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八章 攻打武安城 文 / 胡壹刀
這個世界上充滿了遺憾,陳標被杜遵道騙了一碗熱湯之後不平難消,憂鬱成疾,到了濟南之後就病倒了,醫治無效不到三日就吐血身亡,和張翠山竟是一面都未見上。
不久之後劉福通得到消息,心中悲憤,仰天起誓:「陳掌櫃的你在天有靈,我劉福通必取杜遵道的首級為你祭奠!」
還沒等劉福通向杜遵道發難,一場災難性的打擊就突襲到紅巾軍的頭上,元廷得知紅巾軍連下十五城,舉國震驚,元順帝和朝中大臣一番商議,派出脫脫為討逆軍大元帥,提五萬兵馬直撲永年城。
討逆軍多為騎兵,機動性極強,不過兩日就南下到了永年城外三十里處。
脫脫金盔金甲,威風凜凜,氣勢不凡,卻又是個儒將,精通戰術,論聲望和手段不下於察罕。安營紮寨之後,升軍帳議事。
「布諾將軍!」脫脫拈起第一道令箭。
「在!」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魁梧大漢應聲跨前一步。
「本帥給你一萬輕騎,連同你的嫡系一道,限你天亮之前拿下武安城!」布諾領命而去。
「鄭恩將軍!」這次出列的是一個漢將。
「本帥要連夜奇襲邯鄲府,給你留兩萬步兵包圍永年城,反賊的頭領韓山童此時正駐紮於此,兵力至少有七、八萬,如果被發現了你只許佯攻不可攻城,一切等本堂和布諾將軍完成戰事之後再議!」鄭恩也領令而出,下去佈署。
「脫脫帖木耳,你這是打算一鍋把韓山童給端了啊!」脫脫剛佈署完作戰任務,身後就傳來一道深厚的聲音。
「叛軍這些聲勢太大,若是不能全部殲滅,至少也要予以雷霆一擊。本帥在王爺面前班門弄斧,見笑了。」脫脫對此人那是相當客氣。
這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身著黑色蟒袍,劍眉深入雲鬢,臉堂黑似鍋底,還是個皇族中人。
「你不用客套,你我同出一門,老師當年也說過,論戰場殺敵你不如我,可是論起謀略來我可是拍馬也趕不上你。」
「多謝王爺這次在皇帝陛下保舉本堂,若是這次能順利拿下韓山童,咱們這一系必能聲勢大震,壓制住忠勇王的野心。」朝堂的形勢錯綜複雜,脫脫雖然領軍出征,卻也與政治脫不了干係。
一旦平叛成功,伯顏一系必受打壓,保皇派就佔得上風;反之失利的話,脫脫非但要交出兵權,連同燕赤木等皇族之人也只能夾著尾巴低調做人。
「所以啊,你得給我安排一場,在大都弊得久了,渾身的骨頭都像散了架似的,該活動一把了。」燕赤木雖然貴為王爺,卻又是個戰爭狂人,一上戰場就興奮,這一點和程峰極為相似。
「王爺地位尊崇,又身為監軍,豈能以身犯險?」脫脫看他心癢難熬,心下好笑,有意擠兌。
「哪裡來那麼多破道理?既然你還知道本王是監軍,壓著你一頭,那本王就命令你給我個任務,這一次說什麼也要打上一場。」燕赤木見軟的不成,改玩橫的了。
「王爺放心,重頭戲還在後面,待兩路人馬回軍,拿下韓山童的美名自然是王爺你的。」脫脫淡然一笑,並不介意燕赤木的無禮。
「這還差不多!其實本王還有一個秘密的任務。」燕赤木這才眉開眼笑,只是他剛毅的五官配上這副略帶點賤的笑,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矛盾感。
「嗯?」
「老師知道你手無縛雞之力,特地命我要貼身保護你。」脫脫雖然功夫一般,但到了戰場上也能舞劍傷人,可到了燕赤木的嘴裡就成了一個弱不經風的書生了。
「師恩深重,弟子拜謝。」脫脫聽罷面色鄭重地行了一禮,燕赤木並不閃躲,坦然相受,二人都明白這一禮是對他們的老師的。
「你說咱們這次能不能把布諾給拉攏過來?」燕赤木的嘴有些貧,脫脫是個君子,有些事雖然想到了卻也不便講出來,他給提了個話題。
「布諾是忠勇王的義子,又是其多年栽培出來的超級悍將,想說動此人,難!」脫脫對布諾知之甚深,搖頭自承辦不到。
「所以你就讓他去吃掉武安那塊難啃的骨頭,對不對?」武安城雖然不及邯鄲府地盤大,但地理位置極為重要,韓山童在那裡駐了三萬兵馬,僅次於永年城的兵力。
「所謂慈不掌兵,本帥這也是無奈之舉啊!布諾是個忠厚人,作戰勇猛,以他的實力必能攻下武安城。」
