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金戈鐵馬軍中漢 第二百六十章 捐錢捐糧 文 / 胡壹刀
大戰將起,誰的心思都不穩,大蒙古帝國皇帝陛下散了早期沒多久又將朝中四品以上官員召回朝堂,大家都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自覺地按品階站好,誰也沒有開口講話。
皇帝終於出場了,跟隨在後的脫脫手裡捧著一卷綢帛,面色沉重。
「朕自繼位,天下就已呈大亂之象,歷代皇帝雖是英明神武,卻又重權貴、輕百姓,大興土木、廣建園林,致使國庫空虛,今各種農民軍兵臨城下,滿朝文武無不惶恐,實乃朕之過,今降下罪己詔以明心志,脫脫,宣旨吧!」妥歡說完這些話,連龍椅也不坐了,垂手側立於朝堂一側,燕赤木不明所以,卻也自動退了一階。
脫脫亦是面情肅然,雙手攤開綢帛,清了清嗓子念道:「奉天承遠,大蒙古帝國皇帝詔曰:今江河日下,民不聊生,各地起事者已達百萬,朝政腐朽,權貴腐化,結黨營私者甚眾,致使朝廷財政吃緊,國庫空虛,今特降下罪己詔,蒼天憐見,自今日始施仁政,大赦天下,減免百姓五成以上的稅賦,關注民生民意以取信於民,開辦商會以發展經濟,惟此不足以中興我大蒙古帝國,欽此。」
罪己詔一出,朝中百官無不瞠目結舌,張翠山大踏步出列,掀開下擺朝皇帝下跪,口中朗聲道:「陛下此舉實是開啟歷代君主只講功績,不提罪責的先河,實為當世明君,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這麼一起頭,那些渾渾噩噩的大臣們亦是猛然醒悟過來,皇帝都承認自己的罪過了,君辱臣死的觀念深入人心,黑壓壓的跪倒一大片,個個都說自己有罪,更有甚者痛哭不已,好像死了親爹似的。
氣氛差不多了,妥歡虛手一抬示意大家起來,語聲沉痛地道:「眾卿家不必如此,朕降此罪己詔實是罪有應得,而且目前更有更嚴重的事態,起事者十萬大軍已經兵臨城下,而朝廷方面國庫空虛,軍費不足,實是朕的罪責,自今日起大內一切用度減半,多出來的充作軍費,眾卿以為如何?」
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朝中的一些老臣這才明白妥歡降罪己詔的真實意圖,這是在逼大家出血啊!皇帝這麼問不是讓大家給意見,而是看大家的表現。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老臣願將家中所有錢糧捐獻出來以作軍資,約摸有白銀五千兩,糧草一千石。「朝堂裡一道巨若洪鐘般的聲音響起,正是忠勇王伯顏。
老軍頭無兒無女,若無戰事亦不外出,只在家中習武,已是處於半隱退的狀態,他又不擅鑽營,家中盈餘實是不多,不過有他帶頭,身後的察罕也站了出來:「微臣願捐出一萬五千四百兩銀子,糧食一千石,另外再向各位同僚附加一句,戰時糧草難求,到了戰場上糧食比金子還值錢,哪位家中還有餘糧,不妨先捐出來。「
自有戶部的第一侍郎張昶將數額一一登錄在冊,張翠山聽了察罕的話也覺得有理,只是覺得奇怪的是為何捐的不是整數,好奇心驅使之下問之。
察罕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家裡只留了點碎銀,就這麼多了。」
此言一出,朝中諸臣盡皆嘩然,想不到察罕身為正二品的兵部尚書竟是如此清廉,妥歡亦是悚然動容:「愛卿竟是如忠勇王爺一般將家中錢財盡數捐出,實是忠心可嘉,朕心甚慰,若是朝中人人都如愛卿這般,又何愁此戰不勝!」
各地起事者並無具體稱呼,不過站在蒙古軍的立場上自然不會起個好聽的名兒,一律以叛軍稱之,而妥歡聽張翠山稱之為農民軍之後,也跟著叫順了口,可見早晨張翠山的那一席話對他的影響不小。
燕赤木也聽出了這點,眉頭一皺輕聲提醒妥歡道:「陛下慎言,叛軍就是叛軍,而不是什麼農民軍。」
「燕王此言差矣,起事的大多是百姓,只因為咱們施政不仁,讓他們的生存權利受到侵犯卻無人保護,這才變成暴民,也是各地農民軍起事的最主要原因之一。」妥歡不僅反駁了回去,甚至還解釋了其中的理由。
燕赤木老臉一紅,又成了紫茄子,他心下雖然不服,卻也不便當面頂撞妥歡,心下一陣狐疑,皇帝怎麼懂得這些道理,難道他要放棄權貴,走親民的路線?
「燕王別東扯西顧了,忠勇王年事已高,又處於半隱退的狀態,府中的錢糧也不多卻盡數捐出,而你老兄家大業大,也意思一下吧。「張翠山將目標盯準了燕赤木,身為百官之首,他不表態底下的官員自然也不敢先行出頭,只是他說這話的時候右手看似無意地按在了尚方寶劍的劍柄上。
燕赤木深知張翠山的為人,雖然這一刻跟自己還笑嘻嘻的,可是一旦捐的錢糧達不到他心目中的那個標準,怕是下一刻就翻臉不認人,沒看見手都按在劍上了嗎?
