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星辰海 第23章 你自由了 文 / 范曄

    慢慢點了點頭，葉朔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輕地蹲下身子，沒有立即動手，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眼前的莫拉，眼神中有種莫名的光暈閃過。

    莫拉的呼吸驟然一窒，隨後腦袋重重地落在了甲板上，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聲。他似乎有些這個少年要幹什麼了，頭腦處的痛感並沒有使得他有半點反應。

    望著這少年始終如一，甚至就在方纔還被自己理解為憐憫的眼光時，他的心中五味雜陳。起初因為心中的榮耀而引發的憤恨卻是早已煙消雲散。

    但可能是因為強烈的自尊心在作祟吧，他依舊本能的恐懼著這件事的發生，甚至深心處還有一個聲音在引導著他，如何才能激怒著個傢伙，讓他失去理智殺了自己。

    沒有別的辦法，此時他的手臂和雙腳都被束縛住了，就算是還想要偷襲，也是沒法辦到的，看來只能用惡毒的言語來辱罵他了，眼神中突然湧起了一股故作的恨意。

    內心不斷的掙扎之中，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不過微微抬頭，卻只見葉朔此時根本就沒有理會他，感覺到那雙手已經順著繩索向後摸去，他的心中頓時一跳。

    本來已經下定了的決心，卻又有了瞬間的遲疑。隨即那隻手準確的找到了背後的繩結，開始慢慢地解了開來，船上沒有那種普通的麻繩，最普通也是浸在冰水中的堅韌纜繩。

    為了防止他暴起傷人，維賽捆綁莫拉用的是最為堅韌的堪比鋼鐵的莫裡繩索，這東西的韌性極強，但是在浸泡了水後，更是會表現出難以想像地硬度。

    輕輕地動了動身體，沾滿了浮冰碎屑的腳尖就在自己的眼前，手已經伸到了肋下，一道道地繩索被極不輕鬆的解開，隨即他的雙臂猛地一鬆。

    但心中卻是因此而重重一沉，平靜地悉悉索索地生意伴隨著一蓬繩索的落地而結束。此刻莫拉的腦中已經陷入了一片空白，隨後是短暫的沉默。

    隨即輕輕地一聲歎息，隨即腳步聲再度響起，那雙手又出現在了自己的腳腕上，被狠重的力道勒地有些麻木，不過莫拉卻並未曾發出一絲聲音。

    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隨即腳上也是同樣的感覺，他已經徹底自由了。這個奇怪的少年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卻依舊像屍體一般固執地不肯起身。

    目光不經意地一次對視，卻不像是想像中那般居高臨下，他的心中沒有惱怒，也沒有感激，甚至連一點情緒都不曾出現，似乎一切都變成了空白。

    他的內心中感到了荒謬，在冷酷無情的星辰海上，明天上演的除了劫掠，恐嚇之外便是死亡，竟然會遇到這樣的怪胎，他依舊有些難以置信。

    看上去是那樣與此地格格不入，更像是第一次來到星辰海時某些菜鳥的表現。但是他在向來殺人不眨眼的幽靈船上，也應該懂得這片天地不少規矩了吧？

    就在他這般不斷的胡思亂想之時，終於這個始終叫他看不透的少年跟他說了一句極為怪異的話：「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希望！」

    他再次輕輕地抬起了頭，望向了葉朔，沒有戲謔，沒有嘲弄，有的只是萬年不變的平靜和認真，這使得莫拉有了一種慌亂的感覺。

    他依舊躺在地上，保持著姿勢一動也不動，只是眼神卻是始終看著眼前看上去平凡至極的少年，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氾濫著。

    隨即葉朔再次沉默了，許久之後才又睜開了眼睛，嘴角抹起了一絲笑容，隨即卻被寒風掠起的髮絲悄然掩蓋，逆著光線，突然間有種神聖的意味散發出來。陰影從身後籠罩下來，立即將他蒙在了裡面，葉朔的眼神向前示意著。這讓莫拉的身子輕輕顫動了一下，隨即一雙極為有力的手將自己從甲板上抬了起來。

    完全是無意識的，他沒抵抗。穩穩地站在了甲板上，站在了葉朔的面前。不知為何，雖然自己比他高出一截，但卻總有種忍不住仰視的衝動。

    淡淡地掃了莫拉一眼，葉朔輕輕地轉過身去，淡淡道：「現在你可以離開，你自由了。唔，不過你只能帶走一條船，我還有一些其他的正經事需要它們。」

    他的口氣很平靜，就像是敘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那樣，隨後他又轉過身來，盯著莫拉的眼睛道：「不管你是否打算活下去，你都必須先離開這兒。」

    「如果你出於要維護貴族的榮耀，想要殺了我，或者是想讓我殺了你。很遺憾，兩件事憑現在的你都無法辦到。」莫拉頓時怔住了，身子像是掉落進了冰窟窿，劇烈地顫抖著。

    這個少年，這樣的神情，如此篤定的語氣。真的是這般大的少年應該有的麼？從他平靜認真的神情中可以看出，這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幾乎是下意識地，莫拉輕輕問道「為什麼，為什麼……」

    葉朔的眉頭微微皺了皺，轉頭向後走了兩步，隨即站定道：「很簡單，我不想殺人。」隨即他在不理會處於呆滯中的莫拉，向著船艙的方向走去。

    緩緩地抬起頭來看著天空，湛藍的蒼穹中空無一物，只是在他收回視線的時候，眼角處一點熟悉地身影正出現在第三層的轉彎處，向著自己的方向望來。

    很是友好地笑了笑，卻只見夏夏面色一冷，輕輕地哼了哼，隨即轉身再次消失了。葉朔的眉頭皺了皺，輕輕地撇了撇嘴，隨即無所謂的走了過去。

    整個過程中莫拉都未曾說一句話，他心中已經十分混亂了，看著在視線中逐漸消失地身影，他忽然間有種做夢的感覺，酸麻的身體上傳來真實的感覺。

    他的腳步不安都動了動，他即使面對著凶殘暴虐的海盜時也從未曾這般無力過，而眼前消失地這個少年，卻似乎能夠拆穿你所有的掩飾。

    「如果我是你，就先認清自己的處境。按照慣例，我現在應該將你剁碎了餵魚，但是…唔，我心情很好，所以赦免你。」漢斯笑了笑，看了一眼這個俘虜漫不經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