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大展身手 第四十六章 漢國的勢與哲學的骷髏 文 / 約翰·利奇
內厄姆郡即將迎來自治——這一消息委實是太過於勁爆了，就連李凌峰都為之楞了好一會兒。而很多不明白的地方，現在也因為這一消息而自然地解開了。
聖·托提涅夫大教堂為什麼會偃旗息鼓，之前的週年慶為什麼會這麼盛大隆重。一切都是因為內厄姆即將自治了。
如果要說在一眾賓客當中最瞭解內厄姆郡的自治所代表的是什麼的話，除了特納侯爵，王啟這幾位處於最核心的人之外，那就要屬李凌峰。
自治實際上與獨立只是隔了一層窗戶紙，內厄姆郡名義上雖然依舊歸屬於帝國的一個行政區，接受帝國的統治，並且遵循帝國的律法。但在治理內厄姆的時候，特納侯爵卻擁有極大的自由權。甚至於可以頒布僅適用於內厄姆的新法律，能夠擁有對郡內領民的自由處置權。
不過這樣的自治形式在希羅帝國的歷史上並不罕見，甚至曾經存在過相當長一段時間——從開國初期及至以後的三百年間，希羅帝國的大貴族們都擁有這樣的權利，之後來後希羅帝國通過一系列陽謀陰謀再加上戰爭，最終將大貴族的這種自治權給收攏到了手中。形成為中央集權式的王朝，特納家族在手中並沒有多少權利的情況下，能夠將改革發展到現在這樣的規模，其中的艱辛也就可想而知了。
而在這其中，特納家族承繼幾個紀元的悠久歷史起到了不小的作用。經過這麼多年的經營，「內厄姆主人是特納家族」這一正統觀念可謂是深入內厄姆百姓的心中。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手中握有的兵權。
不得不說，在王室開始集權的那個年代裡，特納家族的掌舵人極具遠見卓識——似乎開闊的眼界與敏銳的遠見，是出身於特納家族的人普遍具有的一種性格特徵——在第一時間就響應了帝國皇帝的號召，甚至於積極地向那些兒起兵反叛的貴族出兵鎮壓。
簡直是將皇帝跟前的狗，這一形象發揚到了極致。乃至於在事成之後，深得皇帝喜愛和信任的特納家族，得以保留了希羅帝國最頂尖的軍隊之一的雄獅軍團。
當然，在民間的野史當中，普遍認為特納家族之所以能夠深得皇帝信任，並不僅僅只是因為他的忠心——忠心只佔據了極為微小的一部分——野史一直流傳著當時的皇帝和特納侯爵其實是一對戀人。
特納侯爵是賣屁股，賣來了皇帝對他的信重。
而當時的皇帝是個同性戀這一點，就連正史當中也有記載——所以民間流傳的這種猜測還是有幾分站得住腳的道理。而且看來特納侯爵和他的子女們的樣貌就知道了，著實可以說得上是「極有姿色」。
而皇室對於特納家族的信任，也一直延續到其開始走上「改革之路」才宣告結束。
估計面對坐擁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而又手握雄兵的特納家族，被朱利爾斯大主教稱為「新一代的瘋王的」狄克四世應該不止一次罵過瞎了眼的歷代先王們。
扯了這麼多希羅皇室與特納家族的愛恨糾葛，讓我們把焦點重新投到這場慶功宴上。
在特納侯爵宣佈了「內厄姆郡開始自治」這一重大事件之後，賓客們的話題就一直環繞在「自治」上。人人都滿面紅光，激動萬分的和自己的朋友們交談著，擁有銳氣和開拓精神的年輕人在不停的展望未來，勾勒出內厄姆在自治之後的摸樣。沒有人對內厄姆郡必將比現在更加繁榮昌盛這一點表示懷疑。
而上了年紀、更為老成持重的賓客，同樣也在交談著關於內厄姆的未來。但他們看到的，遠遠要比那些沉浸在美夢當中的年輕人要多，在談及內厄姆郡未來的輝煌的同時，也在擔憂來自於皇室與聖庭的壓力。
