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謹小慎微 19 文 / 野和尚
許光聞言一笑,看向秦少秋,見他目光澄淨端莊,似乎也是這個意思,便在心裡點了點頭,道:「好,爸也早想你了,你就陪陪我吧。以後啊,你陪我的時間可就越來越少咯,呵呵。」許曉南害羞的說:「怎麼會呢,就算我嫁出去,也是您閨女啊。」許光哈哈大笑,道:「看來你早就想嫁出去啦。」
三人又說了一會子閒話,秦少秋眼看時間已經不早,就起身提出告辭。許曉南送他出去。
在小院門口,許曉南道:「你開車去宋哥家裡,一定要開慢點,注意安全。」秦少秋摸著她的手道:「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總是囑咐。」許曉南歎道:「這大晚上的多冷啊,你還要往宋哥家裡去,哎,真麻煩。」秦少秋笑道:「唉,忍忍吧,等咱倆完婚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
兩人說了幾句體己話,秦少秋看看四外無人,又跟許曉南索了一個吻別,這才心滿意足的駕車離去。
路上,秦少秋尋思是否要去大寶貝陸雪妃那裡過夜,又覺得有些對不起曉南,再加上擔心日後許氏父女若是跟宋家對質今夜過夜之事,那自己可就要完蛋了,因此還是一心一意的往老闆宋超凡家裡駛去。
驀地裡,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倒把他給嚇了好大一跳,摸過手機一看,見來電者赫然是安穎,又驚又喜,忙把油門放下了些,隨手接聽了電話,柔聲說道:「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呢。」
這話用在他與安穎的關係面前,似乎稍微有些輕佻,但實際上,這確是他的心聲。自打他第一次見到安穎,就不可抑止的對她產生了好感,喜歡她的氣質,喜歡她的容貌,喜歡她的體態,也喜歡她幽靜的性子。說白了,美人誰不愛啊?尤其是安穎這種傳奇美女。哪怕他見識過比安穎更漂亮的女子,也還是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了。
只可惜,郎有情,妾無意。他對安穎很是喜歡,安穎對他卻從不加以顏色。這也讓他內心產生了些許征服她的念頭,可惜兩人之間距離太大,不論是空間上的還是情感上的,他就算想要征服她都沒有機會。如此一來,內心對她產生了想要佔有卻得不到的酸葡萄心理。這種心理導致他現在接到安穎的電話後,說出來的第一句話就如此曖昧輕佻。
安穎愣了一下,才說:「你是青雲人對嗎?」秦少秋道:「是啊,怎麼了?」安穎說:「那你在黃州有朋友嗎?有件事想求你找在黃州的朋友幫幫忙。若是……若是能救我出來,我……我會很感激你的。」秦少秋微微吃驚,道:「什麼事?我在黃州基本沒什麼正經朋友,不過我目前就在黃州市裡。」安穎大喜,道:「是嗎?那可是太好了。你趕緊來救我,速度,我快撐不下去了。」秦少秋眉頭一皺,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在哪?我馬上趕過去。」安穎說:「就在市酒吧街貓眼酒吧,你進來就能看到我,我被李強偉孟三金的人纏住了,現在是在洗手間給你打這個電話。」秦少秋聽她說得緊張,不由得有些激動,苦笑道:「可是我不知道酒吧街在哪啊……我沒去過。」安穎道:「你找人打聽吧,總之是盡快,不然我就走不了了。」秦少秋道:「好,你再堅持一陣,我馬上趕過去。」
掛掉電話後,秦少秋立時停車在路邊,然後跳下車來,隨手招停一輛空出租車,掏出錢包摸出張百元票子遞給司機,道:「帶我去酒吧街。你帶路,我在後面跟著。」那司機都愣住了,道:「啊?」秦少秋急道:「聽不懂人話嗎?帶我去酒吧街,這一百塊就是你的。」那司機這才醒過神來,道:「上車!」秦少秋笑道:「上你個頭,我開著車呢,你開你的,我後面跟著。」說完回了自己車裡。
那司機這才完全明白過來,回頭看他已經鑽進車裡,便起步往酒吧街駛去。
說來也巧,酒吧街就在距離秦少秋不遠的地方。那出租車司機領了三四公里路,就已經到了街口。這條酒吧街是步行街,不允許車輛進入。因此那司機只能把他帶到這兒。
秦少秋下了車,跟司機道了謝,然後大踏步的往街裡走去,邊走邊睜大眼睛,四處尋找貓眼酒吧的所在。
