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卷 地下長城 第一一二章 土匪才像了一回土匪 文 / 聯丹
之前,天外天著實有一夥子土匪,至於說這伙土匪是遭到了日本人的洗劫還是在別的方面出了問題,無人得知。反正是匪去巢空,正好讓單小雄帶了一幫子學生(兵)佔了這塊風水寶地。奈何山上不長莊稼只長草,可惜了滿山的野兔山羊手裡沒根燒火棍也是妄然。這些人起碼的謀生手段都沒有,既不會打獵又不善於為匪,不餓死才怪呢?不過,這二十幾個學生兵,加入閻玉的隊伍之後,受到了鍛煉和洗禮,才成了真正的抗日戰士。以後又參加了八路軍,逐漸成長為有用人才,最後大都派上了大用場。這是後話,表過不題。
二十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一路向前,人多招眼不說而且肚子裡沒食物也不是個事呀!老道的點子多,他想了個辦法,先找點吃的,填飽了肚子才好走路嘛!他附在單小雄的耳朵上如此這般交待了一番,小單會意,學生隊伍裡挑了兩個身材魁梧膽大會來事的,找了幾把破掃帚用白布包好,一人背了一「桿」。單小雄腰裡別了一「把」小的用紅布包裝好了,領著這兩個能幹的學生娃娃來到一大戶人家,進門就大喊大叫:
「有管事的嗎,出來問個話。」
門房報告了管家,管家知道今天這事他出面等於零,於是直接就把二少爺請出來了。這家老爺進城公幹了,說好三天回來,今天才是第一天。大少爺是個呆子,所以老爺不在的時候通常都是二少爺當家主事。
二少爺從裡屋裡出來一看,咦,好傢伙!進來三個不算,個個扛的揹的腰裡揣的都是真傢伙,房上已經上去了幾個,聽門房說門口都派上崗哨了,來頭不小啊!二少爺不等領頭的單小爺發話直接就問價:
「你們要多少?」
單小雄平常二虎這陣可不二虎了,擰著眉、唬著臉、兩手叉腰,說:
「你看著給吧,二十幾號人呢!」
「一人十塊,給你二百吧,夠不夠?」二少爺唸唸叨叨陪著小心說。
「二百,你打發要飯的呀!」單小雄拍了拍腰裡的家什提高了調門,這是事先編好的詞,人家說一千他也是這話。
「行行,那就五百吧!」二少爺辦事也很爽快。
「才五百呀?」其實就這麼一說,單小雄這時候還不知五百是何物,五百是多少呢?
「家裡就這些了,你們先用著吧,不夠還可以再來嘛!現錢都讓我爹進城逛窯子帶走了,剩下就這些。不行,不行你們帶些糧食吧?我看你們人手不少,吃糧也用不著現買了。」二少爺意思表達也清楚,事情想得也周到。
「糧食就糧食吧!陳糧可不要啊!」單小雄這時候可是豬鼻子插蔥,裝得太像了。
「陳糧給誰也不能給你們呀!放心,糧食方面我內行,全是一色今年新下來的麥子。」
天哪,五百塊現大洋!十麻袋小麥!這下子可是大雪天穿褲衩子,抖起來了!
到了附近集市上,老道主持給大家買了幾匹布,每人做了一套新裝。另外又在密地裡買了幾條槍,大小總是支隊伍,萬一有個啥事,空手扎拳的,光等著挨打呀?
老道是個能人,大家都心裡佩服。他不但心眼子多,但為人也公道,想事也全面,才幾天的功夫,就把大家鎮住了。單小雄的大掌櫃其實已經流於形式不是今天的事了,這支隊伍的實際掌權派是誰毋須直言。單小雄這人也馬虎,不太計較權高位低方面的事。當然唱戲總要有不同角色,一般情況下,都是由他出面主外,老道則躲在幕後出謀劃策。有時候,一個堂堂大掌櫃倒成了老道爺的小跑腿的,整天跟在老道後面屁顛屁顛的,腿勤腳快,跑得挺歡實。
單小雄巴結老道,也不是白巴結。這小子賊精賊靈,他知道老道這人不是一般的出家道人,他肚子裡全是精品。如把他的這些貨掏出來為己用,沒準以後會有大用場。想當年張良張子房為求黃石老道一本破書,又是拾鞋又是早起的,折騰了多久才把那本天書弄到手,如今他如不把老道跟緊點,人家會有好東西給他?
這一天隊伍到了一個地方,聽人說此地叫作雲遮月,多高的山雲彩能把月遮住?有當地百姓說,這條山路因為偏背,向來十分平靜。只是近日來了一位高手能人,既不搶也不奪的,逢人就要拉住和他比試武藝,平常人誰能打得過他?打不過就不要人家走,扣下一個當人質,另外的人去請高手,十分霸道!因此這條路漸漸走得人少了。
單小雄扭過頭詢問老道,說:「師父,走哪條道?」
老道白了單小雄一眼說:「以後不准叫師父,非要叫就是師兄可以了。咱哥倆沒有師徒名份,叫師父太勉強。另外,咱們這麼多人,一個雲遮月就嚇成這樣子,萬一前面還有個雨打頭咋辦?」
大家一聽老道說得有理,遂附合道:「行啊,道兄你說咋就咋吧!」
這一夥到底是學生軍,腦子來得快,一說不能叫師父了,馬上改成師兄,師兄總不能再改了吧?千錘打鑼,一錘定音,這支隊伍的瓢把子已經當仁不讓地掌握在老道的手中,老道既沒有政變也沒有篡權,刀把子就到了他的手中,這也是水到渠成,不是人人都可為的。
按理說和尚鐵雲山修為、年歲、武功等諸方面和老道相差無幾,但和尚的威望比老道差的可就太遠了。主要原因是這個和尚自私,事事為自己打算,老道厚道,處處替他人著想。這樣一來,人心向背就截然分明了,如果現在鐵和尚領導這支隊伍,隊伍非炸鍋不可。
二十幾人的隊伍躡手躡腳過去雲遮月足有半盞茶的功夫,都未見山上有任何光景,心想那個山賊可能怕他們人多勢眾,不敢出來,大概是這場混戰免過去了。眾人正在慶幸,忽然一聲響亮,半山坡上跳下一個人來,這人怎生得,只見他鍋灰塗臉、一襲黑衣,身材不高不矮,體形不胖不瘦。手拿一根水火棍,腳下生風,眨眼之間這人已到了隊伍這邊,那人雙腳立定,水火棍往胸前一拄,大喝一聲道:
「你們這一夥蟊賊,竟敢到小爺我的路面上來行走,哪個是主事的快出來和老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