他是個守財奴,雖然家財萬貫富可敵國,卻也不願當這個冤大頭,略忖了片刻有些無奈地道:「那本王就捐兩萬兩銀子。「
察罕也只捐出一萬五千餘兩,伯顏家底少只捐五千兩,這個數字是他們兩個的總和,燕赤木自覺也算不錯了。
「朝廷這次準備出動四萬大軍投入戰鬥,每日裡人吃馬嚼不是個小數目,就算一天是五百石糧食,兩萬兩銀子換成糧食也頂不了多少日子,這一次兩路農民軍來勢洶洶,又是兵多將廣,大有不攻下大都勢不回頭之勢,怕是要打上一場持久戰啊!「張翠山越說越激動,尚方寶劍已然出鞘三寸,大有你再不追加點就砍了你的架勢。
張翠山這話像是說給朝堂上所有的人聽,可在燕赤木聽來卻是語出威脅,知道前者嫌自己捐的少了,快步湊過去摁住張翠山按劍的手,將尚方寶劍歸鞘,低聲道:「那安魯大人認為這場仗要打多久?「他的眉宇間竟是帶著一絲哀求之色,心下暗暗祈禱張翠山不要獅子大開口。
張翠山既然想宰他一筆自然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裝模作樣地算了一下道:「敵強我弱,怕是要曠日持久,打上三個月也說不準。「
「那本王再追加三萬石糧草,如何?「燕赤木猶豫片刻之後一咬牙,狠心說出這個數字,之後心裡開始滴血。
「王爺不愧是本朝的中流砥柱,下官佩服,只是兵貴神速,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不知道王爺所許下的三萬石糧草何時能籌到?「張翠山不見兔子不撒鷹,說實話他是信不過燕赤木的人品。
燕赤木本是想著拖上幾日,察罕率領八千飛鷹鐵騎縱橫天下,打得各路義軍抬不起頭來,只是後來碰到了張翠山才互有勝敗,如今張翠山已被伯顏收為義子,成了義軍的叛徒,他實在是想不出義軍中有誰能在武力和試圖上能戰勝察罕,這一仗說不定很快就打完了,送一部分糧草就夠了,哪知張翠山竟是毫不留情,步步緊逼。
「今日先運走一萬石,剩下的兩萬石盡快籌足,三日後到位。」燕赤木說到這裡精神都快崩潰了。
張翠山這才滿意地笑起來,右手離開劍柄,擊節讚歎。
眾大臣亦是紛紛解囊捐贈,有幾千兩的,也有數百兩的,脫脫看了一下張昶記下的數字,朝張翠山對了個眼神,無聲地搖了搖頭。
看來這幫傢伙還是不肯出血,把錢袋子看得比命還緊要,是時候下重藥了,張翠山輕咳一聲,目露凶光,臉上偏偏還帶著一絲笑意,露出八顆潔白整齊的牙齒:「各位同僚,你們也知道本官是負責糾察院的,專察各級官員的不法之事,目前收集的資料也不少了,今天呢只準備抄三戶,不想倒霉的就再看一下自己捐出的數額,免得我親自動手!」
這話一出口,大臣們的心緊張得都快跳出來了,這實在是太刺激了,有幾個年紀大的直接失禁了。
朝中諸臣現在對張翠山普遍存有懼意,這個喜歡走極端的傢伙自從兼任刑部尚書之後,手段非但不見絲毫柔和,更是變本加厲,連抄家的名額都定下來了,得罪了他輕則罷官,重一點的直接掉腦袋,家中的萬貫財產也保不住,個個噤若寒蟬,生怕張翠山指到自己的頭上。
「大人,剛才下官可能算錯了,能再重新確定一次麼?」吏部侍郎韓通勉強鼓起勇氣起了個頭,只是兩條腿卻像不是自己似的哆嗦個不停。
「當然,韓大人請便。」張翠山捂著鼻子笑了,看來這幫撈錢成性的傢伙還是怕死的,只是膽氣卻差了點,一句話就能被嚇尿。
既然有帶頭的了,群臣也紛紛改口,踴躍捐款捐糧,能站到朝堂上的至少是正四品的官員,為官多年,油水頗足,苦著臉在自己原有的數目上翻了個倍,之後苦著臉下去。
多年來撈的銀子都打了水漂,張翠山按劍挨個檢查,卻是隻字不提日後償還之事,心道就當是自己的買命錢了。
末了張昶一統計,群臣共捐出五十餘萬兩白銀和十三萬石糧草,足夠三萬大軍吃用兩年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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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卿,真是辛苦你了。「妥歡下了朝留下張翠山,若非後者扮紅臉哧住君臣,怕是連半數的軍餉都籌不到。
「此乃陛下的天威,群臣都在向你表忠心呢!臣只不過在一旁監督一二,盡下本職罷了。「張翠山不居功,更令妥歡感激不已。
「噢!差點忘了,大家都捐錢捐糧,臣卻是身無分文,不捐也不像這麼回事,這裡還有幾百個肉包子,給將士們帶過去吧。「張翠山任職之後還未領得第一份俸祿,卻也願意盡上自己的一份力,把順豐包子鋪的肉包子給打包了。
「你呀~「看著張翠山認真的樣子,妥歡和脫脫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