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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華雄的野心 文 / 胡壹刀

    張翠山從懷裡掏出飛梭,看似隨意地遞給了周若水,苦笑道:「對方的人手不少,要小心了!」

    「這柄梭還算不錯,雖然不及我寶劍的貴重,但勉強也夠抵債了。」周若水輕描淡寫的應了一句,可心裡卻是起了層層波瀾。

    「靠你了。」張翠山微微一笑,盤膝一坐開始回氣。

    周若水心下感到一陣溫暖。天生的矜持令她不肯放下面子道一聲謝謝,可是張翠山傾盡全力打破地牢的那股樂觀和堅強信念還是深深地觸動了她,在這個小道士的身上,她看不到絲毫的悲觀和束手無策,這種人彷彿是天生的強者,哪怕是遇到再大的困境亦是絲毫不懼。

    原本以為只有大師兄那個級數的高手才能做得到,可張翠山明明跟自己的修為差不多,又怎能創出此等奇跡,莫非他就是那故老傳說裡那種萬中無一的絕世高手?

    之前周若水曾向張翠山索賠短劍,後者既是對其動心,自是滿口答應。這時將飛梭取出,雖是肉疼了點,卻也欣然贈之。

    緩緩入定,張翠山開始自我恢復,他的意志力極強,知道此時不能睡覺,時間緊迫,在地牢裡困了幾個時辰,那個華三少怕是要對四哥和於洋他們不利。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張翠山不由得苦笑一聲:「最多半個時辰,我們就離開這裡!」

    「你放心,一切有我∼」周若水微笑著柔聲道。

    她猛然回頭,滿頭黑髮無風自舞,眉宇之是隱有一股煞氣浮現,和方才對張翠山溫柔似水的樣子已是判若兩人。

    「什麼人敢在華府胡鬧,趕緊老老實實地把兵器放下,跟爺回去暖被窩去!」

    那為首的頭目並不認識二人,只是見張翠山委頓於地,氣息微弱幾不可聞,怕是已經去掉了半條命;而周若水不過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估計也沒啥戰鬥力,輕視之心頓起,嘴裡也不三不四起來。

    此人的污言穢語,無疑是重重地激怒了周若水,她個性要強,最是容不得別人對他胡言亂語,又被華三少在地牢裡關了一夜的禁閉,此時哪裡還忍得住,直接一掌劈了過去。

    那小頭目也沒料到這個俏生生的小姑娘說打就打,而他的實力還不入流,連躲避都未來得及,一聲慘叫,旋即止住,竟是被周若水一掌給凍成了冰雕,

    寒冰掌力本是青海派的絕學,只有內力有成之後方可施展,其威力之大,同一境界之中少有敵手,以之對敵一個看家護院的小頭目,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此人只圖一時過過嘴癮,渾不知惹上了收魂的殺星,一招之下就送了性命。

    一招斃敵之後,那幫護院驚駭之極,發一聲喊,撒腿就往回跑,周若水冷面冰掌,看似柔弱可欺,可誰知道竟是個催命的羅剎,此時恨不得父母多生兩條腿,遠遠離開這個殺神為妙。

    可是,這幫功夫平庸之輩又哪裡逃脫得了,青海派的輕身功法高妙,尤在武當派的梯雲縱之上,周若水殺得性起,展開迅捷無倫的身法,一掌一個將前來之人一一擊倒,中掌之人尚未斃命,只是身上覆了一層寒冰,此時已是臘月寒冬,若是無人救援,怕是這些人就算活下來,也會元氣大傷,埋下病根。

    不過,周若水雖是殺心極重,卻也沒有忘了張翠山這個重點照顧對象,料理完這些不開眼的傢伙之後,隨即回返,為其護法。

    張翠山強行打破地牢,消耗實是巨大,這一打坐調息,入定之後外界的一概事物再也察覺不到,若是他親眼看到周若水大開殺戒,怕是會對其心生隔閡。

    武當派錄屬道教的一個分支,而開派祖師張三豐亦是從道德經中悟出一身的神功,講究的是一個無為而治,雖不禁殺人,但所殺的無一不是窮凶極惡之罪,卻不提倡濫殺,在高手看來,這些平凡之輩殺之微不足道,枉造殺孽罷了。

    時間靜靜地流逝著,此時華府再無人敢來,周若水注視著入定的張翠山,臉泛微笑,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二人初次相遇曾有一次交鋒,看不慣這小道士張狂不可一世的作風,蒙面想教訓其一頓,可不曾料到一向自視甚高的自己竟然失手了,小道士的功夫看起來平平無奇,可一交手竟是出奇的厲害,防禦之能更是強得驚人,最後自己連護身的匕首都被其奪了過去,也不知這傢伙有沒有瞭解到是自己所為。

    可這一次中了華三少的暗算之後,是這個小道士救了自己,他的武功進境可是真快,不過是堪堪步入一流的境界,底牌卻是驚人的厲害,竟能發揮出遠遠勝過超一流高手的戰力,再過幾年,怕是要趕上大師兄了。

