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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5. V125 文 / 藍幕晴天

    搖著頭嘲笑了一下自己,執起金冠再次將青絲扣進去,大樹上堆積的雪花被風一吹,就飄飛到他的臉上來,隨著溫熱的肌膚才漸漸融化起來,就這麼一瞬之間,忽然讓他有些微錯覺,彷彿看見自己在天上,一直在走,並且是越走越遠,分辨不出自己走向了哪裡,彷彿是去了九重之外的天宮,又似乎是去了天涯之內的地獄,只是一晃神之間,就回過了神,尉止君也沒在意,只道是自己眼花了,便在屋頂上站直了身子,逕直飛身而下。

    邁著步子就朝前和殿行去,本想就這麼衝進去,可當他走到寢宮門口時,忽然止了步子,站在宮外望著宮裡頭,想邁步進去,又覺得自己尋不到什麼由頭…

    直到裡頭的門嘎然響起時,他才有些怔愣起來,見是語慈,臉上的神色更是複雜,幾乎同她對望了半響,他才大大方方的走了過去。

    「慈兒,你醒了?睡得可好?」尉止君明顯瞧見她眼睛下面深深淺淺的黑眼圈,可還是裝作毫不知情的問著。

    語慈心中早已下了決心,論是尉止君怎樣好言好語,都不給其好臉色,所以往後退離一步,見離他遠遠的,才肯冷聲道:「聖上,還要我說多少遍,以後莫要再這樣叫了,還有,你把我留在前和殿實在有失國體,這東宮之位可是皇后和聖上才能居住的地方,我一個小小北煞國的家人子有何本事能得此眷顧?還請聖上早日批准我回雪苑!」

    尉止君聞言心下一痛,上前輕握住語慈冰冷的雙手,包在自己寬厚的手掌裡來回搓了搓,見手還是冰冷無比,便放在嘴邊輕輕哈了哈氣,也不回語慈含沙射影的話,就這麼輕柔的呵護著她,彷彿想用這樣的舉動來融化她冰冷如雪的心。

    語慈蹙著眉頭抽回了手,她本就不想再拐彎抹角,更加不想再這樣唯唯弱弱下去,否則陷進去的就不止是一個還未成形的孩子那麼簡單,想起孩子,臉上更是寒冷,望著尉止君俊美的臉龐毫無感情的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瞞你了,我就是語慈,若你也曾自責過,就不必再這樣假惺惺的對待我,我不會再吃你這一套…」

    尉止君望著她冰冷的容顏,心緊緊揪在一起,特別是聽見她承認自己是語慈時,更是難受,那股子心痛的滋味似乎要將他整個人都侵蝕掉。

    他閉了閉疲憊的眼睛,視線的模糊令他的頭有些犯暈起來,可他依然強撐著身子走到語慈的面前,對她認真道:「慈兒,請再給我七日時間,七日後,你就知道我並非假意…」

    語慈本還想說『我此番回來你也知道我要做什麼?收起你那套假把戲,我不想浪費時間跟你在這裡裝恩愛,今時不同往日,若你知錯,就把東西給我,或許我還能放過你!』

    可在聽見他那番懇求的話語時,竟是生生嚥了回去,雖不知他承諾的七日是什麼意思,但是要她等七日也不妨,就算現在直接管尉止君要東西,如此深沉的他未必會給。

    相反,於北冥政來說是最不利的,要是尉止君知道他們裡應外合,說不定暗地裡就會派人去攻打北煞,那樣的話豈不是前功盡棄了,所以還是先等等看,等自己偷到了東西再按計劃進行。

    尉止君再次牽起語慈的小手,往寢宮裡走,一邊緊緊揣著她的手一邊自顧自的呢喃:「我從未假惺惺過,哪怕只是個眼神,都是出自真心…」

    這句話語慈沒有聽到,只顧跟在他的身後,挪著步子回了屋,裡面的火爐子正散發出暖呼呼的氣息,令凍到發抖的語慈有了片刻的暖意。

    望了一眼白雪勃勃的殿外,想起祁芸一個人還呆在冰冷的宮裡,又沒有人照顧,本就淒涼,再加上這冰雪融化的寒冷天氣,那籬落軒估計連個火爐子也沒有,更別提其他的避寒物品了,祁芸就算是鐵打的,也早該凍壞了。

    想到此,語慈更是覺得尉止君冰冷無情,好歹祁芸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妃子,為了釣出祁征這條大魚,他假裝對她好到不行,可一旦計劃成功了,就把她扔到冷宮裡,不聞不問也就算了,竟然連個奴僕也不撥給她,心冰冷到這種地步,那祁芸為何就是看不穿看不透呢?

