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41 風波不斷引奇談 文 / 野和尚
這些人聞言都愣住了,抬眼看向陳鼕鼕,徵求他的意見。
陳鼕鼕點點頭,惡狠狠的叫道:「出去打死他直接挖坑埋嘍!」
秦少秋邁步要走,許曉南抱住他,緊張的說:「別出去,別去,他們人多……」說完紅著眼圈叫道:「陳鼕鼕,你是不是人啊,你跟我都離婚了,還整天糾纏什麼。我談對像關你什麼事,你太欺負人了……」
陳鼕鼕冷笑道:「別說你們談對象了,你們就是在床上啪啪啪我都不管,可問題是,這小子敢揍我,那他就死定了。」說完喝斥秦少秋道:「還他媽不走等什麼呢?慫了啊?慫了也他媽饒不了你。」
秦少秋朗聲一笑,拍了拍許曉南的小手,示意她沒事,大步往門外走去。這些人見他膽子不小,都是暗自佩服,也沒人抽冷子動手。
秦少秋走在最前,陳鼕鼕等人跟在後面,許曉南非常擔心秦少秋的安危,也跟了下去。
一行人來到樓下,秦少秋瞥眼望了望,見樓裡最深處有個空地,十幾平米大小,足夠打架了,便當先邁步過去。
他走到那兒,剛站定身形,陳鼕鼕就已經忍不住了,當先揮拳衝上去,嘴裡叫道:「哥幾個上啊,弄死他!」
秦少秋沒想到陳鼕鼕這個慫包竟敢第一個衝上來,難道他剛才讓自己教訓得還不夠嗎?哦,是了,他可能是覺得幫手來了,因此膽氣也就壯了,想要仗勢欺人,從自己身上討回點利錢去。他要真那麼想的話,他可就想瞎了心了,心底嘿嘿冷笑,等他衝到跟前的時候,騰身而上,來了個閃身快打,腰肢一擰,側身甩臂,左手臂如同一條鞭子也似,結結實實鞭打在他的胸脯上。
可憐陳鼕鼕拳頭還沒打到秦少秋頭上,就已經被他這一下打得連連倒退,最後仰面摔倒在地上。
他叫來的人這時候已經衝了上來,見秦少秋一招就將陳鼕鼕打翻在地,雖然驚訝,卻也沒當回事兒,圍成半個圈子,各自使出生平得意手段,朝著秦少秋頭頂招呼過來。秦少秋腳下飛快,幾步就到了圈外,先把靠在最外面那個一腳蹬飛,又抓住就近一人的手臂,手上一拽,腳下一絆,那人就直挺挺的前衝撲倒在地,捂著膝蓋叫起疼來。
打架靠的是一股子狠勁兒,如果對方太過厲害,瞬間將自己這邊三人干翻,那麼就算你的狠勁兒再足,也會情不自禁地膽怯,會重新衡量自己跟對方的實力對比。沒有誰會不考慮這一點,除非是傻小子。
場中還剩三人,但這三人已經膽怯!秦少秋乾淨利索的干翻前面那三人,本身沒受一點傷,這種本領,實在令人膽戰心驚。
秦少秋也沒想著饒恕他們,蹂身衝上,直奔手裡揮舞著雙節棍的那個小子。那小子揮動雙節棍護在胸前,嘴裡還叫著:「我他媽弄死你,你來啊,來啊……」秦少秋作勢欲沖,那人嚇得倒退兩步,手裡的雙節棍揮舞的更急了。可秦少秋這是個假動作,趁其他二人分心的時候,轉身撲向其中一個,照面就是一拳,直打在那小子腹部。那小子嗷一聲慘叫,軟在當地爬不起來了。
這一幕被另外兩人看在眼裡,都是嚇得不行。
秦少秋又衝向一個。那人手無寸鐵,眼睜睜看著他衝過來,兩手伸出要推開他,嘴裡還叫呢:「你……你別過來,你過來我……我就揍死你……」秦少秋一把抓住他手腕,逆時針扭動一百八十度,那小子就被迫哎喲叫著轉過了身。秦少秋一腳狠狠蹬在他屁股上,將他踢了個「屁股朝後,平沙落雁式」。
