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國家興亡天下事 第二十八章 無毒不丈夫 文 / 重複的點
「羌渠,你立刻回去,召集本部人馬去追漢人。」郝惟懿的話剛說完,屠犁就開始下令:「呼奴,你們幾個現在就回部落,派人封鎖西面,一定不能讓他們逃回去。」
「明白了。」呼奴點頭,頓時和幾個部落首領走出了單于大帳。
羌渠更是急不可耐的跑了出去。
看到屠犁發號施令,烏胡亦是說道:「伊克丹,你們幾個先隨我回帳。」
「左谷蠡王,單于有令,右賢王不得離開王城一步。」郝惟懿低聲說道。
烏胡皺眉,看向伊克丹,見他呆滯的臉上帶有憤怒,烏胡輕歎,搖頭道:「既然如此,伊克丹,你就在王城休息一下。」
「駕!駕!」
揮鞭揚馬,嚴冬帶領著一都期門士卒飛快的在大地上奔馳著,此刻,晨曦初露,但寒氣依舊籠罩著大地,戰馬上,坐在嚴冬身前的拓跋燕,睡夢中感覺到些許微冷,不由得朝嚴冬的懷裡鑽了鑽,但是瞬間一陣冰涼,將她從夢中驚醒。
睜開眼睛,拓跋燕看到那散發著光輝的晨曦,頓時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緊接著拓跋燕回頭,看到嚴冬那表無表情的神情,輕聲冷哼,心中暗罵著嚴冬身上冰涼的鎧甲。
「停!換乘戰馬,休息一刻。」嚴冬揮手下令。他們已經跑了一夜,士卒倒是還能堅持,但是戰馬卻是受不了。
當嚴冬下令後,不少士卒都是停了下來,趴在馬上。有的甚至閉上了雙眼,直接酣睡起來。
對於騎軍來說,吃飯,喝水,都可以在馬上進行,但是睡覺卻不能,因為戰馬一旦奔跑起來,太快了,說不定只是閉上眼睛小憩一會兒,就可能掉隊,再也找不到其他人。
下馬,嚴冬站在地上,盡量讓自己大腿放鬆下來,而此時,他也命人給拓跋燕鬆綁,遞給她一些乾糧和水。
拓跋燕倒也不吵不鬧,拿起乾糧和水就吃起來,特別是迎著晨輝,倒是颯爽英姿,別有一番風味。
「我要騎馬!」拓跋燕來到嚴冬面前。
「可以!」嚴冬點頭,戰馬雖然一時能夠承載兩個人奔馳,但這絕不是長久之計,而且在這千餘士卒的看護下,嚴冬也不認為拓跋燕能夠跑到哪裡去。
有些詫異眼前這個漢人將領的果斷,但是拓跋燕心中,更多的是欣喜,自己終於可以一個人騎馬,不用再忍受這個漢人。
片刻之後,嚴冬上馬,一聲厲喝:「上路!」
只見千餘士卒紛紛起身,再次乘馬,繼續奔馳,而拓跋燕,迎著太陽,高興的奔跑著。
南方相隔幾百里之外,程休護送著臨王劉運,安平公主劉穎亦在奔波著,他們一路向東。
「程休,還沒有嚴將軍的蹤影嗎?」劉運朝程休問道,這已經一夜了,如果嚴冬他們夜襲鮮卑營地後就直接追趕自己等人,早就應該趕上了,可是現在,依舊沒有嚴冬的消息,這不禁讓劉運有些擔心和害怕。
而一旁的劉穎亦是擔心的看向程休,她真的怕嚴冬出什麼事情。
緊盯著遠方,程休一臉的嚴肅,他不信嚴冬會被鮮卑人殺了,但是為什麼此刻嚴冬還沒有趕上他們呢?程休心中疑惑萬分。
「王爺請放心,將軍或許是路上出了些問題。」程休解釋著。
「這樣最好。」劉運說著,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是有些沮喪,他是不信出了些問題的,在他看來,嚴冬,只怕已經死了。這讓他覺得返回大漢之路,苦難萬分,說不定自己,根本就回不到大漢了。
「皇叔,我相信嚴將軍,一定會回來的。」劉穎肯定的說道。
「但願吧。」劉運有些不耐的說道,卻是不看劉穎一眼,甚至心中還暗暗惱恨著劉穎,如果不是劉穎,哪有現在的危險。
劉穎自知劉運怨恨自己,也不再說,但是她看向西方的眼睛,卻是充滿堅毅。
鮮卑營地,羌渠帶著一萬匈奴騎軍來到了這裡,隨行的還有拓拔野。
「已經問清楚了,那些漢人,大約千餘人,向東北方向逃跑了。」拓拔野說著,
「那就追!我就不信他們還能跑了不成。」羌渠惡狠狠的說道。
當羌渠帶領著一萬騎軍在大地上開始追逐的時候,烏胡也和自己的幾個兄弟商量好,率領著自己的麾下,向東方前進著。
很快的,關於大漢公主逃婚,漢人擄走鮮卑公主的消息,傳遍了匈奴,一個個匈奴都沸騰了,他們奔走相告,甚至有些部落的匈奴人四處遊蕩,只是為了找到嚴冬等人的下落。
可是一個月,兩個月過去了,都沒有嚴冬的蹤跡,他們倒是發現了大漢公主的行蹤,可是已經晚了。
駐守敦煌的何為平直接帶領著一萬飛騎軍遠入匈奴,將臨王和安平公主迎接回了大漢。
而嚴冬,此時已經進入了鮮卑,在拓跋燕的指點下,躲避著鮮卑部落,向大漢北方前行著。
路上,嚴冬曾經問過拓跋燕,為什麼要這樣幫自己,拓跋燕倒也沒有隱瞞。
按拓跋燕的說法,鮮卑她是不能回去的,一旦回去,她又會被嫁到匈奴。而且她看嚴冬不像是壞人,所以就跟著嚴冬。
嚴冬和安平公主等人都逃出了匈奴,這讓匈奴人氣惱萬分。
