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練氣篇 文 / 舊友
現在來說一說修士。
「望文生義，修士，就是修身養性之士。這些人修煉什麼？養什麼性情？你需要知道的，需要學的是什麼？這些東西，都是要自己思考的。」
已經四天沒有進食，付雲已經餓得不行了。但是他還是提起精神，與自己的師傅說話。
「修煉什麼，不是師傅你應該告訴我的嗎？」
「嗯，既然你這麼覺得，那我就告訴你。我修煉的是火，也是我們元火門的本源，我們元火門擅長使用本源的五行之力。你能明白我說的什麼嗎？」
「金木水火土，這五行嗎？可是要怎麼修煉？」
「不，你想的太快了。要怎麼修煉到時候我會教你，可是在這之前，你自己要知道，自己修煉的是什麼。」
師傅的話很奇怪，聽起來總有違和感。可是付雲不知道自己的師傅想問什麼。他努力地思考，然後說：「師傅你是想問，我為什麼目的而修煉，是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們修士修煉，只是為了超越而已。為了超越自己，超越別人，都可以作為目的。你思考的方向還不對。你要好好想想，自己到底要修煉什麼。」
一邊的饅頭散發出蒸氣，付雲的口水流了出來。他看了看饅頭，然後皺了皺眉。賣饅頭的是一個胖子，渾身上下冒的汗流到了屜裡，看起來很噁心。
「我要修煉的是什麼呢？」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的時候想到了這樣的問題。付雲不自覺的回答：「我想無拘無束，不被任何規則約束，成為一個真正的自己。」
可是，這時候問題又出現了。
真正的自己……是什麼意思呢？什麼才應該是真正的自己呢？分明連過去的記憶都沒有。
「這也不對，過去做過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未來要成為什麼樣的人。」
未來，未來的事情可以這樣考慮嗎？
「修士，修身養性，也可以說修身養心，修道，修真。決定這一切修練到最後會出現什麼的，都是自己。道家啊……我似乎明白了什麼。沒錯，我想成為什麼樣，就要修煉出什麼樣的成果。這就是修煉的是什麼。」
可是回答師傅要怎麼回答呢？付雲抬起頭，張了張口，卻發現師傅抬起手說：「別急著說，第二個問題，養出什麼性情？修身養性，我看你已經明白了修煉的目的，那麼你應該告訴我第二個問題了。」
原來如此，第一個問題想不明白，第二個問題就永遠無法回答。而第一個問題想明白了，第二個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而師傅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付雲覺得自己的變化都被師傅看在眼裡。
「那麼，我要成為什麼樣的人呢？」
「我想成為能夠做到任何我想做的事情的人。」達成目的，也只是如此，但是付雲覺得，這個答案還是少了點兒什麼。
少了一點兒，自己還沒有發現。
「對了，少了一個明確的目的。我從來沒有一個明確的目的。以我現在的人生，一個月的時間，我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師傅，第二個問題的答案出來了。我首先想要一個完整的自己。」
完整的，就是完整的意義。之前付雲已經說過了，自己失去了自己一個月以前的記憶，所有的記憶，包括自己的名字，自己學習語言、獲取知識的一切過程。
所以要記起這件事，就是付雲第一步要做的。反正沒有什麼目標，可以說大一些的目標和小一些的目標，根本沒有區別。就算現在讓付雲以刺殺無限接近仙人的大乘期高手，付雲也可以沒有任何壓力的把這個當做自己的目標。
