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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章 密室7 文 / 起床失敗的考拉

    到了城堡的正門口,麥格教授已經在那裡等著他們了。從她的表情來看,她此刻的心情應該非常不好。

    「安德,你知道波特和韋斯萊在哪裡麼?」從對方身邊走過時,麥格教授板著臉叫住了他。

    「車站的隔牆被封鎖了,他們被關在了外面,我想珀西和韋斯萊先生應該已經寫信向學校反映了。」他有點困惑,為什麼要問他?

    「我們收到了這兩封信,並且立刻派人去處理了。但等學校的人到達國王十字火車站的時候,波特和韋斯萊已經不見了。」對方的每一絲皺紋都像是在指控他的不負責任。「你有沒有任何想法關於他們會去哪裡?」

    「抱歉,我不清楚。」他不確定是不是自己上學期急於增加給校長的印象分的表現讓對方以為他會時刻跟在哈利的身後,某種程度上來講,他在乎哈利,但還沒在乎到需要關注哈利的一舉一動的程度。「我是他們的同學,不是他們的保姆。」

    麥格教授不置可否地睨了他一眼,從袖子裡抽出一卷報紙,遞給他。

    那是當天的預言家日報,第一版上的圖片正是韋斯萊先生的那輛汽車,它正飛在天上。

    他不用看新聞的內容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哈利和羅恩開走了那輛汽車,並且這兩個笨蛋還不知道隱形。

    「據我所知,你這個暑假是在韋斯萊家度過的,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麼?」

    「是我的錯,教授。」他將報紙疊好,遞還給對方,「那輛車是我和韋斯萊先生設計出來的,只是想嘗試下多重附魔,我沒有想到……」

    他應該想到的。那次羅恩跟他們一起乘車去接哈利,就表現出了想開車的強烈意願,但因為韋斯萊夫人的反對,羅恩的願望一直沒能實現。而且那次帶哈利去陋居,因為他的插手,韋斯萊夫人也沒怎麼教訓他們,哈利和羅恩意識不到事情的嚴重性,甚至他們還被鼓勵了,喬治和弗雷德開著車去小惠金區就像是拯救哈利的英雄,他們拒絕不了這種誘惑,既挑戰了權威和法規,又能得到其他人的認可。

    「留著,讓你記著自己都做了什麼。」麥格教授哼了一聲,「我以為你算成熟的,沒想到一樣是靠不住的。趕緊去大廳吧,別錯過了開學晚宴。」

    他攥著報紙走了進去。

    沒一會兒功夫,流言不脛而走,說哈利和羅恩開著一輛會飛的汽車撞在了打人柳上,並且被斯內普教授抓到了,校長已經被請了過去,據說要開除他們。幾乎所有的學生都在議論,珀西板著一張臉,所有人都知道羅恩是級長珀西的弟弟。

    「太荒唐了!他們甚至不考慮一下這樣做的後果!」赫敏叉著一塊牛排,像是要將所有的怒氣都宣洩在上面。「他們會被開除的!就算他們不為自己考慮,也該想一下這樣做會給韋斯萊先生帶去怎樣的麻煩,上帝啊,他們會害得韋斯萊先生丟掉工作的!」

    他捏著叉子,對著滿桌盛宴一點胃口都沒有。這都是他的錯,是他慫恿韋斯萊先生改裝那輛汽車的,他在對方面前表現得軟弱,多愁善感,對方只是想給他製造一些好的回憶。在他意識到這種行為的錯誤之後,他還是什麼都沒做,甚至跟喬治和弗雷德一起開車出去了。有那麼多次他可以做出正確的選擇,但他都選了最壞的一種。現在韋斯萊先生可能會被魔法部解雇,而為了供應孩子們上學,這對夫婦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儲蓄……

    「嘿,我們正說到你呢。」弗雷德竄到了他的身邊坐了下來,「讓汽車飛起來的主意可是你想出來的,是不是啊,喬治?」

    「不是我……」對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讓他覺得很不自在,赫敏看他的眼光更是讓他無地自容。

