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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4章 省親歸來 文 / 洛永錦

    夜晚於和睦宮苑設宴,月兒初升,華燈初上,清夜墜冷雲,笙歌曼舞,觥籌交錯,滿殿和樂昇平。

    容妝隨著喬鉞進了大殿裡,一眾人已經等候在內,見喬鉞進內,紛紛恭敬行禮道萬歲,喬鉞令平身,復攜容妝落座,見喬鉞落定,一眾人方坐了下來。

    喬覓薇領著她和元麓的女兒來大殿中央給喬鉞請安,所有人都定睛在她們二人身上,那小女孩長得靈秀可愛,一看就是冰雪聰明的,一雙眼睛烏黑熠熠,那孩子早已經會喚人了,喬覓薇道:「皇兄,妹妹帶女兒元笙給您請安了,願皇兄長樂無極,我闌廷國泰民安,萬歲綿延。」

    喬覓薇看那孩子,那孩子也同道:「笙兒祝皇帝舅舅長樂。」

    喬鉞趕快笑應了,「覓薇,無需虛禮,起了吧。」

    容妝盡量保持著笑容,看著喬覓薇,喬覓薇與她對視,各自點了點頭示意,容妝看著喬覓薇和元麓的女兒也喜歡的很,那孩子也是很有靈氣的,容妝想起喬執,不由笑笑,她的執兒也快會喊爹爹和娘親了吧,想到此處就覺得心裡美得很。

    宮宴都是無趣的,推杯換盞間臉上都掛著笑,彷彿真正和樂一般,真正心思自然都不會顯露在臉上,都是暗藏於心的,其實這是很虛偽的,容妝想,所以並不是很喜歡應付這些檯面上的事兒,如果不是喬覓薇和元麓回來,這宮宴真是能避則避。

    容妝端著杯子,目光緩緩掃向眾人,大殿空曠,絲竹笙歌越發顯得空洞沉重,目光落及處滿是琳琅華光,容妝有些不耐,阿縈和封銘似乎相談甚歡,而元旖的目光似乎一直流連在容徵與元麓身上。

    元麓也有些變化,他似乎感受到容妝的目光,遂舉杯微笑與容妝示意,容妝笑笑,亦是舉杯示意,同飲了一杯酒,容妝的目光微微凝重,打量元麓其人。

    元麓比初見那時更顯壯實了些,沒有那麼單弱的感覺,卻還是那副幽然含笑的模樣,甚是自得,一雙遂目裡還是精光閃爍,所幸他是個有情有義的好男人。

    酒過三巡之際,容妝恰覺無趣,卻見元麓驀然起身,容妝以為元麓也要行個虛禮說說虛話兒什麼的,卻不料元麓舉杯示意喬鉞,敬了一杯酒,道:「君上,本王此次不單是陪王后回闌廷省親,也是想同君上商議些事情。」

    容妝與喬鉞對視一眼,喬鉞復挑眉問道:「哦?什麼事情令祁王如此隆重。」

    元麓衽繡的團龍紋在燈光下閃著點點光芒,裾上鏤金圍珠亦是璀璨生輝,他緩緩對喬鉞道:「舍妹為君上嬪妃,而君上之妹為我王后,秦晉之好在前,附屬盟約在後,祁國與闌廷的關係親近如斯,自然是分割不了的。」

    殿內早已在他說話之時便安靜下來,此刻更是所有人都靜靜聽著他接下來的話,喬鉞似乎並不是太在意,只是淡漠的喝著酒,若有所思的聆著。

    元麓眉目含笑,長眉輕佻,頗有狡黠精明的意味,他停頓了會兒,緩緩道:「闌廷安則祁國安,所以本王願意獻上祁國兵力十萬以助闌廷禦敵。」

    喬鉞緩緩笑了,笑意有些莫名的道:「祁王有心,想必也有意,朕倒是想聽聽,祁王意在何為?」

    元麓微微笑了,與喬鉞對視間頗有胸有成竹的意味,「闌廷根基深厚,民心所向,自然不是那群烏合之眾所能撼動分毫,敵方敗寇乃是遲早之事,本王想請君上答應,待闌廷功成一統**之時,留我祁國週遭城池,劃歸我祁國輿圖內,不知君上,可否應本王所求?」

    元麓末了停了停,又添了一句:「當然,君上若是不應,本王依然會出兵相助。」

    喬鉞緘默,兀自垂眸倒了一杯酒喝下,所有人都在矚目著他,屏息靜氣的等待喬鉞回答,容妝給喬鉞布菜解酒氣,心下有所明瞭,喬鉞自然是會答應的,這種有益無害的事,並沒有拒絕的必要,且元麓話說得大義凜然,若是喬鉞不應,反倒失了闌廷大朝的氣度。

    所以容妝並不驚訝於下一刻喬鉞緩緩開口,他道:「承你言,闌廷終將捭闔天下,掃平八荒,你有助益,朕自然樂見,朕可諾你闌廷必不動祁國疆域,屆時所得祁國左右城池,歸你輿圖,由你統轄,朕不插手。」

    元麓鄭重點頭,「好,本王謝過君上,祁國早歸心於闌廷,屆時年供必將倍加。」

    喬鉞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元麓道:「本王明日便傳書回祁,出兵與闌廷合力禦敵,盡歸容策將軍調遣。」

