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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六章 文 / 李子圓子杏子

    於之泓這邊剛借尿遁了,於環朗那邊也施施然開了口,「王爺今日如此隆重地設宴招待,恐怕不僅是為了說親一事吧。」

    縱使被說中了心思,安寧王仍是毫不變色,無比坦然道,「說親怎就不能隆重了?本王就這麼一個嫡親妹妹,如今她的掌上明珠有了意中人,這做媒的事兒都求到我這兒來了,我怎麼能大意呢?」

    於環朗沒有立即回話,抬眼環顧了一下這個大廳,甚是平靜道,「王爺的這座別院少說建了有三十年了吧?」

    安寧王笑,「難為於大人還記著這些瑣事。過了年,剛好三十年了。」

    於環朗似笑非笑,「於某這三十年來從沒聽說過王爺在這別院宴過客,不知是於某寡聞了,還是事實如斯?」

    安寧王低笑兩聲,「不愧是宮裡待久了的老人了,什麼事都記得找麼牢。」

    「既是如此,王爺今日的這頓席,是真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吧?若真這般,還望王爺有話明說,不然,於某這口酒還真不敢下嚥。」

    「哈哈……於大人說笑了,這天底下哪有於大人不敢喝的酒?本王有事不假,可這親事一說也非是虛,先談妥也無妨呀。」

    於環朗伸手止住,「承蒙王爺抬愛,只是一來之泓那孩子主見太大,自小我便左右不了他的意願;這二來,孩子常年不在身邊,我們為人長輩的心裡終歸是覺得虧欠的,所以,在親事一事上,不打算干預。王爺有意,直接問之泓便是,他若同意,我們也樂見其成,他若不願,我們只能辜負王爺厚愛了。」

    安寧王也知道,揣著事情跟於環朗在這兒扯皮,對方自然沒心思多囉嗦,這話說得雖說好像是在踢皮球推卸責任,但是,倒也像是於環朗會說的話,直截了當,有一說一。

    「於大人都這麼說了,本王也不好再說什麼,緣分一事倒也確實強求不得。只是,我這府裡有位客人,卻想強求著見大人一面。」

    於環朗沒有絲毫驚訝的表情,「能讓王爺這般大費周章引見的,恐怕是貴客中的貴客,想來,自當是於某前去見見正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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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之泓剛推開房門打算溜回前廳,卻又突然關上了門,「安寧王領著我祖父我哥往這邊來了,我,我是不是該躲一躲?」

    沈風逸聞言淺笑,「沒必要,恐怕你前腳剛離了前廳,後腳於大人便猜出一二了。」一邊說著,一邊走至廳中,在正位坐下,一臉淡然地等著人進門。

    於之泓聞言,皺了皺鼻子,看了宋瑞一眼,乖覺地跟宋瑞並排站到了一側。

    而當安寧王推開房門,於環朗一眼見到正中坐著的沈風逸時,臉上沒有絲毫驚慌,坦然的跨進屋子,一撩衣擺,跪拜道,「臣於環朗,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於之泓見狀忍不住抽了抽眼角,薑還是老的辣,祖父果然早就嗅出了味道。反倒是於之蕭愣在當下,差點忘記行禮,在看見於環朗跪下去後這才反應過來,匆匆下跪。

    「都平身吧,此處不比宮裡,就勿須多禮了。」

    沈風逸原本想了一堆的說辭想用來說服於環朗,甚至想好將自己的部署盡數相告,可就在於環朗踏進屋子的那一刻,他突然發現,這些都沒有說的必要了,一個強者,是不會屑於降低自己來拉攏別人的。

    今日宮中之事,於之蕭也是耳聞一二,此時看著座上的沈風逸再想想自己的祖父,後腦禁不住滲出冷汗,今日他跟祖父空手赴宴,若要被圍,可當真就是甕中捉鱉了。

    於環朗不開口,沈風逸也不說話,二人一坐一立就這麼對視著。

    還是沈河柏在一旁出言道,「這裡也沒有外人,不妨皇上賜了座,有話慢談可好?」

    沈風逸微微點了點頭,於環朗也不扭捏,逕直在沈風逸右手邊的位置坐下。

    輔一落座,沈風逸便開了腔,「於環朗,京中聽令於你的御林軍共用多少人?」

    於環朗一時摸不準沈風逸這般問話的緣由,卻也照實答了,「除去安寧王手下的兩萬暗衛,其餘八萬皆聽命於臣。」

    「八萬……若朕要你這八萬死守皇宮力敵何照然留下的兵馬,可有把握?」

    這話,於環朗倒並未回答,只是看了一眼沈風逸後,垂眸而死。其實在受到安寧王邀請之時,他就隱約有種預感,皇上在安寧王府中,而在來到別院後,於之泓竟離開,更加坐實了他的猜測,這要是方才房門打開之時,他完全沒有異色的原因。

    只是,他有設想過無數種沈風逸會跟他說的內容,興師問罪也好,恩威並施也罷,是罪責還是拉攏,是威脅還是利誘,他都設想過,卻偏偏就是沒能想到眼前這種狀況。

    皇上這話,是在說要動用自己的御林軍來成其大事?經過今日宮中一事,他竟然敢什麼都不問,逕直與自己謀劃事宜?