雖然不知道特納侯爵是用了什麼方法，讓狄克四世同樣了內厄姆的自治。但這種只要是有點兒見識的人都知道的，是在挖王室賴以生存的根基的改革。狄克四世不可能不會知道，許多老成持重的賓客都認為王室雖然無法再把那些手段擺到明面上來，但暗地裡的動作只怕會更多，更頻繁。
持有兩種觀點的人，最初只是各說各的，但不知道怎麼回事——也許是那些年輕氣盛的小伙子，覺得這些「老東西」的觀點太過於刺耳——兩邊竟然吵了起來。
最開始還是小摩擦，隨後就演變成了大規模的謾罵。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被「自治」這個消息，弄得心神激盪，只覺得胸膛裡燃燒著熊熊烈焰的年輕人，此時就像是炸藥包，根本就聽不進一點兒反對的聲音。
帶頭的是以波比為首的一幫子文學青年——簡稱文青——他們高聲和保守派辯論，說到激動的地方，整個人都猶如羊角風發作似的。不過像波比這樣富有激情，銳氣十足而又有些兒領袖氣的人，是非常受同樣是年輕人的小伙子們的欣賞。不一會，他的身邊就聚集起了一票人，一個個還都激動不已。看那架勢，完全不像是辯論，反倒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風範。
李凌峰和錫德裡斯隨意的找了個座位坐好，就好整以暇地圍觀這場「革新派」和「保守派」的衝突。看我們的亡靈城主大人手裡拿著一杯紅酒，靠著椅背，翹著二郎腿的樣子，顯然是不準備參與到其中去。
「李，你對內厄姆的自治有什麼看法？」錫德裡斯把目光從會場中心的那場「鬧劇」上收回來，對李凌峰說。
「好的和不好的，他們都說了。」李凌峰喝了一口紅酒後，回頭說：「內厄姆現在的形式差不多就是這樣了，那兩個龐然大物頂多也就是在檯面下使手段，不過憑咱們的侯爵大人的手段，左右是不會出什麼大亂子。」
「是嗎？」錫德裡斯挑了挑眉頭，似乎並不怎麼贊同李凌峰的話：「如果陛下和教皇真下決心的話，老實說我並不看好內厄姆——雙方可不在一個數量級上。」
「你這種想法，應該就是大部分人的想法了。會有這種想法很正常，因為你們只計算了內厄姆自身的實力，而忽略了在它身後也同樣有著另外一個龐然大物。」
「你是說——漢國？」
「非常正確。」李凌峰笑著點頭：「我可不認為王啟大使前段時間特意去帝都一趟，是像官方所宣稱的那樣，僅僅只是去大使館敘職而已。雖然不知道雙方交易的籌碼是什麼，但如果僅僅只靠侯爵大人自己，獲得自治權根本不可能，必然是借助了漢國的勢。」
「不可否認，漢國確實是一個遠勝於希羅的大帝國。但兩塊大陸之間遠隔重洋，就算漢國在希羅依舊保持著影響力，但其影響力還是要小很多。」錫德裡斯直接辯駁。
「在之前，正如你所說，漢國在九州大陸上再強大，實際上對希羅還談不上什麼實際的影響力——但這是在靈能船出現之前的情況。我記得，靈能船還是你告訴我的呢。包括它能夠不需要船帆就能夠自己行進，相較傳統的帆船更能適應環境，續航能力和速度都創造了新的記錄。這還僅僅只是剛剛研發出來的，相信後續的提升空間還非常大。我的兄弟，漢國擁有了這樣的遠洋利器之後，對希羅還能不能產生實際的影響力？」
「靈能船的資料，我要比你清楚。雖然理論數據看起來非常好，但要真正達到理論數值，在我看來最少還需要十年。」錫德裡斯搖了搖頭：「就算利奧波德的法師們再怎麼蠢，這一點還是能夠判斷出來的。」
