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流產 文 / 陳孤鶩

    姚永福這時走過來，對苦妹說：「說嘛，苦妹，你到底說人家王舅媽什麼了？」

    苦妹這才張口，低聲說：「我聽媽媽她們打廣子說王舅媽偷野老公……」

    苦妹話還沒說完，李冬花「啪」地一巴掌打在苦妹的嘴巴上，口中罵道：「我要你亂說，我要你亂說……」

    苦妹的臉上立時就起了五條手指印，淚水也簌簌地往下掉。

    王月芝聞言，撒腿坐在地上，哭鬧著：「你李冬花一天吃飽了沒事做就跟一群騷母狗一塊兒說老娘的壞話，還教娃兒到處造謠，你們今天不給老娘一個交代，老娘就死在你屋裡﹗」

    李冬花自知理虧，一時語塞。

    姚永福忙走上那個前，賠笑著：「月芝，你大人不計小人過，苦妹不懂事，你別跟她一般見識，請你原諒她好嗎？」

    「話說得好聽﹗」王月芝指著姚永福的鼻子，口水直噴地罵道「你這個狗東西，連自己婆娘娃兒的嘴都擦不乾淨，活著不如死了好﹗」

    姚永福臉都變了色，正想開口說什麼，卻見李冬花氣憤地撲過來，指著王月芝，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偷人養漢，村裡誰不知道﹗沒有把你這個爛婊子趕出我們村，已經夠寬容的了，你還敢在這裡撒潑﹗」

    李冬花從來都不是個吃軟飯的人，也知道王月芝不是個好惹的東西，，更何況王月芝也本來就有那些醜事，村裡誰不知道，即使說出來了，那又能怎樣？而且這個時候要是自己退縮一步，她王月芝就會更進一步，吃虧的還是自己，村裡人現在都睜著眼看著，還會說我李冬花軟弱可欺。這樣一想，李冬花就理直氣壯起來。

    王月芝聞言，從地上站起來，直撲向李冬花。兩個女人廝打在一起，你扯我的頭髮，我抓你的衣服，一個不放鬆一個，兩個人都蓬頭垢面，互相毒罵，一個比一個難聽，毫不嘴軟。王月芝畢竟年輕力壯些，三拳四腳專往李冬花的肚子上猛打猛踢，疼得李冬花臉都發白，汗珠一顆一顆地往下滾，忽然一個趔趄栽倒在地，頓時爬不起來。

    李冬花這時本來就懷有身孕，已經三個多月了，小腹微隆，平時做事都細心得要死，生怕碰到撞到肚子，現在，哪經得起王月芝的這般踢打。姚永福生怕李冬花動了胎氣，就一直在一旁勸著要她們別打了，可李冬花睬都不睬。姚永福一時氣憤，就不願再理會這兩個女人之間因搬弄是非而挑起的戰爭，正想走開，見李冬花栽倒在地，姚永福忙跑過去扶起她。

    李冬花手扶著腹部，疼得嘴唇都發白了，連連呻吟道：「我、我肚子好疼，肚子好疼……」姚永福聞言一驚，心想不妙，忙把李冬花抱進屋，邊走邊對滿臉勝利笑容的王月芝說：「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好看﹗」

    王月芝不懼不驚，啐了口道：「就怕她不死﹗」

    姚永福不再理會，大聲喚苦妹：「去喊三爺，去喊三爺……」

    苦妹從驚恐中醒過來，拔腿直奔向村西老中醫三爺家去了。

    三爺雖然來了，可胎兒最終還是沒保住，李冬花和姚永福痛哭失聲，臉色差到了極點。

    吳靜靜三姐妹也站在李冬花的床邊忍不住哭泣。而苦妹則一個人躲到了廁所，驚恐萬分，淚流不止。她怨恨自己為什麼要聽大人們的談話，後悔自己口無遮攔，胡說八道，引起這樣一場無法挽回的事情。

    忽然，廁所門「匡當」一聲被人踢開，吳靜靜走了進來。她雙眼似火，瞪著苦妹，用指頭一撥苦妹的腦袋，狠聲說：「 瘟神，禍根，怎麼不去死？」又使勁一推苦妹，苦妹的頭「崩」的一聲磕在牆上。苦妹不敢做聲，低著頭哭著。

    吳婷婷又走了進來，臉上的淚痕還沒幹。她走近苦妹，吐了苦妹一臉的口水，說：「你這個母狗，趁早滾開我們家，活著也讓人嫌。我要是你啊，我哪有臉再活下去，我早就去投河上吊了……」

    兩個人說完，「呸」了聲就揚長而去，苦妹也慢慢地走出去。

    七八天過去了，李冬花的身體逐漸恢復，心情也稍稍好些了，這段時間一直是苦妹小心地伺候著。苦妹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彌補這個罪過。只是從此以後，李冬花和王月芝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每每看到王月芝及其家人，李冬花就怒火中燒，殺了她家人的心都有。

    王月芝因導致李冬花流產，李冬花一家本想去鎮上派出所告她，但馮家極力說好話，願出一萬塊錢作為補償。姚永福本來不同意，但念及都是同村中人，而且村中還有不少人的勸告，姚永福細細思索，心想即使告倒王月芝，李冬花流產也已成了事實，其結果再也無法挽回，又何必再去費心費神費花費呢。

    可李冬花則不然，她要王月芝償命。李冬花對姚永福的做法極其反對，罵他是窩囊廢，姚永福輕聲細語地說明事委，卻被李冬花指著鼻子一頓大罵。姚永福不言不語了，李冬花卻不依不撓，罵道：「我李冬花懷的是你姚家的娃兒，她王月芝殺了你的娃兒，你倒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哪裡見過你這樣沒出息的男人……」

    姚永福依然不語。

    李冬花又說：「要不是那個挨千刀的瘟神到處嚼蛆，到處造謠，我也不得這樣啊，我恨不得吧王月芝和那個長不大的瘟神一刀砍了……」

    姚永福聽著李冬花的咒罵，忍不住了，說：「你們那幾個女人，東家扯西家，把弄是非，嘴上不積德，被孩娃聽到了，要怪也得先怪自己﹗」

    李冬花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姚永福說：「再這樣下去，你要把那個瘟神慣壞的。我要是你啊，有這樣一個不爭氣的東西，我就早些收拾掉算了﹗」

    姚永福氣得心都在發

    發抖，他不願再和李冬花爭，走出屋門，卻又看見吳靜靜姐仨正在欺負苦妹。吳靜靜一巴掌打在苦妹的臉上，吳婷婷又是一巴掌打過來，口裡還罵道：「喪門星，禍根﹗」苦妹臉上頓時通紅，十條手指印清晰可見。苦妹低著頭，小聲地哭著。

    姚永福喝道：「你們欺負苦妹做什麼？」

    吳靜靜姐仨見是姚永福，都不理不睬，瞪了姚永福一眼就走開了。

    姚永福走到苦妹跟前，看著她瘦黃的臉上鮮紅的手指印，忍不住責罵道：「她們打你你不會跑不會躲嗎？」

    苦妹泣不成聲，雙肩抖得厲害。

    苦妹低聲說：「爸爸，我想回姚家坡﹗」生怕姚永福不答應，又補充道「我回去了二伯吃飯就有人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