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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文 / 雨過碧色

    蕭晨吃完飯後直接換了衣服回家,他知道章天啟會找到自己,果然,五點半的時候他接到了章天啟的電話。

    「咱們談談。」章天啟簡潔地說。

    「行。」蕭晨二話不說就敲定了時間和地點。

    兩人約在一家咖啡廳,蕭晨點了一杯檸檬水,他最近又開始失眠,即便躺在司驍騏身邊也睡不著,他不敢喝咖啡甚至連茶都戒了。不過司驍騏絲毫沒有察覺,每晚都睡得很熟。

    「你什麼意思?」章天啟開門見山地問道。

    「你說呢?」

    「有些事兒沒有真憑實據的你最好別胡猜。」

    「很多事兒都沒有真憑實據,可也不妨礙有人胡猜。」

    「哼,」章天啟冷笑一聲說,「胡猜麼?那會兒咱們一起投簡歷找工作,那個男人沒少接送你吧,你真以為我一次都沒撞見過麼?」

    蕭晨淡淡地說:「我說的不是這件事兒……當然,這事兒我也不介意你知道。」

    「那你介意什麼?」章天啟危險地瞇起眼睛。

    「人家郭宏孩子都有了,你說這種話也不怕遭報應。」蕭晨抬眼狠狠地盯著章天啟。

    「別裝了,不然他憑什麼那麼護著你?」

    「大約……憑我不收紅包吧?」蕭晨說,「我也沒搞大科裡小護士的肚子。」

    「你……」章天啟砰地捶了一下桌子,「你別血口噴人。」

    「是啊,不要血口噴人,」蕭晨做個手勢示意他稍安勿躁,「彼此彼此。」

    章天啟又一次死死地攥緊拳頭,他粗粗地喘了兩口氣,啐了一聲說:「蕭晨,你他媽的到底想幹什麼?」

    「我就是想回胸外而已,」蕭晨端起杯子喝口水,決定速戰速決。

    「你回不回得去關我什麼事兒,這事兒又不是我說了算的。」

    「你要說了算的話我蕭晨早就失業了,」蕭晨針鋒相對地說,「我覺得這事兒劉院說了應該算吧?」

    「你……什麼……意思?」章天啟的臉色忽然煞白一片,甚至帶出青色來,眼底泛起紅色。他弓著身子好像隨時準備出擊的猛獸,脖子上青筋暴起。

    「其實這事兒挺巧的,」蕭晨所問非所答地說,「雖然只是實習時見過幾次,不過我還是對劉思諾印象挺深的,那會兒她老來醫院找她爸爸。」

    章天啟目眥盡裂地瞪著蕭晨,蕭晨從容地把檸檬水喝完,丟下一百元錢說:「我先走了,家裡還有事兒。」

    ***

    走出咖啡館,寒風一吹蕭晨覺得從裡到外的輕鬆了,腦袋裡一片清爽,開弓沒有回頭箭,邁出去的步子就收不回來——當然,蕭晨也沒想收回來。

    低頭看看表,七點了,他離開家門時司驍騏還沒有回來。蕭晨給司驍騏撥了一個電話,司驍騏很快就接了。

    「什麼事兒?」司驍騏問。

    蕭晨剛想開口,就聽到那邊吵吵嚷嚷地說:「數學系要不了那麼多車!」

    然後一個男聲說:「可是中系人多啊。」

    司驍騏說:「子涵、程子,你倆小點兒聲。」

    蕭晨剛剛輕鬆下來的心情立刻亂成一團,他遲疑了一下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馬上。」司驍騏急急地說,「你在家嗎?」

    「不在,我正準備回家。」蕭晨想了想,索性說,「我剛跟章天啟談完。」

    「你說了?」司驍騏驚呼一聲,然後沉默了兩秒後歎口氣,「說就說了吧。」

    「你反對?」蕭晨頂著寒風問道,覺得猛烈掛著的西北風灌進嘴裡,五臟六腑都凍冰了。

    「沒有……」司驍騏說,「算了,不說這個了,一會兒我就回家了,回家再說吧。」

    蕭晨掛斷電話,抬頭看看天幕,漆黑一片,連顆星星都沒有。

    ***

    司驍騏回到家裡時依然只有臥室亮著燈,他悄悄推開門,蕭晨正抱著筆記本看片。

    「都幾點了還不睡?」司驍騏問。

    「十一點半。」蕭晨平靜地說。

    「啊……我跟張昊談了會兒事兒,」司驍騏忽然來了興致,「對了寶貝兒,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我讓給商家的那點兒利要十倍討回來?嘿嘿,今天張昊拿回來一張新合同,你猜怎麼著,貨量加了五倍,而且商家還幫我們搭了條線,我們又接了一單。」