「在靈能船方面，你自然比我更清楚。但我剛才就說了，靈能船隻是一部分，再加上漢國與希羅的巨大貿易額——這就形成了勢。在談判當中，並不一定要拿出實際的東西，只要讓對手明白自己能夠做到，這就夠了。」李凌峰對錫德裡斯的回答並不意外，畢竟這位光頭法師再如何聰明，關注的領域不一樣，所看到的東西自然也就不同。
這不是智商問題，而是看待事情的角度問題。
「而且這僅僅只是一部分，同時還要看侯爵大人在具體的談判當中，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李凌峰頓了頓：「我估計這代價絕對不小。畢竟能夠讓狄克四世陛下點頭同意，在詔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不狠狠的出一次血可不行——而且最可能的就是讓出了部分與漢國的貿易額。」
李凌峰說的再準確不過，一路說下來好不停頓，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而實際上也正是這樣，他在週年慶之後就一直在分析內厄姆現在的局勢——畢竟現在是跟著特納侯爵討生活，算得上是半個局內人。自然要好好思慮分析，為自己開條後路出來。在招募了歐尼拉之後，兩人除了討論如何刺殺艾布納之外，也是非常重視這方面的——因為並不知道「內厄姆自治」這個消息，所以很多地方都很難聯繫得上，但當得到這個消息後，許多東西也就自然而然的浮出水面了。
李凌峰的話，讓錫德裡斯沉思起來，一直到慶功宴結束都沒有怎麼開口，而火藥味越來越弄的那場爭吵，在領主府的總管家出來調停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乘上馬車，在侯爵親衛的護送下回到了小別墅。李凌峰和歐尼拉換好衣服後，就再一次來到了地下室裡。
地下室在上次招募歐尼拉後，就一直沒有人來過，不知不覺間又落滿了灰塵。倒不是琳達和朵拉不打掃，而是李凌峰要求的——禁止任何人進地下室。
就連一直坐在大箱子上，擺著沉思者的姿態的米開朗基羅也是一身的灰塵，就連他只有肋骨的胸前中也已經佈滿了蜘蛛網，不時還能看到蜘蛛沿著他的骨頭爬動。
在李凌峰和歐尼拉進來的時候，米開朗基羅就如同一具真正的骷髏架子，原本在空洞的眼窩中燃燒的幽綠色的火焰也熄滅了。如果不是李凌峰和米開朗基羅還有著心靈練習，他真以為米開朗基羅太過於沉迷與哲學而自我毀滅了。
「基佬，你這麼坐著有多久了？」李凌峰好奇的問。
聽到李凌峰的聲音，米開朗基羅的眼窩中重新燃燒起了幽幽的綠火。他站起身，向李凌峰欠了欠身。
「偉大的主人——如果您不沒有說話的話，我想我就要明白生者與亡靈的差異了，不過誰讓您是我的主人呢。在此我向您致以最誠摯的敬意。還有您，歐尼拉大人。」
米開朗基羅說話的語調依舊是那樣沒有一點兒感情，冷冰冰。但拋開這一點，就會發現，這位哲學家越來越人性化了。
「我覺得不管你這具身體的話，你已經可以稱得上是智慧生物了。」李凌峰上下打量了一翻米開朗基羅，用調侃的語氣說。
對於米開朗基羅這種無法就連繫統都無法解釋的變異——當然，也可能是李凌峰的玩家權限不夠高——李凌峰的心情其實半是擔憂，半是樂見其成。
擔憂是，米開朗基羅的變化顯然開始超出李凌峰的控制，至於最終會變成什麼樣，沒有人知道。但另一方面，米開朗基羅又是唯一超脫了系統控制的存在。
毫無疑問，米開朗基的異變對李凌峰而言，會是一個非常棒的研究素材。
在深思熟慮一番後，李凌峰最後決定對這位沉迷於哲學的奇葩骷髏，採取放任自流的方法。看看他到底能夠走到哪個地步。