黃州市這條酒吧街很有特色,並不寬大,平均寬也就是四五米左右,路邊兩旁是各式各樣各種風格的酒吧,有文藝的,有復古的,有仿古的,還有時尚的。可惜黃州市區人口太少,所以酒吧街的生意也不太強。現在這個點兒已經是酒吧生意最好的時候了,但街上也沒有什麼路人。如此一來,街上顯得清淨之極,秦少秋想要找到貓眼酒吧就容易多了。
他找來找去,找去找來,眼看已經往街裡走了百十米,還是沒看到貓眼酒吧,正犯疑的時候,忽聽旁邊一家店裡有人喊道:「秦少秋!」聽著這聲音分外耳熟,不是安穎那如同珠玉落盤的動聽聲音又是誰的?立時大喜過望,看了進去。
就見一個黑糊糊的門裡,走出一個高挑苗條的身影,看眉目美艷多姿,正是安穎。再抬頭看這家店的招牌,果然是貓眼酒吧,可惜貓眼兩個字是螢光色的,混著黑色的背景光,還真認不出來。
安穎看到他,如同看到了親人似的,急急忙忙走到他身邊,低聲道:「你可來了。」秦少秋聽她話語親熱,也很高興,笑著拍拍她的手臂,還沒說什麼,就見酒吧裡又走出兩個男子來,一左一右圍在了安穎身邊。
秦少秋意識到,這倆人應該就是安穎口中李強偉孟三金的小弟,此時細細打量,她身旁這兩個男子,都是三四十歲的年紀,一個高瘦,一個稍微矮一點,但是身材很壯,就像自己在打量他二人一樣,他二人也正打量自己,不過表情有些不善,好像把自己看成了仇人。
安穎轉過身看著這二人,淡淡的對秦少秋說:「這兩位朋友,是李強偉的人,他們跟我要錢,你幫我解釋一下。」秦少秋奇道:「他們跟你要什麼錢啊?跟你要得著麼?」安穎說:「他們說,要使錢托關係把李強偉救出來,不過他們自己沒錢,就找到我頭上來了。他們以為,李強偉給了我不少錢,一張嘴就要一千萬。」
秦少秋差點沒笑噴,看看那個瘦高個,又看看那個壯漢,心裡說,是你們白癡啊,還是習慣把別人當白癡啊,這種鬼話只有鬼才信呢。李強偉犯了那麼大的罪過,等待他的將是最嚴厲的懲處,說不定就要槍斃了,哪是使錢就能放出來的事啊?就算可以使錢,也不是現在可以使的,起碼得等風聲過去幾年再說。現在使錢,完全就是碰壁,碰得頭破血流也沒人幫忙。再說了,李強偉一被抓,立時就樹倒猢猻散,哪還有什麼真正講義氣的小弟想要營救他出來?這倆人,一看就是打著營救李強偉的旗號,真實目的是敲詐勒索安穎這個李強偉前情人來了。
秦少秋沒理會那個壯漢,估計他是個只知道打架的莽夫,對那個看似有些精明的瘦高個說:「朋友,理由找得不錯,可是我想問問你們,你們拿到錢以後,打算往哪使?你們知道給誰送錢嗎?」
這個問題直接擊中二人的要害,瘦高個與壯漢對視一眼,都有些措手不及。
壯漢甕聲甕氣的道:「你他媽從哪冒出來的啊?這關你屁事了?有事沒事?沒事趕緊滾蛋,別他媽自己找不痛快。」心裡暗想,要不是瞧你小子個兒高,老子早他媽打得你滿臉開花了。
秦少秋笑嘻嘻的說:「怎麼說話呢?安穎的錢全在我這兒呢,你們想找她要錢,其實就是跟我要,我當然要問明白啦。」
安穎聽他這麼說,嗔怒的瞪他一眼,自然是責備他無事生非,咳嗽一聲,道:「我再強調最後一遍,李強偉給我的錢,我一分錢都沒留在身上,已經全部還給他了,你們愛信不信。」
瘦高個開口道:「你們倆誰說的是真的,我們到底該信誰的?」
他生著一副公鴨嗓,經過瘦長的氣管產生共振,說出話來跟老太監似的,聽起來也很有趣。
秦少秋道:「當然是我啦,聽我的,安穎的錢都在我這兒呢,以後你們要找就找我,別找她麻煩。」
安穎這才聽明白,他這是把所有麻煩事攬到他頭上去了,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自己知道李強偉給自己的錢自己都還回去了,但是別人不知道啊,而且自己就算說出來估計也沒人信,反倒會讓人以為自己私吞了李強偉大部分財產,想到這,暗歎口氣,目光充滿感激的看向秦少秋。
瘦高個問道:「你是誰?你是安穎什麼人?」
壯漢罵道:「他媽的,這還用問啊,這肯定是安穎找的小白臉,把老大給她的錢都貼補這個小白臉了。操他媽的。」說完舉步上前,一出手就揪住了秦少秋的衣領子。
他之前看著秦少秋身高馬大,沒敢動手,現在「確認」他是安穎的小白臉,先就小看了他,也就敢動手了。
安穎從旁看得真真切切,一下就急了,伸手攔阻道:「不許打人,你放開我朋友!」
秦少秋是典型的「能者不怕,怕者不能」,明明衣領子都被人家揪住了,卻一點不怕,轉頭對安穎道:「你別過來。」說完輕輕將她推到一邊,此時心裡忽然有點納悶,她碰到這種事,為什麼寧肯聯繫遠在青雲的自己,也不打報警電話求助呢?這般捨近求遠是為的什麼?又一想,哦,是了,她本身也是李強偉案子裡面逃出來的,遠離警方還來不及呢,哪敢主動送上門去?
