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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金戈鐵馬軍中漢 第二百七十六章 回朝 文 / 胡壹刀

    張士誠部大敗,倉遑逃竄,察罕率軍掩殺一陣,這才收兵回營,布諾在這一戰中差點丟了性命,本想趁機滅了這股農民軍,可是現實很殘酷,新河城內糧草告急,已經無以為繼了。

    戰爭雖然比拚的是敵我雙方的戰力強弱,可是後勤亦是個不或忽略的重要組成部分,十萬石糧草人吃馬嚼,又分給新河城的百姓,這才不過半個月的功夫都快折騰乾淨了。

    「還在軍中還有多少餘糧?」張翠山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樂善好施是件好事,可是也得估量自己的實力,脫脫之前料想的一點也沒錯,大都方面以燕赤木為首的群臣陰奉陽違,借口籌糧不易,遲遲未能湊齊糧草,使新河城的守軍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局面。

    後勤得不到保障,進不可進,退又不想辛苦打下的地盤,短短幾天的功夫,張翠山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愁得白頭髮都添了幾十根。

    「寧晉城已然屬於我大蒙古帝國範圍,軍中無糧的話怕是還得撤軍,要不然守下去也只是損兵折將。」脫脫建議撤軍回大都,另一方面再想辦法籌糧。

    「不可!」

    「不可!」

    張翠山和察罕異口同聲發出反對的聲音,二人難得意見一致,這話說出來之後互視一眼,不由得同時笑了起來,昔日的恩怨在這一笑中悉數消散。

    「大哥有什麼高見,小弟洗耳恭聽。「現在蒙古軍中雖然是以張翠山為主,但是他對察罕依然保持著足夠的尊重。

    「不敢,大帥既然有問,那末將就如實說了,新河城地理位置太過重要,已是北進大都最後的屏障,朝廷就算無力增兵,也絕不能撤軍,要不然一旦農民軍聯後北上,大都就有危險了。如果供給實在困難的話,那咱們打下的寧晉城倒是可以拱手相讓。「察罕大勝一場之後揚眉吐氣,心下的那點糾結已然隨之而去,眉宇間又恢復了往日的沉靜和自信。

    「大哥所言極是,我已飛鴿傳書又催他們了,如果到了明天再無確切的消息,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張翠山眼中掠過一絲殺氣,這回是動了真怒。

    「現在軍中所餘的糧草還能支撐幾日?「張翠山回頭問脫脫。

    「最多不超過三天,現在戰事已經結束,停止訓練再減半,另外不再施粥米的話,還能再久一些「脫脫身為當朝戶部尚書,這些數據張口就來。

    「不能減半,不過訓練可以稍停一下,另外城中百姓的米粥照施不誤,絕不能馬虎!糧草的事我來想辦法解決。「張翠山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新河城的民心,可萬萬不能半途而廢。

    夜幕降臨,張翠山依然等不到大都方面的消息,當即提了三千輕騎回大都,這是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的節奏。

    新河城的城防大權交給了察罕,而脫脫還要繼續主持施粥發米工作,所以也留在了新河,而安泰就不願意留下了,借口三哥也是當朝有數的大人物了,身邊也得有個跑腿聽使喚的人不是,安蕾亦是其糾察院的得力助手,張翠山不便拒絕,是以這兩姐弟一個也沒落下,都跟他一塊回去了。

    隊伍一路疾行,在經過上次和程峰等人交手的地段時,張翠山忽地勒住戰馬,招來糾察院的一個下屬道:「四號,本帥有件事需要你去辦!」

    這個時候他忽地想起看似敵對卻又對自己視若兄弟的黑水軍諸人,贈糧贈霸王槍又贈火銃不說,不知道做了多久的作戰準備一見自己就撤軍,甚至還威脅張士誠部再不撤就聯合蒙古軍一起攻打張士誠部,當時雖然離得遠,可是六識靈敏的張翠山還是聽到了。

    另一個原因就是他的武功路數,和察罕等人明顯不是同一種心法,當問及伯顏、安蕾等人的時候他們的回答都是吞吞吐吐、言之不詳,還有他發現了自己具有不下於察罕的戰略戰術之能,這可不是一個從未上過戰場的人做過的事。

    張翠山還沒自大地認為是自己第一戰就能和察罕、脫脫這等沙場宿將相提並論,甚至猶勝三分的天才人物。

    他對自己是否就是黑水軍大帥張翠山這個身份產生了懷疑,這才委託四號調查員去調查一下張翠山這個人。

    四號是張翠山主政糾察院之後才招收的心腹,執行力極強,身手也不錯,最重要的一點是此人對黑水軍所知不多,而對於黑水軍大帥張翠山亦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派他去調查最合適不過。