「你的回答已經算是合格了。後面的問題就當做白問，你要學的東西，首先就是最基礎的。現在你告訴我，修行界的分級是怎麼劃分的？」
這是純粹的記憶力考試，之前師傅只說過一遍。但是付雲還是記得，而且記得非常清楚，彷彿以前就知道這些一般。
複述出來，並不是難事。
「從低到高，分為十個等級。分別是練氣期、築基期、培元期、結丹期、金丹期、元嬰期、出竅期、分神期、渡劫期和大乘期。這十個等級，每一個等級都有九重階段，稱之為九重天。跨過九重天就可以登入下一個等級。所以十個等級就是九十九重天。」
「說的沒錯。九十九重天，就是我們修士要努力跨越的。你師傅我的等級是金丹期的九重天，也就是四十五重天的境界。還差一步就可以邁入元嬰期，而從金丹步入元嬰是一個艱難的過程，萬人之中有一人能過。即使現在有丹藥輔助，也勉強達到百里挑一的難度。」
付雲點點頭，他已經知道了這個修士的世界有什麼。
煉丹，是遠古的修士推算出來的逆天方式。這個方式可以把取於自然的靈物，用特殊的手段煉製成丹藥，來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煉器，是凡人戰爭發展過程中，修士採取了其中的規則，用特殊的手段將靈物煉製成法寶，用於攻擊、防禦和輔助。
陣法，是在對抗天地法則的過程中，推演出天地法則進行利用的方式。陣法可以利用自然環境進行攻擊、防禦和輔助，只是陣法通常不能移動，固定在某處，類似於機關陷阱。
符菉，是修士在對抗天地之間衍生的靈物時，研究出來的攻防一體的方式。激活符菉可以引發符菉的功能，符菉可以擁有法寶的攻擊效果、丹藥的治療效果、陣法的防禦效果，只是引發符菉需要精血激活，還需要操控。
道法，是修士推演天地規則過程中，提取出的精純的可以被自己利用的術，引發特定效果的法術。
以上的方法，說到底全都是輔助的性質，付雲記得很清楚，想要獲得真正的強大，最根本的還是自己。只有自身提高了，輔助效果才有用。
「我們常說修道，那麼修道的根本是什麼？道究竟是什麼？說到底，人的本質是如何的呢？修士可以通過內視，來瞭解自己的一切。所以付雲，我現在也要讓你體驗一下內視，你即將要看到的一切，都是自己體內的情況。」
二人在城市裡遊走，走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師傅說到這裡，付雲才稍微反應過來。可是他的反應速度還是太慢了，直接被一巴掌扣在了天靈蓋上。
而再這一剎那，付雲看到了自己。
那是一個奇妙的事情，空氣中擁有七種色彩。七種色彩交叉駁雜的混在一起，看起來很不舒服。
而這個景色只有兩三秒。
付雲呼出一口氣，看著師傅。師傅站在眼前，自己坐在地上，付雲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和雙手，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不是已經不覺得飢餓了？」師傅問了一句。
付雲點點頭，然後問：「過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而已。你不用這麼吃驚，這就是修煉。在以後的日子裡，你自己的修煉會很慢的。通常你打坐一次，就要讓氣運轉三十六周天。而這個時間或許要花費一個月的時間。這點兒時間連閉關都算不上。如果你到了練氣九重天，你就可以用半天的時間做到這一點。」
「真的嗎？修煉竟然如此耗費時間。」
付雲真的是太驚訝了，自己這一下，感覺只過了數秒，就過去了一天一夜。師傅沒有理由欺騙自己，那就是說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我進入練氣期了嗎？現在我是練氣期的修士？」
付雲說到這裡，師傅哈哈笑了兩聲。
