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大展身手 第四十八章 危機四伏的內厄姆 文 / 約翰·利奇
據說吉雅馬林伯爵在目睹了家族滅門的當天，可以說是一夜之間頭髮就全白了，臉上也出現了未老先衰的摸樣。在絕大多數支持特納侯爵的民眾眼中，曾經算得上是內厄姆郡巨頭之一的吉雅馬林伯爵會落到這個結果，是他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在處決中倖存下來的正妻和兒子，在第一時間就安排人送回了娘家。而吉雅馬林伯爵也會在最高兩院——希羅最高行政院和希羅最高法院，聯合簽署的文件送抵後釋放。自然，這位伯爵大人是沒有辦法再呆在內厄姆郡了，釋放後多數也是會自己妻子的娘家，亦或者去帝都討生活。也不排除他會向最高兩院提交針對特納侯爵違反《貴族戰爭與保護法》所犯下的的殘忍暴行。
特納侯爵對吉雅馬林伯爵家族所進行的滅門，看著是非常威風，但在李凌峰看來卻著實是個昏招——現在消息還沒有傳開，到時真傳遍整個希羅帝國的話，特納侯爵所面臨的環境將比現在還要惡劣上數倍。
根據《貴族戰爭與保護法》的條例，在戰爭其中一方投降後，勝利方應當受到與戰敗方地位相符的待遇，而且不得在戰爭結束後，繼續追究戰爭期間的行為。同時戰勝方不得在戰爭結束之後，進行任何形式的侵佔戰敗方領地的行為。戰勝方在戰爭結束後，必須全軍撤離回自己領地。
換句話說，就是帝國是允許貴族間的戰爭的，但是這種戰爭在一方投降後就強制結束了。而且雙方都不得在戰後追究戰爭期間的行為。
這個在李凌峰看來，非常逗逼的《貴族戰爭與保護法》換個角度解讀的，其實就是作為希羅帝國全境統治者的皇室——大家長——允許自己兒子們有條件的互相鬥毆，這樣既可以不斷保持希羅帝國整體的戰鬥力，另一方面又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這些兒子們本身實力。
而且作為監督員，如果一場戰爭持續太久的話，它就可以介入，要麼根據關係遠近拉偏架，要麼就是居中調停。從始至終一直保持著超然的地位。
當然，這部法律對於皇室來說其實也是在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會養出頭窺探皇權的惡狼來。應該說皇室的運氣非常好，即便是在皇權最弱小的時候，也沒有出現這樣的惡狼。
不是貴族們的思想覺悟都高得令人髮指，而是因為當皇權衰弱的時候，還有聖庭這手握神權的怪獸猙獰地露出獠牙，讓貴族們不敢輕舉妄動。
聖庭接著《貴族戰爭與保護法》推行自己的宗教不要太愉快，要想拉攏聖庭為自己拉偏架，那不僅僅是要奉獻自己的信仰，還有給錢給人——擁有修煉鬥氣或者神術資質的孩子。
正是因為這部法律在希羅帝國是如此的特殊，所以當特納侯爵公然違法的事情傳開之後，來自皇室與聖庭的責難就絕對不會少的——這還只是其次。真正的損失是可能會將希羅帝國其他省份的中立貴族推到自己的對立面。
特納侯爵這近乎於無智的行為，不得不說是一大敗筆。雖然李凌峰這是為了穩定民心，震懾那些兒在陰影中搞著小動作的老鼠。
但手段太過於剛烈，委實談不上高明。
「要麼不做，要做就不要留情——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個道理你應該非常清楚。」王啟用青瓷茶蓋轉了轉茶杯邊緣，吹了口氣，輕輕地抿上一口後才老神在在地開口。
「吉雅馬林會回到他的領地上繼續當他的伯爵——你覺得是一個已經嚇破膽的傢伙麻煩一些，還是讓狄克四世重新派個精明的貴族來麻煩一些？」
特納侯爵翻閱著手中那本來自漢國的線狀古籍《清風錄》，邊若無其事地回答。
「理是這麼個理，但還是太草率了。」王啟茶杯一擱，加重了語氣：「等這件事情傳遍整個希羅，你艾迪爾的名字就臭了。我還是那個看法，要麼就直接把事情做絕嘍，讓人不敢說，要麼一開始就別去做！」
殺人滿門這種事情，對於來自於漢國的王啟而言，可謂是稀疏平常——在漢國，因為在朝中鬥爭失敗而被滿門抄斬的事情，不要太多。
