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楊家的經,不好念 文 / 呂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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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空說是魔經,但其實書面上寫著的是「玄祖經」三個古體字。
經書內容尚不得而知,但此書質地奇特,絕非一般宣紙、竹簡、縑帛之類,看起來有點像金屬薄片的東西,觸感又如同玉石一般。奇怪的是,如此罕有之物,卻叫李正倫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也不知何時接觸過。
「為什麼方丈要稱之為魔經呢?」這個問題,李正倫卻沒有問出來,因為接手經書的那一刻,方丈就已經假寐過去。
李正倫不再打擾,便也從方丈室走了出來。才出門口,就被一個便裝穿著的中年漢子叫住。
李正倫精通催眠,習慣性的會留意他人的臉色以及五官相貌,一般而言,他總能從別人的表情讀到些內容。比如強悍如楊行密,那是英雄氣概;比如怡然如慧空方丈,那是深不可測。但眼前的這個漢子,普普通通的樣貌,平平凡凡的氣質,李正倫卻一時看不出名堂來。
說他面目表情吧,其實他卻是微笑著對李正倫說的,「弘農郡王有請」。但此人的微笑中,竟解讀不到任何含義,無誠意、無善意,無不屑、無不耐……
聽到「弘農郡王」四字,李正倫就明白過來,此人極有可能是楊行密身邊的隨扈。但此人城府極深,絕不會是熒屏上的龍套角色,興許還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一號人物呢。
李正倫雖對他頗感興趣,不過面上卻也不表露出來,只是默不作聲的跟在他的身後,一直走到大悲寺的大雄寶殿。
然後,這名男子讓李正倫入殿,他自己則立在寶殿門外。
此時的大雄寶殿一片寧靜,並無眾僧朝暮修持唸經時的盛況。釋迦牟尼寶相莊嚴,雄鎮殿中,其下跪拜著一名身懷六甲、即將臨盆的美婦人,雙掌合十,一臉虔誠。
在美婦人身旁不遠處,又站著幾人,為首者器宇軒昂,自是楊行密。再有一名背著藥囊的醫者,年在三十左右。醫者身後,則站著兩名畢恭畢敬的少年。
李正倫凝神一看,這兩名少年竟都認識,其中一人雌雄莫辯、俊俏無方,楊千尋是也。
另一人僅有一面之緣,卻視若仇讎,乃是早間撞到的華服男孩。兩人站在楊行密身後,既敬且畏,觀其神態,宛如犯錯了小孩受訓於父母,應是楊行密的親生子女無疑。
楊行密見李正倫到來,微微點頭,打手勢示意李正倫與楊千尋、華服男孩並排而立。
楊千尋顯然也料不到會在這種場合遇見「彭奴」,感覺到有種身份敗露的尷尬,不由俏皮的眨了眨眼,吐了吐小香舌。
李正倫看得不由癡迷起來,這還是他首次接觸到楊千尋如此可愛的一面,真正屬於少女的青春活潑的氣息,叫人怦然心動。這大概是因為她之前是一個人,很多事情必須靠自己去面對,所以她逼迫自己要成熟、穩重,而此刻在自己的父親面前,她感覺到無比的安心、愜意,因此也就放下了所有的偽裝與防備。
這一點,與自己的小妹又是何其相似呢?小妹是歷史系的才女,她在同學面前,總是冷若冰霜,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可一旦有自己在場,她又顯得飛揚跳脫,判若兩人……
哎,小妹……
李正倫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楊千尋自是敏銳的感覺到了。她慢慢的湊了過來,輕聲笑道:「怎麼,怕生啊?」
李正倫搖了搖頭。楊千尋卻自以為洞察人心,開始熱心的介紹起來:「呶,那個人,就是我父親,想必你已認識,就不說他了。在他旁邊的郎中,姓吳,名諱廷紹,人稱『獨手神醫』,也是我的授業師父。至於他的醫術有多厲害,你看我就知道了。在你旁邊的這個小子,是我弟弟楊渥,我跟他不是很熟。哦對了,還有剛才帶你來的那個人,他叫徐溫。當年最早跟隨我爹的那一撥人,號稱『三十六英雄』,徐溫便是其中之一。你別看徐溫跟個木頭似的,在那三十六人中,心思卻最是縝密、細膩。我爹就常說,有徐敦美在,可高枕無憂……怎樣,現在你都認識了,安心沒?」
說來也怪。李正倫自從上回吃了楊千尋的豆腐,這妮子還沒有正眼瞧過自己一眼,現在突然這麼慇勤起來,只怕不會有什麼好事。
李正倫卻哪裡知道,楊千尋態度的轉變,皆緣於虎子去找楊千尋求了大量的麻藥。從虎子口中,楊千尋得知了「挖陷阱抓熊」的來龍去脈,而且虎子更添油加醋的一再強調,說彭奴費盡心思的設計陷阱,全是為了替小神醫報仇。楊千尋自是被感動得一塌糊塗,又嗔怪自己,一時氣憤剪爛了原準備送給彭奴的衣服,結果害得彭奴發了毒誓,天天都要劈柴挑水。
