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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神的黃昏 268.去骨 文 / 公子竊玉

    勃艮第公爵連續兩周沒有出現在公眾面前之後,關於伊麗莎白公主弒父奪權的傳言也開始甚囂塵上。伊麗莎白是勃艮第唯一的嫡系繼承人,根本沒有必要對付自己的父親,但是坊間卻傳言,勃艮第公爵其實是想將爵位傳給自己的侄子薩克。伊麗莎白公主得知後,不但借用教廷的力量除掉了薩克的支持者,更是把矛頭對準勃艮第公爵。

    薩克原本是伊麗莎白的追求者,希望得到堂妹的同時,並且繼承勃艮第的領地。勃艮第的一些貴族也樂見其成,一來可以保持血統的純淨;二來他們更願意看到一個男性繼承人。但是伊麗莎白顯然看不上自己懦弱無趣的堂哥。在被伊麗莎白乾脆地拒絕了七次之後,薩克雖然惱羞成怒,卻因為地位實力不如人的關係,不得發作。

    那些表面支持薩克,實則為自己謀求利益的貴族們也在暗中蠢蠢欲動,但是卻被伊麗莎白借助教廷的力量一一剷除。現在借助弒父的流言,伊麗莎白的反對者們將她從前所做的鐵血軼事全都翻了出來。

    一時之間,局勢對伊麗莎白很不利。除非,勃艮第公爵親自出來澄清。

    伊麗莎白已經三天沒有睡覺,縱然她精力充沛,此時也是眼袋發黑,兩眼佈滿血絲。再早上第三次讓侍女娜塔莉煮上熱咖啡之後,同樣缺乏睡眠的娜塔莉忍不住打了個呵欠,腳下一軟,咖啡灑了半杯出來,燙了她的手。

    伊麗莎白見此,從娜塔莉手上接過咖啡,說:「你先去休息吧。」娜塔莉沒有推辭,她知道這個時候。什麼勸說和安慰對於公主殿下而言,都有作用。她最應該做的,就是服從公主的命令,盡量給她減少麻煩。

    伊麗莎白揉揉自己的頭,努力集中精力,但是大腦卻沒有接受文件上的信息。她站起來,連續的睡眠缺失所引起的頭痛和虛弱讓她有些微的眩暈。伊麗莎白推門出去走走。外面積雪很厚,她沿著傭人們掃開的路走出去,呼吸著冰冷卻讓人清醒的空氣。

    來到勃艮第公爵的房門前,伊麗莎白盡量放輕了腳步。

    「公爵大人還在睡嗎?」她輕聲問侍女。

    侍女點頭。表情很是沉重:「公爵大人先前清醒過一會兒,服了藥之後,又睡下了。」

    伊麗莎白點頭。示意自己知道。她的手在顫抖,因為心痛,更是因為仇恨憎恨。父親竟然受了這樣重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伊萊莎,是你嗎?」床簾後面傳來勃艮第公爵低啞的聲音。

    「父親。是我。」伊麗莎白走上前去,掀開床簾,坐在了勃艮第公爵床邊。

    勃艮第公爵粗獷硬朗的臉上浮現著和氣質相違和的蒼白和虛弱。他仰面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只在說話的時候,脖子艱難地偏轉向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垂下眼睛。深吸一口氣,深深地眨了一下眼,收回了眼裡的水氣。說:「父親,你感覺好些了嗎?」

    勃艮第公爵似乎好容易才聚起力量,說完一句完整的話:「聽著,伊萊莎,我知道現在外面的輿論對你不利。所以。我必須去……當著所有的民眾……發表演說。」

    伊麗莎白肯定地說:「父親,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做任何事。外面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勃艮第公爵露出不贊同的表情,說:「薩克是個貪圖享樂又優柔寡斷的孩子。他會很容易受到別人的煽動。無論如何……他都有一半勃艮第的血統……有那些血統至上的蠢貨支持……他會成為一個麻煩……有必要的話,我會不得不放棄他。」

    伊麗莎白說:「我明白。」

    勃艮第公爵繼續說:「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我的身體已經不行了。在我死之前,我能為你所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除掉一個對手。至於是教廷,還是薩克,就看你決定了。」

    酸楚像是湧入地表的岩漿一樣湧上的伊麗莎白鼻根,她想哭,想大叫,卻不得不忍住。她必須表現得很強大,才能讓父親安心,才能讓外面的人安心。

    她是勃艮第的主人繼承人,她必須像大理石一樣堅伊麗莎白說:「我作出決定之後,會第一時間告訴您。」

    勃艮第公爵輕輕咳嗽了兩聲,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似乎輕聲的咳嗽也如同有如錘子擊打他的胸膛一般痛苦:「伊莉莎,我為你驕傲。」

    離開了勃艮第公爵的房間之後,她的守護騎士傑克.理查德已經在外面等待。

    從勃艮第公爵受傷之後,伊麗莎白就從前線回到了費倫堡。這是逼不得已的選擇,但是她的這一舉動無異於進一步證實了勃艮第公爵遇刺的事是真的。

    傑克像伊麗莎白報告了前線的動向。王室的軍隊進行了幾次反攻,雙方各有勝負。這樣的局勢對勃艮第不妙,因為伊麗莎白回來的時間尚短,士兵們效忠的對象是勃艮第公爵本人,而不是她。近期的傳言讓士兵們失去了信心,如果士氣潰散,那麼勃艮第只能一敗塗地。

