但是這幾句話,劉清兒始終沒有說出口,因為她知道,這些都是自己這個妹妹的無心之言,劉穎,還是太單純,太天真了,單純和天真到連安慰人的話,都不會說。
「你見過匈奴人嗎?」劉清兒勉強的笑道,這幾日,她見過太多的人情冷暖,一個個貴妃皇后們都來看望自己,她們的臉上,雖然滿是關心,卻又全都帶著淡淡的笑容,她們的話語,雖是安慰,卻又夾雜著絲絲嘲諷。
不過,劉清兒的心,是暖的,她知道這些日子,嚴冬為了她,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甚至這些事情在她看來,以往都是嚴冬不會做,甚至不會想的事情。
求人,拜訪。
當朝堂上日日傳來嚴冬的言論時,劉清兒知道,自己並沒有看錯嚴冬,也許這時間,也只有嚴冬一人,會為自己這樣做。
一個人,當自己深處危難的時候,有人為自己奔走,有人為自己捨棄性命的相救,特別此人還是自己深愛和深愛自己的人,這樣,也就足夠了。
至於自己的母親,劉清兒從來不奢望她會做些什麼,因為她在是自己的母親同時,亦是父皇的妃子,亦是大漢的國妃,在這個皇權的世上,她不可能違抗自己父親的命令。
而自己的兩位親哥哥,他們,他們都只是一心想要爭奪皇位,既然如此,那就更不可能違抗父皇,現在大漢的皇帝。
到頭來,自己所能依靠的,還是嚴冬,只是嚴冬。
要遠嫁匈奴嗎?劉清兒絕不會的,就像自己父皇所認為的那樣,自己,絕不是一個甘願安心,逆來順受的人,特別是當這樣一件事關自己終身的大事,劉清兒更是不會妥協。
她甚至已經想好,只要洪武帝宣佈將自己遠嫁匈奴的那一刻,劉清兒就會以死明志,即便嚴冬已經秘密托人告訴自己,要自己安心等待,可是,自己能夠等嗎?
一旦洪武帝宣佈要將自己遠嫁匈奴,那麼嚴冬能做的,無非就是搶親,然後和自己從此銷聲匿跡,歸隱山林。
這樣,自己和嚴冬固然能夠生活在一起。可是,這對於嚴冬來說,是不公平的。以嚴冬的才華,封侯拜相,絕非難事,甚至將來,有可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己不應該耽擱了他的前程。
「見過啊!」劉穎偷笑道:「五姐,你知道嗎?剛才,我偷偷的在門縫看見了那個匈奴人,很是年輕,好像也只有二十多歲,而且文質彬彬的。」
「唉!你啊!」劉清兒落寞的摸了摸劉穎的頭,輕聲道:「以後,可不能再這樣胡鬧了。」
「五姐!」聽到劉清兒的話,劉穎一下子眼圈泛紅,抽泣道:「五姐,我不要你遠嫁匈奴,我去和父皇說一說好不好。我要你留在長安。」
「放心吧,五姐不會遠嫁匈奴的。」劉清兒笑著,但是這笑容中單著些許淒涼,些許留戀。
「真的?」劉穎抬頭看著劉清兒。
點頭,劉清兒看向窗外,這蔚藍的天空,也許,不久後,自己再也看不到了。
「九公主,九公主,榮貴妃正著急找您呢!」
一個宮女急忙跑了進來,焦急的說道。
起身,劉穎摸了摸眼睛,說道:「五姐,那我先過去了。」
「去吧!」劉清兒抬了抬手。
劉穎剛走不久,又是一個宮女跑了進來。
「五公主,您不用嫁了,您不用嫁了。」宮女激動的笑著,她是劉清兒母親韓昭儀身邊的宮女,當韓昭儀得知朝會上的消息後,立刻派她前來報喜。
「什麼?!」劉清兒有些呆愣。
「您不用遠嫁匈奴了!」宮女又是說了一遍。
「議和沒有成功?漢匈又要開戰了?」劉清兒心中的喜悅剛剛升起,旋即又冷靜下來,但是說話的語氣中,難免有些驚喜。
「不是,不是,遠嫁匈奴的,是九公主。」宮女解釋道。
「穎兒?」小嘴輕啟,久久不能合住,震驚的劉清兒怎麼也想不到,和親之人,竟然變成了劉穎,變成了這個洪武帝最喜愛的女兒。
「聽說,本來陛下已經宣佈您要遠嫁匈奴,誰知那匈奴人指名道姓的要娶九公主,最後,陛下同意了。公主,您還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只是可惜了九公主,您說,陛下不是一向最寵愛九公主嗎,怎麼」
宮女在喋喋不休的恭喜著,但是劉清兒的心,並沒有因此而有太多的喜悅,畢竟,劉穎,也是自己最喜愛的妹妹。
無論是自己還是劉穎,亦或是其他的公主遠嫁匈奴,終究她們都是大漢的公主,終究,她們都是和親要挑選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