    尉止君彷彿看出了語慈心中所思,可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拿來厚襖子披在她的肩頭,在她耳邊道:「明日,我帶你出宮轉轉,雪梅節到了,民間應該會很熱鬧…」

    語慈不應也不拒絕,等到尉止君坐不住了時,她才宣稱自己累了,便打發尉止君離去,要趕去上早朝的尉止君也就沒有多留,他心知這一夜誰都過得很辛苦,隨即吩咐宮內的人好生伺候著語慈,便邁著步子離去了。

    語慈自尉止君離去後,搗騰了一下炭火,望著殿外大好的陽光,勾起嘴角嗜血一笑。

    翌日清晨,尉止君換上一身便服就來到寢宮尋語慈,她卻還在就寢,睡著的她很想個孩子,尉止君命令任何人都不許打擾她,自己則坐在床榻邊看著她,眸子裡的柔情越發似水,伸出纖長的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龐,心就像被人撕開了一般,痛到無法呼吸。

    語慈,他尉止君多麼想就這樣陪伴你一輩子,可他知道一切都無法重來了,事已至此,他除了加倍的珍惜你,已經別無選擇,可你為何就是不肯對他露出一個笑臉來呢?哪怕只是正眼看看他也好啊,要知道剛相見就要分離是件多麼痛苦的事情,他有多麼的不想離開你,除了他,恐怕只有天才知道…

    雪梅節是南越第二大節日,當天,南越全城的百姓都會齊聚後海賞雪、賞紅梅,雖漫天都是大雪,但也由著這樣的景色,令縐縐之士不再拘泥於茅屋內,均可在風雪中賣弄采,不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常百姓

    ,只管在後海的石壁上題字,亭子旁寫詩,酒館內吹談,連南越最不常見的大家閨秀也會男扮女裝出來以會友,或是以詩會夫。

    晚上最是熱鬧,燈火璀璨,人流湧動,做生意的吆喝聲,猜燈謎的歡笑聲,還有舉著飛不起的燈籠到處亂跑的嬉笑聲,以及抱著小孩到處串來串的吵鬧聲,紛紛在這樣的夜裡展露出來,這便是人間真情,煞是溫暖人心。

    語慈被尉止君牽著穿過人群,穿過密密麻麻的燈謎會,穿過白雪勃勃的道路,逕直來到後海,身穿便衣的他們絲毫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頂多是看見他們美麗且華貴的服飾時會側頭打量一下,接著是驚歎一下兩人的容貌,便露出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

    他們也因此而變得輕鬆起來,走起路來也不那麼沉重,雙雙沉侵在這樣的夜色中。

    夜晚的空氣不會因人多而顯得渾濁,反倒更加清新,站在後海的北關亭內,看著人來人往的老百姓們,總覺得生活挺美好。

    尉止君側頭看了一眼語慈,見她露出了絲絲笑容,不禁也跟著心情大好,回頭時見亭內有眾位才子佳人正圍著桌子看畫題字,更是來了興致,捲起白衣袖子,大步跨了過去。

    桌子上擺了一副青竹畫,已經有人提了前半句的字,可奈何眾人思索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下半句來,尉止君湊過去瞧了一眼桌子上的畫,見旁邊寫著『竹帛節凌高,清悠山水間』,字體是屬於狂草類的,意思是讚歎青竹的清靜淡,可竹子末端落滿了竹葉,甚至還畫上了百年難得一見的竹子花開,雖提得不錯,卻未道出作畫人的心境。

    尉止君勾起嘴角笑了笑,接過旁人手裡的筆,在磨盤裡刷了刷毛筆,這才在兩句詩的旁邊寫上『落筆雲卷舒,莫問心殤處』。

    最簡單的兩句話,卻讓他忽然頓了筆,抬起眸子望向語慈,見她也在怔怔的望著自己,眸子裡再也沒有以前看自己的神色,只有淡淡的冰冷,心中一痛,不禁再次提筆寫道『若問故人在,登高望遠峰,生時百川節,死亦千飄葉』。

    一位才子見尉止君下了筆,急忙拿起那副青竹畫喃喃念了起來,念完後走到尉止君面前豎起了大拇指,讚道:「好詩句,好才情,公子采真是不凡啊!!!」

    此話剛落,旁邊的人都紛紛附和起來,有的還鼓起了掌來,更多者則是寶貝般的拿著那副提了字的畫拚命的看,完了之後都得發出幾聲驚歎來,大拇指豎得老高老高的,惹得尉止君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連連朝他的子民擺手說自己獻醜,隨後拉起語慈的手就打算逃離這裡,不料被身後一老翁叫住了腳步。

    「公子,您稍等…」老翁喊住了尉止君後,就從自己的包袱裡拿出一樣異常精緻的香包來,那是熏了梅花香的錦袋,上面工工整整的繡著四個大字,緣定今生,老翁將此香包遞到尉止君的手裡,露出和藹的笑容說道:「這是小女所繡,叫老翁我在雪梅節時送給有緣人,方才公子為老翁的畫提了字,這也算是有緣了,這香包就賜予有緣人,望公子珍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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