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醜事 文 / 陳孤鶩
冬天是冰冷的，尤其是今年的冬天，發瘋似的冷。從早到晚刮著刺骨的寒風，「嗚嗚」個不停。天地萬物都是一片死氣沉沉，沒有一點生氣。除了「嗚嗚」的風聲，就是成天在枯枝上淒厲的「呱呱」的叫著的烏鴉的聲音從半空落下，除此外，到處就像死一樣的寂靜。
一連十幾天苦妹都不說話，姚永福焦心得要死。這十幾天，李冬花照顧著苦妹，什麼活兒都不讓她幹，還把苦妹跟老頭子原來睡的那間房與她和姚永福的房間換了一下。她心想給苦妹換一個房間，也許她就會很快忘掉那件事，心裡的傷口就會癒合的更快。
看到李冬花為苦妹做的這些，他的心裡也得到了些安慰，對李冬花的怨恨也就減少了很多。然而吳靜靜姐妹和村裡的那些人到底還是察覺到了這個家裡的不平常，莫名其妙的老頭子就不見了，莫名其妙的苦妹就不愛說話了，莫民奇妙的李冬花就對苦妹那麼好了……面對他們的懷疑，李冬花就說老頭子哮喘病發得厲害，一清早就去省城看病去了，要住三幾個月的院；而苦妹由於夜裡做了可怕的夢，被嚇到了，現在還沒緩過來。李冬花說得繪聲繪色，人們也都半信半疑。所幸好事者不多，村人們也沒有閒工夫去專門追究，所以就一直相安無事，在這種環境下，苦妹也在慢慢地恢復中。
然而沒過幾天，事情到底還是被傳出去了。賈萬紅跟她婆婆吵架，這件事就被抖了出來，然後就在村裡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自從婆婆住到賈萬紅家，賈萬紅就討厭得緊，一天見幾次面她都對婆婆瞟一眼瞪一眼的，背後也常罵她「老不死的」的。每天讓她做這做那的卻不給她飯吃，一餓能把她餓上一兩天。吳大海和老頭子在家時賈萬紅還不敢這麼猖狂，，可一等吳大海去外地打工老頭子被活埋了後，她就更肆無忌憚地折磨老太婆了。
然而老太婆的嘴也不是省油的燈，逢人就說兒媳婦賈萬紅趁吳大海不在家時帶野男人進屋。還幾次一個人跑到鄉上給兒子吳大海打電話傾訴自己在家所遭的罪，說賈萬紅三更半夜跟野男人鬼混。很快，賈萬紅就知道這件事了，婆媳倆的戰爭一觸即發。
「你這個老不死的，還不去閻王殿報道，活著不嫌湊人多﹗」賈萬紅一邊指著老太婆一邊吐著口水罵道。
「我死不死還輪不到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婊子管閒事﹗」老太婆也不嘴軟，靠在門上，大聲罵著，故意想讓村裡的人聽到。
「哪個不要臉？你今天要把話給老娘說清楚﹗」賈萬紅撲上去，抓住老太婆的衣領，咆哮著。
「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曉得﹗」老太婆被衣領勒住快說不出話來，她使勁地掙脫著。
「你說清楚，說清楚﹗」賈萬紅哭著坐在地上，怕打著地面說「你給我說清楚，說不清楚我就死在你面前﹗」說著，就趴在地上一聲長一聲短的哭了起來。
吵聲哭聲又響又亮，村裡很快就來了很多人圍在賈萬紅家門前，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著，拉著。孩娃們像是看熱鬧一樣，嘰嘰喳喳地歡喜得不得了。只有吳莉莉和她弟弟吳寶寶嚇得「哇哇」大哭。
「自己做了什麼不要臉的事自己心裡清楚﹗」老太婆見來了這麼多人，心裡膽大多了，硬著聲音說「不要臉的﹗」
賈萬紅哭聲越來越大，雙手打得地面上泥灰飛得老高，一邊哭一邊大聲說道：「我不要臉？誰不要臉，你這老東西才不要臉，你男人才不要臉，連苦妹那麼小都去害，應該把你跟你男人一塊兒活埋……」
賈萬紅的話是扯著嗓子喊出去的，在場的人沒有誰沒有聽到，沒有誰沒有聽清，大家都驚呆了。老太婆剛才還漲得通紅的臉頓時面如死灰，眼睛死死地盯著賈萬紅。李冬花正從家裡趕來勸架，恰好聽到了賈萬紅的話，她一個箭步衝到賈萬紅面前，生氣地說：「萬紅，你莫亂說﹗」
賈萬紅才不顧這些，她梗著脖子對老太婆說：「本來就是。這一對老東西都不是他娘的x的好東西，那天真該一塊兒活埋了……」
李冬花氣急了，生怕她再把那件事說出來，就狠狠地一巴掌打在賈萬紅的臉上，制止道：「你癲了？你莫亂說﹗」
賈萬紅正在氣頭上，這一巴掌又把他的火給打大了。她爬起來就揪著李冬花的頭髮說：「你這個婊子，你憑什麼打我？」說著，就連著幾耳巴子打在李冬花的臉上。
兩個女人扭打在一起，甩來甩去。賈萬紅一邊扯著李冬花的衣服，一邊更加大聲的抖露著：「日他媽的，你們這群狗雜種，老的不要臉，連苦妹十幾歲的娃娃都敢強姦，你們不是把活埋了嗎，在後頭坡上呢﹗」
李冬花想蓋住賈萬紅的嘴，可賈萬紅的勁比牛還大，勒得李冬花的手生疼。
村裡人都勸著，好不容易才分開她們。兩個女人都坐在地上喘著大氣，賈萬紅的頭髮被扯散了，蓬亂著，衣服也被扯開了，胸前的扣子也全都掉了；李冬花的臉慢慢地變得跟紙一樣白，臉上被手指甲劃破了幾條扣子，肉皮翻在一邊，眼淚直往下滾。
老太婆靠在門檻上，半張著嘴，還是面如死灰。賈萬紅說的話沒有假，一點都不假，老太婆想，老頭子已經二十多天不見蹤影了，李冬花說去省城看病去了，怎麼可能啊？誰會掏那個錢？誰捨得那個錢？這麼多年了一直是那個樣，都沒人說帶他去看病，現在怎麼會突然去看病呢？還有苦妹，一夜之間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不愛說話了，不愛在村裡跑動了，什麼活都不幹，李冬花不但不責罵她，還細心照顧她……一切都那麼反常，令人想不通猜不透。
越想老太婆越覺得害怕，渾身就一陣抽搐，渾濁的淚就嘩嘩地流出來，嘴唇不住地哆嗦，嘴角的白沫子就閃著堆積著。村裡的人也三三兩兩的議論著，彷彿這是件驚天動地的大事降臨在他們村，而他們這才恍然大悟。
br/>姚三嬸和幾個女人勸著老太婆，把她扶進了屋，又走到李冬花的面前，把李冬花拉了起來，探尋地證實著：「冬花，這個事是真的啊？」
李冬花「嗚嗚」地哭出聲，沒有作答，村人們立馬肯定此事的確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