這小禿驢子,他才多大點歲數,哪經受得起這般折磨?因此,楊千尋常常暗中觀察彭奴,只盼著他堅持不住、低頭認輸,跟自己道個歉,自己便可以就坡下驢原諒了他,也可免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懲罰。誰曾想,這小禿驢子的脾氣卻是比驢更倔,不但沒低頭,還顯得一副甘之如飴的樣子。
過了兩日,楊千尋倒是心軟了下來,打算當面找彭奴和解。只是恰好這時,又有幾個病人告危,楊千尋抽身不得。也是到了昨晚,「獨手神醫」吳廷紹到了大悲寺,出面救人,她才稍微空閒下來。
此刻,楊千尋主動示好,卻見小和尚卻一副有所防備的樣子,不由掩嘴笑道:「小禿驢,還怕我吃了你呀?」
李正倫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目光卻落往那名身懷六甲的美婦人,道:「你還沒介紹她呢。」
楊千尋的態度
就忽然變得冷淡起來,不悅的道:「她是我姨娘,姓史,你理她做什麼?」
楊千尋語氣中頗有些不忿,她稱史氏為姨娘,照這麼看來,美婦人僅是楊行密的小妾,而非正室。亦難怪剛才的介紹,楊千尋獨獨漏了史氏。在古時,小妾地位極低,但史氏因年輕貌美,又正懷胎,頗得楊行密寵愛,將來史氏是否會被扶正,也未可知。
因此,楊千尋為自己的生母、楊行密的現任正室鳴不平,對史氏充斥敵意,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楊行密應該一直在聽楊千尋與李正倫的竊竊私語,聞言冷眼掃了過來,這一回楊千尋並沒有噤若寒蟬的模樣,反而撅起小嘴狠狠的瞪了回去,旋又將目光移開,倔強中飽含著委屈。
楊行密無奈的歎氣,倒也沒再怪她。
不多時,史氏參佛許願完畢,楊行密上前將她攙扶起來,眼中全是柔情,楊渥也一臉乖巧的靠了過去。
李正倫此時才看清史氏容貌,委實有傾國之色,只是她身子虛弱,神情中不但沒有臨產的期待,反而潛藏著幾分憂愁。
獨手神醫吳廷紹建議道:「夫人不日將臨盆,宜靜不宜動,不如就留在大悲寺,由屬下親自照顧,如何?」
吳廷紹看上去還不到三十歲,他的身形不高,卻有著一雙極長的手臂,強壯而不失靈動,也不知他這「獨手神醫」的稱號是如何得來的,明明有兩隻手的嘛!
楊行密欣然道:「如此甚好!孩子名我也取好了,就叫楊瀛!敦美,你且去收拾行裝,與我趕赴前軍大營!」後面一句,自然是對徐溫說的。
李正倫心中吃驚,只從楊行密這句話,就可推斷出淮南軍與朱全忠的軍隊對峙,形勢已經到了極其嚴峻的關頭。至於他給孩子取名「瀛」字,則是透露出他對這場戰爭必勝的強大決心以及信心!
楊行密一行人,應是昨天半夜才到的大悲寺,今日他才取到慧空的「禪」字,就要匆匆回營,自然是為了穩定軍心,鼓舞士氣去的。
聽到楊行密如此安排,史氏卻斷然拒絕道:「賤妾無用之身,豈能要吳神醫羈留於此?軍中千萬將士,或傷或殘,無不翹首而苦等神醫救治,老爺若因私廢公,豈不叫士卒寒心?如果早知道此行大悲寺,需吳神醫隨同,便是此間神祇再靈驗,賤妾也斷不會央求來此!」
楊行密為之慨然。楊千尋則不屑的輕哼了一聲「虛偽」。李正倫倒是聽得出,史氏這番話擲地有聲,出自肺腑,可見這美婦頗識大體,遠非「狐狸精」那一類人可比。
史氏繼而望了望楊千尋,道:「千尋盡得吳神醫真傳,讓她留下就可以了。」
楊行密是果決之人,知道史氏心意已定,也就沒再多言,只是冷冷的交待了楊千尋幾句。
楊千尋撇了撇頭,視若罔聞。最後還是吳廷紹和楊千尋小聲說了幾句,她才形容勉強的應允下來。
安排好了家事,楊行密這才向眾人介紹李正倫:「他是慧空大師的高徒,聰慧過人,此次慧空大師不吝賜字,也多虧了他……從今以後,你就是我楊行密的義子,我給你取名楊浩,浩然正氣的浩,你喜歡嗎?」最後一句,卻是走到李正倫面前,俯身下來說的。
李正倫微微一怔,不由好笑,乾脆叫我楊過算了,我會更喜歡……
李正倫還沒來得及說話表態,楊千尋與楊渥已經搶先叫道:「父親大人!」在楊行密面前,他們不敢直接提出異議說一個「不」字,但急促的叫出「父親大人」四個字,已將他們的心思表露無遺。
楊渥不同意楊行密收義子,李正倫自然理解,說實話,他也不想平白無故多出楊渥這樣的兄長,至於楊千尋,這妮子老是忽冷忽熱,委實心思難猜。
吳廷紹顯然也認為楊行密忽收義子並不合適,眉頭微皺道:「主公,前方戰線吃緊,此事,還是容後再議吧?」
立在門外的徐溫則輕咳了兩句,表示附議。
楊行密凜然道:「這是我楊行密的家事!還議什麼議!跟誰議呀!今日正好在佛主面前,適逢其會,此事就這麼定了,以後誰也不准再提!」
李正倫心中好笑,想不到以楊行密今時今日的威望,僅僅收個義子,竟然也會遇到這樣那樣的阻力。李正倫為了不至於淪落為歷史中的那位「李正倫」,步人後塵,倒也不是很願意當這個義子,不過此時看到眾人反對,感覺有趣,且能氣煞楊千尋以作報復,卻是鬼使神差的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