漢國的《八十一史》當中，每一行、每一個字都是用血寫成的。也許寥寥幾筆，在當時就是成千上萬的人頭落地，無數家庭流離失所。
所以王啟對特納侯爵的做法並沒有什麼所謂的義憤，只是在這件事到底該不該做，做到什麼程度。這才是他所關注的。顯然，他對於特納侯爵這種做事不徹底的行為非常不滿。
如果是別人來質問特納侯爵，他肯定懶得搭理，直接端茶送客。但現在在質問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幾十年的老朋友，同時還是漢國駐內厄姆的大使。他的話，特納侯爵不能不回答。
「留下吉雅馬林，就像剛才說的那樣。他繼續當他的伯爵，對於內厄姆來說是有利的，我相信他這輩子都不會在敢與我為敵。而這種方法，遠遠要比將吉雅馬林也一同處死更具有威懾力。
「現在內厄姆的穩定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現在之所以安然無恙，是因為與漢國的貿易份額的大幅度減少的影響沒有出現。而等到下個月中旬，漢國船隊到來，人們就會發現貿易額的直線下滑。到時候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東面的馬洛家和東南的康爾奈家目前的舉動非常不明朗，一個開始和聖庭走近，一個則是和皇室。
吉雅馬林不過是一個魚餌，想看看侯爵府的底線在哪裡。我要用最有力量的行動告訴他們——在內厄姆郡內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會退讓！」
特納侯爵的話鏗鏘有力，言語間充滿著傲視一切的霸氣。如果換個人，必然在他的言語感染下激動萬分，甘願為特納侯爵鞍前馬後。但坐在特納侯爵面前的是王啟。所以這番話只換來了一對白眼兒。
「那些保持中立的貴族你不在乎了？」王啟根本不為所動，一針見血的逼問。
「不過是兩害取其輕罷了。」特納侯爵何嘗不知道這件事會給他帶來怎麼樣的負面影響，但現在更迫在眉睫的是內厄姆的穩定問題。
當特納侯爵與七位實權伯爵就內厄姆自治，以及換取自治的代價通氣之後，七位伯爵的表現各有不同。像剛才提到的馬洛伯爵和康爾奈伯爵，還有已經淪為階下囚的吉雅馬林伯爵，都是緊皺眉頭，暗自盤算著自己那份利益的得失，隨後密探的諜報更是證實了這一點。
內厄姆七伯爵中居然有三名或者四名出現了異心，有些兒出乎特納侯爵和王啟的預料。如果算上一個暫時還不確定的伯爵，在這件事上動搖的伯爵居然高達五分之三。
這不得不讓特納侯爵心生警惕，也正是為了讓這幾個傢伙安安分分，所以必須殺隻雞給這幫子左顧右盼的猴看了。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這一句話再正確不過了。特納家族之所以能讓這些實權伯爵乖乖聽話，除了強大的武力以外，更重要的是能夠給這些傢伙帶來天文數字的利益。而當這份能夠讓任何人成為世間最可怕的惡魔的財富，被人從手中奪取。那麼他們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就不難猜測了——跟著同樣擁有漢國貿易權的皇室也是混，跟著特納家族也是混。那幹嘛不去抱住皇室的金大腿。
之前乖乖聽話，裝孫子。對會挖自己根基的改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是因為特納家族擁有對漢國貿易的獨家代理權。
除了來自於高層的問題外，民間的問題也頗為嚴峻。當貿易額下降，內厄姆郡的人民的收入必然會進入一個低潮，由此而引發的民怨沸騰也是不得不防。
正是因為這些問題，特納侯爵近期才開始各種佈局。讓李凌峰開辦新的報社，引導輿論，左右民意。同時在暗中挑唆吉雅馬林伯爵跳出當那隻雞。
吉雅馬林伯爵會跳出來發動那場大規模刺殺，以及之後的起兵反叛，除了皇室和教廷在背後充當黑手之後，同時也有特納侯爵在暗中推波助瀾。
當然，這場大規模刺殺事件所帶來的損失，卻脫離了特納侯爵的控制——他沒有預料到聖庭和皇室會直接插手都這件事當中，經過調查，有一部分高階鬥士是來自於兩大勢力的。
之後的戰役中出現禁錮法陣，同樣也超出了特納侯爵的預料。不過好在他也準備了萬全之策。