匈奴王城,這兩個月來,伊克丹都沒有邁出城門一步,但是聽著傳來的消息,伊克丹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阻止,他知道,嚴冬,一定逃出了匈奴。
走在前去單于大帳的路上,伊克丹不住的深吸著,今天,他要向自己的父親問個清楚,為什麼不讓自己去抓嚴冬。
「單于,右谷蠡王想要見您。」郝惟懿輕聲在冒臣單于的耳邊說道,這些日子以來,冒臣單于的身體越來越不好,郝惟懿覺得,冒臣單于應該挺不過這個冬天。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個公主是假的?」冒臣單于微睜著眼睛,看著郝惟懿。
點了點頭,郝惟懿並未回答。
「這一次我放過你,但是,你要知恩圖報。」不等郝惟懿說話,冒臣單于繼續道:「你去把伊克丹叫進來吧。」
郝惟懿走出去,朝伊克丹說道:「右谷蠡王,單于讓你進去。」
看都不看郝惟懿一眼,伊克丹直接走入了寢帳。
聽著腳步,冒臣單于睜開眼睛,看到伊克丹肅然的表情,心中有些不悅,自己這個兒子,今天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只怕是想興師問罪。
「你來幹什麼?」冒臣單于輕聲問道。
「我想問您,為何不讓我去抓那個漢人。」伊克丹緊咬著牙齒,這些日子,他心中有太多的不解和迷惑,當然,還有滿腔的憤怒。
「回去吧。」冒臣輕歎著,閉上了眼睛。
「不,今天我一定要問個明白,即便單于殺了我,我也要知道答案。」伊克丹倔強的看著冒臣單于,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冒臣單于看著自己這個兒子,他想要上前一巴掌扇在伊克丹的臉上,可是,無論他怎麼用力,也站不起來。
掙扎著,冒臣死死的盯著伊克丹,他看到伊克丹眼中那毅然的目光,突然的,冒臣不再掙扎,他癱倒在床上,大口喘息著。
「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冒臣繼續說道:「你抓不住那個漢人的。」
「胡說,我一定能抓住他的。」伊克丹憤怒的大喝,他絲毫沒有意識到在他面前的,是自己的父親,是匈奴的單于。
「你抓不住!」冒臣也是憤恨的喝著,但是他的低喝,卻是有些低弱。
「不可能,我一定會抓住他的,我現在就去,即便嚴冬跑到大漢,我也要率領大軍,攻破敦煌,進入中原,逼大漢將嚴冬交出來。」惡狠狠的說著,伊克丹轉身就要離開。
「你敢去,我就告訴烏胡,不能將單于之位傳給你。」冒臣大吼著,只是這吼聲異常的低沉,異常的孱弱。
頓時,伊克丹停下了腳步,他滿臉的憤恨,眼淚卻在眼眶中打轉。
「父親,您為何要這樣?」轉身,伊克丹憤怒而又委屈的朝冒臣單于走去。
「因為我是匈奴的單于!我是你的父親!」冒臣單于喘重的呼吸著,看著自己兒子的眼中,充滿了狠厲,正如他所言的,自己乃是匈奴的單于,在匈奴,沒有一個人可以違抗自己的命令,即便是自己的兒子也不行,即便自己已經老了,已經行將朽木,但是現在,自己依舊是匈奴的單于。
「為什麼?為什麼?!」伊克丹激憤的吼著,咆哮著。
而冒臣單于則是面色寧靜下來,看著激動的兒子,語重心長道:「等你成為了單于,就知道為什麼了。」
「單于!單于!」嘴中不斷的輕喃著,伊克丹渾身顫抖著,目光死死地的盯著自己的父親,一步一步的朝冒臣單于走去。
皺眉,冒臣單于突然意識到現在的伊克丹似乎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從伊克丹的炙熱的眼神中,他看到一絲害怕。
「你要幹什麼?」冒臣單于微顫著問道。
「單于!」低喝著,伊克丹大步向前,來到冒臣單于的床榻旁,然後雙手一把,掐住了冒臣單于的脖子
郝惟懿在寢帳外站著,他剛才聽到了伊克丹憤怒的大吼,心中一歎,對於冒臣單于的心思,郝惟懿還是能猜測出幾分。
只是現在,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這讓郝惟懿有些疑惑,不由得走了幾步,掀開帳簾。
「呼!」
帳簾突然被掀開,嚇了郝惟懿一跳,睜眼看去,卻是伊克丹走了出來。
「單于死了。」伊克丹面無表情的說道。
「什麼?」郝惟懿一愣,下意識的問道。
「單于死了。」伊克丹盯著郝惟懿,低聲說道。
聽著那低沉而又陰冷的聲音,看著伊克丹目露凶光的眼神,瞬間,郝惟懿好像明白了什麼,可是此時,他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看到,伊克丹的手,已經握在了刀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