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都風雲 第208章 痛徹心扉 文 / 范曄
葉朔依舊靜靜地望著天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冰冷地雨水形成一道道透明地長鞭,重重地抽擊著他的頭臉,可是他卻彷彿傻子一般眼睛眨都不眨。
四周毫無聲息,無情風雨摧蝕著他的心,眼淚不停的流淌出來,混著這涼雨悄然滴落,他的身體躺在泥濘之中沒有半分移動,蒼白的臉頰彷彿透明。
沒有傷心的神色,一點也沒有。目光空洞至極地望著孤寂的蒼穹,髮絲緊緊地貼在面上。只是身旁緊緊捏著的手掌卻還是暴露了他內心中的掙扎。
如夢似幻,彷彿是一場悠長慘烈的夢境。這空曠地天地中再無任何光彩,也沒有任何聲音,冷風忽地吹過,他浸泡在泥水中的手輕輕地顫了一下。
躺在地面上,望著不斷傾瀉墜落的密集雨絲,他的精神中一陣恍惚。漸漸地這漫天的風雨都化作了克裡斯爺爺的笑臉,寵溺,得意,放縱……
夜空中寂靜至極,風雨凜冽,蕭蕭而來。可是這一切在葉朔的腦海中卻似乎消失了般,耳際邊只剩下了克裡斯的音容笑貌,腦海中不斷閃念這曾經的一幕幕場景。
在歐斯特的街巷,由於碼頭水手們的修理,他在街旁的排水渠裡靜靜地躺了兩天兩夜,沒有人任何理會,全身無力。早在那時,他就已經做好了死去的準備。
他很清楚歐斯特裡到底有多殘酷,像自己這樣,就已經算是走到生命的盡頭了。曾經他身邊無數幼小堅韌的同伴也都如此徹底失去了蹤影。
帝國沒有義務幫助他們這群該死地王八蛋孤兒,像他們這樣流浪在歐斯特街道上的異類甚至不敢隨意地走動,因為一旦走出這裡,他們就會面臨帝都城防軍的拘捕。
繁華的亞克伯格是不容許他們的骯髒玷污的,可即使如此,這些無父無母生活毫無光明可言的小豬羅依舊知道感恩,畢竟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還給了他們一點棲息的地方。
沒有配給食物,像他們這般遊蕩的孩子手中多少都有些不乾淨,甚至不需要監視。如果真的要清理,他們在帝都中絕對多停留哪怕一刻。
葉朔曾經最渴望就是像那些碼頭漢子一樣快意,他當然幻想過循規蹈矩的生活,但即便就算是這種最普通的忍氣吞聲,在當時對他來說也是一種無法實現的奢望。
穿梭在黑市和各個街巷陰影之中,他們自然而然變得暴戾,性子冷酷。但無論如何,他們都還只是孩子,在某些勢力的刻意針對下,他們斷然沒有存活下去的理由。
那些熬在海水中刨食的漢子當然明白這一切,因為當初他們大多都是這般活過來的,盤剝,欺詐,甚至殺戮對於他們來說都絕不陌生。
彷彿是蟄伏在這些流浪兒身上的蛆蟲,千百年來遵照歐斯特約定俗成的制度,吮吸汲取著他們的血肉,以供亞克伯格這個龐大的機器不停運轉。
葉朔從一開始就明白他自己的處境,掙扎在束縛泥淖中,他卻連一隻最低等的生物也算不上,所以即便他從這個世上被徹底抹去,也沒有人會在意吧?
平靜地看著浸泡在排水渠的污穢中逐漸腐爛,他沒有掙扎。直到那一次,他看到身著月白色長袍的老傢伙,葉朔茫然地問道:「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而克裡斯卻不說話,歎息了一聲,卻拯救了他,那是他第一次看見這個世界的希望和光明,接著他進入了這個全大陸都推崇敬仰的學院。
葉朔的嘴角處忽的湧起了一抹笑意。
……
「克裡斯爺爺,我的天賦到底怎麼樣,有沒有可能成為魔法師。」第一次檢測自己的精神力和元素親和力,他的臉上只有緊張焦急和忐忑。
「不錯,非常不錯。不出意外的話成為魔法師沒有問題。」得到了克裡斯認可的葉朔到底是怎樣的興奮,從此之後這個只為生存的孩子有了人生的目標和動力。
……
一年後,他被遺憾的宣佈是魔法排斥性的體質,那一次克裡斯沒有說話,但是眉頭卻緊緊皺起,不過卻給他入籍收做了養子,但自幼懂得察言觀色的葉朔能輕易地分辨他的情緒。
僅僅是為了讓克裡斯高興,他拚命地修煉著魔法。那十多年的經歷,那時候他最害怕的只有失去和被拋棄,他豁出命一樣的修煉,就是為了再次看到克裡斯笑容。
人生的全部都集中在了這個了拯救過他的人身上,可是他無論怎樣強壓自己。精神力和元素如何強橫,他都沒有能力釋放哪怕一個一級魔法。
從那之後,克裡斯和他見面的次數變得少了,笑容也逐漸笑容,他又變成了一個人孤單生活的日子,每個月領取著十個金幣的生活費用,感受著身旁鄙夷和輕蔑的目光。
他無比寂寞。
……
直到他在那不勒斯的引導下,堅定不移地走上了絕無踏足可能的魔法之路,他心中想地還是看到克裡斯的笑,這是這樣簡單他的人生就會滿足了。
……
枯燥無聊的鐫刻,感知耗盡時的痛苦,在心中這個念頭的支持下,他始終忍耐著,境界也以飛快的速度增長著,可是當他成為所有人關注的焦點時。
卻沒有知道他心中這個已經卑微到了極點的願望。
……
站在年級賽的擂台上,他已經竭盡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所有人都為自己的實力而驚呼。但是這一次,克裡斯臉上沒有笑意,有的卻是濃濃地擔憂。
……
在夜風之中,坐在那方工作桌旁靜靜地講著故事。所以葉朔一切都明白了,只是這一切似乎來的都太過遲了,遲的已經成為了遺憾。
……
無盡夜空之中,克裡斯的笑意似乎猶在,耳際處迴盪著那些善意地話,隨後便是那憑空裂開的驚人空間裂縫,隨後克裡斯爺爺燃燒靈魂的火焰逐漸消失了。
「記住,要好好的火下去。」眼前逐漸歸於平靜,可是這不斷閃現的一幕幕場景,卻使得葉朔的心痛極,他的身子猛烈的顫抖著,用盡全力地抓著胸口。
克裡斯徹底消失了,消失在了他的生命裡。如同是所有的一切都盡皆坍塌了般,葉朔的雙眼赤紅,胸膛也愈發起伏的厲害,竟是徹底迷失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