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都風雲 第68章 維拉（三） 文 / 范曄
此時天色已晚，只見混著皎白月華的昏黃的魔法無影燈光閃爍間。隱隱綽綽，一段紫衫隱沒，更是肆意地隨著輕風搖曳飄蕩。
葉朔心中奇怪，是誰？除了他們幾個，平時可沒有人會跑到這裡來。
但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愣在屋頂地葉朔便驀地反應過來，心下不禁頓時苦澀至極，調整了多次才勉強露出的笑容，此刻看上去還帶著些許尷尬僵硬。
什麼鐫刻，什麼感知，卻是都通通被他瞬間拋之到了九霄雲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該死，我該怎麼辦？
其實，近些日來，他卻是一直在躲避著維拉。
如此般原因複雜難明。但卻是不難猜測，想來，其一，葉朔自是覺得自己心中虧欠甚多，難以補償，更是無法面對她的情意；
其二，便是自那日儀式後歸來。巷弄間與特拉米爾彼此表露心意，一番纏綿，不想負了她這許多。
加之她飄然離去前那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情緒，此般決然擁塞心中，莫名不安臆測，久久揮之不去，更使得他難以割捨，決斷！
這般想著，原本積鬱心中的那些煩悶焦躁，卻恰似一瞬間都被點燃了一般，噴薄欲出，難以抑制！
緩緩地走了過去，打開門，只覺少女斷斷不似往常，只是楚楚可憐極為規矩的站在門外。
迎著小院兒之中，一角殘留折射的黯淡光暈，細細看去，只見她臉色羞赧，手掌中更似藏了什麼，負於身後，腳尖微踮，輕輕旋轉，端的是情絲糾結纏繞。神態忐忑微紅，眼神更是出乎意料般有些慌亂。
「呼！」微風襲來，吹動了周圍矮壯樹木的枝條，也撩起漫溯了少女的長髮和裙裾，如此瞧去，卻是愈加顯得飄逸動人。
看到葉朔，身體本能發怯地向後一縮，隨即又面露喜色，一躍而起，撲過去摟著葉朔的脖子，宛若一隻紫色的精靈優雅的張開翅膀，歡叫一聲，道：「葉朔哥哥！」
卻見他半天未曾出聲，少女皺了皺可愛的鼻紋，眼神依戀般地瞧著他的眼睛，問道：「怎麼，我來你不高興？為什麼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葉朔扶住跌進自己懷中少女的圓潤滑膩的肩膀，略微推開了一點，緩緩閉了雙目，隨即搖了搖頭，哀歎道：「不是，我是為了別的事，你來看我，我很高興。」
「在這世上，我唯一擔心牽掛的，就是你了。只願你活得精彩快樂，幸福。如今，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真的很高興！」
此時葉朔臉上雖然強作歡顏，但心中著實煩躁至極，語氣中就不免得摻雜了些許惡感。()也不知為何，他愈是見到少女臉上濃郁的依戀愛意，便愈是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然而，維拉對此卻是彷彿全不在意，將纖細白皙如同削蔥根般的滑膩柔軟小手，迫不及待般伸到葉朔眼前，緩緩攤開。
俏臉微微一笑，雙眼瞇成一彎新月，獻寶似的，甜甜道：「葉朔哥哥，你看，這是我昨日自神殿中特意為你求來的平安符，怎麼樣，喜歡麼？」
看著安靜躺在手心的極為普通的平安符，腦海中想著那日神殿表裡不一，令人作嘔的行事做派。
忽的，葉朔心中有股強烈的悸動，再也按捺心中魔鬼般縈繞不斷的發洩***，猛地伸手自少女手上扯起那道蘊含濃濃愛戀的平安符，用力將之拋得遠遠的。
胸腹間劇烈地起伏著，漲紅地臉色迅速消退，心中的惡氣方才消減了稍許。而維拉，面若死灰，久久未發一言，怔怔地站在那裡。
昔日裡靈動自然，清澈優美的眼神中，此時也是變得空洞木然，彷彿瞬間便失掉了自己全部的生機一般。
良久！良久！
「活下去，真的就會有希望麼？」少女櫻唇輕啟，狀若形式做肉般喃喃輕語道。
看到自己眼前依舊佇立不動的嬌俏少女，剛才還義憤填膺的葉朔頓時追悔莫及，垂頭喪氣，心中更是沒來由的一疼，手指下意識地帶著安慰之意便去觸碰她的蒼白臉頰。
沒想到，少女又是向後踉蹌一縮，但這次臉上卻是沒有再次露出歡愉之色，相反地，卻是更愈顯蒼白難看了，「哀莫大於心死！」
夜已深，冷月殘雲高懸天際。
小院兒之中，寂靜無聲，一個孤單的影子，失魂落魄般徘徊摸索在冷冷月光之中，肩頭不斷的聳動著，好似像是哭泣的樣子。
這女子站在黑夜月光之中，面色梨花帶雨，淒清美麗，更是帶著幾分悲慼哀愁，就這樣在暗夜之間，尋覓著，期盼著。
逐漸地來到院子外，一段沒有光澤籠罩的陰影之中，看著四周悄無人蹤，她手中緊緊攥著早已沾滿泥漿變得污穢不堪的平安符，胸中苦悶難耐至極，卻只是小心翼翼仔仔細細地擦拭著它。
此刻她腳步踉蹌，雙膝發軟，一顆異常痛苦的芳心，似是被狠狠破裂開來，彷彿再也壓抑不住，蹲在地上，悲慼地哭出聲來。
一種從未有過的失意，孤單以及沉重的不被人需要的悲傷瞬間便擊潰了她，頓時，她整個世界都霎時彷彿失去了色彩，意義一般。
她的抽泣聲還不斷的寂靜淒清地夜中，緩緩迴盪。那聲音是如此的淒涼，口中還兀自呢喃著：「從來沒有過的，難道，是嫌棄我了麼？」
此時，葉朔看著那少女哀痛中嬌俏可愛的臉龐上，傷心難過的樣子，腦海有些恍惚，驀地，心中又有了一絲莫名的撕心裂肺的感傷和痛苦，而這一切卻又都是自己帶給她的。
他緩緩低下了頭，不讓維拉看見自己已經極度蒼白的臉，不由自主地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他握得是如此一般用力，以至於連指甲都深深陷入了手掌，卻依舊渾然未覺。
他好恨，恨自己的懦弱。
葉朔從未見到少女這般傷心，腦海中不禁閃過一絲不忍和疼愛，緩緩地走到她身邊，聲音嘶啞，似是被煎熬至極般，低低叫了一聲：「丫頭！你……」
這話剛一開口，卻瞬間全似哽咽在喉嚨中一般，縱使心中空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說下去。
她抬起頭來，可憐兮兮地看著葉朔的臉，隨即小嘴一扁，心下更是酸楚不已。忍不住撲到葉朔的懷中，晶瑩美麗的眼中，霧氣蒙起。在他肩頭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