    「爸爸說是你給了他靈感。本來你們還想給汽車加上攻擊系統呢,把它變成一個可以在空中飛行的炮台,我沒記錯吧?」喬治也坐到了他的旁邊,摟著他的肩膀。

    「太酷了!如果你們真的做到了,我們就可以看飛天汽車大戰打人柳了!」李·喬丹興奮地揮舞著拳頭,「絕妙的主意,是吧?」

    格蘭芬多的學生們紛紛贊同。「我也想要一輛會飛的汽車。」納威羨慕地望著他。

    「這是違法的!」他想從雙胞胎的手中掙脫,但他們更加用力地將他摁在椅子上。

    「爸爸不會被炒掉的。」弗雷德在他耳旁小聲說道,順便挖了一大勺土豆泥放在他的盤子裡。「禁止濫用麻瓜物品司是個很重要的部門,但願意做這行而且又有能力勝任的人實在太少了。他們最多批評一下,你看連預言家日報上都沒有寫這輛車是誰的,魔法部丟不起這個臉。」

    「你不需要自責,這和你沒關係。」喬治舀了勺燉牛肉醬汁澆在土豆泥上。「即使你不幫爸爸修好車子,他自己也會有辦法的,沒準還更糟。你提醒了爸爸要做好安全措施,否則小羅尼大概現在已經在醫療翼裡躺著了。現在他們毫髮未損,這就足夠了。吃點東西吧,你這樣懲罰自己也是沒用的。」

    他真想推開盤子。他無法忍受喬治和弗雷德這樣安慰他,好像他可以假裝置身事外似的。他寧可有誰來好好訓斥他一頓。麥格教授只是給他一個失望的眼神,珀西只是坐在那裡生悶氣,他們都太照顧他的感受了。

    「別理珀西,他是個傻瓜,把自己的前程看得比家人還重要。」弗雷德不屑地瞧了珀西一眼。「有時候我真懷疑他是不是我們韋斯萊家的人。」

    「家這個東西就是,不管你發生了什麼事,都可以回到這裡,尋求庇護和支持。」喬治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害怕會給家人帶來麻煩,麻煩只會讓家變得更溫馨甜蜜。」

    宴會結束後,他早早地回到了寢室,不想參加聚集在公共休息室的那群格蘭芬多們為哈利和羅恩準備的「慶祝有史以來最富戲劇性的開學登場」的歡迎派對。一躺在床上,他就從懷裡取出裡德爾的日記本。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非常強烈的衝動想將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告訴給裡德爾。這不像他,他不是那種遇到事情就要找人哭訴的小孩子,除非他必須表現成這樣才能被人接納。然而在戰鬥學校,他們被訓練成相信自己的直覺而非理性的判斷,因為思考的速度不如下意識的反應快,如果等他們慢吞吞地思考,戰爭早就打完了並且他們會失去所有。倘若他直覺自己應該做什麼,但又一時想不明白原因,最好還是先依照本能行事。

    但本能不一定是正確的。

    猶豫了一陣,他還是抽出筆,將事情寫了下來。至少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他這樣做不會傷害到誰。

    /你為此自責是沒有必要的。這不是你迫使他們做出的決定,哈利和羅恩自己選擇了開著車來學校,他們的不成熟、缺乏責任感、愛出風頭是他們自己的錯,你不是他們的媽媽或者其他什麼的。至於麥格,你不用理她,她向來主張如果你有機會去阻止別人做錯事但你卻沒有阻止,那麼你和做錯事的人負有相同責任,正義感過剩,哼。事實上我們既沒有能力對他人的行為負責,也沒有權利去干涉。/