    四號得令,掉轉馬頭離開,看其所去的方向正是山東地界。

    安蕾在不遠處將二人的話聽得分明,心下一緊,悄然跟上,行軍之中本就躁亂無比,張翠山一時也沒注意。

    趕到大都的時候天剛濛濛亮,正是早朝時間,張翠山下令軍隊原地休息,腰裡懸了尚方劍就進了宮門,那些侍衛見他殺氣騰騰,哪個敢攔。

    朝會正在進行中,張翠山虎著臉就進了去,到了這會兒也就不再注重君臣禮儀了,妥歡注視了他半晌,竟是連個招呼也不跟人家打,直指燕赤木。

    「燕赤木,你個小人!本帥去新河城之前你是怎麼拍胸脯保證的?都過去十多天了,你的糧草呢?你的承諾呢?「張翠山怒不可遏。

    燕赤木本來就對張翠山有些怵頭,尤其是後者現在勢頭正盛,軍政大權在握,已是朝中首屈一指的權臣,心下不由暗暗叫苦,這個主兒怎麼回來得這麼快?

    「樞密使大啊不,安魯大帥,咱們已經把大都方圓幾百里的糧草都搬空了,你又不讓從百姓的手裡徵糧,真的是沒有啊!能不能再寬限幾日,小王一定把這事給辦妥,讓老兄你滿意?「面對張翠山的質問,燕赤木非但沒有翻臉,反而放低了身段,一副低聲下氣的口吻。

    三十幾歲的人了,對不過二十出頭的張翠山賠著小心,一口一個老兄的叫著,還降尊迂貴自稱小王,這可是朝堂數年來從所未有之事,哪怕是當年和脫脫聯合起來對抗一向強勢的伯顏之時,也不曾如此謙卑。

    這一幕看得朝中一眾大臣都傻了眼,甚至連皇帝妥歡都迅速伸手摀住嘴巴,臉上的肌肉都快抽得扭曲了,顯是憋得很是辛苦,這才強忍著沒笑出聲來。

    哪知張翠山根本不吃他這一套,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燕王殿下說得輕巧,咱們幾萬兄弟在新河、寧晉兩座軍事要地拚死抵抗農民軍,以保各位朝中大佬的人身、財富平安,敵眾我寡,情勢危急,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活到哪一天,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他們正在浴血保護的朝廷竟然還要讓他們餓肚子,連飯都沒得吃了哪有力氣打仗?這說得過去麼?你們之前承諾的後續糧草都到哪裡去了?不是說三天之後就能全部籌齊麼?現在都過去大半個月了,真不知道你們這幫酒囊飯袋都是幹什麼吃的,竟是懶政到如此地步?「

    張翠山說得一點也不客氣,直斥群臣尸位素餐,就差指著眾人的鼻子破口大罵了。

    可他偏偏又佔住了大義,一眾朝臣心下誹腹不已,卻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安魯大人且息怒,其實大家都在關注著前線的戰事,只是錢財方面雖然籌足了,可是糧草實在是難求,要不你給支個招」戶部老牌侍郎黃阿萬出來給燕赤木解圍。

    「本官是說過不准向百姓強行徵糧,可是你們想想,除了米鋪之外還有誰的糧食更多?我是有說過不准向普通百姓徵糧,可是有說過放過地主、世家麼?這個階層的人多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哪怕是一家攤出幾百石糧草,就夠兄弟們吃上好幾年的了!」既然是讓支招,張翠山毫不客氣,講出了心中真正的想法,斗地主、拿世家階層開刀。

    他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無不面色大變,在這幫朝臣之中,就算不是世家,可是哪個不是和地主階層有著千絲萬縷的利益關係。

    依著大元律,凡是有功名在身的無須交納各面稅賦,於是乎地主們無不拖吡於大員的名下,這樣就省下了大量的稅金,只需交好名義上的主人即可,這在當時形成了一個說法,叫做朝中有人不交糧。

    「好,就依安魯大人的意思辦!」張翠山此番在軍中已經有了極高的威信,剛得到情報在皇城之外還屯了兩千精騎,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殺的架勢,這才決定狠心大出血。

    「嗯,新河城的兄弟們都斷頓了,還有燕王下朝之後先別急著走,本帥還有要要請教。」張翠山雖然說得客氣,可是語氣卻是強硬之極,由不得燕赤木反對。

    燕赤木心下一沉,暗道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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