    不僅僅是功夫高強,這個小道士的心志堅定,根本不會被外物所動搖,自己在地牢裡都快要精神崩潰了,可這傢伙心理素質竟是好的出奇,或許是有著充足的底氣,亦或是對自己有著強大的自信,這樣的資質和性情,日後必定會成為不凡的人物,比起自己年少時的玩伴倒是強得多了去了。

    她這樣一邊看著張翠山一邊想著,長長的睫毛眨動著,眼神逐漸迷離,竟是有些癡了。

    或許是心理作用,當然也有客觀現實,她突然發現張翠山長得還是蠻英俊的。少女的春心萌動,這個世界在她的眼中變得更加多姿多彩起來。

    半個時辰之後,入定的張翠山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所修的內功皆是上乘武學,此時已恢復了七八分的實力,忍不住一聲長嘯,只覺功力又有精進。

    二人的視線相觸,不由得臉微微一紅,急忙轉了開去,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地牢,張翠山竟是生出了一種留戀之意,只是他並不知道周若水也是不討厭二人在一起時的感覺。只是二人年輕面嫩,有些話還是說不出口罷了。

    張翠山心裡還懸著四哥和於洋等人,強行將這股綺旎之意壓制下去,故作冷淡地對周若水道:「走吧,是時候跟姓華的畜生算算賬了!」

    二人始在地牢相見時,張翠山的神情雖不能說是親切,但也算如沐春風,令周若水感到一陣溫暖,之後冒認表親,還被周冷斥過,哪知過不多時,他的態度竟是變得有些強硬,她哪裡知道此時張翠山兄弟情重,故意擺出一副冷酷的樣子來,不過他這忽冷忽熱的態度,令周若水摸不著頭腦。

    不管怎樣,當務之急是殺出去找那個華雄的晦氣,被關了一天一夜,該是討回點利息的時候了。

    此時整個院落裡已是無人,而且二人輕功俱是不俗,片刻間就來到了華家的正門。

    那門衛是認識張翠山和周若水的,自是知道二人來者不善,不及細想,扯開破鑼嗓子就喊:「不好啦,地牢裡的犯人殺出來了,快去通知三少!」

    隨著他一聲叫喊,也不知從哪裡湧出一批華府打手,紛紛揚著砍刀殺向二人。

    周若水擎出張翠山賠償給她的飛梭,一馬當先,出手之際快若閃電,那飛梭不過數寸,到了她的手裡竟是生出無數變化,華府的家丁多多少少也會點功夫,在她的手上卻無一合之敵,不是被刺中胸口就是被扭斷手臂,慘叫聲此起彼伏,一時之間竟是當者披靡。

    張翠山緊隨其後殺了進去,雖是心中惱怒於華三少的不恥,卻也沒對這些人下殺手,只是將一眾打手打倒了事,渾不似周若水般出手無情。

    且說張松溪和於洋二人苦等良久不見張翠山出來,心知不妙,此時別說一個時辰,怕是兩三個時辰都過去了,這才知道出了問題,遂向華三少發難。

    武當派第二代的弟子本就不多,七人之間的關係可謂是親逾骨肉,而其中大師兄宋遠橋的年紀最長,已過三十歲,而老六和老七還不到十五歲,還是未成年,細算起來,二張和二俞最是鐵桿。

    「華三少,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到底把我五弟怎麼樣了?」張松溪雖是號稱多謀,但事情臨到自己身上,就少了那麼幾分智慧。

    「閣下稍安勿躁,本少與張翠山兄弟一見如故,遂結為八拜之交,我每年給他開十萬兩銀子,不日將會出任本少的頭位客卿,現下他正在莊內飲酒快活著呢。」言下之意是張翠山住在華府不走了。

    「你胡說,五弟一向穩重,又淡薄名利,怎會貪圖你的那點錢財?」對於張翠山的為人,身為師兄弟的張松溪自然是十分清楚,華三少的信口開河焉能取信於人。

    「是嗎?既然你們兄弟情深,不如一齊來投效本少,我擔保,你的待遇也一定不會低了,還有於少爺∼噢,現在該稱呼於家主了,有沒有興趣合作一把?」華三少最主要的目標是於洋,是以提了一句。

    他對於家的財勢充滿了必得之心,因此在招攬張松溪的時候不忘了帶上於洋。

    相比於張松溪和張翠山的兄弟情深,於洋就穩重多了。於府一戰張翠山幾乎是以一己之力取得了大勝,徹底滅了黑風寨的三大當家,於情於理都不能棄之不顧,他微一沉吟,鄭重地道:「若是張五俠真的同意加入華府,於某自然不會反對。」

    「這個好說,張兄弟正在舍下快活,兩位若是不介意的話,日後咱們就是好朋友了。」

    「不行!」張松溪矢口拒絕。他和張翠山自小一起在武當山長大,雖說少時有過小小的衝突,但兄弟之間的感情並不差,心下暗道:五弟是為了幫自己才來的濟南,可別出了什麼事,否則自己可怎麼向師尊和諸位師兄弟交待呢∼