    「真好,」蕭晨說。

    「算了,先別說我了,」司驍騏打斷蕭晨的話,急匆匆地問,「你跟姓章的怎麼說的?」

    「還能怎麼說,攤牌唄,這事兒其實我倆都沒真憑實據,說起來都可以死不認賬,拼的不過是看誰心虛。

    「你不心虛?」

    「我為什麼要心虛?」蕭晨盯著司驍騏說,「哪條法律或者院規院紀上說同性戀不能當醫生了?」

    司驍騏咧嘴一笑說:「我老婆最牛逼了,我就喜歡這樣的。」

    蕭晨不說話,司驍騏撓撓後腦勺坐在床上說:「寶貝兒,咱們談談?」

    「談什麼?」

    「你先聽我說,不要打斷我,好嗎?」司驍騏抓著蕭晨的手說,「你嘴太快,我跟不上,你一插嘴我就亂了。」

    蕭晨想板著臉,可是嘴角還是鬆了:「你的嘴可不慢。」

    「我說不過你——正事兒說不過你,」司驍騏說,「所以你別打斷我。」

    「你說。」

    「我其實是挺反對你這麼做的,因為我覺得沒必要走到這一步。你那麼喜歡醫生這個工作,本來好好的,就因為上面有人爭權奪利,結果倒把自己折進去了,不值得。再說,姓章根本對你構不成威脅,沒憑沒據的誰信呢。你完全可以在急診呆著,如果實在想回胸外,等這過陣子,那個張副院長真的當上院長了,他自己會想辦法把你調過去的,你著什麼急呢?」

    蕭晨張張嘴,正想解釋正副院長權力制衡的問題,可司驍騏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先別說話。

    司驍騏接著說:「但其實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蕭晨你不是這樣的人。」

    蕭晨作出一個疑惑地表情。

    司驍騏組織了一下語言說:「你不是那種處心積慮的人,你最不耐煩跟人家勾心鬥角,你喜歡簡單直接,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可是你看你,每天都逼著自己去算計,去琢磨這裡亂七八糟的關係……我……有點兒心疼。所以我覺得與其這樣,不如你就呆在急診好了,忙歸忙,可是省心,我覺得你在急診倒是更高興點兒……我其實就希望你能高興,甭管在哪兒,高興就行。」

    蕭晨的眼神都鬆了下來,甚至有溫柔的神色。

    司驍騏接著說:「我最近……也確實沒關心你,我就是著急,我想趕緊把安捷辦起來,『手有餘糧,心裡不慌』,將來即便要走個路子、拉個關係什麼,都需要錢。我覺得吧,錢的事兒交給我就行,你不用為這個操心。」

    蕭晨靜靜地看了司驍騏一會兒,問道:「說完了?」

    司驍騏點點頭。

    蕭晨微微側著頭想了想,忽然笑了。他把筆記本挪到床頭櫃上去,湊過去吻司驍騏。司驍騏正說得情真意切拳拳之心日月可表,冷不防一雙溫暖乾燥的唇覆了過來,生生被嚇了一跳。

    「幹嘛?」

    「做麼?」蕭晨這麼問著,可是雙手一刻不停地去解司驍騏襯衣的扣子。

    「老婆?」司驍騏還有反應過來,木呆呆地眼瞅著蕭晨把自己襯衣的扣子全解開了。

    「成天『老婆』長『老婆』短的,」蕭晨啃上司驍騏的鎖骨,嘟囔著,「敢情你就是嘴上功夫了得啊?」

    司驍騏猛地摟住蕭晨的腰,把人往自己懷裡帶:「誰說的?」司驍騏嘿嘿地笑著,「我槍棒功夫最好。」

    「是嗎?」蕭晨斜著眼,輕佻地掃了掃司驍騏一眼,舌尖舔過薄薄的嘴唇,輕輕吐出三個字——「小*」。

    「作死呢!」司驍騏低吼一聲奮力壓住蕭晨,還帶著幾絲涼意大手直接就滑進了蕭晨的褲腰,觸摸到他火熱的肌膚後,兩個人都舒服地長長歎息一聲。

    「貓咪?」司驍騏雙手撐著,俯身低頭看著蕭晨,敞開的襯衣垂下來,好像一對垂下羽翼把蕭晨攏在懷裡。他急促地呼吸著,因為他的貓咪正在努力地解他的褲扣。

    「我想要!」蕭晨誠實地說,兩腿互相蹬幾下,把肥大寬鬆的睡褲踹下去,光裸修長的腿靈活地纏上司驍騏的腰,他的用膝蓋在司驍騏的腰側摩挲幾下,問,「來麼?」

    司驍騏毫不猶豫地俯下身子吻住蕭晨,用舌尖勾住蕭晨的舌頭,然後細細地抿著。粗糙的大手直接把蕭晨的睡衣推上去,露出光潔的胸膛。

    「*?」蕭晨喘息一聲說。

    「給你個爽的。」司驍騏壞笑著,把睡衣翻過去蒙住蕭晨的臉,蕭晨驟然顫抖起來,他渾身上下都暴露在燈光下、司驍騏的目光中,他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卻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敏感得可怕,甚至流動的空氣都能讓他忍不住要高||潮。