秦少秋側頭看向那個雙節棍小子,那人已經嚇得臉色慘白,靠在牆上,無意識的揮舞著雙節棍。秦少秋衝他直走過去,忽然出手,從他棍子劃出的光幕中探進手去,往他肩頭上拍了一下。那小子一來是怕,二來秦少秋用了大力氣,所以他竟然被拍得硬生生跪倒在地。
頃刻間,陳鼕鼕打電話叫來的報仇小分隊被秦少秋一個人收拾乾淨。
許曉南一直站在旁邊圍觀,起初還在心裡給秦少秋捏著一把汗,並喊了幾嗓子想要制止陳鼕鼕等人,可是沒人聽她的,心裡非常擔憂秦少秋的安危,哪料到他竟然如此神勇,一個人就把這麼多人全干翻了,真是又驚訝又高興,最後喜極而泣。也不知道為什麼,芳心裡面忽然就充滿了安全感,只覺得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這麼安全過。
就在此時,不遠處一輛高檔轎車駛過來,停下後從裡面走出一個衣著華美的中老年婦女。這婦女如果只從面相上看,也就是四五十歲,但從走路姿勢上看,怎麼也得有六十多歲了。
她一眼望見這邊橫七豎八的倒著幾個人,皺眉望了望。
陳鼕鼕從地上爬起來,叫道:「媽,你過來瞅瞅吧,你兒子讓人給打啦。」
那婦女聞聲立時走了過來。
許曉南衝秦少秋招招手,把他叫到自己身邊,親熱的挽住了他的手臂。秦少秋知道,她這是表示與自己堅定的站在一起,共同抵禦外辱,心中有些感動,冷笑道:「我就不信了,難道陳家人都是這樣不講道理、胡攪蠻纏?」許曉南捏捏他的手,示意他先不要說話。
那婦女已經走到陳鼕鼕跟前。陳鼕鼕拉著她的手叫苦:「媽呀,你瞅瞅你兒子讓人給打的,鼻血都給我打出來了,還打了我幾十個大嘴巴,我牙都被他打搖晃了,就快被他打死了呀。媽呀,你可得給我做主啊,給我狠狠教訓教訓這個不知道哪跑出來的土包子。」那婦女定睛看了他兩眼,臉色越來越陰沉,轉頭看向許曉南,冷冷的說:「許曉南,我兒子上你這兒糾纏是不對,可你把他趕出去不就完了,幹什麼指使人打他?你們就算離婚了也是朋友,你對待自己的朋友就是這樣狠毒嗎?」說完,陰毒的目光瞪向秦少秋。
許曉南聽得氣苦無比,辯駁道:「阿姨,你不要一上來就指責我們。你怎麼不想想,你兒子要是講道理有禮貌,好端端的我們為什麼要打他?還不是他自己實在不像話?」婦女冷笑道:「這就是你們打他的理由了嗎?」
秦少秋站出去叫道:「對,這就是我打他的理由。你兒子滿口髒話,出言不遜,對曉南對我都極盡侮辱之能事。我不打他難道還開開心心地聽他罵我嗎?」
那婦女冷冰冰的目光在秦少秋臉上打了幾個轉。秦少秋就感覺自己被一條毒蛇的蛇芯子舔過似的,渾身難受,不由自主在這大太陽地裡打了個寒戰。
她忽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秦少秋也不是傻子,知道對方來頭不小,不會傻呼呼的打了她兒子還把自己名字告訴她,冷笑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婦女鼻間輕嗤,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對許曉南道:「許曉南,我告訴你,我不管你跟鼕鼕之間發生了什麼,總之,今天你們是打了他了。這件事我跟你們沒完。」頓了頓又道:「別以為你父親跟我們家老陳是老朋友就能隨便欺負人,我告訴你,兔子急了還咬人呢。」許曉南也被激怒了,道:「阿姨,我也告訴你,我許曉南從來不惹事,可也絕對不怕事。你們想要繼續胡攪蠻纏下去,那也由得你們。」
