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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章 武當 文 / 胡壹刀

    要知道張三豐的功力已入通玄之境,他們聽不出,不代表老神仙聽不到,過不多時,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進了耳中。

    之前凝重的神情一掃而光,張三豐上前拍拍俞蓮舟的肩膀,沒好氣地道:「真沒出息!都這麼大的人了,一點事都承受不住,真是丟老道的臉!」他功力深湛,能聽出來者是誰,可憐俞蓮舟內功尚淺,又哪裡知道張翠山已經到了門口?

    俞蓮舟神情茫然,看了看大師兄,宋遠橋亦是滿臉糊塗,不知所以。還是張松溪反應最快,見師父一臉輕鬆的樣子,應該是發現了什麼。試探著問道:「師父,是不是五弟沒事?」

    張三豐微微一笑,額首道:「不錯!還是老四聰明。」

    回過身來又指著俞蓮舟的腦門一頓狠批:「人都回來了,你個楞頭青還蒙在鼓裡。」此時,他的聲音雖然顯得威嚴,但語氣已然變得柔和起來。

    還沒等俞蓮舟回過神來,門外傳來一聲雖顯幼稚,卻又充滿深情的呼喚:「師父,各位師哥,我回來了!」

    「五弟,你回來了,這可真是太好了!師父他老人家正在擔心你呢!」眼尖口快的張松溪幾乎是喊叫著說了出來。

    幾個師兄弟「呼」地一下圍到張翠山的身邊,關切之意溢於言表。「嗯,月餘沒見,還以為你會髒兮兮地跑回來呢!沒想到又長高了些。」聽到消息後的俞岱巖扔下手中的包裹第一個跑了過來,天生熱血的他和小師弟關係最是要好。

    而眾兄弟之中對張翠山最為上心的的俞蓮舟則是苦著一張臉,略帶抑鬱地埋怨道:「五弟,你膽子可真大啊,我在大都苦苦等了你三天,你卻消遙自在,沒把我這個二哥放在心上,害我被眾兄弟一頓臭罵!」此時的他遠沒有日後的城府,說著說著眼眶又濕潤了。

    張翠山一看情況不妙,可不能讓二哥哭出來!他裝模作樣地多看了俞蓮舟幾眼,呵呵笑道:「二哥,幾天不見,你可是愈發的英俊、有型了

    他話還沒說完,腦袋就挨了張松溪一下:「五弟,見了四哥,怎麼不打個招呼?」

    「哪有?在我心裡,四哥可是一直佔據著重要位置的,來,咱哥倆抱一個?」張翠山不顧自己風塵僕僕,朝張松溪張開了雙臂。

    「你想薰死我呀?」張松溪笑罵著,似是嫌棄張翠山一身怪味,掩鼻飛身閃人。

    沉滯的氛圍一掃而空,換之而來的則是喜悅。

    張翠山和各位師兄寒暄之後,神色鄭重地走到張三豐面前,屈膝拜倒。

    「師父,弟子累您掛心了!」短短的一句話,卻費了很大的勁兒才說出來,語氣中竟然有些哽咽。

    本來張翠山與眾師兄之間還是輕鬆愉快的,可是甫一見張三豐的眼神,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之色還是被他捕捉到了,父愛如山,師恩深重,一股暖流湧入了心底,不由得眼眶一紅。

    張翠山作為一個現代人,對古代這種動不動就大禮參拜的習俗本是不認同,但凡事皆有個例外。張三豐是誰?那可是跟少林武功東傳的達摩是一個級別的終級boss,更難能可貴的是他的功夫達到了一個令人只能仰視的地步後,絲毫沒有沾沾自喜,故步自封,更是精益求精,每年幾乎有七八個月都在閉關修煉。而且張三豐性情和藹,和幾個弟子之間的關係亦師亦父,作為一個蓋代的武學大宗師,能保留這樣一份純樸的性情,極令張翠山感到佩服。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張三豐目光中隱現晶瑩,只是簡單地重複著這一句話。要知他活了八十幾歲,修煉了六十幾年,本已萬事不縈於懷,但對這個心愛的小弟子卻是喜愛異常,一聽他有事,道心頓時失守。今失而復得,竟恍若夢中一般,一時忘言。

    次日一早,張翠山如往常般早早起來做功課,對於練功而言,更重要是用心去領悟,而不是一味苦練。只有身心雙修,才能事半功倍。

    早課完畢,在大師兄宋遠橋的帶領下,張翠山來到了後山。

    武當山處於湖北地界,由於地勢偏高,四季如春。遠目眺去,一片翠綠,間或幾個身著青袍的道者來來往往,更是憑空增添了幾分「仙氣」,直欲不似人間,給人以心曠神怡之感。

    高山巨木,因歷經滄桑,卻不改其挺拔,扶搖而上,意欲破天。山頂上立有一人,著一身青色長袍,白眉白鬚,看似普通週身卻散發出一陣陣磅礡的氣勢,舉手投足間暗合天地之道,正是一代奇人張三豐。

