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都風雲 第70章 契機 文 / 范曄
斯威夫特學院後山東方，一截不起眼的青色山脈幽谷之中。
山谷中，青翠樹影搖動，繁盛茂密，似無窮無盡般，一層接著一層迎面而來。走進幽谷深處，向前望去，只見樹木逐漸稀疏，光輝淋下，隱約間卻是一塊空地，細細聆聽，水聲隆隆，激盪迴響，震懾靈魂！
過不多時，眼前果是霍然一亮，定睛看去，卻是一片開闊空地，而那空地中央，清澈碧潭，水波蕩漾，美不勝收！
瀑布旁，此時一夜未眠臉色憔悴蒼白的葉朔，小心翼翼地掬了捧刺骨冷水，洗了個臉。
葉朔緩緩地閉了雙眼，雙手負於身後，靜靜地感悟自然。片刻後，他深深地吸了口山間清新的空氣，活動了一下身子，抬起頭望著這片自己十分熟悉的茂密森林。
只見滿山蒼翠潔白，層層疊疊，山風呼嘯而過，林海起伏搖動，殘雪漂浮瀰漫，宛若朝陽中籠罩濃霧的大海波濤，瑰奇壯麗，使之有些鬱鬱的心胸，也不禁頓時為之一寬。
勁風吹拂，撩動著葉朔的衣角，不遠處澎湃洶湧的瀑布，彷彿一柄勢大力沉的巨斧，狠狠地斬擊在水潭之上，發出震耳欲聾般奪人心神的炸響。
相互碰撞，濺起的水滴在清晨的陽光中，緩緩地氤氳起了一蓬淡淡的薄霧飄蕩在林間，如輕紗曼舞般飄渺。
水潭四周，略顯蒼綠的樹葉之上，露珠晶瑩剔透，透過明媚柔和陽光的折射，在某種高度，角度，依稀可以看見細密至極愈髮色彩斑斕的動人光暈。
而他整個人，便猶如置身於溫涼的海洋之中，這裡的植株大都高聳，枝繁葉茂，直插入天。明媚的光亮自枝椏及繁茂的葉片縫隙馳過，在地上留下一片接著一片的斑駁投影痕跡。
此刻，葉朔正盤膝坐在水潭旁的空地草坪上，雙目緊閉，面色平靜，左手持住一把尖端泛著森寒幽藍的鐫刻刀，一張空白的低級卡材就放在雙腿之上。
模模糊糊中，他雙手包裹在一片土黃色光暈中，靈魂感知極速地揮動著靈巧的鐫刻刀，迅速在空氣中形成一連串的虛幻光影，絲絲宛如刺穿空氣的爆鳴在耳邊響起。
他精神恍恍惚惚，如置夢幻，一星鐫卡是他最熟悉，也是最基礎的筆觸構紋，此般鐫刻，當真是得心應手，毫無遲滯！
感知逐漸滲透進入卡材內部，構紋，卡墨以及靈魂感知之間，有著奇妙的聯繫。
波動十分沉穩，輕靈。連綿不絕，他下意識地猛然將感知一收，但那份緩緩波動融合的意境卻留存在了鐫卡內部，經久不衰！
「呼！」葉朔睜開眼睛，長長舒了一口氣，卡片表面的構紋幾乎是同一時間驟然亮起，隨即黯淡下去，恢復了平靜。
持著這張一星鐫卡，仔細地反覆端詳著這在如今看來，極度簡單的筆觸紋絡，圖形構痕。
感知湧動，自然而然的體悟著，享受著。在他的身旁，深潭泉水，微微波動，光影印在他的臉上，明滅不定，幻滅不休！
作為一名敏感的魔法師，葉朔可以感覺到，那其中蘊含的平和，自然，安靜。一切都隨心而動，一氣呵成的暢快。
「開始吧！」依舊一無所獲的葉朔，內心中自是充斥著萬般無奈，再一次坐定，調整心神，感知自靈魂星雲漩渦中抽絲剝繭般分離，再次鍥而不捨開始嘗試鐫刻。
明亮浩瀚的寒波碧潭一角之內，幽藍光澤，帶著獨特的氣韻，感覺。極速舞動著，輕緩，急促，厚重，輕靈！幾近連成一片的光影，反射在平靜的水面之上，張牙舞爪跳動不休。
葉朔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卡片中感知波動以及卡材影像的變化，略微有些蒼白的臉龐之上，密佈著蒼白的冷汗，畢竟長時間的進行這種大強度的鐫刻，本身就是一項極為消耗心神的工作。
而他較之別人略顯渾厚的感知和較快的恢復速度，在這種程度的持續消耗之下，卻也很難有什麼優勢可以體現。
何況葉朔本身還要不斷注視收束著自己的意識，避免在鐫刻過程中一切不必要的細微錯誤，所導致地感知浪費。
片刻後，靈魂星雲之中，那些細碎精緻的小巧感知漩渦，都是慢慢破裂開來，施放出無盡的霧氣，膨脹開來的感知逐漸在靈魂形成了一個巨大漩渦。
如同是通向未知的通道，漆黑一片，深不見底的漩渦掛在靈魂深處，如亙古長河中的一道閃光，桀驁不馴！
倏地，一絲極為短促，卻異常尖銳直入靈魂的刺痛，慌亂了他的感知。剎那間葉朔面如死灰，身軀微微一陣搖晃，心裡更是絕望至極，因為他知道，這一次的嘗試定是又一次失敗了！
逐漸地，雙手間的光影黯淡了下來，那映照在湖面上，被刻意拉長的絢爛華彩，逐漸散去，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微瞇著眼睛望著這張失敗的遍佈湛藍色卡墨的雜亂骯髒鐫卡，催動著僅存地感知探尋，不出意料，卡材之中，儲存的魔法力盡數散去。那獨屬於他的感知波動頻率，也是毫無蹤跡。
俊逸地小臉之上忽地笑了笑，帶著一片哀傷與苦澀，恍如昨夜。
幾近努力維持平衡的雙膝猛然一軟，頓時便垮了下去，整個身子猶如脫力一般，軟軟地倒在了冰冷地地面之上。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腹不斷地起伏著，全身酸麻，被汗水粘在一起的頭髮緊緊貼著臉頰，靈魂黯淡，彷彿隨時都會消散一般，意識刺痛，難忍難棄，現在他就算是一根手指也不想再動彈！
葉朔就這般安靜躺著，怔怔地看著天空，耳邊，尖銳呼嘯的狂風掠過，全身都彷彿籠罩在冰冷之中。心口處一陣劇痛，臉色煞白，腦海中不斷迴響咀嚼著那不勒斯曾經不斷叮囑的話。
「鐫刻絕對不僅僅是提升靈魂感知的手段，相反，那恰恰是一項精妙的有生命的藝術。而真正的藝術，就必須要融入自己特殊的感悟，情緒。」
「否則，無論你怎樣努力完善自己的基礎和技法，所完成的，也不過只是毫無生機的更為高級的機械複製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