    華三少微笑不語,他對張松溪的強烈反對根本不在意,目的只是於洋罷了。

    於洋輕輕扯了一下張松溪的衣角,低聲道:「表叔,小侄這是緩兵之計,若是張五俠真有什麼不測,現在翻臉,為時尚早。他進去這麼長時間了,怕是出了什麼變故。

    他微微一笑道:「還請三少讓張五俠出來一會,若真如你所言,我等自然會做出適當的選擇。」

    既然說出這話來,言下之意自是不相信華三少的鬼話了。

    「好,果然不愧為一家之主,比什麼山什麼派的小道士強多了∼」華三少知道二人不會輕易上當,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於某還是剛才那句話,還請張五俠出來一見。」於洋依然是不亢不卑的態度。

    「沒問題,不過本少有個條件,日後在濟南府由我罩著你們於家,至於你們於家的生意要分成兩份,五五分成,你若是上道,日後我們就是好兄弟∼∼∼否則就莫怪本少手下無情了!」華三少的臉上現出一絲猙獰,威脅之意十足。

    「看來真的沒法善了了。」於洋朝著張松溪一聳肩:「表叔,跟這種人渣沒什麼道理可講,現在試試用你的拳頭行不行?」

    華三少見狀手一鬆,手中的茶杯光當一下,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在算計了張翠山之後,他知道這幫人肯定不會善罷干休,是以埋伏了人手,以摔杯為記,

    聽到杯碎的聲音,忽地從外面衝進三十幾條虎彪大漢,個個手持鋼刀,殺氣騰騰。

    張松溪拉開椅子,抽出長劍,挺身迎了上去,展開武當派三十六路追風劍法,如狼入羊群一般展開了進攻。

    那班打手雖然也是練家子,可又怎能跟他這種准一流巔峰的高手對決,幾個呼吸間,已有五六人被他長劍刺傷,倒在地上哼哼唧唧。

    華三少不再犧牲自己怕手下當炮灰,終於出手了。

    只見他一步邁出,就跨過了丈餘的距離,來到張松溪的面前,手中的長劍帶著一股勁風,吹得張松溪的眼睛禁不住瞇了起來。

    「既然你敢不聽本少的吩咐,那就接受教訓吧!「一聲冷哼,華三少揚劍劈下。

    張松溪怒喝一聲,回劍防守,擋開華三少的長劍之後,劍勢不停,在身前畫了個弧,竟是自然而然地朝華三少當胸刺了過去。

    他先守後攻,只是一瞬間完成,守的固然是嚴密,攻的亦是凌厲之極,武當派的劍法的剛柔並濟之意已是用到了極致。

    似是沒料到對手的劍招竟是如此犀利,華三少疾退三步,旋即又撲了上去。

    二人俱是劍術高手,只聽得一陣叮叮噹噹的交鋒,雙方已經鬥了三十多招。

    終究是張松溪內力不及,他雖是情急拚命,奈何他的修為畢竟遜了華雄三分,三少所飛的功夫亦屬上乘,不在武當派追風劍法之下,僅憑一股血通之氣硬抗,饒是如此,在過了三十餘招之手,已經達到了極限,一招不慎,被華三少在左臂上開了個口子,局面頓時被動起來。

    華三少一旦佔了上風,更加的不可一世,心下自是志得意滿,只須料理了這個半吊子高手,於家就只能向自己屈服,屆時華家的家主之位唾手可得,前景更是一片大好。

    他心裡想得美,口中更是輕佻了起來:「剛才我只出七分力,你已是相形見絀,若是全力盡展,你又如何抵擋?」

    張松溪受他壓制,本就憋氣之極,當下忍不住破口罵道:「擋你奶奶個腿,有本事你一劍把道爺殺了,我五弟必將你華府上下殺個雞犬不留!」

    「好,實話告訴你,你那五弟不肯投降,如今已被本少關在地牢裡了,現在你也陪他做伴去吧!」話畢抖手將長劍立於胸前,擺出了一個奇怪的起手勢。

    這句話一出口,張松溪的眼中就閃過一道精光,五弟竟然被他擒了?想到這裡,他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看向華三少的目光中已是帶著極大的殺意。

    這招劍法是華三少最為強大的攻擊手段,一旦釋放出來,絕對可以說是擋者披靡,之前張翠山的外家功夫強橫,已接近刀槍不入,把他給嚇住了,是以這一招也沒用出來。

    張松溪功力不及華三少,而後者又想速戰速決,這才用出了絕招。

    似是看出了這招厲害,張松溪凝神以待,因為他知道,華三少的這一劍氣勢十足,若是他此時想著如何如何閃避或是躲開,對手必會以強大的氣勢壓身同,繼而給自己致命的一擊。

    這一劍終於出手了,華三少左掌右劍,狠狠地朝著張松溪逼了過去,此番他已出了全力,相信以對手的實力,縱然是接住這一劍,亦會元氣大傷,那隨之而至一掌,說什麼也擋不住了,

    果不其然,張松溪踩著七星步,在原地轉了兩圈,才勉強將這一記劍招化解,可是他這一番辛苦只能算是徒勞,他的實力本就遜了華三少一籌,出盡全力化解了劍招之後,剛要鬆口氣,忽覺一陣掌風襲至,再也避不開來,心下頓時萬念俱灰,心道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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