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9章 流雲小築 文 / 洛永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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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鉞一走,容妝頓時蔫了下來,讓姚姑姑進了閣裡,姚姑姑搬了凳子坐在床邊,容妝道:「姑姑,之前各宮去請人來,真是辛苦你了,擔心壞了吧?」
「可不是,可把我嚇壞了,今天真是驚險。」姚姑姑皺著眉頭感歎道。
「可有什麼意外的事發生?」
「意外的事……」姚姑姑想了想道:「還真有,那個曲嬪,我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幫咱們說話。」
「她說了什麼?」容妝蹙眉,問道。
「當時說你被棉被裡的針給紮了,矛頭指向了白清嬙,徐子河說白清嬙的宮人去過內廷司,言下之意便是她放的針,曲嬪當時就說自己看到了白清嬙宮人去內廷司,豈不就是幫我們說話了麼。」
容妝沉思了半晌,才換換笑道:「她哪裡是幫我們說話,她那是幫自己。」
「妝兒的意思是……?」姚姑姑不解。
容妝嗤笑道:「那針,想必是她放的。」
「何以這麼說?」
「我原本就告訴你,藉機觀察眾人的臉色,曲嬪她可是慌亂了?」
「是有一些。」
容妝冷笑,「所以她會幫我們作假,我問過徐子河,白清嬙的宮人是一早上去的,她怎麼可能遇到?所以曲玉戈說的是假話,至於原因,她沒有必要幫我,那麼一定是針就是她放的,她想讓我難受難受,好一解氣。」容妝停了會兒,又道:「那徐子河也是聰明人。」
「妝兒,冉院首說那針不是銀針,你可知道?」
「嗯,我知道,白銅堅硬,銀則易折,除卻御醫院,誰還用銀針,當然是顏色相近的白銅。」
姚姑姑看了看窗外沉鬱的天色,沉聲道:「麗妃這回,是真的氣數盡了。」
容妝低垂著眸,微微無力,「她的姑母白翾,起碼至死還是個太后,也是榮耀了一生,而白清嬙,那狂傲的心性,當真是浪費了一個好出身。」
姚姑姑給容妝掩掩被角,溫聲道:「她已經被打發到了內廷司,說是賜死,依她的性子,沒少給宮人罪受,這宮裡沒幾個人看得上她,到了內刑司那地方,她想安生的死,都是做夢,所以還有的時間,想必你也有話想和她說,待你休息好了,姑姑陪你去。」
「好。」容妝微笑,「姑姑,方才小安子來請皇上,不是說封銘回來了麼,你去宣宸殿打聽打聽,看看如何了?」
「嗯,我這就去,你先睡一會吧。」姚姑姑起身撂下紗簾,遮擋住外面本就不充足的光芒,驀然一黯,容妝盯著那紗簾半晌,心裡沉思。
其實,這場戲已經很完美了,倘若沒有針毒事件作為引子,那麼也不可能順水推舟的拿出水銀脂粉和信箋的證據。
如果突兀的直接把證據擺出來,旁人莫不會去想,是要蓄意除掉白清嬙,對喬鉞的名聲無益。
唯有如此,搜宮所出,才是最確鑿的。
唯一可惜的是蘇令蕪的逃脫,當然,原本容妝的計劃裡也沒有帶上蘇令蕪,還不是時機。
這些證據能除掉白清嬙也是好的,時日還長,急什麼,蘇令蕪自當一步步的來。
沒了白清嬙,容衿的仇,也算報了一半,而蘇令蕪也等於少了擋箭牌,她,也無非早晚的事罷了。
容妝記得,容衿的生辰快到了,白清嬙,就算是送她的賀禮了。
容衿和容妝生辰相近,只是年歲不同,容妝方想到,原來自己的生辰也要到了,又要年長一歲了。
容妝也累了,閉上眼睛不消一會兒,便沉沉睡去,夢裡,春深花繁。
悠然的容家後苑,漣漪溫潤的小池,蓮花盛放,梧桐高廣。
有喬鉞、容衿、容策、所有人,無不愉悅,無不展顏,恰似一家和樂融融。
在夢裡喬鉞不是帝王,是她一人的夫君,容衿不是嬪妃,葉羽錚也不是御醫,容妝也只是個普通的女人,平凡百姓未嘗不是快樂。
庭前夕顏環繞,閒時飲茶觀花,雲卷雲舒淡看,四季流年清歡。
再好不過,再美不過。
可惜,是夢,夢境短暫,醒時乍然失落,歡愉全無。
容妝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已經回來的姚姑姑,外頭天色越發的昏暗,已是黃昏向晚了。
容妝微微起身靠後軟墊上,問姚姑姑,「封銘如何?」
「封大人受了傷。」
「受傷了?」容妝驚詫,彼時阿縈正在給容妝倒茶,乍聽此言,茶杯一剎那從手中滑落,摔到了地上,碎了一地,聲響驚心。
容妝挑眉看了一眼阿縈,再問姚姑姑,「怎麼回事?」
「具體我也不知道,小安子只說封銘回來覆命時已經受了傷,當時簡單包紮的,肩膀還在流血……皇上允他留在宮裡養傷,讓太醫診治。」
容妝蹙眉,微微俯前身子,「他現在在宮裡?我去看看!」說罷,容妝毫不猶豫的甩開被子,穿著寢衣便下了地。
「慢點。」姚姑姑忙扶著她,恐怕她迷藥的勁兒還沒過完再昏過去,阿縈也反應過來,收拾好了碎瓷片,神色憂慮,差點劃傷了手,容妝讓
她停下,讓姚姑姑去收拾了,阿縈便幫容妝梳洗更衣。
一切收拾妥當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阿縈和姚姑姑拿了燈籠,和容妝一同去了封銘住所,並不在玄景宮,而在一個角落的流雲小築中,和玄景宮近,離後宮卻遠,按理說男子是不可留宿宮裡的,封銘當真也是榮耀了,想必喬鉞把他當親兄弟一般,畢竟連親兄弟都能反叛喬鉞,而封銘這般忠勇的人卻不會,如此榮耀,也是應該的。
流雲小築不大,卻很致清幽,附近也沒宮所,少有人來此,卻是個安寧所在。
一面臨水,而這水也非寒水,乃是引入的溫泉水,只為觀賞所用,便是冬日也不會結冰。
流雲小築前後都懸掛了燈籠,很是溫暖,容妝環顧四周,真心讚歎的點了點頭,是個寶地。
進了正廳中,暖意撲面襲來,溫度極高,容妝側目看去,不大的廳裡燃了兩個炭爐,燒的正旺。
將目光望向封銘,他恰在榻上休息,他赤著上身,左肩處包著白色棉布,隱隱有血色透了出來,封銘臉色蒼白,御醫在旁候著換藥,閣裡唯有個內監伺候,也不曾有宮婢。
阿縈一見這般場景,一驚,便抬腿要過去,旋即意識到不對,又停了步子,封銘冷眼看著,原本見阿縈急著上前而浮現在臉上的喜色,在阿縈停下步子時,瞬間臉色便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