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 再次侍寢 文 / 洛永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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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下午申時初的時候,容妝才回到宣宸殿。
這幾日的天氣都一連著陰沉沉的,清涼濕悶,澄澈的涼意紛擾在週身,許是端午多雨的緣故,此刻天際灰藍,日漸西斜,天幕霞光也分外淺淡,蘊出朦朧的光華。
容妝踏進宣宸殿,對一眾宮人以和善親切的笑容,往裡走著,見幾處門扉之上皆懸掛了菖蒲艾葉等,驅邪避毒之用,容妝蹙著眉頭,忍著厭惡的氣味走到宣宸內殿,彼時喬鉞正在練字,一見如此,容妝便知他心緒難平,遂越發小心翼翼起來,俯身行禮道:「參見皇上。」
喬鉞聞言,執筆的右手瞬間一頓,旋即放在筆擱上,抬眸凝視容妝,見她蹙眉,心下也同生不悅,問道:「還沒好?」
「奴婢已經沒事了。」容妝回道。
喬鉞聞言,心下舒了一口氣,口中卻冷哼,「既然沒事了,你就給朕笑,擺個臉色給誰看?」
「是。」容妝勉強勾勾唇角,反倒惹得喬鉞越發不耐,「嘖,笑的比哭還難看,誰欠你的?」
「……」
喬鉞的態度,實則已經大大軟化很多,容妝突然暈倒那一刻,到底是怎樣焦急,唯有心知,但心裡那股難以嚥下的怒火,此刻隨著她不卑不亢的態度,又惹出了火來。
容妝壓低了聲音,歎了口氣道:「奴婢身體剛好,便想著過來給皇上回稟。」
大殿內安靜如斯,喬鉞清晰聞得她歎息聲音,一挑眉,問道:「和朕說話讓你很不耐?」旋即嗤笑,「再不耐,你也得給朕忍耐著。」
「……」容妝哭笑不得,著實不知道他又發什麼瘋?
但如此,總好過冷冷相對。
阿縈和許詣在旁,對視一眼,不由憋笑,又隱忍著不敢笑出來。
「朕看見你就煩,滾回去歇著。」喬鉞說完就後悔了,遂蹙眉又改口道:「身體好之前別出現在朕面前,朕最厭惡你這幅病懨懨的樣子。」
是厭惡,還是心疼。
是希望她休養,還是不願見到。
容妝自然不知,喬鉞自己,心知肚明。
容妝道了聲「是」便告退,踏出宣宸殿那一刻,徐徐清風拂過,容妝微微笑了,剪水雙瞳半彎如星辰,眉如遠山色。
百花兒漸起,綠蔭蔓盛,到底,是初夏的光景,一切總是柔柔和和,溫人心扉。
容妝也不傻,喬鉞給了她機會休養,那便養著,再是怎樣,也不會去作踐自個兒的身子。
轉眼便過了半月,這半月裡,容妝一直安靜的待在紅妝閣裡,極少出去,素日裡也就一銀簪、一薄衫、一盞茶,素顏無飾鉛華,日子過得淡薄溫和,阿縈許詣常來看望,也不知有幾次是奉了喬鉞的命。
期間去看過容衿一次,當然,葉羽錚也在,而容妝之於喬鉞,容妝沒明說,但葉羽錚和容衿早已猜出了□□不離十。
喬鉞一次都沒有召過容妝侍寢,許是在乎她的身子虛弱,容妝這樣想,心也舒坦幾分。
已是五月下旬,天兒也漸漸暖了起來,紅妝閣也著實是個鐘靈毓秀的所在,冬暖夏涼,舒心也安謐。
院子裡的高大樹影透著日彩斑駁,容妝坐著搖椅,在院子裡乘涼,素手執著一封信,細細的讀著。
信上那清秀的簪花小楷,是喬覓薇的字跡。
喬覓薇嫁到祁國以後,第一次給闌廷宮寄回了信箋,也只給了兩個人,喬鉞和容妝。
這一封信箋,是方才阿縈匆匆給送過來的。
容妝目光掃過最後一個字,把信箋放在一旁小案上,勾唇笑的清淺。
喬覓薇說,感謝她。
元麓沒有食言,對喬覓薇,是萬中難尋的好,近乎百依百順。
喬覓薇說,除卻起初到祁宮的不適,和元麓冷戰了一段日子,餘下的幾乎都是愉快的時光。
所以,她已有了許久的身孕。
元麓還對喬覓薇說,那夜喬覓薇的一舞,注定了牽絆他的一生,喬覓薇說,這句話她當記一輩子。
容妝暗暗想著,元麓也當屬人中龍鳳,尚且肯為一個自己愛的女人做到這般平和,那麼,喬鉞呢。
心裡那一絲原本沉到底的希冀,又鮮活了許多,充盈了許多。
這一晚,也不知是喬覓薇的信箋令喬鉞重新想起了容妝,還是喬鉞看容妝的日子過得踏過安穩滋潤,他心裡不愉快了。
總之,他召幸了容妝。
容妝著了一襲沉香色的軟煙羅裙,進了宣裕殿,久違的宣裕殿。
給喬鉞下拜,低婉道了聲,「參見皇上。」
彼時喬鉞坐在棋案邊,右手捻著黑子,思慮著落下,聞得容妝之言,淡漠的繼續手中事物,頭也未抬便道:「過來,陪朕下棋。」
「是,」容妝緩緩過去,落座在他對面,目光盯著他,而後才落到棋盤之上。
棋如人生,一子錯,則滿盤皆落索。
但是在落錯棋子之前,自己又怎知?若知,便不會錯了。
容妝將棋盤收拾
好,重啟一局。
容妝為白,喬鉞執黑。
玉質棋子捻在指尖,冰涼而潤澤,然而,三盤盡輸,容妝挫敗。
她本就不擅棋藝,當年和容衿一同和容夫人學習,容衿學棋,容妝學笛。
對棋藝,算不得精通,也就是個普通。
輸給喬鉞,也在意料之中。
但到底挫敗感油然而生,不由便蹙眉嘟起了紅唇。
喬鉞見此,暗自一笑,後道:「再下多少盤都是個輸,你就認命吧。」
「奴婢認了,本就如此。」容妝忽而轉眸,道:「當初奴婢和母親學笛,容衿學棋,若此刻是容衿,或許能和……」
宮燈傾紅彩,黯然映蒼涼,容妝見喬鉞的神色沉了下去,聲音便隨著越發的低,原本想借此機會,試探試探喬鉞的意思,此刻,罷了。
容妝轉移話鋒道:「長公主信中說,她現在很好……皇上可以放心了。」
「朕從來就沒有不放心。」喬鉞嗤笑,目光流連在容妝臉上,因她那一句話,生了慍怒,尚未消褪。
「奴婢失言了。」容妝垂眸,不去對視他昭灼的目光。
大殿中央香鼎中,暖香悠遠,在一片紅潤的光影裡,喬鉞盯著容妝,神色沉靜,目光卻含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