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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潛龍勿用 第305章 盜賊 文 / 一劍封喉

    常家坊子在城南以南,零零散散幾戶人家,分佈於平原之間,坊子以西空地處,卻隆起一高高土塬。

    日本人修建的一個秘密據點,恰在土塬之中。

    中田靜機所領導的天葵社,對外宣稱是一人文交流機構,暗地裡卻是一秘密情報搜集所。

    天葵社成員,在西京周邊地區,進行拍照、測繪、鑽土取樣,繪製了大量的等高地形圖、文物古建分佈圖、地質構造圖,並從地下盜掘了大量的秦磚漢瓦、青銅、鐵器、陶、瓷、玉、木刻等文物。

    這些秘圖文物,其繪圖之所,存放之地,皆不可能選擇在天葵社,而是在常家坊子的土塬之中……

    陳叫山和吳先生,自陸主編家出來後,為安全起見,陳叫山讓吳先生先回了盧家貨棧,自己朝城南方向走去……

    陳叫山獨自一人,走在路上,邊走邊在想:類如老余這樣,對日本人在西京活動的詭異之處,有所察覺的人,應該不少!可是,正如吳先生起先所言「野狼已步步逼近,而我國人卻不以為然,麻木逍遙……」

    剛出城不遠,陳叫山見前方有一群士兵,待走近,一位士兵走上前來,衝著陳叫山行了個軍禮,「陳大哥好,我們受排長之命,在此鎮守!」

    陳叫山笑了笑,看來這些個兵娃,定然以為陳叫山是來視察的。

    「從這兒到常家坊子,還有多遠?」陳叫山問。

    「回陳大哥,十里路!」士兵將胸膛一挺,聲音鏗鏘有力!

    陳叫山朝西看了看,見太陽已經偏西,冬日晝短夜長,徒步前往常家坊子,一來一回,多有不便!便同士兵們打了聲招呼,返回城裡了……

    陳叫山回到杏園春,同鹿恆生和幾位江湖兄弟一番商議,混在城南的掃腿便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沈慶非很有可能就藏身在常家坊子……」

    掃腿說,常家坊子那地方,荒得很,坊子以西有一個土塬,據說那裡曾是亂葬墳,土塬跟前,皆沒有人家……

    「我想今夜去一趟常家坊子……」陳叫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鹿恆生皺眉說,「如果那裡真有日本人駐守的話,夜晚去,倒也好,只是……」

    這時,秦效禮來了,一聽陳叫山的想法,便提出和陳叫山一起去!

    秦效禮與陳叫山騎馬出了城,遇到那伙鎮守的士兵時,士兵提出要跟秦效禮和陳叫山一起去,被秦效禮拒絕了……

    到達常家坊子時,西邊的紅日,已經完全落下去了,前方莊戶人家的房子恍於暮色中,天地之間,起了麻麻影兒。

    秦效禮和陳叫山便將馬拴了,徒步朝坊子走去。

    在坊子裡轉悠了一圈,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秦效禮和陳叫山沒有向任何人打問……

    「前面就是那土塬吧?」陳叫山伸手指向前方一個黑糊糊的高大土包。

    秦效禮點點頭,將衣服裹緊了些,咬咬牙,「走,過去瞧一瞧……」

    由於今年的年饉,土塬四周的土地,皆沒有種莊稼,多處生出野草,野草高過人身,肆意瘋長,在夜色中看起來充滿森森之感……

    秦效禮畢竟乃軍人,俯在草叢中,觀察了一陣,對陳叫山說,「不行,不能再朝前走了,我們得繞到那邊去……」

    兩人在荒地地走了好久,終於繞到了土塬以南。

    從南面望過去,土塬看起來像是一艘大船,秦效禮和陳叫山俯身所在,離一側船幫,約有兩丈多遠……

    夜,死一般的寂靜,整個土塬上黑糊糊的一片,沒有一丁點的光亮,亦沒有任何異樣聲音,倒是夜風吹拂過來,土塬上密密的柏樹,搖來晃去,偶爾發出一種近似輕輕抖著一塊油布的低微聲動……

    「秦排長,我們再往前一些……「陳叫山爬在地上,轉頭對秦效禮說,「咱仔細看看,這土塬到底有什麼鬼名堂……」

    陳叫山和秦效禮慢慢朝前爬,差不多離土塬有一丈多遠時,陳叫山在地上摸索一陣,摸到了一個土塊,輕輕朝前丟去,聽著「」地一聲響,由此驗證了兩人的判斷,土塬邊沿的柏樹間,圍著一道細細的鐵絲網……

