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戰後（二） 文 / 咪尤
在李察大帝率領帝國軍隊名揚銀河系的時候，即便是同樣的君主立憲體質，但軍隊，帝國軍隊牢牢的把握在李察大帝的手裡。薩督卡是個什麼東西……他們只是李察大帝長矛所指的戰場前方，衝鋒陷陣的一條狗！這一支悍勇無匹的死囚軍團，用李察大帝自己的話來講，僅僅是他手邊最骯髒最邪惡的一把戰刀……然而李察大帝身後這漫長的兩百年間，這一把腥臭的戰刀在秋日之語的戰場上並不是握在皇室手裡。現如今，薩督卡這條曾經兇猛的獒犬已經磨光了它的利爪，這一把戰刀已經崩裂了刀刃。
他總是對龍再圖上將的認知嗤之以鼻，攀附在帝國身上的這些吸血的蛆蟲僅僅是那些貴族世家？！笑話，如果是，那麼皇室就是這些蛆蟲裡最肥碩最貪婪的一隻！
南雲中將信手將桌面上的一份報告掂在手裡，他盯著報告上的名字『嘟嘟.克萊蒙德.李』，輕輕的按壓著自己的鼻翼，又輕蔑的笑了笑。隨手將這份報告又扔了回去。皇帝陛下現在確實太需要一個薩督卡英雄了。既然他的狗都死的差不多了，那麼告訴他剩下的這幾隻裡有一隻非常了不起，甚至於如果沒有這一隻忠犬那麼帝國在秋日之語的最後一戰很有可能一敗塗地……想必這對於皇帝陛下而言是一種莫大的安慰吧……
此刻回想起方才轉身離去的李靖親王，那依舊肅然剛健的背影，南雲中將不知道為何突然有了想抽一根雪茄的衝動。
薩督卡這一把瘋刀，皇室還能握的住麼？
南雲中將的目光透過窗戶向那極遠處望去，他心裡默默的想到。
……
就在他的思緒游離於辦公桌前千百件待處理的事物之外的時候，南雲中將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他的辦公室門外似乎有些喧囂。但即刻，他若有所悟的又恢復了自己一貫展現於外的面貌。
他輕輕的碰觸了一下桌角的按鈕，他面前三面牆壁上的全息茶園景致消失了，恢復了牆壁那普通的灰白本色。
他辦公室的大門，敞開了。
……
輕快的走進來的，是斯波特阿爾芙公主殿下。
她的腳步靈動的好似一隻林間漫步的小鹿，但那悠揚的韻律卻使這種腳步沒有絲毫的輕佻。
南雲中將起身輕撫自己的衣角，恰到好處的低伏了一下身子，「公主殿下，您好……」
令他的後半句問候沒有說出口的原因，是他啼笑皆非的發現阿爾芙公主殿下的曲步禮居然比帝國的那些個貴族名媛做的更為標準……
「公主殿下……以您的身份根本無需向任何人致以如此隆重的禮節……」
但阿爾芙公主殿下固執的保持著這一個由她做來簡直渾然天成的標準禮節，用她那雙有著湛藍色瞳孔的大眼睛認真的盯著他。
「咳……」南雲中將略顯尷尬的清咳了一下，趕忙快步上前，雙手將阿爾芙公主攙扶了起來。
「南雲中將閣下，您好。您瞧，雖然我無須對您致禮，但是我想您不可否認，我對於人類的禮節已經掌握的非常純熟了吧？」她的聲音總是那麼的清脆好聽。
對於阿爾芙公主殿下的語言天賦，南雲中將由衷的讚歎。
「歎為觀止！」
「哦，對不起，請原諒我的失禮。此刻我是不是應該稱呼您為南雲上將閣下了呢？」
「呵呵，暫時不用，但是我想應該快了。」以南雲中將對斯波特種族的瞭解，任何的閃爍其詞都被認為是對發問者的不敬。
「既然您都已經就要成為帝國上將，那麼為何我去唐帝國的事宜，您這裡卻一拖再拖？」
好傢伙！原來埋伏在這裡等著我呢……
「我的斯波特族人，在掘墓者之役之後短短的兩周時間裡就已經在怒族最後的據守，崩塌的火山上建起了唐帝國烈士紀念碑。而且，我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通知，靠泊在秋日之語外層空間的怒族戰艦在唐帝國強大海軍的注視下已經默默的離去了，消失在宇宙的星海之中……」
南雲中將除了適度的頻頻點頭，沒有任何別的動作好做。
「那麼，我請您注視著我的雙眼，明明白白的告訴我。我什麼時候可以去唐帝國。」她的語調不容置疑，毫不妥協。
您去唐帝國做什麼？有什麼樣的意義？難道您認為現在是合適的拜訪時機？這些無聊的問題，南雲中將根本無法問出口，他僅僅是帝國殖民軍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他可以獨立決斷軍事議題，但是對於這難纏而又固執的斯波特公主殿下……