    「你不明白!」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迫切地渴望被對方理解,但一連串潦草的文字已經從筆尖傾瀉而出,「當韋斯萊先生提議要改裝汽車的時候,我能感覺到是我在操縱他。我並不是直接提出要求,我什麼都沒說,但我給了他靈感,又表現出了期待,用憂傷騙取他的同情,給了他一個正當的理由對汽車施法,之後又暗示這樣做可能會有的危險,激發對方的挑戰心理……這都是因為我想自己做個飛行器,自從上學期在禁林裡碰見伏地魔之後就有這樣的想法了,但我又害怕被人看穿自己的實力,只好先利用韋斯萊先生進行試水。我不是故意要利用他的,我做這些事的時候覺得很正常,好像我就應該那麼表現,之後才意識到我在利用他實現自己的目的。我放任自己這麼做是因為,我以為這對其他人不構成傷害,但今天……」

    他寫不下去了。他以為無害的舉動,最終還是釀成了惡果。

    /這不叫利用。/對方的字跡還是那麼的工整,優雅,/利用是一種欺騙,讓人相信這樣做是有好處的,實際上卻損害他的利益來實現你的利益。從你的描述來看,你和韋斯萊先生之間最多算是交易,你給他他想要的,他給你你想要的。但從韋斯萊先生的角度,他為你做這些是不求回報的,這樣的行為,我們叫**。你不需要因為別人愛你而責備自己,這是毫無道理的。/

    「但如果我……」

    /你不能阻止別人去愛你。/

    他停在那裡,這就是愛麼?他清楚韋斯萊先生愛的只是一個虛假的幻象,一個失去家庭的小男孩,情感脆弱而充滿恐懼,卻還是執著地去奢望愛和幸福。那不是他,他只是知道大人們會接受這樣的孩子而如此偽裝,這本身構成一種欺騙。

    /像我們這樣孤兒院出來的孩子,會習慣去偽裝,故意討好周圍的人。因為在那種環境下,不討好別人,就沒有好日子過,也許冬天會沒有衣服,也許飢腸轆轆的時候卻連半塊發霉的麵包都得不到,也許最危險的工作會叫我們去做,像是清洗感染水痘的人的衣物。利用大人的同情應該是必須學會的第一堂課吧,因為這最容易,你的火候拿捏的很好,我想這不是你第一次做這種事了。像鄧布利多那樣的人或許會說我們虛偽,滿口謊言,但我會說,我只是想活下去,我不想我的名字還沒有被任何人記住之前就默默無聞地死在孤兒院裡,而這是我作為一個生物、一個人類,最基本的權利,我會不惜任何代價去捍衛這種權利。這是正當的,不是罪惡的。你會有罪惡感,是因為你在霍格沃茨遇見了真正的愛,那是我們過去的環境裡所沒有的。你在孤兒院能遇到的人,他們被你操縱的同時也在想著從你身上獲取什麼,這是對等的,因此你覺得這是正常的。但當你被人真心愛著的時候,對方不再向你索取,你反而感到不安,畢竟這不是你過去習慣的模式了。你要做的只是放鬆自己,適應這裡的環境,去享受他人對你無條件的愛。/

    為什麼這裡的人都相信愛是無條件的付出?在他過去的人生裡,要想獲得別人的愛,就需要去滿足對方的需求,沒用的人是沒有人會愛的,甚至他們不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地球的資源是有限的,而人口是無限的,每個人想要活下去,就得證明人類在他身上的投資是有回報的。

    「我不認為你真的相信無條件的愛。」如果這裡有誰能理解他的感受,那麼也就只有裡德爾了。

    /這樣說吧,我認為無條件的愛是廉價的。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只有當付出愛沒有什麼害處,而且自己又擁有很多愛的時候,他們才會無條件地愛你。一旦你的存在被人判定為是有威脅的,可能是競爭對手式的威脅,也可能是你的力量本身讓人恐懼,他們就會收回對你的愛。愛是生命毫無價值的人滿不在乎的揮霍和浪費,如果他們給你,你大可不必躊躇,收下便是,但也不要去依賴這種愛,因為它們是如此的不堪一擊,不比秋天的落葉更忠誠。/

    「所以我還是需要繼續偽裝。」

    /是的,直到你強大到足以戰勝所有人。作為一名巫師,你有這個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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