    武當山原名太和山,雖是由真武大帝在此飛昇而名,但真正將武當山發揚光大,名動後世的卻是眼前這位修為冠絕當今的一代宗師。流傳千古的武當派此時彷彿一個剛出世的嬰兒,張三豐立派之初,收徒卻是極為嚴格,首重人品,其次是悟性,不似其他門派般門規森嚴,卻又重了一個「俠」字。

    「俠」字出自於江湖,早在春秋時期,就有了俠的存在。然主要是由官家所養,為他們的利益服務,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言不合,便即動手!

    早年的「俠」與武俠小說中的俠意義可謂大不相同,這一點有近於士,但區別之處是「士」以為主公出謀劃策之用,而「俠」則充當保鏢和為主公剪除異已,甚至不少重義之士在主公身敗或身亡之後,自發地擔負起撫孤的重任,意圖他日東山再起。

    武俠世界裡的「俠」,相對簡單了一些,他們大部分擺脫了對官家的依附,有的還不恥於官家勾結,以此為大忌。自命清流,維生的手段也千奇百怪,或授武於徒或依靠名山名川,類似於後世的旅遊景點或收租於鄉農;也有利用某宗教的名頭吸引世人諸如少林派了。

    在早先以強者為尊的世界裡,名氣越大,功夫越強、占的地盤多的門派勢力就越大,畢竟拳頭才是硬道理,至於稱霸江湖,則是書者為了製造矛盾而展開的一條看似不能成立的線索,畢竟一個門派是不可能永遠強勢的,隨著時間的變遷,盛極而衰是天地之道,須知剛極易折,木秀風摧的道理。任何一個時期,都不允許一個門派獨大,除非他沒有爭雄之心。

    武當就是這樣一個傳承了道家無為思想的門派,夫不爭,惟萬物不與之爭,只有這樣才可以在高手林立的名大門派虎視眈眈的環境中迅速成長起來,一躍而成為繼少林之後崛起的又一個超級大派,並隱隱有後來居上之勢。

    同時「俠」與國家的前途和命運又是息息相關的,「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一代大俠郭靖就是此中的典範。在這個意義上,他超越了古代的俠和今時的俠,並把俠提高到了一個新的境界——英雄!試問,一介布衣,國難之時承擔起了救國救民的千斤重擔,明知不可勝卻不離不棄直至戰死,真可謂是為國為民的古往今來「俠」中第一人!

    張三豐一生之中最佩服的便是郭靖,有人講,他和郭襄佳偶難成,是以愛屋及烏。實則不然,與郭襄關係密切的頂尖高手大有人在,卻怎不見張三豐佩服其他人呢?哪怕是昔年飛石擊殺蒙哥的楊過,張三豐也對其不置可否,更遑論黃藥師、一燈、周伯通等人,歸根到底就是因為郭靖的經歷、人品深深地感動了至少是那個時代所有的武人。

    「俠」以武犯禁,任何一個統治階級都不允許一個不屬於自己統治的武裝力量強大到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地步,不亂還好,若是大亂,只怕自己的地位也會動搖。是以「俠」為官府所不喜,而『民不與官斗』也適用於俠,縱觀武俠小說,無論是巨著還是一時隨意之筆,少有俠兵相拼的局面,形勢所屈,縱然個人的武力值再高,對上千軍萬馬,失敗也是一個沒有絲毫懸念的結果,是以各大門派會嚴格約束門下弟子,不可與官府對敵。

    『倚天屠龍記』曾對此有過一段特殊的隱喻,比如說明教和六大派之間的對比。明教之中大多是性情豪爽,大度之人,雖是不拘小節,但是在大是大非問題上絕對是站得住腳,元軍生靈塗炭,最早起義的是明教的組織,而最終埋葬元朝的主要軍事力量也是以明教為首的起義軍。幾乎是與此同時,各大派聯合起來,為了一些義氣之爭甚至是無中生有之事,以此為借口去討伐大部分教眾在征戰的明教,彼此之間還勾心鬥角,冷嘲熱諷,卻自詡為光明磊落的名門正派。

    遍觀全書,能稱得上『俠義』的只剩下武當一派,後來實力雖隱隱可以和少林分庭抗禮,但始終沒有膨脹的野心。顯然這一切離不開張三豐的教導,試問,在這樣一位心胸廣闊、藝高蓋世的大宗師領導下,武當派能不欣欣向榮、日益強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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