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從今天起,賭場是我的了! 文 / 胡壹刀
張翠山等人若是此時離開,他想侵吞於家財富的計劃就會破產,這可關乎到日後他能否取得華家家主之位,豈能輕易放這一行人離開,情急之下,再也無法忍耐,華三少一個虎撲,攔住了三人的去路。()
其實,張翠山也不是真的要走,此行的目的尚未達到,他說要回去只不過是想激起華三少的好勝之心,腳下穩穩地站著,哪裡動過半步。
可這樣一來,華三少重心已失,竟是沒能站住,腳下一個趔趄,隨後,他就看到一隻把掌,以一種不快不慢的速度在他的視線裡不斷擴大。
「啪」的一聲脆響,華三少發出一聲慘叫,臉上多了一個五指的手掌印子。
甫見三少撲來,張翠山誤以為他要暴起傷人,也來不及細想,一掌就拍了過去,哪知剛要擊中,忽地發現這傢伙眼中並無殺意,而雙手虛抓,想來只是想將自己留住,這才改變主意,散去掌力,可是也收不了手了,改成一把掌摑了過去。
華雄年少氣盛,從未吃過虧,哪怕是橫行濟南府的黑風寨三位當家都以上位之禮相待,哪裡曾想到會吃別人的一記耳光。一時之間,竟是慒了。
張翠山則是忙不迭地伸手將其扶起,嘴裡陪笑道:「得罪,小弟本想扶三少一把,卻不曾想到三少生得高大,手沒伸到位,竟是撫在您的臉上,失禮了。」
華三少本想反擊,可是張翠山的一雙鐵臂按在他的雙肩之上,竟是猶如銅澆鐵鑄一般,身體絲毫動彈不得,人家又是誇自己高大威猛,也算受聽,他身高不過六尺,也就一米七不到,虛榮心作祟,一時腦袋竟是暈乎乎的,只得乖乖地被按在椅子上。
圍觀者本欲散去,在見到一向橫行無忌的華三少在挨了一記耳光之後竟是一言未發,頓覺有好戲看,竟是壯著膽子看了下去。
「既然三少殷切相邀,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捨命陪君子,再陪華兄玩上幾把。」張翠山拱手行禮,眼神清澈的一望到底,竟是有著說不出的赤誠。
「你?」華三少一怔,他還從來沒見過變臉如此迅捷之人,前一刻還冷臉相拒,大打出手,此時卻又如沐春風,到底哪個是真面孔?
華雄並不是個傻子,他只是狂傲慣了,壓根就沒想到有人敢在他的地盤上動手,短短失神的功夫,就被張翠山給按在了椅子上,還一個勁兒地賠不是,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堂堂華家三公子也未能免俗。
見華三少被忽悠愣住,張翠山一把將盎子推到華三少面前,滿臉堆笑:「三少方才不小心輸了一把,這次就由小弟先搖骰子如何?」
既然對方先服了軟,而華三少的目的本就是想繼續和張翠山賭上幾把大的,他勉強將幾個髒字咽到肚子裡,一副憤憤的表情:「既然小哥還想玩,咱們就玩點刺激的,這局一把三百萬兩如何?」
「只要您高興,賭注多少都沒有問題。」張翠山還真不是一般的好說話,一點反對的意思都沒有。
這一來,旁觀者卻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三百萬兩一把的賭注,這在濟南府可是前所未有的豪賭。小康人家一年所用也不過百餘兩紋銀,三百萬兩足以養活一個濟南府數千戶一年的用度了。這華三少隨口就提出來,膽小的當場就被嚇尿了,而張翠山答應的更是爽快,把那些嚇尿的硬生生地止了回去。
華三少財大氣粗,又有著更大的「志願」,他可不懂這些市井小民的心理。本來現在猶豫是否要還擊張翠山一個耳光的,此時卻又覺得人家都答應陪自己繼續賭了,又不反對自己提出的加大賭注的看似無禮的要求,如此一來,他更是沒有了發作的理由。
張翠山搖盎子的本事依然屬於老少皆宜,只是在桌上晃動了三兩下就完事,只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一絲詭異的笑意令華三少小心肝狂跳了幾下。
他已經聽出了張翠山所搖的點數,心下暗自嘀咕:這回該不會有什麼變數了吧?
沉思了片刻之後,沉聲道:「六個六,散成梅花狀。」說完之後他似是把握不大,還狐疑地看了看張翠山,遞過一個眼色,似是在問:我說的對不?
身為超級賭徒被張翠山刺激到了這等不自信的地步,也真夠可憐的了,後者當然不會給他提示,莫測高深地笑了笑,並未開口,只是示意該你了。
這次華三少也不敢再玩什麼花哨了,畢竟是專業賭徒,依然是搖動了數下之後才將盎子放定離手,只是心中的那份的信心已經有些動搖了。
「這次就讓小弟先猜三少的點數如何?」張翠山一聲輕笑長身站了起來,他像個職業賭徒一般雙耳晃動了幾下就下了定論:「五個六點包住了一顆偏向六點與五點的骰子,三少能搖出這招八面埋伏可真不簡單呀!」
聽著對方的誇讚之詞,可華三少的臉色卻在瞬間變得慘白,這局也不怪他沒動心思,一般使出這一招來對手往往會被他弄得七葷八素,能猜出五個六點已是不易,而最中間被包圍的一顆骰子誰也無法確定是幾點,張翠山只是隨意聽了一下就道了出來,又是正中,豈不令他心驚。
心下一凜,華三少心下生疑:這小子該不會是扮豬吃老虎吧?