那婦女嘎嘎冷笑兩聲,道:「好,好,果然是虎父有犬女啊,真是出息了!」說完目光又在秦少秋臉上掃了一圈,對陳鼕鼕呵斥道:「你個丟人的貨,還不跟我回家!」說完轉身就走。陳鼕鼕叫道:「啊?媽,這就走了?我操,你不幫我收拾這個臭小子啊?他把我們一群人全干躺了啊。」那婦女邊走邊冷冷的說:「給我閉嘴!一群窩囊廢!」
母子倆向那輛高級轎車走去,陳鼕鼕帶來的這些人也不敢停留,驚懼的望著秦少秋,快步跑遠了。很快,大院裡又恢復了清靜。
許曉南這才仔細打量秦少秋身上身下,憂心忡忡的說:「你沒受傷吧?」秦少秋笑道:「一直都是你男朋友在打人,怎麼可能受傷呢?」許曉南笑了笑,很快又面帶深憂,道:「看樣子,郝亞蘭剛才已經恨上你了,這件事她不會善罷甘休的。」秦少秋冷笑道:「我連他陳鼕鼕都不怕,還會怕這麼一個老太婆?」許曉南歎道:「哎呀,我的傻弟弟,你不知道,陳鼕鼕之所以這麼飛揚跋扈,靠的就是他這個媽媽郝亞蘭。」秦少秋又驚又喜,道:「曉南,你剛才叫我什麼?」許曉南也懵了,說:「我剛才叫你什麼了?我都沒注意……」秦少秋笑道:「你叫我傻弟弟。」許曉南聞言臉色紅了,道:「你本來就比我小嘛。」秦少秋四下裡望了望,見沒外人,側過身摟住她的腰肢把她抱進懷裡,笑道:「我是比你小,可咱倆正在談戀愛,那就是對等的,沒有年齡上的差距。你管我叫弟弟,這不是佔我便宜?」
許曉南頭一回被他正面抱住,又是開心又是害羞,慌張得四下裡亂望,見附近沒人才鬆了口氣,伸手輕輕推他,笑道:「我不是故意的,我隨便說的……」秦少秋笑道:「隨便說的嗎?叫得可是很親熱喲。」許曉南羞紅了臉,嗔道:「哎呀放開我,被鄰居們看到像什麼話?」秦少秋笑道:「咱倆談戀愛,想怎麼親熱就怎麼親熱,還怕被人看到嗎?以後啊,我跟你還會越來越親熱的。」許曉南心裡甜蜜蜜的,卻道:「那也要先放開我,在外面不許這樣。」秦少秋笑道:「那就回家裡再這樣。」許曉南羞答答的,靦腆地說:「嗯,外面太曬了,還是回去再說。」
秦少秋摟著她的小蠻腰,兩人親親熱熱的回到了樓裡。
進家裡後,秦少秋還追著許曉南剛才的稱呼不放,調戲她道:「你叫我弟弟,以後我豈不是要叫你姐姐了?」許曉南笑道:「你叫啊,我不介意,我挺喜歡聽的,呵呵。」秦少秋再次抱住她,說:「可我覺得你在我跟前就像是我妹妹。因為你生得臉孔顯小。」許曉南仰起頭柔情蜜意的看著他,道:「你愛叫什麼就叫什麼,我無所謂的,真的。」秦少秋笑道:「那我叫你老婆行嗎?」許曉南嬌軀一顫,立時大窘,垂下頭不說話了。秦少秋見到她這幅嬌羞模樣,忽然有些忍不住似的,低頭過去輕輕吻在了她的臉頰上。
許曉南打死也想不到,兩人剛認識這麼幾天,他就吻了自己,雖然並不是特別正式的吻,但也已經是驚世駭俗了,又怕又驚,立時推開他,害羞的轉過了身去。
