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都風雲 第48章 預言節（五） 文 / 范曄
「神，是你賜予我們一切，讓我們虔誠地認罪，懺悔自己言語上的褻瀆，行為上的過失，虔誠的悔過，願慈愛博大的神，可以寬恕赦免我們，願憐愛寬容的神，可以憐憫我們，使我們的靈魂潔淨，祥和……」
頓時，以廣場中雕像為中心，一道接一道的看見的乳白色柔和光暈瀰散開來，籠罩了整個廣場。
同時，身處在神殿頂端的教皇背後的魔法陣，嗤地一聲，化做了一道流光，飄曳似的，緩慢地飛臨到了廣場的上方，範圍也是迅速擴大。
呼吸間，便將那整個巨型廣場上空籠罩了，光華漸盛，抬眼望去，恍惚間甚至於有一些結構的紋路和圖形在濃郁的乳白色光暈襯托下都變得有些模糊了。
頓時間，整片天空都彷彿被這乳白色的光華遮擋了一般，光影明滅，透過光暈間的縫隙，依稀可以瞥見，廣場上跪拜在地的人群臉上發自內心恬靜溫暖的笑容！
教皇的聲音很輕，但卻宛如響徹天地，安撫心靈，同時，教皇緩緩將左手中緊握的權杖舉過頭頂，倏地權杖頂端的燦爛寶石頓時輻射出比太陽更熾烈千百倍的光線，教皇本人的身體也逐漸散發出淡綠色的光芒。
「嘶嘶……」
兩道光芒逐漸融合之時，一道筆直的光線從神殿的頂端徒然湧起，朝著無盡黑暗的夜空中射去，與此同時，廣場中的巨大雕像，光芒愈發得濃烈起來。
只停頓了一小會兒，被光暈掩蓋的雕像便如同融化了一般，迸發出更強烈的光芒，一道接著一道可見的聖潔光芒震盪，似是逐漸將那點點閃爍的星光都逼了開去。
「神說，要有光！」教皇平靜的聲音再一次傳來，既平靜卻又宛如雷聲一般迴響在在場每個人的心底。
「噗嗤！」似乎是什麼被撕裂了一般的聲音在低垂清冷的天地間響起，剎那間，漂浮在廣場外圍的無邊夜色，此時便如同被燥熱炙烤的積雪一般，迅速消散無形，而那璀璨的光芒卻是霍然迸發，放射出萬丈灼熱閃光。
頭頂上依然盤旋在空中的法陣，徐徐旋轉，此時便猶如炙熱的太陽落入人間，將所有黑暗淒寒全都盡數消弭！
那一刻，所有人感覺身上一輕，似乎所有的徘徊和憂慮，焦躁與陰霾，瞬間都被驅散了，心靈從未有過的平靜，靈魂也彷彿沉浸在一股極為安逸的氣息之中，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呈現出了一抹安靜恬淡的笑容。
那光輝深處，教皇的身影逐漸隱沒，那光影是在太過燦爛，幾乎沒有人可以直視，但在光影明滅之間，信徒們依稀可以看到，那個人影手中緩緩舉起了一柄權杖。
「願主的光輝與你們同在，願主賜予你們幸福和平安，願主賜予我們靈魂的永生！」
頓時。
所有神殿的信徒都再一次跪倒在地，神色虔誠地吟唱起來，所有唱詠的祈禱都在亞克伯格那略顯寂寥的城市上空彙集，迴盪，消散……
漸漸，半空中的魔法陣散發出光彩已不似剛才那般耀眼奪目，但仍散發著淡金色的光輝，柔和的散落在神殿前的廣場上。
「願主的榮光與我們同在！」
教皇猛然間昂起頭，臉上正散發著淡金色的光輝將整個眉目都渲染的有些模糊了。
一揮手，天地動盪，權杖帶著盎然的聖潔緩緩灑下，無數顆光子宛若一顆顆生機勃發的種子一般，自神殿頂端的「太陽」中飄散落下，拖著明黃的光暈，在空中結成奇幻的光幕。
宛若極光閃爍一般，在半空中變幻著形狀，色彩，婉轉升騰，飄飄蕩蕩，又似猛然間爆開的焰火，瑰麗絢爛，剎那芳華，四散而寂！最終卻是盡數隱沒在了廣場上黑壓壓密集的人群中。
只是，任誰也沒有發現，那漫天灑下的精緻絕美光子掩蓋間，一抹抹詭異的駭人翠綠毫光閃爍隱沒，瞬間便消失在了視野之中，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光芒入體，迅速消融，頓時整個身體表面立即浮現出淡淡的白色光芒，葉朔只覺，靈魂中微微一緩，全身激靈靈一抖，兩月內紋絲未動的感知，在那光芒的滋潤催生之下飛速增長的增長著，那股舒適麻酥之感卻是在他略微有些驚愕之間再一次在心底兇猛湧起。
抬眼望去，空中的艷麗光芒已是逐漸消散，環顧四周，場上幾乎所有人都感到心靈一片寧靜，身體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好狀態，精神更是已經沉浸在了那聖潔舒適的神殿光輝中了，每一個人的神態都恭敬非常，彷彿那一瞬盡皆迷失了自我一般。
不過，場中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發自自己心靈深處的充實滿足和安逸，葉朔也是毫無抵抗力地緩緩地閉了雙眼。
同時，葉朔感覺到，身體中一股極為溫和聖潔的充沛力量正滋潤著他近似乾涸的身體，這感覺使得葉朔的靈魂宛若緩緩地漂浮起來一般，恍惚間，他彷彿看見了自己仍匍匐在地上的身體……