二人的表情迥異,這令在場諸人的心思都生出了不可思議的變化,彷彿張翠山就是那運籌帷握的大將軍,而華三少不過是個跳樑小丑一般,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較量。
牌官這次先開的是張翠山的盎。他先是輕聲『咦』了一下,迅速地將張翠山的盎子拿開,東看西看,在確定自己的眼睛沒有出問題之後才驚叫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只有五個骰子?」
聽到這話之後,華三少的神色最為惶恐,他一個箭步竄了過來,一把搶過張翠山用的盎,上下左右通看一遍,又盯著桌子看了片刻之後終是恍然大悟,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竟能想到這等技巧,不開賭場作莊簡直是白瞎你這個人了!」言下竟是一陣歎服之意。
原來張翠山在第二局開賭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對策,賭之一道本無固定模式可言,完全在於賭者的創意和枝巧,他運行了一遍純陽無極功之後,雙手已是柔若無骨,在擲骰子之時手腕微微一抖,一道微不可聞的聲音傳出,已用綿掌功夫震透了桌面,將一顆骰子渡了出去。
華三少本就精通於賭術,不是他沒有這等本事,以柔勁震出骰子他也能做到,之前將六顆骰子震成粉末也是用了暗勁的。可是人在有了些許的實力之後就懶得再動腦筋,如此一來,這一局怕是又要輸給張翠山了。
果然。華三少的六個骰子果然如張翠山所猜的一般,五個骰子緊圍著那顆偏向五點和六點的骰子,誰輸誰贏,已是不言而喻。
張翠山再次起身,意欲離場,華三少再次阻攔:「兄台神技令人歎為觀止,方才小弟技遜一籌,輸得是心服口服,只是得見如此高人,不能失之交臂,本少願再賭上最後一局,情願以『雄霸一坊』作為賭注,不知閣下可有這份膽量?」
「這一局你已作負,那就是欠本道爺三百萬兩銀子了,可對?」張翠山神色平靜,算起賬來了。
「不錯,本少縱然金多,一時之間也拿不出這麼多的現銀來,不過我華家在此地名聲顯赫,自是不會賴你。」華三少的言辭竟是愈發客氣起來。
旁人或不知情,於洋卻是對華雄相當的瞭解,此人平素喜怒無常,可是這傢伙有個特點,他越是對人狠,反而不會要這人的命,可一旦他對別人客氣起來,那正是下了殺心的時候。
剛想出言提醒,張翠山揮手止住,所謂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都賭到這個份上了,華三少在心裡肯定是恨死了自己,之所以如此客套,還不是想再賭上一局以求翻盤。這個紈褲子弟想的是什麼,他心裡跟明鏡似的。
「既然華三少盛情相邀,那小弟就賠你再來一局。」張翠山豪爽地應了下來,隨後與華三少同時拿起了盎子開始搖點。
這一次,華三少一改往日的浮躁,搖骰子的速度雖然不快,卻是顯得更為老道。一連晃了一十八下,這才重重地將盎子扣在賭桌上。
與之相反,張翠山這次反而是做足了表面功夫,他的賣相雖然不佳,卻也有些神秘,嘴裡還唸唸有詞,隱隱約約能聽到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在上,賭大賭小由我定。
搖定離手,牌官似乎是麻木了,不再掀二人的盎子,而是看著華雄。
輕咳了一聲,華三少向前一步,重重地道:「就讓本少先猜猜你的點數,三個二,兩個四,另有一個」他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另一顆骰子已然彈出,不在盎子裡。」
他話音剛落,就飛快地掀開張翠山的盎子,生怕對方再出什麼新花樣。
驀然,華三少再次震驚!本來如他所言,張翠山的盎子裡應該只有五枚骰子,可是打開之後分明有六個骰子在裡邊躺著,雖然他猜中了五個骰子的點數,可最後一個卻沒能算出來,自然是猜錯了。
張翠山此次的手法和上次大同小異,惟一的區別是將骰子震出之後又加了點回勁,華三少經驗豐富,肯定能聽出骰子彈出的聲音,可在回勁之後骰子又反彈而回,就未必能聽得出來了。
「該你了。」華三少臉色蒼白,從嘴裡艱難地吐出三個字。
「我賭你的骰子裡有成品字狀有六個六!」相比華三少的猶豫,張翠山可是乾脆多了,張口就是一個數,毫不拖泥帶水。
「哈哈哈∼」華三少忽地笑出聲來,他指著張翠山得意地道:「本少就知道,若是還以原來的手法搖點,肯定逃不過你的耳朵,所以就來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別以為你那點本事本少就不會,如今這桌子被本少震了個洞,你該不會天真地以為這裡面還有六顆骰子吧?」
「若是在下猜對了,你可否會將雄霸一坊拱手相讓?」張翠山依然淡定自如。
「那只是如果,可惜,你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華三少一陣狂笑,一把將盎子給掀開了。
「怎麼會這樣?我明明將一顆骰子給震出去了啊!」華三少似是受不了刺激,尖聲叫了起來。
「你是將骰子震出去了,我一見你出手就做好了準備,同時也震出我的骰子,也算道爺的功夫不賴,勉強把你的那顆給頂了回去,又彈了回來。」張翠山『認真』地解釋著。
「我明明用的你的手法,你又怎會有破解之道?莫非你早就練就了這一招?」華三少猛撓自己的頭髮,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這有何難?賭之一道不外乎出敵不意,料敵當先,跟練功夫是一個道理,不過你這個缺乏創意,只會拾人牙慧,實在是讓人看不起。別在那裝瘋賣傻,趕緊交出賭坊的產權,從今天起,這裡就是我的了!」張翠山絲毫不給華雄面子,真可謂賭桌無情,傷身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