「怎麼了，師傅。」
「你還沒有進入練氣期，進入練氣期需要氣息純淨，飽滿而充實。你現在雖然感覺不到飢餓，那是因為我給你吃了天地靈氣，讓你感受到了自己的五臟之氣。等到你將自己的氣息轉化到最純淨的地步，我再給你練氣期的法門。」
付雲還想問一些東西，卻是師傅打斷了他的話。
「修煉需要的，不只是打坐。你考慮到自己修煉的時間會很長，這樣不錯，可以讓自己的修為穩步的提升。錢財、道侶、修煉法訣、洞天福地、授業良師，這五個條件是很重要的。前兩者很好理解，滿足凡人的yu求。我看你對此並無yu求，而且你還有根骨，所以我覺得你是一個可塑之才。」
付雲點點頭，他也稍微理解自己的師傅了。
「很多修士花費一生的時間，都在尋找後三者條件，讓自己能在修道途中越走越遠。然而很多人沒能找到，於是成為了散修，使用殘缺不全的法訣，靠著自己的領悟和惡劣的條件不斷進步。雖然我覺得那樣也很厲害，可是你不需要那種磨礪。」
這就有些聽不懂了，付雲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接受一些磨礪的。師傅既然沒提，那麼自己也不提出來。付雲倒不是害怕師傅，只是他覺得自己這樣的新手，還是聽著師傅的意見比較好。
師傅，不就是自己的授業良師嗎？
「練氣的第一個階段我給你示範了，接下來我給你一套法訣，你可以依靠法訣的方法進行吐納，排除濁氣，並且進行辟榖。等到你體內的雜質全部去除，我就傳你練氣期的法訣，讓你一舉進入修士的行列。」
付雲點點頭，覺得自己第一關算是過了。他已經獲得了師傅的初步承認。
然後就是飲食的問題。第二天一早，師傅就帶他去吃東西。一些稀粥吃在嘴裡，只覺得非常香甜；饅頭放在口中，便很快入腹。
「吐納的方法，為師稱之為靜息。以模仿物的極靜，僅以呼吸指引氣進入體內，壯大身體功能，排除濁氣。每日晨起對著朝陽呼吸一個時辰，午時靜坐一個時辰，子時對著月光呼吸一個時辰。」
呼吸的方式也很簡單，用意象讓自己進入一個「靜」的境界。付雲覺得並不是很難，他很快就掌握了技巧，彷彿過去就會一樣。
可是他知道自己過去應該是不會的，要不然現在的他也不會有這麼多濁氣。
「吸……呼~」
每一次呼吸非常勻稱，耳邊傳來輕微呼吸帶起的風動。周圍的一絲細小的聲音都能讓付雲捕捉到，然而卻不能影響他的呼吸。
一吸一呼，付雲逐漸的坐到了內視。他看到自己體內有著大量的濁氣，自己的呼吸讓濁氣逐漸的排除出去。
「成效！」
付雲沒有把這些告訴師傅，因為他不確定這是真的假的，或許只是他根據師傅那天引導自己的時候，自己看到的東西幻想出來的。
兩個月之後，二人來到了下一座城市。
付雲的身體越來越強壯，他覺得自己的力量也變大了一些。現在每天都進食，每天都在養氣。雖然身體變好了，但是因為每天吃東西，「服氣」的效率非常低，排除濁氣的效率也更加低下了。
果然，修煉是一個漫長而枯燥的過程。付雲現在有些心猿意馬，修煉的時候變得三心二意起來。
而師傅也一定看在眼裡……一想到這裡，付雲就隱隱不安。他卻不能控制自己的本心，因為幾個月下來，自己的修煉沒出現什麼真正的成果，而要辟榖以他的程度還有些困難。
這個城市很大，付雲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人還是一樣的人，只是每天白天的時候熱鬧非凡，夜晚也是燈火通明。這是一個令人愉快的城市，付雲覺得在這裡居住非常舒適。
而師傅把一些錢拿了出來，裡面還有一個小小的冊子，上面只有幾百字字，記載的是練氣的法門，而法門的開篇是一封告別信。
「付雲我徒：
你對於修煉的理解，已經逐漸成型。可是我已看出你到了某種瓶頸。為師近來收到師門的來信，說是有事要我去主持。你可在這段時間自己歷練，每日堅持修行。三個月後我將憑著這張紙片來找你。