    喬鉞道聲好,容妝為他的空酒杯裡斟上酒,看著清酒緩緩流淌進杯子裡,泛起一層層的漣漪,容妝的臉上強裝了笑容,心裡則暗道元麓這個人真是夠精明的,這錦上添花於誰都是好處,無利不起早,還當真是,不過倒也並沒什麼影響,他雖精明,但到底臣服於闌廷,胃口不大,不過是要附近城池罷了,又有喬覓薇之系,到底也是向著闌廷的。

    這方靜默,那邊喬覓薇見氣氛沉悶,便道:「皇兄,阿麓,瞧瞧你們真是的,國事都搬到家宴上了。」

    元旖接話道:「嫂子說的沒錯,瞧瞧好好一個家宴,弄的沉沉悶悶的,多不開心啊。」

    容妝見狀,把酒壺放回案上,便笑添了一句,「可不是如此,皇上,祁王,你們喝酒就好好喝酒,國事放在朝上去談,況且我們這麼多女人在,不是後宮不得參政?」

    喬鉞笑道:「行,咱們就安心喝酒。」

    元麓亦是笑笑,坐回了原位,舉杯敬了喬鉞一杯,又敬眾人,笑道:「成,咱們喝酒,我與君上也是許久不見,倒是該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喬鉞笑應,喚容妝添酒,執杯再飲下。

    容妝覺得有些醉,便出去透透風,喬覓薇隨後跟了出去,二人相遇在殿前高階下,容妝喚姚姑姑去取了軟墊,墊在了涼階上,與喬覓薇一同坐了下來。

    容妝抬眸,月兒高掛,深色的濃雲一點點飄過月前,時而遮擋了那點白光,略顯得詭譎朦朧。

    容妝笑笑,昂首往天際,低聲道:「長公主,咱們也太久未見了。」

    喬覓薇亦是隨著容妝的目光往去,歎息一聲,「是啊許久了,久到人事皆變了,你我已同為人母,而你也成了我的嫂子。」

    容妝慘淡的笑了笑,「哪裡敢當,皇上尚無皇后,便是再高的位份,也不過是侍妾,哪裡擔得起你一聲嫂子。」

    喬覓薇微微垂目,「並不是,我還未去祁國時就看得出來皇兄他很看重你。」喬覓薇側目凝容妝,「在我眼裡,你就是我的嫂子。」

    容妝也側目看她,「既然你這麼坦誠,那我也不瞞你,我和皇上早已交心,你喚嫂子我很喜歡。」

    喬覓薇攏了攏狐裘披風,「我啊,可還記得欠你一個人情未還呢。」

    容妝目光淡漠的看著遠處的枯木暗影,幽幽道:「看你如今過得好,我也安心。」

    「還得謝你。」喬覓薇歎一聲,微微婉然的笑,呼出的白霧在夜空裡緩緩裊裊的飄散了。

    「世事錯落不易得安,你自己惜福,無需謝我。」

    喬覓薇淡淡道:「容妝,你給我的感覺一點都沒有變化。」

    容妝長吁氣,微弱的霧氣緩緩升起,寒風過,彷彿也將她的聲音吹向了遠方,唯余涼涼的淺聲兒,「你知道嗎,我受了很多罪,我失去過孩子,失去過親人,許多東西都變了,我的心……似乎比以前更冷了,我還……親手殺過人……」

    喬覓薇的眸子沉了沉,有些悲慼溢了上來,「其實我開始也過的很累,其實我也……殺過人……」

    容妝有些詫異的側目看了看她,喬覓薇目光依舊望著前方,涼涼的道:「有個舞姬勾引元麓,元麓醉酒便和她……我很生氣無處發洩,那個時候我和元麓的關係還並不穩定,但是我喜歡上了他,所以我很嫉妒,當著元麓的面把那個女人殺了……」喬覓薇的話停了停,「我只是怒上心頭一時衝動,過後看著那地上的血,我就後悔了,可是都晚了,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元麓當時看我那惶然的眼神,大概他怎麼也沒想到我會下那麼狠的手。」

    容妝的心隨著她的話不由驚訝,便問道:「後來呢?」

    「一個舞姬而已,總不至於讓元麓廢了我,我告訴元麓,我特別厭惡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也告訴他我很愛他,以後他寵一個我殺一個。」喬覓薇低聲笑笑,「其實這是氣話,殺一個都讓我後悔莫及,怎敢再去呢……」

    容妝追問,「那元麓怎麼處置?」

    喬覓薇突然笑的盛了,「他也是個妙人了,聽我這麼說,不但未曾怪罪我,還說他覺得很高興,因為我在乎他。」

    容妝恍然一笑,心下驚歎喬覓薇之言,便緩緩說:「所以說啊,每個人的喜怒哀樂,別人自然看不到,你看,我只看到了你的風光榮耀,愛你的男人,可愛的女兒,我並不能看到你受過的苦痛,正如你也看不到我的一樣,但好在風雨過後總是晴朗,不管變與未變,值得就好。」

    「嗯。」喬覓薇點點頭,「值得就好。」

    容妝與喬覓薇相視一笑,月兒又高了,夜正濃,風吹走了陰雲,月光都露出來了,明而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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