那壯漢見秦少秋不理睬自己,用手使勁一抓,把他身子拽得往前一傾,罵道:「小白臉,快他媽說,安穎那臭婊子到底給了你多少錢?全他媽給我拿出來,少一分錢老子閹了你。」
秦少秋也不廢話,抬起右臂,一手刀狠狠砍在他左頸的大動脈上。
他可是常年習武的人,這一手刀得有多大的力氣啊,砍在人手臂上,連骨頭都能砍折了,何況是脆弱嬌柔的脖子與頸動脈呢?
這個壯漢但覺脖子那裡一股劇痛傳來,腦袋晃了兩晃,哎喲慘叫出來,抓著秦少秋衣領子的手也就鬆開了,身體在原地打擺子,眼看就要摔倒。那瘦高個見勢不妙,急忙上去扶住他。
可誰想得到,秦少秋又跟進抬起一腳,狠狠踹在這壯漢的小腹上,只聽得一聲慘叫,他整個身子往後倒去,先是踉蹌幾步,然後狠狠的仰面摔倒在路上。
不少從此地經過的人嚇得作鳥獸散,一邊躲離這個是非之地,一邊盡力多看兩眼打鬥場面。
瘦高個本指望壯漢做打手呢,幫自己威逼安穎交出錢來,交不出一千萬,有個一二十萬塊也行啊,反正只是打秋風,能打多少都不吃虧,哪料到他如此不堪一擊,只被對方打了兩下就倒在地上,只看得叫苦不迭,上去扶他不好,不扶他更不好,哎呀一聲巨歎,上去扶他:「石頭,你沒事吧?」
安穎只看得檀口微張,驚訝不已,妙目流轉,看到秦少秋臉上,只是不敢相信,如此文質彬彬的傢伙,出手竟如此狠辣,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雷霆霹靂,讓人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嘖嘖,真是讓人看不透,更讓人想不通,這會是縣委書記的秘書?
秦少秋沒理會安穎充滿敬佩之意的目光,走了幾步,站到瘦高個身旁,道:「你們還要錢嗎?」
此時,壯漢一手揉著小腹,一手撫著脖子,軟在地上站不起來。瘦高個用盡全力也扶不起他,只能作罷,聽了秦少秋這話,苦著臉說:「朋友,你別這樣,咱們都是文明人,幹嗎要喊打喊殺的呢。好好說事不行嗎?我們也是為了營救老大出來啊,想四處籌錢,今天好容易撞見安穎,想請她贊助點,也沒別的意思。當年我們老大對她可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在她身上花了好幾千萬呢,這事大夥兒都知道。現在老大遭難了,讓她出點錢救老大出來,不應該嗎?」
秦少秋耐著性子聽瘦高個解釋完畢,大喇喇的叫道:「我不管你們是打著營救李強偉的旗號向安穎敲詐勒索,還是真要營救李強偉,我就說一句:李強偉給安穎的錢,安穎已經全部還給他了,連房子都沒占,所以你們從今以後不要再打她的主意。要是讓我知道,你們還是纏著她不放,那麼對不起,我不介意把你們兩個送到公安局,到時候就跟李強偉、孟三金他們上大牢裡打撲克去吧。當然,這裡有個前提,是李強偉與孟三金還能活著的話。」
瘦高個驚奇的說:「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怎麼知道孟三金孟爺的?」秦少秋冷笑道:「這個你不需要知道。現在快給我滾,不滾我連你一起打。」
瘦高個聞言為之凝噎,看到壯漢躺在地上那痛苦的表情,哪敢多說廢話,用力將他扶起來,兩人趁著夜色踉踉蹌蹌地跑了。
人都是這樣,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這兩人仗著自己是男人,所以才敢找上安穎這個弱女子敲詐勒索。可當他倆碰上更橫更暴力的秦少秋的時候,就如豺狼碰上猛虎,嚇都要嚇死了,哪有搏鬥的勇氣?因此只能乖乖跑路。
