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卷 攔路殺鬼 第一零一章 不能讓鬼子就這麼走了 文 / 聯丹

    有情報說鬼子全體已經拔鍋起灶、連夜撤兵。其他人不信，紛紛搖頭，閻玉笑道：

    「鬼子吃了啞巴虧，好比是兩個拳手比賽，這一方還沒出手呢就挨了一頓打，你說他還敢再賴在檯子上不跑嗎？」

    眾皆愕然，不由暗讚寨主司令不但用兵如神，而且料事如神，跟著這樣的人幹事，就倆字：信服。

    閻玉說：「但是我們不能便宜了這伙狗賊，在我們中國人自家的地盤上，由著他們說了算，想來就赤想走就走，想得倒是痛快。」

    「哪又怎麼樣？」有人不解。

    「帶點東西回去呀！」閻司令胸有成竹。

    「還要給他們帶點東西，帶什麼東西呀？」這次不是有人而是多人。

    「傷兵和屍體呀！另外還得留點武器彈藥啥的，這回決不能讓鬼子來得容易走得舒服，就是要讓他們夾著尾巴漏網魚一般落荒而逃！」

    大廳裡發出一片笑聲和歡呼聲。

    閻玉娓娓言道：「古書上說，窮寇莫追，那要根據實際情況，該追就追不該追就不追，而且我們今天壓根就不是追。」

    「哪是什麼？」

    「堵！」

    「堵？」

    「是呀！你們想想，鬼子即便是死了些人，受了點損失，可是人家畢然是財大氣粗、有人有勢，不在乎這一點呀！我們充其量百八十號人和一支幾千人的部隊硬碰硬，不碰得頭破血流才怪？假如我們派人去追吧，十人不夠，百人不多，傾巢而出，在人家背後放兩槍。打得人家不耐煩了，掉轉槍口，一頓狂轟亂炸，我們有多少本錢經得住這麼折騰？」

    「要是堵呢？」有人提出了疑問。

    「那就大不相同了！可以三人為一組，也可五人為一隊，在鬼子將要經過的道上埋個雷呀啥的，打不死也嚇他一跳。就算是放個爆竹也行啊，可是我們的人呢，連個毛都傷不著。」

    「呀，司令真是神人。」眾人不由讚歎。

    「我不是神人，我們中國有神人，我看了他寫的書，才有了今天的領會。」

    「誰呀？」

    「這個不能說。」

    隨著一天天殺得鬼子越來越多，閻玉的想法也跟著再轉變。原先她只是想殺了她個人的那十個仇人就收手，後來又加了水秀妹妹的父仇母仇十個，小羊村仇一百個，盛中玉家仇五十個，孫西文私仇四個，紅翠柳家的八個……

    後來她發現若要從鬼子的隊伍裡挑出這些仇人勢比大海撈針，當初鬼子做惡的時候也沒說專揀張三李四呀，反正只要是中國人一併在他們的必殺之例。既如此，我們何必要斤斤計較？反過來說一個話，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是鬼子就是仇人，就該殺！

    閻玉曾經自己多少次修改過她的殺鬼目標，殺多少鬼子才金盆洗手？她畢竟是個女孩兒家，不是職業殺手，不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總有些於心不忍。她曾想，這些鬼子兵呀，也有家也有口的人，他們家的父母妻兒也在依門相望，盼著他們早一天踏上回家的路呢！

    每念至此，女孩子的心就軟了，再殺一個就收手，她一直這樣警告自己。甚至做夢都在告誡自己：別殺了別殺了！再殺就成劊子手了。可是如果她收手了，鬼子會放過她嗎？下一步她去哪兒，哪兒是她的告「老」還鄉、解甲歸田之所？鬼子要在中國建立他們自己的皇道樂土，這個「樂園」裡有她閻玉的戶籍嗎？她是中國人，中國人的幸福靠中國人自己創造，紅翠柳都知道誓死不當亡國奴，她閻玉就能容下和她有切齒之恨、不共戴天的日本強盜？

    閻玉最後給自己定了一個大目標，鬼子從中國的土地上撤走的那一天，就是她閻王殺鬼隊伍改弦易轍、解散失業的那一天。

    為了讓更多的中國同胞活下去，她決定不會放棄她的殺鬼職業。

    雖然說做了必要的準備工作，但是啟程上路還是花費了相當時間的周折。隊伍開拔前行剛走了不到兩小時，前方聽到幾聲沉悶的爆炸聲，隨後有士兵前來報告說，路上滿是地雷，響了兩個，其餘的沒響。

    「八格，我問其餘的是幾個？」豬下陰沉著臉，充滿慍色，口氣有點粗，當官的嘛，罵罵人也是一種風格。而且這個士兵他認識，名叫川上八郎，是個小曹長。

    「沒有數，也沒辦法數，因為沒響的有些還在土中裡埋著呢！」川上八郎的口才很好，但邏輯方面有缺陷。

    「我問你，地雷還在土裡，你怎麼能知道。」豬下總算感覺出八郎的語句那兒有毛病，他壓了壓火說。

    「長官，這個問題很簡單，因為你一走上去就炸了。」川上八郎反倒有理了。

    豬下被繞進去了，他揮了揮手，說：「命令部隊就地待命，工兵排雷。」

    「哈咿！」川上敬了三個禮，倒退了七八步，然後才轉身離去。

    走走停停，部隊行軍三天，才走出去五十里路，到城中駐地，至少還有一半路程。按照這個速度，最少還得三天。

    「又怎麼啦？」這回來報告消息的換了人，不等他開口，豬下搶先發話，「川上曹長怎麼沒來？」

    長官一下子提了兩個問題，士兵只好按順序回答：「前面的橋壞了，無法通行。川上曹長，昨天不小心踩上了地雷……」

    「人呢？」罵是罵，人情歸人情，他和川上見過幾次了，豬下中佐不是不重感情的人。

    「褲子裡裝著哩！」不用說已經當場燒了。

    「為什麼不找個好點的袋子？」豬下有點火。

    「哪兒去找啊？褲子還都不是正經好褲子，大褲衩子縫了兩頭紮了一頭！」小兵看來對此事很清楚。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剛才你報什麼告來著？」豬下有點貴人多忘事。

    「報告長官，山本隊長讓我來報告，前面的橋垮了。」小兵不得不又重新報了一遍。

    「怎麼垮的？」

    「不知道。」小兵搖了一下頭。

    「什麼時候垮的？」

    「不知道。」小兵搖了兩下頭。

    「一問三不知你來報的什麼告啊？」

    「報告長官，我只回答了兩個不知道，頭倒是搖了三下。」小兵糾正道。

    「行了，那就再湊一個。我問你，你們隊長說橋什麼時候修好？」

    「隊長說至少得三天。」

    「既然隊長有交待，剛才為啥不一起說？」

    「臨來時隊長給我佈置了兩個問題，長官你打岔加了一個問題，所以我就忘了一個問題。」

    豬下想發火，但是找不到理由，只好不耐煩地揮揮手，說：

    「你走吧！」

    小兵轉身就走，他並沒有像川上那樣挨個敬禮，大概是沒受過這方面的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