「哼!你咋不說他布諾還帶著一千飛鷹鐵騎呢?論戰力足抵普通騎兵的五倍!」燕赤木不喜脫脫抬舉布諾。當年在大都他曾與布諾做過一場,二人比箭之時他險些被布諾射瞎一隻眼。
「也不知這一戰下去,一千飛鷹鐵騎還能剩下多少。」脫脫黯然一歎,不再言語。
「要我說,死光了才好,趁這一戰好好削削伯顏那個老傢伙的實力,既能剿了叛軍,咱倆又能立上一場功勞,簡直是一舉三得。」脫脫黯然不語,燕赤木一個人卻是說得眉飛色舞,口沫飛揚。
兩萬鐵騎一陣疾馳,脫脫和燕赤木帶著清一色的騎兵準備夜襲邯鄲。
「鄭恩留守在此是不是太輕鬆了,你也不給他派點活幹干?」馬車中,燕赤木的嘴巴也不閒著。
學習兵法的時候他老想著舞刀弄棒,什麼韜略、計謀之類的一點也聽不進去,文化課方面純屬一學渣。
學霸脫脫平靜地回答:「鄭將軍是漢人,從底層一點一點打拼出來的,為人雖然低調,卻是有著幾分本事的,如果本帥所料不錯的話,他現在已經開始在永年的兩處城門外面做好了埋伏,王爺儘管放心就是了。」說罷不再理會燕赤木,閉上眼睛小睡。
「說白了不就是漢人比較容易控制麼?你說要是全天下的漢人都像鄭恩一樣該有多好,吃飽了撐的沒事造什麼反?」
脫脫依然閉目無語,沒必要跟這個政治白癡講話降低自己的智商。
武安城外。
布諾帶著一萬多騎兵數百里奔襲,到了武安城外五里處。
「第一個千人隊向武安城的叛賊挑戰,許敗不許勝,明白了嗎?」布諾向第一隊的千夫長下了命令。
「末將遵命。」千夫長得令之後撥轉馬頭帶人攻城而去。
「飛鷹鐵騎去前面的高梁地裡埋伏,戰馬一律口銜梅,腳裹布,不得發出聲響,待千夫長將叛軍引來之後再一齊殺出!」
飛鷹鐵騎的千夫長得令後帶隊離去。
「餘者,分成四隊,注意隊形不要散得太開,以免有漏網之魚逃出,此戰務必要將城中的三萬紅巾叛軍盡數斬殺,聽到了嗎?」布諾隨伯顏、察罕二人多年征戰,調兵遣將極是嫻熟,片刻功夫就將任務分配得井井有條。
武安城中紅巾軍的守將柯東,本是明教銳金旗主莊錚的得意弟子,看在他師父的情分上,頗得韓山童的器重,武安城地處河南與河北的交界,地勢特殊,他亦是兢兢業業防守,以防有失。
千夫長帶隊到了武安城下,上前就是一陣罵陣。城頭的守軍倚著牆根睡得正香,被一陣罵聲吵醒,睜開睡眼腥松的雙目,扯起嗓子就是一陣大喊:「有韃子來攻城啦!」
「真是一群烏合之眾,要不是布諾將軍有令詐敗,老子帶著這一千人就能打下這武安城。」千夫長心下一聲冷笑,罵得更起勁了。
笨重的城門緩緩開啟,放下吊橋之後一員戰將帶著數十騎兵迎了上來。
「來將何人?快快下馬受死!」千夫長按部就班,準備單挑落敗。
「本將柯東,奉明王之命鎮守武安,你個韃子大半夜的不睡覺吵吵個啥?」柯東是個東北人,脾氣本來就火爆,大半夜的從暖和被窩裡爬出來,本就窩了一肚子氣,手裡的大關刀高高舉起,就要砍人。
「柯東?沒聽說過。」千夫長有意激怒武安城守將,自是不會揀拜年的話說。
「韃子無禮,吃我一刀!」柯東好歹也隨著韓山童打了好幾場勝仗,哪知竟被對面這個千夫長給無視了,胸腹間頓覺一陣怒火燃起,打馬提刀就砍了過去。
「噹!」
二人在馬上拼了一個回合,千夫長只覺雙臂有些發麻,心道此人果然有幾分本事,不過心下也不懼,掉轉馬頭亦是一刀劈出。
柯東本是銳金旗的手下,一手斷岳刀法使得是嫻熟無比,步戰馬戰皆是不凡,抖擻精神與千夫長鬥到一處。
二人實力相若,三十餘合不分勝負。
雙方的手下見主將勇猛,擂鼓為各自的將軍助威。
又是十餘合之後,柯東越戰越勇,直殺得千夫長只有招架之功,再無還手之力,虛晃一招,退了下去,捋了一把臉上的冷汗,叫道:「你這廝果然厲害,撤!」
蒙古軍頓時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柯東不疑有他,帶著一隊親兵追了上去。
蒙古軍全是騎兵,戰馬喂得又是精料,千夫長帶著一眾手下玩命的跑,而紅巾軍只有柯東與幾名副將騎乘著瘦馬,兩支隊伍越離越遠才對,可不知怎麼地,千夫長的隊伍始終沒能脫離柯東的視線。
拐過一片高粱地,柯東勒馬止步,不知何時一員蒙古戰將出現在叉路口,攔住了紅巾軍的路,來人手持一桿奇形兵刃,長約丈八,頭上還有一圓形如刺般的鐵錘,上面佈滿了鐵釘,讓人一看心裡就發怵。
「本將在此等候多時了!」布諾橫持棗陽槊冷峻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