秦少秋吻過之後也就後悔了,真怕許曉南因此認為自己輕佻好色,那樣的話自己在她心目中好容易建立起來的好形象可就轟然倒塌了,想要道歉,又怕這個敏感的姑娘多想,暗忖了下,決定轉移話題,道:「曉南,你剛才說,陳鼕鼕是靠著他母親才這麼囂張,他母親是幹什麼的?在省城很有勢力嗎?」許曉南平靜了下心情,說:「郝亞蘭是省婦聯的前主席,雖然已經退了,可在省城還是很有一號的。」秦少秋吃了一驚,道:「這麼一個小女人,竟然這麼厲害?」許曉南說:「陳鼕鼕的父親更厲害。」秦少秋忙問:「他父親又是什麼人?」許曉南說:「他父親叫陳國泰,是現任省人大常委會副主任。」秦少秋大吃一驚,叫道:「好傢伙,媽是正廳級幹部,爸是副省級幹部,一家子高官呀。怪不得他陳鼕鼕那麼囂張,原來是個官二代,衙內!」
許曉南轉過身,面色苦楚的看著他,說:「我陳叔叔這個人,還是很明事理的,就算知道這件事,也不會難為你。我擔心的就是郝亞蘭。這個郝亞蘭,最是縱容陳鼕鼕。陳鼕鼕現在這麼蠻橫不講理,倒有大半都是她寵出來的。以前我跟陳鼕鼕婚後吵架,她都要幫著她兒子說話。如今你打了她兒子,她肯定更不會放過你了。」秦少秋淡淡的說:「沒關係,我不怕。她郝亞蘭再有本事再有人脈,不過是在省城橫罷了,她能影響到遠在青雲的我嗎?」許曉南說:「你別這麼想,沒有你想的這麼簡單。她真想害你的話,有的是陰謀對付你,你在青雲怎麼樣,除非你不在省內官場,不然的話,就不可不防啊。」秦少秋寬懷她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只要我行得正坐得直,她一切陰謀詭計都沒辦法施展出來。」許曉南說:「嗯,我只是讓你防範一下,她真要對你動手的話,我不會坐視不管的。」
秦少秋兀自憤憤難平,道:「曉南,你怎麼會嫁給這麼一個混賬東西呢?他根本就配不上你啊。當然,他也就是門庭跟你配得上。」許曉南淒然歎道:「這就是我爸的原因了,當初他非要我嫁給這個陳鼕鼕。」秦少秋恍然大悟,道:「你父親當面跟我說過,你第一次婚姻很不幸,他要負主要責任,原來是這樣。」許曉南說:「我爸跟陳國泰是發小兒,可以說是陳國泰帶著玩大的,兩人從小到老,好得跟一個人似的。當年兩人非要搞什麼親上加親,於是我就成了犧牲品。」秦少秋歎道:「曉南,你受委屈了。」許曉南淒涼的笑了笑,道:「我跟陳鼕鼕的婚姻只維持了不到一年……不過都已經過去了……」說完看著他問道:「你會因為這個嫌棄我嗎?」秦少秋不由自主握住她的小手,苦笑道:「我的傻姐姐,我怎麼會嫌棄你呢?你不嫌棄我這個窮光蛋我就已經要燒高香了。」許曉南呵呵笑道:「這可是你主動管我叫姐姐的,不關我的事。」秦少秋說:「只要你不怕被我叫老了,我願意叫你一輩子。」許曉南聽得害羞不已,又垂下頭去。
發生了這麼一檔子事,把兩人香甜的午覺給打擾了,兩人不可能繼續睡下去。坐在沙發上聊了一陣子,看看時間不早,秦少秋就提出回青雲。許曉南便要去火車站送他。秦少秋怎麼推拒都攔不住,只能聽了她的。
兩人收拾好東西,下得樓來。往小區門口走的時候,許曉南四下裡望了望,納悶的說:「真不知道陳鼕鼕是在哪看到我把你帶到家裡去了。難道他撐得沒事幹,在跟蹤我?」秦少秋說:「那種紈褲子弟,有錢有閒,未必是特意跟蹤你,可能在街上閒逛的時候就看到咱倆了。」許曉南厭惡地說:「沒見過他這麼噁心的人,明明都離婚了還對我死纏不休。」秦少秋說:「這種人,以後我碰上一次打一次。」許曉南忙道:「別,別動手,能別動手就不要動手。我到今天才知道你打人的本事這麼好,可也不能總是打人。為了你自身的安全著想,也別讓我擔心。」秦少秋說:「好,你不讓我動手以後我就不動手,以後他再罵我我就反罵他。」許曉南聽了呵呵的笑,道:「還是你乖。」