「啊！」
葉朔的靈魂舒服的呻吟著，吶喊著，如同喝醉了迷醉一般，他的靈魂一陣迷茫。
當那顆璀璨的光芒沒入體內的時候，他瞬間便體驗到了一種飛也似的極為舒適的感覺，鐫刻之時被折磨的有些疲憊的身軀此時正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著，此刻彷彿騰起了一股極為充沛的力量。
就在葉朔不自覺正沉浸在這美妙感覺中時，一粒極為微小的碧綠光輝明滅閃爍，只見其詭異地一頓，便猛然向著心臟中的靈魂中衝去，很明顯，這點光芒是要融入到葉朔的靈魂中去。
「該死！竟然是生命系禁咒——剝奪！」那不勒斯低聲咒罵著，臉上更是一派厭惡之色。
這點光芒一旦與葉朔的靈魂融合，那他的生命就將會遭到剝奪，雖然經過教皇刻意間的壓縮，葉朔失去的生命力將會降到最低，不過，這種魔法對於人的靈魂的傷害可是相當大的。
然而就這時……
胸口處一股極為溫和但卻異常恐怖的暖氣散發開來，護住了心脈，隨即那吊墜血色明滅，氣息也是頓時強橫了幾分，就彷彿是來自這吊墜最深處渴望的吶喊一般。『
那碧綠的光芒也似意識到了威脅，轉然倒捲而回，可最終還是被這股力量包圍了，轉瞬間便被吞噬消弭無蹤。
順帶的，這股力量承受了一股強大的吸力一般，頓時間，便若石沉大海，泥牛浸水一般，沉寂無形！
「咦？」一聲輕微的疑問自神殿頂端的教皇口中傳出，作為施術者，教皇自然察覺到了這一絲異樣，但是由於這過程實在太快，而此時守護在廣場上接受洗禮的人又太多，所以他一時間也無法確定。
便在此時，葉朔忽覺胸口一熱，冥冥中更似幾聲奇異的悶響，那一刻，若一道靈光自腦海中極速閃過，精神也便在這一刻甦醒了過來。
視線掃及，葉朔卻是驚恐地張大了嘴巴，瞳孔更是驟然間縮緊，身體更是微微顫抖著，神色間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天地間所有的光輝都消失了，黑暗如期而至，更深更寂靜的夜色席捲了整個天空！
憑藉著過人的靈魂感知力，葉朔發現，在每個人的頭頂，都飄浮著一道迷濛的等若失去了知覺的靈魂虛影，而每伴隨著一顆吸收過靈魂之力後脹大許多的碧綠光芒的升起，那些靈魂便會悄然的黯淡一分。
不多時，如墨的天空中便聚集了無數綠色光芒，這些光芒已不再似光彩那般燦爛精緻，也已不復彼時的靈動聖潔，漂浮在那威嚴神聖雕像的頭頂上，如同一隻隻吸足人血吃飽喝足等待死亡的幽綠笨重甲蟲，非但變得骯髒醜陋，甚至還有些噁心！
而剛才漂浮在半空中聖潔的六芒星法陣此時雖依然在徐徐轉動，但光華漸弱，色彩也自陣法的一角開始迅速蔓延淪陷成暗黃，逐漸吞噬著漂浮在半空中的碧綠光輝，但此刻看上去卻彷彿一個巨大的漩渦，一條通向幽冥的通道，陰森，幽暗，寂靜……
更似恐怖的地雙頭獸一般，張開了恐怖腥臭的大口，宛若要吞噬這世間的一切一般！
葉朔再也忍不住，他似用盡全身力氣，埋低頭顱，腳下更是踉蹌幾步，忽的全身不受控制般的一抖，一股涼到極致的感覺逐漸泛起，直衝腦門！
此時此刻，他全身皆抖，手腳更是毫無力氣，猛然雙膝一軟，便已癱倒在地，看到眼前漂浮的一顆顆碧綠光芒，腦海卻是不由得想起了神殿那些異樣的做派。
強烈的反差之下，葉朔只覺，心間如毒蟲噬咬，噁心欲吐，神智也逐漸有些模糊，眸間更是冰冷充斥滿溢……
許久！許久！許久！
天空中，那瀰漫在廣場中的洶湧黑霧緩緩散去，天際間光華漸退，風雲逐息。
失去控制，半空中那輪暗黃法陣在亞克伯格十一月略顯潮冷的輕風鞭笞下，瑟瑟而抖，一瞬，卻又似跌落的玉盤，自那法陣的中心分解為極為細碎的光子，逐漸逸散。
隨著風兒飄然而上，在寂寥靜謐的夜色襯托下，暈開為一條明黃色的焰尾，緩緩曳動，消弭無形！
清冷的月光再一次冷漠地灑向人間，不過這一次卻帶著久違的真切和溫暖！
而此時葉朔只是怔怔地看著天空，看著手中正緊緊握著兩顆碧綠珠子緩緩落下滿面慈和虛偽的教皇！
如一隻重見天日的豚鼠那般！
那不勒斯依舊是一臉的哀傷，靜靜地佇立在吊墜當中，並沒有出聲，只是憐惜地看著葉朔，心中不由得感歎道：「唉！無論時光怎樣流逝，文明怎樣掩蓋，生存的法則都是如此一成不變的野蠻啊！」
慢慢。
廣場中信徒們的頌唱聲也都逐漸的弱了下去，之後異常繁複的過程也逐漸進行到了尾聲，但落在葉朔沉靜冰冷的眼眸中不免顯得有些敷衍，到最後場上的皇室以及貴族們都是精神抖擻的率先離開了神殿。
隨著儀式結束，廣場上的甦醒的人群也是逐漸有序的散開了。
葉朔抬起頭來，昂首望天，卻只見冷冷蒼穹，一輪涼月，數縷殘雲，幾分蕭索的星光，高懸天際，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