    「兄弟,我覺得我們先離開這兒……」秦效禮以一個軍人的嗅覺,感知著,而後朝身後一揮手,「一旦日本人從土塬衝下來,你看,到處一片平,不利於藏身……」

    秦效禮話音未落,忽然,一道雪亮的手電光,掃了過來,兩人趕緊朝下一趴……

    雪亮雪亮的手電光,如一柄長長的利劍,從土塬上伸展出來,在四遭一番揮動,在黑夜中看來,愈外刺眼……

    這時,陳叫山和秦效禮聽到了土塬上傳來的隱隱狗叫聲,以及鐵鏈「嘩啦嘩啦」的抖動聲……

    待手電光倏然一熄,狗叫聲漸漸弱了下去,陳叫山和秦效禮便趴在地上,慢慢朝後退,一直退……

    陳叫山和秦效禮退到了遠處,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草屑泥土,陳叫山說,「秦排長,看來我們得白天再來,越是晚上,越是難……」

    秦效禮點點頭,長長吁了一口氣,而後,笑了起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呵呵……」

    兩人慢慢朝拴馬的地點走,剛走到拴馬地點附近時,兩人忽然一怔起先拴在一棵泡桐樹上的兩匹馬不見了……

    突然,道路兩旁忽然衝出來一大夥人,大聲喊叫著,迅速將陳叫山和秦效禮包圍了……

    「什麼人?把手舉起來」

    陳叫山和秦效禮四下一打量,發現這夥人一共八個人,手裡皆拿著的木棒和斧子,料想他們沒有槍,心下便鬆弛了下來……

    「哧」地一聲,有一位漢子劃亮了一根洋火,點燃了他們手中的火把,見秦效禮穿著軍裝,先是一愣,其中一位光頭便問,「你們幹啥的?」

    陳叫山便伸手一指秦效禮,「這位是督軍府的秦排長……」

    秦效禮將衣領鬆了鬆,打量了這伙漢子,冷冷一笑,「你們是什麼人?」

    光頭舉著火把,從頭到腳將秦效禮仔細打量了一遍,「你真是督軍府的?」

    「怎麼,不像麼?」秦效禮淡淡笑著,在腰間摸索一下,猛然拔出了手槍,「有這個,像不像?」

    這夥人頓時一慌,將起先圍起來的圈子擴散開了一些……

    陳叫山朝這夥人一拱手,「大家不必慌,這位真的是督軍府的秦排長,我們前去長安辦了點事兒……」

    光頭咬著嘴唇,冷眼看著陳叫山,似乎對秦效禮手中的槍,並不懼怕,同時,對秦效禮和身份仍然懷疑……

    「你們怕是盜墓賊吧?」光頭試探著問。

    「嘿……」秦效禮淡淡一笑,「你見過穿軍裝的盜墓賊?」

    「如今這世道,什麼怪事兒沒有?」光頭仍舊不依不饒,看著秦效禮和陳叫山,而後說,「你有軍裝穿,你為什麼沒有?」

    陳叫山感覺這麼多人圍在一起,手裡又舉著火把,在黑夜裡,遠遠看過來,十分耀眼引人,如此下去,不是太好……

    陳叫山便說,「這樣吧,我們到屋裡去說話,這兒也冷,我們是不是盜墓賊,到屋裡,再給你慢慢說……」

    光頭想了想,將手裡的火把一揮,「走吧」

    陳叫山和秦效禮隨著這夥人,來到了一個院子裡,一進院門,見院中的榆樹上拴著的,正是他們的兩匹馬。

    光頭最後進院子,隨手將院門一關,閂上了,將手裡的火把使勁甩了甩,放在腳底下一蹭,蹭滅了……

    秦效禮和陳叫山,隨幾位漢子進了屋,光頭將屋裡的幾盞燈全部點著了,頓時屋內一片光明,陳叫山這才看清了屋裡的陳設,牆壁上掛著幾把火槍,屋角的一個案板上,堆砌著許多的鐵器,在燈光下閃著熠熠光彩……

    「你叫什麼名字?」秦效禮將手槍往腰裡一別,反客為主地問。

    「爹媽沒起啥正經名兒,兄弟們都喊我一聲亮頭……」光頭而後反問,「你們既然是督軍府的人,除了這身軍皮,還有啥證明?」

    秦效禮在身上下意識地摸了摸,身上確實也沒帶什麼證件、勳章之類的東西,便說,「亮頭兄弟,我就是最好證明」

    說著,秦效禮將衣服朝上一撩,亮出了肚子上的幾道傷疤,「這兒,是跟韓督軍在中原干仗,被彈片炸的……這兒,是在東北時,被敵人偷襲,打了個對對穿……」

    亮頭和這伙漢子,看著那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傷疤,眼睛睜得大大,終於相信了……

    原來,今年遭遇年饉,許多盜墓賊便來常家坊子一帶盜墓挖寶,起初來的一些盜墓賊,皆是偷偷摸摸的,但越到後來,膽子越來越大,竟然明目張膽,甚至有的盜墓賊,居然開槍殺人!

    「****的些,把老祖宗的東西偷走不說,還毀壞莊稼地,掏的大洞小洞……」亮頭憤憤地說……

    聽著亮頭和一夥鄉親的敘述,陳叫山的腦海中,忽然蹦出了一個絕妙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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