傍晚時分,秦少秋已經回到了青雲,按之前與許曉南約好的,給她打了個電話報平安。
許曉南說:「你打陳鼕鼕的事,我已經跟我爸說過了。我爸說,這件事他會跟陳叔叔解釋,但是讓我轉告你,以後遇事不要衝動,要學會養氣。」秦少秋說:「嗯,我知道了,這件事還要麻煩許叔叔,我真是要羞愧死了。不過,曉南,這件事我不後悔。他陳鼕鼕罵我,也就算了,我可以忍。可是他當著我的面罵你,我要是還能忍下來,那就不是我涵養好了,而是我不配做男人,不配做你的男朋友。一個人氣量再好,涵養再高,可要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有什麼用呢?」許曉南笑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出頭,我很高興你能那麼做,可我爸說的也有道理,你要聽著。」秦少秋說:「我會聽的,自己岳父的話不聽還聽誰的?」許曉南大羞,嗔道:「少來,別亂叫,我還沒說要嫁給你呢。」秦少秋笑呵呵的說:「那就是未來岳父……」
週一早上,秦少秋去接宋超凡上班。
在房間內,宋超凡笑著問道:「怎麼樣,週末跟許家大小姐見面還愉快吧?」秦少秋苦笑道:「唉,別提了,要不是有人搗亂,還真是挺愉快的。」宋超凡笑道:「哦?還有人搗亂?」秦少秋便把陳鼕鼕闖上門挑事的事情說了一遍。宋超凡聽完後想了想,道:「少秋,這件事你還是欠妥當。不管你有多少理由打陳鼕鼕,都不應該打他。省城魚龍混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另外,你要時刻記得你的身份。你是國家幹部,怎麼能隨便出手打人呢?君子動口不動手,有時候適當的退步,會換來海闊天空。」秦少秋心裡對他的話不以為然,嘴上卻道:「是,謝謝您的教誨,我記住了,以後保證不會再胡來。」宋超凡忽然又一笑,道:「其實作為男人來說,你並沒有做錯。說不定,你在這件事裡的表現,會被他們父女看在眼裡。誰不喜歡一個能護住自己女兒的好女婿呢?放心吧,陳家雖然勢大,可許家也不是好相與的,呵呵。」
這天宋超凡沒有外出調研,一天都在跟人開會。來見他的有紀委書記魏仁傑,副書記陳向東,還有公安局長洪國防,縣委辦主任蔣文軒更是時不時就進去參與小會。頻繁的小會似乎預示著即將有不平常的事情發生。
秦少秋多少知道一點內幕,明天,也就是週二,會召開一次縣委常委會,會議有三個議題之多,一是決定財政局局長的人選問題,這是最重要的,會排在第一位;二是宣佈對於財政局副局長鄭海的處理情況;三是通告對於縣政府接待辦副主任宋大偉的調查結果。
秦少秋從洪國防那裡瞭解到,宋大偉強-奸猥褻政府招待所女服務員的情況基本已經調查清楚了,完全屬實,已經對他採取了刑事拘留。另外紀委通過對他的全面調查,已經掌握了他違法亂紀的證據材料,並作出了相關的審查報告。明天的縣委常委會上,宋大偉將會徹底的身敗名裂,接著就身陷囹圄,以後再別想回到官場上來。