秦少秋側頭看向安穎。安穎抿了抿嘴,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他倆盯上的,他倆也真有恆心,居然從省城跟我來黃州了。今天要沒有你,我怕是無法輕易脫身了。」秦少秋柔聲道:「自己人,何必那麼客氣?」又問道:「對了,你怎麼來黃州了?」安穎幽幽一歎,道:「李強偉被抓以後,我知道省城已經是是非之地,想要搬去別的地方,但一直沒有選好目的地。我犯猶豫這段日子,不少李強偉的小弟騷擾我,像今天這樣跟我要錢的還是好的,還有……還有無恥之徒。我是實在躲不過去了,只能先跑來黃州避難。誰想到,居然有人跟了來,哎。」
秦少秋心說,誰讓你一來年輕貌美,二來曾經是李強偉的心頭肉,等於是金錢與貌美並重,當然吸引宵小之徒覬覦了,不過這話不能當面說出來,否則顯得自己輕浮,便道:「我之前就跟你說過,歡迎你來黃州、來青雲發展,想不到有朝一日你居然真的來了。」安穎苦澀一笑,美眸一瞬不瞬的瞧著他,道:「也不瞞你,我之所以來黃州,而沒有往南去,還真是考慮到你了,你不是在黃州嗎?」秦少秋大喜過望,道:「咱倆真是有緣。我今晚正巧在黃州市裡,要不然還幫不了你呢。我請你喝酒吧,我們進去邊喝邊聊。」
安穎見自己一句話哄得他如此激動,忍不住莞爾,輕輕頷首。
兩人先後走入貓眼酒吧,挑了張僻靜桌位。落座後,秦少秋叫來服務生,要了兩杯酒水,二人坐著聊起來。
酒水到了以後,秦少秋端起酒杯來,主動遞了過去。安穎似笑非笑的端起杯跟他碰了下,兩人各自喝了一口。
秦少秋問道:「你怎麼會來酒吧街呢?」安穎道:「有些心煩,就過來喝杯酒。」秦少秋知道,這個女人還是很自愛的,絕對不是來酒杯尋找一夜歡的,不過,就算因為心煩,一個弱女子而且是超級美女,一個人來酒杯喝酒,也是很危險的事情,不由得有些不高興,說:「既然有人跟你從省城來到黃州,那說明黃州也不安全了。我勸你,要麼離開黃州,要麼暫時躲起來,不要隨隨便便就拋頭露面。」安穎苦笑道:「如果我告訴你,我已經有一個禮拜沒出門了,今天晚上是第一次出來喝酒散心,你相信嗎?如果這也算是隨隨便便拋頭露面的話,我就無話可說了。」
秦少秋微微一笑,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不用只抓住我話裡其中一點不放。」安穎點頭道:「我明白,你是為我好。今晚的事,我要謝謝你。」秦少秋道:「朋友之間何必客氣?」安穎接口問道:「你把我當朋友?」秦少秋說:「你沒把我當朋友嗎?」安穎不答反問:「你不嫌我骯髒下賤?」秦少秋說:「在我眼裡你很純潔。」安穎忍俊不禁,笑了笑,道:「從來沒有人說過我純潔,突然聽到這個詞,我還以為你在諷刺我。」
秦少秋認真的說:「咱倆交淺言深,我覺得你應該瞭解我,我是那種人嗎?。」安穎默然半響,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秦少秋道:「什麼事能難住你這麼聰穎的女子?」安穎呵呵笑起來,道:「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上個月月底,我突然收到花旗銀行的客戶信息確認電話,才知道李強偉用我的身份證在花旗銀行開了一個戶頭,在裡面存入了五百萬。我不知道這筆錢是什麼意思,是他送給我的,還是臨時存儲。我想把這筆錢還給他,但是他所有的銀行賬號已經都被凍結,不能轉賬。你說,我該怎麼辦?」
秦少秋心頭一驚,暗說李強偉真是有錢啊,隨隨便便就開個戶頭存入五百萬,這五百萬要是自己來掙的話,怕是一輩子工資都不夠,沉吟道:「五百萬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在省城,五百萬可以很瀟灑的過完一輩子,但是如果你回到北京或者去別的大城市,五百萬可能也就只能買套房子住。你跟了李強偉這麼多年,也應該有所收穫。何況這錢是他主動給你的,你沒必要全部拒絕。李強偉家資數億,五百萬對他來說只是小意思。所以,我建議你就留下吧,沒必要撇得那麼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