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星辰海 第22章 曾憶年少輕狂時 文 / 范曄

    隨後葉朔跟隨著漢斯回到了汽輪的寬闊甲板上，當然作為葉朔的俘虜，莫拉也是被迫帶了上來，這一刻，整個海面之上寂靜異常。

    只有海面上薄冰細浪不斷輕輕碰撞的聲音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都停頓在了佇立在甲板上的莫拉和葉朔身上，那些巡艦上的老水手的臉上儘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他們並不是沒有經歷過風浪的菜鳥，海戰對他們來說雖不如那些窮凶極惡習以為常的海盜，卻也是並不陌生，但是以往的海戰大多都是靠著獵能叉和強弓硬弩。

    像是真正的海戰那般，彼此面對面互有往來的戰鬥才是他們所熟悉的，炮火和鮮血爭相塗抹，碧藍的天空大海之間灰色的木材煙氣升騰冒起。

    碧波浩淼之間的沉沒，沐浴在血與火的洗禮之下，才是真正的戰鬥。他們這些人並非不懼死亡，相反他們比誰都懼怕。

    如若非此，他們也不會在巡艦一靠岸，平時素來不苟言笑神經緊繃的水手漢子們便會放肆的喝酒攀扯，甚至找妓女發洩自己的壓抑。

    海上的生活向來都是這樣，無聊而危險。但是沒有水手的心中卻都是自由的，他們寧願忍受著這種常人難忍的寂寞，數日甚至積年累月地漂流，也不想回到充滿枷鎖限制的世界。

    站在甲板之上放肆的咒罵和指揮才是上尉應該做的事情，而不是像這樣沖在海面上獨自搏殺，這種強者之間的對決他們除了眼睜睜的看著之外，別無他法。

    莫拉·菲斯。帝國海軍現役中最年輕的上尉軍官，本身便為貴族年輕一輩中最為出色之人，十五歲就讀於帝國第一軍事學院。

    在第一年的實習之中，便帶領著一支僅三十人的小隊於天棺山脈邊緣全殲了瓦蘭帝國的戍衛軍斥候。出色完成任務的他，又在學院中進修了兩年。

    最後以極為出眾的成績，破格從學院中提前畢業。當時正值帝國的軍事的變革期，沒有大家族支持的他，最終並未能夠進入到自己夢寐以求地陸軍之中，再立功勳。

    而是被發配到了即便在海軍也屬於邊緣地帶的巡檢局中，起初他並未曾氣餒，連番的動作，給予了猖獗在近海一帶的海盜們極大的打擊。

    但他當時並不知道，這些活動在近海中的海盜，多多少少都與巡檢局中的高層有些關係，甚至還有些就是其直接授意的，所以這種情形非但沒有被遏制，反而變本加厲。()

    莫拉也被勒令禁止出海，最好更是被發配到了遠海的領域之中。而他的那些軍功，並未起到多大的作用，事實上這些功績也都被巡檢局的高層截留，或者冒名頂替邀功請賞。

    如是而已，任誰都知道遠海的巡檢任務要比近海辛苦的多，防區大不說。還要經常擔任護航的任務，最關鍵的就是遠海中的那些海盜們，大多十分強橫。

    有些甚至根本就不屑於帝國的海軍，通過常年的海上劫掠，他們的財富驚人。海盜船上更是裝備精良，就算是比之巡艦更為先進也是毫不稀奇的事兒。

    如果遇上，一場惡戰是在所難免的，勝負難料全軍覆沒也不是不無可能。常常數月不能靠岸，即便徹底死亡也要等上一兩年才會給予確認。

    然後由軍部出面付出一定數額的撫恤金，層層截留之後剩下的那麼可憐的一點兒，家屬卻依舊要感激涕零，因為就算不支出，他們依舊有數百種理由搪塞。

    所以這已經算是一種變相的恩賜了。沒人願意來幹這種事兒，即便是就地退役回家也在所不惜，但莫拉卻是欣然前往，沒有半點推辭。

    不過經過了最初的幾年之後，他的熱血卻也是徹底死了，淪為了與其他人一樣，貪婪無恥之尤。從一個充滿了理想抱負的人迅速墮落到此前後也不過是數年的時間。

    十數年如一日，他憑藉著自己的才智在一次次的海戰中保存下了自己的實力，並不斷的發展壯大，當他卻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自己了。

    直至今日，他遇到了難以抵禦的幽靈船，經過了與葉朔的生死之戰後才恍然重拾了那個被遺忘在過去充滿了失意的自己，心中儘是苦澀。

    三十歲的斗靈，這種修煉的速度，雖然並不說上多麼恐怖。可是加上莫拉的遭遇生平就顯得不那麼平凡了，然而這般在士兵們看來優秀地只能敬畏的人兒。

    卻是敗給了這個看上卻平凡至極的少年，這對於始終將莫拉當做是心中榜樣的士兵們來說，無疑是像是一記重擊。

    但是回想著方才戰鬥時的情形，稍有些頭腦的人，便是發現了葉朔的駭人之處，這副較之莫拉要年輕不少的面孔之下，竟然是隱藏著如此驚人的實力。

    三級雙系魔法師，稚嫩地外表卻始終表現平靜，沒有莫拉的自暴自棄，沒有倨傲不可一世，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淡淡的平靜。

    想起這些種種，這些人都是齊齊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強大的實力卻有著這般與眾不同的心境，相互之間對視了數次，卻是都是從對方的神情中看到了駭然和難以置信。

    誰又能保證這般與眾不同的他，沒有經歷過令人絕望的事兒呢。就像是一層始終套在靈魂中的東西頃刻被毀去了般。

    寬闊的甲板上，漁網和纜繩已經被收拾乾淨。葉朔的面前，目光有些茫然的莫拉正蜷縮在木質的潮濕木板上，神情萎頓，手腳都已經被反綁在了一起。

    看著這個少年慢慢走了上來，莫拉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種驚懼。不是怕他殺掉自己，他努力地抬頭望向這個少年的臉，很平靜，就像是沒有一絲波瀾的湖水。

    這樣的年紀對於莫拉來說並不算是老道，但是不知為何，也正是因為他的這種年輕，他的心中卻始終有種忐忑。

    葉朔忽的停下了腳步，轉頭望向了身後的漢斯，眼神中似乎帶著詢問。

    只見漢斯嘴角挑了挑，微微地聳了聳肩，道：「別看我，這傢伙現在是你的俘虜，按照規矩，你有對他作出任何處置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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