這次常委會的議題不會涉及到縣交警大隊大隊長王文武,但這並不代表著王文武就會平安無事。宋超凡表面上忽視了王文武所犯的錯誤,對他網開一面,沒有任何追究。可實際上,秦少秋清楚,宋超凡一定早就派出了足夠強大的秘密調查組,正在圍繞王文武的工作與生活展開全天候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的調查。沒有證據之前,奈何他不得;一旦找到足夠的證據,他的下場將會極慘。
晚上下班前,郭志明忽然給秦少秋打來電話匯報一個最新情況:殺死關兵的主要兇手之一陳二狗忽然翻供,說之所以要殺死關兵,完全是個人恩怨,而非受人主使。
秦少秋聽得眉頭皺起,問道:「那他咬出來的那個朝陽房產公司的副經理又怎麼解釋?」郭志明苦笑道:「陳二狗說,他跟那個副經理有仇,所以就想著咬他一口,趁機報復他。」秦少秋罵道:「簡直是一派胡言!這明顯就是他們串通好了,由陳二狗擔下一切責任,想要保住那個副經理。」郭志明歎道:「誰說不是呢?老馬他們都是這麼想的,可就是沒證據啊。」秦少秋說:「難道那個副經理一直沒有供認嗎?」郭志明說:「老馬告訴我,估計有人跟他通了氣了,讓他一口咬定說不知道這件事,所以這幾天來,他什麼都沒說。只要問他,他就說此事跟他無關。你還不知道,這還不是更可怕的呢。」秦少秋忙問:「還有更可怕的嗎?」郭志明說:「更可怕也是最滑稽的是,陳二狗還有那幾個一起殺死關兵的同夥,最開始明明都招供了,說是收了那個副經理的錢,可到了今天,他們居然否認那錢是好處費,而說是公司發給他們的紅包,是獎勵他們在拆遷隊裡所做出來的巨大貢獻。」
秦少秋罵道:「放狗屁!純粹是放狗屁!」郭志明說:「誰都知道他們在放狗屁,想給那個副經理洗白。可問題是,誰都找不出證據來啊。」秦少秋問道:「那難道只能放了那個主使的副經理?」郭志明說:「老馬說了,如果再也找不出證據來證明他是主使者,那就只能放掉。」秦少秋在心裡罵了句他媽的,道:「那現在怎麼辦?」郭志明說:「老馬懷疑,有人在陳二狗被拘期間,跟他秘密接觸過,幫他還有他的同夥們與那個副經理串供。如果能找出這個人來,說不定還有一線機會。」秦少秋問:「那這個人好找嗎?」郭志明說:「警局內都有監控攝像頭,老馬他們正在排查這兩天與陳二狗等人接觸過的警員,應該很快就會有收穫。」秦少秋說:「那就辛苦他們了。你告訴他們,務必要找出這個內鬼來,看看能否發現公安系統內部更多的內鬼……」說到這,壓低了聲音道:「老闆在上頭看著呢,誰會幹事,誰不能幹事,一目瞭然,好好幹總是有好結果的。」郭志明會意,道:「好,我這就告訴他。」
秦少秋放下手機後沒敢耽誤,立即進去跟宋超凡匯報了這件事。
宋超凡聽完後拍案而起,冷笑道:「還真是有不怕死的鬼呀!」秦少秋說:「現在只能寄希望于于馬萬山副所長了,希望他能快刀斬亂麻,盡快把內鬼找出來。」宋超凡自言自語的說:「城關鎮黨委亂,城關鎮派出所更亂,看來不給城關鎮動個大手術是不行啦。」秦少秋心中一動,暗暗祈禱,希望好哥哥郭志明能夠趁機上位,心裡這麼想的,卻沒敢跟宋超凡推薦郭志明。