    傑克說話的時候,伊麗莎白聽清楚了他說的每一個字,但是大腦卻無法儲存和分析任何信息。她抬手打斷傑克的話,說:「我需要休息一會兒,你先把報告放到我的書房。我明天給你答覆。」

    伊麗莎白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卻因為過度疲憊而累到沒有力氣睡著。她盡力放空頭腦,眼前的窗簾漸漸模糊。

    無數紛亂的畫面出現在她的眼前,穿著白色長袍,說著聽不懂的語言的神官們舉起尖刀,直直地插進她的胸膛。鮮血飛濺,刺痛了她的眼。

    伊麗莎白驚醒,猛地坐起來的時候,心臟還在砰砰直跳。她拉開窗簾,發現時間已經到了傍晚。冬日的白天很短,下午四點過,天就已經黑了。

    侍女娜塔莉告訴她。薩克已經在外面等了一個下午,堅持要見勃艮第公爵。只不過娜塔莉見伊麗莎白難得休息,不想讓這些無關緊要的人打擾她。

    當然,作為勃艮第公爵的侄子,勃艮第爵位的第二順位繼承人,薩克自然不是無關緊要的人。只不過,讓娜塔莉生氣的是,雖然他和勃艮第公爵血脈相承,並且因此獲得繼承權,但是他的行為卻絲毫不為勃艮第公爵著想。在這樣最艱難的時刻。他所做的,非但不是為勃艮第家族分憂,而是來趁火打劫。

    等到伊麗莎白來到前廳的時候。正聽到薩克在衝著娜塔莉發脾氣,說:「公主殿下好大的排場,我不過是在探望自己的叔叔,等了整整一個下午,卻連見都見不上一面。」

    但是當薩克真正見到伊麗莎白本人的時候。氣勢卻整個蔫了下來。在這個比他小三歲的堂妹面前,他總是沒有辦法提起底氣說話。薩克在來這裡之前,其實心裡也有猶豫。勃艮第公爵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從來都是威嚴強勢,不可戰勝的。聽說了叔叔被刺殺的事之後,他實在不敢相信,到底是什麼人。可以刺傷強大的叔叔。

    薩克手下的幕僚對他說:這條傳言或許是勃艮第公爵的授意,目的是為了檢驗他是否有謀反的心。聽了這樣的分析,薩克的後面浸出了冷汗。叛亂的事。他不是沒有想過。只不過,他所想要的,不是成為洛非帝國的國王,而只是得到勃艮第的控制權。

    薩克覺得打仗太過艱難,勃艮第是輸是贏現在還是未知。他可不想為了勃艮第公爵的野心。而平白丟掉自己的享樂生活。即使勃艮第勝利了,他和伊麗莎白並不交好。往後的日子必然也不會好過。如此一來,一向懶散懦弱的他,也在幕僚的串掇之下,開始為自己的將來打算。

    而這次,一向對他態度高傲的伊麗莎白,卻破例對他柔聲傾訴,說勃艮第公爵是如何被教廷派來的神官刺傷,現在傷勢嚴重,甚至連下床行走都不能。儘管如此,伊麗莎白卻絲毫也沒有讓他當面探望勃艮第公爵的意思。

    伊麗莎白與往常大相逕庭的態度,讓薩克的心裡不得不產生懷疑。那則勃艮第公爵假傷,檢驗他的分析,似乎也越發可信起來。薩克心想,叔叔從前一向對他疼愛有加,或許真正想要檢驗他的,是一直對他提防有加的堂妹。如果他趁此機會造反,伊麗莎白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將他除去。

    送走了薩克,伊麗莎白直奔書房。傑克還在書房一邊整理文件,一邊等她。

    等到房裡只剩下伊麗莎白和他之後,伊麗莎白對這位發誓用生命效忠自己的騎士說了真話:「父親現在的狀況非常糟糕,我不確定,他是不是可以撐過新年。」這是她第一次對別人,也是第一次對自己,說出這個殘酷的現實。

    「公爵大人,怎麼會?」如同薩克一樣,勃艮第公爵在傑克心裡同樣是不可戰勝的強者。

    伊麗莎白強忍住傷慟所帶來的窒息感,說:「刺殺父親的人是四個神官。不,他們不是神官,他們只是拿了教廷的證件文書,藉著教廷密使者的身份,來見到了父親。父親說,他們交流的時候,說的是一種沒人能聽懂的語言,所用的是早已失傳的禁術。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教廷的人。」

    傑克說:「這些人呢?有沒有被抓起來?」

    伊麗莎白搖了搖頭:「他們的氣質舉止看上去就像真正的神官,所以當時沒有人懷疑他們。等到他們走了之後,侍女才發現父親被嚴重刺傷——他們沒有殺死父親,卻取走了他的蝴蝶骨。」

    傑克驚駭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伊麗莎白緊緊地拽著自己的雙手,說:「是的,父親現在是一個廢人了。」

    ps:

    說個小插曲。

    今天寫文的時候,一個五歲的小姑娘在旁邊看,說:你寫的是俄語嗎?

    作者:我寫的是中文。

    小姑娘:啊,你以前住在中國嗎?那你有沒有見過木蘭?

    作者:木蘭已經死去一千多年了。

    小姑娘:真的嗎?我以為她現在還住在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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