「我的主人呀，您是擔憂我會脫離您的掌控嗎？」米開朗基羅突然說出了讓李凌峰為之一震的話：「這一點請您完全不用擔心，您是我的主人，是您給與了我生命——如果我這種狀態能夠稱之為生命的話——也是您賜予了我名字，猶如我的父親。這一點是無人能夠抹消的。」
「創造你的是系統，也就是你的神。而不是我。」李凌峰敏銳地察覺到了某些東西，試探性的問。
「我的主人，有一點您一定要記住——是否創造我，取決於您，而非系統。」
雖然米開朗基羅的話語仍然是一層不變，但李凌峰竟然覺得眼前的骨頭架子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笑著說的。
與李凌峰的驚訝截然相反的是歐尼拉，只見她美麗的容顏竟然出現了怒容，從這位美女被招募出來以後，就沒有見她生過氣，任何時候臉上都帶著淡然的笑容。
「卑賤的骸骨！你怎麼敢這樣稱呼神！」歐尼拉柳眉倒豎，美目圓瞪，作為吸血鬼特徵的獠牙也突兀地露出了來，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不過奇怪的是，即便已經憤怒至極，歐尼拉並沒有無視李凌峰而直接動手。
「我的主人，請您准許我將這名褻瀆了神的骸骨的靈魂抹去。」歐尼拉向李凌峰行禮說。
「我說……你拿什麼來對付基佬？」李凌峰抓了抓腦袋，無奈地說：「基佬現在可是青銅巔峰，你手上只有骷髏弓手和黑鐵階的殭屍而已。全上也是白給，而且我也不會同意。」
李凌峰自然不會同意，剛才米開朗基羅所說的話，有著更深層次的含義，這一點毫無疑問。而且矛頭直指系統，這說明米開朗基羅已經可以不受系統控制了。這種情況是李凌峰再希望看到不過的了。
面對著這樣的情況，系統都沒有出現——也許歐尼拉此時的憤怒就來自於系統的授意也說不準。而且即便如此，歐尼拉也沒有擅自行動，還是必須要徵詢李凌峰。
這其中透露出的信息量可就多了。李凌峰也有些兒明白米開朗基羅剛才的那句話所指的是什麼了。
「這只是小事情，你瞧我還不是天天逮著系統罵娘。」李凌峰當起和事佬，拉起了偏架。
「您和這名卑賤的骸骨並不一樣……」歐尼拉臉色微變，但因為對象是自己的主人，所以語氣輕了許多。
「好了，別忘了我們來地下室是做什麼的。」李凌峰擺擺手，語氣略微加重了一些：「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
既然李凌峰都這麼說了，歐尼拉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放棄。只不過看向米開朗基羅的眼神依舊充滿了怒火。
這麼晚了李凌峰還來到地下室，自然不是專程來看米開朗基羅的——本來的目的是招募酒館裡的第二名亡靈英雄。
酒館一次會出現兩名待招募英雄，而與歐尼拉一同出現在酒館裡的英雄名字叫做卡斯帕，生前是亞莎世界最頂尖的醫生之一，在解刨學和外傷治療上更是舉世無雙。
要說作用的話，卡斯帕也是相當給力的，畢竟生老病死是一個生靈一生必然會碰到的，而卡斯帕恰好就是「病」這一領域的大師。當初李凌峰直接將他給無視掉，除了相貌問題——這位醫學大師長得真心不怎麼樣——還因為醫學並不是目前李凌峰最需要的。現在之所以要召喚，自然是因為手裡有了很多閒錢。一夜變成暴發戶的李凌峰自然就選擇了將他也招募出來。畢竟手裡多個英雄就是多了一股力量。要知道，李凌峰能稱得上心腹的手下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