做人,務必要知道自己的本分,不能有絲毫的逾越!尤其是以謹慎細密著稱的秘書一職,更是不應該跟老闆說不該說的話,提不該提的建議。別說不能主動去提了,就算老闆問起,在用人問題上,也要盡大可能虛與委蛇,絕對不能輕易發表自己的看法。否則的話,絕對不會在老闆心裡面留下一個好印象。
這件事情之後,周宇給秦少秋發來了短信,問他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坐一坐,王鋼有些話想跟他說。
秦少秋雖然覺得周宇這個人太輕佻飄忽,但是對他圈子裡的朋友還是很看重的,知道王鋼是縣紀委紀檢監察科室的實權副主任,而他為人比較嚴肅,想找自己說話的話,差不離應該是工作上的事情,而非私事。便一口答應下來,告訴周宇,有時間了就給他打電話。
晚上秦少秋送宋超凡回到政府招待所後,給周宇打去了電話,周宇說開車過來接他。秦少秋趁機在賓館門口給許曉南打去電話,互訴衷情。
周宇趕過來的時候,已經將近九點了,王鋼已經在車裡坐著了。秦少秋上車後跟他握手,說了番親熱話。那邊廂周宇已經駕車上路。
三人來到縣城南環附近一條街上某個深邃的酒店裡面,進了一個包間。周宇要了幾瓶啤酒,又上了幾款精緻的小菜,三人這就親密的談起事情來。
王鋼先敬了秦少秋一杯,放下酒杯,說:「少秋老弟,我是沒事不敢麻煩你這個大忙人啊,有點工作上的事情求你指點。」秦少秋忙道:「可不敢當。王大哥,你跟宇哥都是我的好哥哥,是我的兄長,工作上的事情,我跟你們學習還來不及呢,怎麼敢指點你?你太客氣了。呵呵,有事直說,咱們兄弟一起商量商量還是沒問題的。」王鋼說:「那我可就直說了。」說完,又給他夾了一筷子炸河蝦到碟子裡。
王鋼說:「少秋老弟,實不相瞞,上周,我們紀委魏書記命我帶隊,組成一個調查組,秘密調查縣交警大隊大隊長王文武的問題。名義上呢,是我帶隊,實際上呢,我們監察局一位副局長馬全負責全面協調。我們這個調查組每天得出來的調查結果,當天都要匯報給馬全知道,馬全再匯報給魏書記。」秦少秋點頭問道:「然後呢?」王鋼道:「王文武那是什麼人?咱們青雲縣官面上的人幾乎沒有不知道的。他的各種問題簡直就是一查就有。這個人猖狂到什麼地步?每天晚上都在不同的情婦家裡過夜,甚至公然帶著情婦去縣交警隊上班。他的下屬們見到他情婦以後還得尊稱一聲『二嫂』『三嫂』之類的。我們調查組第一天就搞到好多問題,當天晚上回去後,我都跟馬全匯報清楚了。馬全告訴我,他會跟魏書記匯報。我也就信了。接下來第二天第三天直到上週四,我把所有到手的第一手資料都交給馬全了。但是上週五上午,魏書記忽然找我,問我王文武的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我聽了這問題很納悶啊,心說每天調查情況都匯報給馬全了,馬全就算懶點,每次第二天也該跟你說了啊,怎麼你魏書記看起來像是壓根不知情呢?」秦少秋叫道:「不是馬全給壓下去了吧?」
王鋼愁眉苦臉的點點頭,又跟他碰了一杯,喝了幾口,道:「說起來,馬全也算是我的老上司,對我一直很照顧,我不能讓他在書記跟前沒臉。所以我就跟魏書記說,我正在整理,打算等調查完畢後歸納出一個總結來匯報給您。魏書記讓我盡快。等我回來以後,就去找馬全,跟他說了這事。馬全也沒跟我說太細,只說我們調查組找到的東西,都是捕風捉影,沒有事實依據,不算是證據,讓我們另外找過。我一聽就知道他在敷衍我,因為我自己知道,我們找到的東西都是最有力的證據,完全可以證明王文武違紀違法的。何況,就算不能夠作為證據,他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我啊,為什麼直到我問了才說呢?」