南雲中將微微俯身，伸手指引著公主殿下，「坐，殿下您請坐，咱們坐下來說……」南雲中將習慣性的打起了太極推手。
「我拒絕！」
「呃……」南雲中將自嘲的搖搖頭，他邁步上前打開辦公室一角的櫥櫃。「前幾天運抵的雨前春茶。」他側過身向公主殿下特別說道。
「雨前茶，光照充足，經過更加充分的光合作用，口味要比明前茶來的更為濃郁一些……」他親自沏好，端起兩杯清茶來到茶几旁，自顧自的擺在了茶几的兩端。
「請坐，公主殿下，我想您不會拒絕陪我一起共度這短暫的品茶時間吧……」南雲中將表示無奈的指了指自己辦公桌上那堆積如山的文件，「您知道這一點點時間對於我而言是多麼的可貴……」
公主殿下頓時洩了氣，「您又在轉移話題……」她居然聳了聳肩，但最終她還是輕輕地坐在了南雲中將的對面。
中將心裡暗自笑了笑，這一套人類推手已經純熟的運用了千萬年豈能是你這個外族公主可以領悟到的。
「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可以保證。而且即便您今天沒有前來，我也將會在合適的時間就此事專程拜會。」這標準的辭令，令阿爾芙公主殿下安心的端起了面前的茶杯。看著翠綠色的茶葉上下漂浮在透明的水晶杯裡，她微微蹙鼻嗅了嗅，果然茶香雋遠。
南雲中將暗自打量著公主殿下，雖然他無法探查斯波特人的面部表情所表達的含義，但僅從她此刻安然的坐姿，他滿意的笑了笑。
他繼續說道，「您與帝國皇帝陛下的通訊我有幸看過了，陛下對您的拜訪沒有異議。當然，請您理解，在這一層面我們還有一些技術上的問題需要解決……您知道的，即便時至今日人類社會的高層依然沒有做出向普通民眾公佈一號保密條例的決定。這涉及到太多需要逐步解決的問題。」
阿爾芙公主殿下會意的笑了，「外星人，人類將我們稱之為外星人。」
「……」南雲中將解釋道，「這是一個中性詞，您應該清楚……」
「我當然清楚，外星人在一定意義上等同於你們人類口中的異族。」阿爾芙公主殿下嘗試了一下茶杯中的水溫，淺淺的抿了一口，「按照你們人類遠古中華帝國的一句名言，非我族類雖遠必誅。我懂的。對不起打斷您，請繼續。」
南雲中將尷尬的笑了笑，他一點也不意外而且他早就知道這位身材纖細的斯波特公主殿下，按照他們的壽命判定雖然仍然算是一位少女，可是她超人的機智和聰慧令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很好對付的對象。
那麼自己接下來的話語勢必要達到讓她知難而退的效果，這是經過帝國上層早就商議過的方案。
「為了避免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拿您的拜訪做文章……我的意思是，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您此行我們謹慎的建議您只能孤身前往……」
「一個人？不，我想表達的是，只有我自己？」阿爾芙公主殿下的眉頭皺了起來。兩隻尖尖的耳朵俏皮的抖了抖。
……你瞧！南雲中將的心裡妥帖極了。
「一個侍從也不能帶麼？」阿爾芙公主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公主殿下，是這樣，基於您知道的原因我們必須確保您此次遠赴帝國的保密性。從某種角度來講，您的此次出行在保密級別上將不會低於一號保密條例。我們深信就此您能給於充分的理解。」
阿爾芙公主顯然沒有充分的理解，但她下意識的點點頭。
……這就對了……
「所以您是不可以帶斯波特侍從的，我們單方面的建議是一個也不可以。除此以外……」南雲中將的面龐上露出頗為為難的表情。
「嗯，您可以直說還有什麼，您的直率將得到我的敬意。」
……多麼善良的斯波特公主啊……
「是這樣，不僅您無法擁有斯波特侍從與您同行……為了更好的掩飾您尊貴的身份，按照帝國有關方面的安排……您此行將扮演一名侍從的角色……」
『咕咚』……在南雲中將的辦公室裡可以清晰的聽見阿爾芙公主殿下猛然間嚥下去一口茶水的聲音。
「我的身份……侍從？」這一次阿爾芙公主殿下徹底驚呆了。她就像上古奇書西遊記中被打回原形的白骨精一般，堅守的人類表情及姿態全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