    「司……」

    司驍騏用自己的赤||裸的身體壓住蕭晨,雙手和唇滑過每一個蕭晨意想不到卻又無比亢奮的地方。

    「咪咪,」司驍騏說,「你明天應該不用上班吧?」

    蕭晨在司驍騏進入一瞬間,又想起司驍騏說的「放心吧,有我呢。」

    有你這句話,我就敢破釜沉舟鋌而走險。

    ***

    蕭晨並不確定章天啟會不會幫自己說話,反正賭注已經壓上去了,能做的也就是等待開盤,距離十一月中旬的行政擴大會還有一周,蕭晨在耐著性子等。

    司驍騏也在耐著性子等,他在等第一筆款項到賬。他現在每天睜開眼睛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掙錢」。他不知道該怎麼幫蕭晨度過這個難關,但是作為一個商人,他知道自己必須掙錢,他要掙很多錢養這隻貓咪。他甚至想得很遠:

    如果蕭晨真的被迫離開醫院,司驍騏想自己可以出錢給蕭晨開一個私人診所,就好像商彥那樣。但蕭晨應該對這個提議沒什麼興趣,因為蕭晨是個拿手術刀的外科醫生,恐怕沒有哪家私人診所有資格給病人動手術。

    那就只能跳槽,蕭晨很可能無法在安海市的醫療衛生系統立足,自己必須要帶他去一個全然陌生的城市發展,還要帶上他那個難搞的娘!這些都需要錢,一大筆錢。

    所以司驍騏每

    每天忙得腳打後腦勺,回到家就會很興奮地跟蕭晨聊自己的成績,當夏子涵的名字越來越多地出現時,蕭晨也越來越沉默。

    「寶貝兒,」司驍騏在被窩裡摟著蕭晨說,「你不會真吃夏子涵的醋吧?」

    「怎麼可能?」蕭晨冷笑著說。其實他還真的不是吃醋,他就是擔心,無法控制的擔心。但是每次聽到司驍騏興高采烈地跟自己說夏子涵又幫他跟旅行社談了一筆單子或者又幫他拉了某學校的一筆活時,他又不願意打斷他。

    「我倆是互惠互利關係,」司驍騏在黑暗中吧唧一口啃在蕭晨的腦門上,「他從我這兒抽成呢,放心,我跟他是純潔的金錢關係,我跟你是純潔的感情關係。」

    蕭晨很想說,那小子「不純潔」起來那是相當不純潔的,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週末,蕭晨下了班接到司驍騏的電話,司驍騏說:「天冷了,咱們去『私人食堂』吃飯吧。」

    蕭晨很久沒跟司驍騏一起吃晚飯了,所以他頗有興致地跑去了喬鑫的小飯館。六點鐘,正是人多的時候,喬鑫給蕭晨預留了一個桌。

    「司驍騏還沒來?」蕭晨看了看店裡,問道,「他沒跟你一塊兒嗎?」

    「沒有,」喬鑫忙著往桌子上端銅火鍋,一邊說,「我倆都不在一塊兒,我一直在客運那邊,他在跑旅行社,我倆根本碰不上。蕭大夫你給他打個電話吧,按說應該快到了。」

    「沒事兒,我再等等,萬一他開車呢?」蕭晨說。

    正說著,聽到門外一聲喇叭響,一個大嗓門嚷道:「啤酒!」

    喬鑫扯著脖子喊:「來了來了,小王去幫著卸啤酒。」

    一個小跑堂地扭頭看了一眼,手裡正在抄單子,忙忙叨叨地說:「等會兒等會兒。」

    蕭晨透過玻璃窗往外一看,一個拉啤酒的小貨停在門口,他說:「得了,你忙著,我先幫你卸著。」

    「別別別,」喬鑫一邊把冒著火苗的銅鍋往桌子上放,一邊慌張地說,「蕭大夫你可千萬別,你再把手傷了……我操,大哥會把我活剮了的。」

    蕭晨擺擺手,笑著走了出去,他掀開飯館的大厚棉布簾子,剛一站出去就僵在了那裡,嘴角的笑意瞬間被凍住。

    馬路對面,夏子涵正拽著司驍騏的胳膊說話,他仰著臉,笑容明亮,而司驍騏低著頭,很認真地聽著。

    蕭晨沒穿大衣,站在門口半晌動彈不得,直到感覺的刺骨的寒意。他打了個哆嗦,隨手拖了一箱啤酒扭頭進了店。喬鑫正好趕過來,接過啤酒說:「蕭大夫,你快別折騰了,趕緊去坐著,這活兒可不是你幹的。」

    這次蕭晨沒有拒絕,順從地坐在了桌子邊,看著咕嘟咕嘟冒泡的火鍋發呆。

    喬鑫帶著小王去搬啤酒,他往店門口一站,正要指揮小王卸貨時一眼看到街對面站著的兩個人。

    他遲疑了五秒,再皺著眉頭想了五秒,又猶豫了五秒,終於一拍大腿,喊一聲:「我操,這他媽什麼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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