秦少秋歎道:「馬全有問題啊。」王鋼嘿然歎氣,道:「我跟他也沒法說太多,就跟他索要我交給他的那些材料,其中包括一些非常珍貴的影像資料。結果他說,怕影響不好,他都給粉碎了。我當時一聽就急了,差點跟他爭執起來。後來我想了想,還是算了吧。他敢那麼做,就肯定有後招,我卻是沒防備,跟他吵起來,沒有半點好處。我就撤了。辛苦調查來的材料全沒了,我們肯定要去重新找過,可等我們再去找的時候,僅僅是過了一個週末,卻已經什麼都找不到了。包括王文武那些情婦,都不在原來的地方住著了。王文武也每天上班了。另外跟他有關係的一些公司老闆也找不到了,還有一些他入股的公司廠房,今天都關了張了,等於是什麼都查不到了。」秦少秋說:「這不是典型的毀滅證據嗎?」王鋼歎道:「誰說不是吶?」
周宇冷笑道:「他王文武想要倉促間毀滅證據,還是來不及的。這麼多年,他幹下的壞事兒實在太多了,根本就彌補不過來。老王,你們只要繼續查,往深裡查,絕對還能查到很多證據。」王鋼說:「我知道,我最擔心的也不是查不到證據,而是馬全。有這麼一個上級卡在那裡,我就算再找到證據又能怎樣?還不是被他繼續壓下?」秦少秋說:「你直接跟魏仁傑書記匯報不行嗎?」王鋼說:「可以是可以,可那樣一來,我跟老馬徹底就算掰了。」秦少秋說:「掰了他能奈你何?」王鋼苦笑道:「不怕老弟你笑話,我們一室現主任不是正在辦病退嘛,我還想著他退了以後更進一步呢。老馬好歹是紀委常委、紀檢委班子成員呢。我要是得罪了他,他給我背後捅個刀子,我可是吃不消,也就別想著進步了。」秦少秋想了想,笑道:「王大哥你放心,這件事我抽空跟宋書記說說。」
王鋼大喜過望,忙給他續上酒,道:「老弟,你真是個熱心腸,這件事你要是能幫上我,我可就無所畏懼,可以專心調查王文武的案子了。」秦少秋心想,調查王文武本來就是老闆宋超凡的主意,如今這件案子裡面出現波折了,自己自然有必要把詳情告訴他知道,卻沒想到能因此賺了王鋼一個人情,真是惠而不費的好事,笑著給他也續上酒,端起酒杯,說:「王大哥,咱們本來就不是外人,以後啊,有事直說,不用那麼客氣。來,咱哥們干一個。」
三人喝了幾杯酒,周宇大喇喇的說:「想找王文武犯的事還不簡單,老王你早跟我說不就結了?我告訴你,東城玫瑰莊園那邊有套高檔別墅,好幾百平,是房產商送給王文武的。王文武在那套房子裡養了個電視台的女主持人,每週都會過去最少一趟。你們去那盯著,絕對一抓一個準兒。」秦少秋聽得心頭一跳,道:「縣電視台的主持人?叫什麼名兒?」周宇哈哈笑道:「老弟你怎麼這麼緊張?難不成你也在電視台有情人,而且跟王文武養重了?哈哈。」秦少秋當然知道他在開玩笑,心裡說,我是在電視台有情人,不過不是在縣裡,而是在市裡,笑著說:「怎麼可能。我就是對這種事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