切記仙途漫漫，莫爭一時之氣。若你以排除濁氣，將體內的氣全部提純，即可修煉練氣法門。
為師希望能夠在找到你的時候，看到一個已經熟悉了修行界的弟子，一個真正的修士。」
沒有署名，只有這樣的內容。後面也是簡單明瞭的法門。訣竅很簡單，但是練氣還需要口訣，有集中意識、抵禦心魔的作用。付雲記下了法門和口訣，內心升起落寞的感覺。
師傅不是拋棄他，他知道。雖然師傅說話喜歡拐彎抹角，但是他從來沒有欺騙過自己。
修行懈怠的事情，還是被他看出來了。
「練氣期啊！」撫摸著腰間的短劍，付雲閉上了眼睛。他現在隨時可以進入修煉的狀態，鼻吸鼻呼，即可服氣，但是他卻不能忍住食慾的折磨。
「先試著辟榖好了。從凡人到練氣期的過程，這個過程是必要的。練氣期之後，只靠喝水也可以好好地生活一個月了。築基期之後，就可以徹底擺脫五穀雜糧，這也算是省錢了不是？」
付雲看了看這家客棧，房間裡只有自己。他有些耐不住寂寞，走出了房間。
「真是可笑，這些日子我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一早起來，發現師父不在身邊，只留下了書信。付雲沒有過去的記憶，他的生命可以說是半年之前才開始的。自從村子被毀之後，付雲就一直跟在師傅身邊。不知不覺，師傅對他來說，如同自己的父親一般。
付雲還是第一次感覺到，一個人活著，是如此痛苦的事情。他並不想找到任何認識過去自己的人，現在的他只想要結識新的朋友，能夠認知到自己的朋友。
做完了一ri的「服氣」，付雲發現自己沒有吃五穀雜糧。他覺得自己現在開始服氣辟榖，是剛剛好。師傅說過，第一次做是很難的，自己的內心也很難接受，可是多嘗試幾次，很快就能克服。
回到了客棧，付雲踏上樓梯。他忽然覺得有人盯著自己，可是他沒有立刻回頭，而是裝作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樣，上了樓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有人跟蹤我。」
付雲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並且他堅信自己的感覺是正確的。這種時候，他根本不會懷疑自己的過去。
時間緩緩流逝，付雲終於吹熄了燈。他坐在床上，讓自己靜下心來。周圍的細微聲音，不能逃過他的感覺。
呼吸非常的輕，付雲的注意力集中。他逐漸躺在床上。實際上，平躺這個方式，並不利於他對氣的控制，也會分散他的注意力。
但是他不得不躺下，因為他感覺到，有三個人躡手躡腳的來到了自己的門前。
「卡嚓！」
再細小不過的聲音，一般人肯定會忽略掉，即使黑夜是那樣的寂靜。門被悄無聲息的推開，三個人前腳跟著後腳，全都湧了進來。
「肥羊……」
低聲說出了這個詞，讓付雲下了一個判斷——來了盜賊。他裝作熟睡，左手卻是用雙指夾著一枚小刀，右手服了一下擱在腰間的短劍。
「等一等，我不能在這裡下手。這裡是客棧，這些人盯了我半天，肯定不是客棧內部的人。這件事情驚動了官府，就麻煩了。我要悄無聲息的解決他們，然後不能讓他們很快被發現。」
雖然付雲想到了這些，可是具體的方法還沒想到。強盜可是不等人，看著付雲正在「熟睡」，劈頭蓋臉就是大刀砍了下來。
「叮！」
清脆的響聲，小刀擋開了刺向腹部的一刀。付雲從床上跳了下來，一把掐住一個人的脖子，左手的小刀在這個男人的胸肋之間刺了好幾下。他一邊刺一邊退，拉著這個男人就出了門。
「呀啊~」
一個女人的聲音，這女人大叫一聲之後，竟然甩出來一條鐵鏈。
「糟了！是有功夫的人。」付雲並不害怕他們，只是他們有功夫，就很難悄無聲息的殺掉他們了。想要不留痕跡，看來是不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