    這點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一時之間摸不準該如何回答。思量片刻,還是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若盡全力,應該可以一搏。」

    沈風逸了然一笑,「於大人是覺得,朕在為白天之事試探你嗎?」

    於環朗沉默,卻也算是默認。

    沈風逸唇邊笑意更深,「朕為何要試探你?於大人默許於之泓替朕分憂解難,不干涉沈雲飛等人混入宮中,甚至於葉恆被宋瑞脅迫時袖手旁觀……所以,朕根本不想理會你為何答應與葉氏合作,朕只需要知道,於大人必定會為朕所用。」

    沈風逸的這番話莫說讓一屋子的人驚得說不出話,就是於環朗看向沈風逸的眼神也微微起了變化,唯獨沈風逸,仍舊維持著嘴角含笑的模樣,目光如炬地直視著於環朗。

    「若臣有負皇上厚望呢?」

    沈風逸微瞇雙眼,笑得意味深長,「你的領侍衛內大臣是朕給的,你的御林軍也是朕給的,朕雖沒有把握面對千軍萬馬,但是解決一個領軍臣子還是易如反掌的。」

    沈風逸這話說得頗顯自負,明明他此刻的處境沒有一點說服力,可偏偏他說話的氣勢,出語的篤定,以及那雙深不可測的雙眸,都不得不讓人動搖,好似他就是胸有丘壑,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謀劃萬千。

    說實話,這樣的沈風逸讓於環朗覺得有些陌生,他在宮中多年,竟一直以為沈風逸就是個無功無過,資質平庸的皇子。

    可試問有那個資質平庸之人,能在這般處境之下仍不減一絲王者風範,仍能這般試人而用。於環朗自然不可能相信沈風逸對自己全然信任,但恰恰就是因為明知不是百分百的信任,卻敢百分百地調用自己,這份膽魄,也不得不讓於環朗重新審視眼前的這位新君。

    兩個主角都不開口,旁人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包括宋瑞在內,一時間都沒看明白沈風逸這是唱的哪出,以他對沈風逸的瞭解,怎麼會有這麼詭異的對話?而且,就今天那堆弓箭手的模樣,他不信沈風逸會不記得,還重用?天方夜譚一樣吶!

    誰知,就在眾人百思不得其解之際,於環朗從座上起身,雙膝下跪,以頭點地,「臣,但憑皇上吩咐!」

    一字一頓,鏗鏘有力。

    這般急轉而下的發展,看得一屋子的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唯獨沈風逸於座上彎眉而笑,「於愛卿平身,宮中之事還要勞煩於愛卿多加關注,尤其是百福殿,記住,只盯不動。」

    「臣遵旨!」

    「朕累了,諸位都退了吧。朕的晚膳就由宋瑞送到朕房裡來吧。」

    眾人領命退下,宋瑞是憋了一肚子的話想問,偏偏沈風逸當著所有人的面給他安排了「差事」,只好帶著滿腹疑問一同退了出去。

    看其餘人在前面走著,於之泓拽了拽宋瑞的胳膊,刻意落下幾步,壓低聲音問道,「皇上今兒又是唱的哪出戲?」

    平日裡宋瑞自認對沈風逸的行事作風熟悉至極,偏偏今天也看不透了,本就為此事鬱悶著,此時還被於之泓問起,更是被戳中痛處,當即沒好氣地回道,「你問我我問誰?你怎麼不直接問皇上去?」說完一甩衣袖跟上了前面。

    於之泓被噴得一愣,隨即鄙視:自己跟自己較上勁了,偏偏把氣撒我身上,有本事找你們那位撒去啊!

    別說,這於之泓的烏鴉嘴還真就時常靈驗。

    宋瑞端著飯食回到房間時仍是沒什麼好臉色,將飯菜一一布好後,拿著托盤站到一旁,不言不語,這若是在平時,他比沈風逸還要積極地坐下先開動了。

    沈風逸看著反常的宋瑞,稍一琢磨,就知道他在為什麼事彆扭了。笑意盈盈地上前一步拉著宋瑞坐下,「先別生氣,我剛剛真的是臨時起意的,不是有意沒有提前跟你商量,你有什麼想問的,現在都可以問。」

    看著沈風逸這麼順從的樣子,宋瑞那點不平的氣,順了,心口也舒坦了,眉眼間的神色也不是那麼冷冷淡淡了,只不過還是非要端著。

    「那你倒是好好跟我說道說道,於環朗都這麼害你了,你還敢用他,不怕在一個地方摔兩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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