雖然特納侯爵擬定的計劃，意外頻發。但最終還是取得了他想要的結果。
經過與吉雅馬林伯爵的戰爭——而且還是在對方使用了禁錮法陣的情況下，大獲全勝。這一勝利，一下子就讓那幾位首鼠兩端的伯爵收起了心裡的小算盤，對特納侯爵不敢在陽奉陰違。而內厄姆郡的人民的士氣也得到振奮，只要之後的輿論運作得好，下個月因為漢國船隊抵達內厄姆，所引發的連鎖反應將會被牢牢控制的可控制的範圍內。
通過報紙來左右和引導民意這一點，還是李凌峰在那天與泰倫斯子爵交流報紙的運營時說的——當時李凌峰為了能迅速獲取泰倫斯子爵的看重，可是說得非常詳細。而這些理論又經由泰倫斯子爵傳到了特納侯爵的耳朵了。
因為如此，李凌峰才會被特納侯爵選中，成為新報社的負責人。如果李凌峰知道自己是被自己給推進火炕裡的，肯定要狠狠扇自己兩耳光，再狠狠地罵自己：「讓你嘴賤！讓你愛裝逼！」
不過此刻因為印刷事宜而焦頭爛額的李凌峰，對此自然是毫不知情。他現在正蹲在聯繫的三家印刷廠其中一家——也就是那天在《藝術之光》編輯部見到的那位大出版商葛烏斯所開辦的印刷廠當中。
「葛烏斯先生，什麼時候才能全部印好？」李凌峰看著工人不斷地跑來跑向，滿身大汗的忙碌工作。回頭對葛烏斯說。
「李先生，您不要著急。現在印刷廠已經把其他印刷項目給停了，全天不間斷的印刷了」葛烏斯擦了擦因為印刷間的悶熱，而不斷流下的汗水：「不過就算這樣，最快也要到明天中午。這是在保證質量的情況下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了。」
李凌峰聽完點了點頭，對此他也有心理準備，所以並沒有發火或者是幹什麼。他繼續對葛烏斯說：「那就先這樣，速度再慢一點也可以。但是必須保證質量，絕對不能有錯誤。」
「這點您就放心吧，李先生。」葛烏斯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葛烏斯印刷廠開了十多年了，還從來沒有人因為印刷的質量而找過我葛烏斯的麻煩兒！」
「實在是非常感謝你的支持，葛烏斯先生。不然我可就難辦了」李凌峰笑著向葛烏斯表示感謝。
「這沒有什麼，我們可是老交情了。這點兒忙自然是應該幫的。」葛烏斯連連擺手，臉上堆滿了笑容。就好像兩人真是認識了十多年的老朋友了。
但實際上，李凌峰除了在藝術之光編輯部裡和葛烏斯見過一面之外，就沒有再見過了。
「葛烏斯先生，你這裡的設備看來在內厄姆也算是頂好的了。」李凌峰指了指那些印刷機器。
「這不是我自誇，這些設備就算是放在整個希羅都是最高級的。是我花了重金從漢國引進的——您是知道的，要說起這些設備，還是漢國製造的最好。而且等下個月漢國船隊來了之後，我這印刷廠又會添上幾台漢國最新的印刷機。」葛烏斯說話的時候高高揚起自己的下巴，毫不掩飾自己的傲氣。如果他所說的是真的，他也確實有這份自傲的本錢。
「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李凌峰贊同地點頭：「我正想找出版社出版我的其他作品。既然葛烏斯先生你的實力這麼雄厚，那看來是再適合不過的人了。」
「歐，您的話是真的嗎？李先生？是真的嗎？」葛烏斯聽到李凌峰的話，頓時喜出望外。連問了幾遍。
他不惜放下身自己的身段，曲意逢迎，不就是為了得到李凌峰作品的出版權麼。而現在終於是看到自己最理想的結果了。
李凌峰目前出版的作品，就只有《福爾摩斯系列》。其他的像是《李氏演繹法》《李氏商學》全都只在藝術之光上刊載過，還沒有出版呢。無數的出版商如同聞到了鮮血的餓狼，死死地盯著這兩部作品的出版權呢。
隨著李凌峰的名氣越來越大，這些理論也隨之廣為傳播。只要是上流社會的人，無論是真心想要研究，還是附庸風雅，必然都需要一本《李氏演繹法》。而《李氏商學》就更不用說——想當個合格的商人，想要明白「商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李氏商學》肯定必須的。
「這個……不知道《唐·吉訶德》的出版權……我願意以一千金購買獨家代理權。」有些兒得隴望蜀的葛烏斯有些猶豫地開口，期期艾艾間提及了還沒有正式刊載的《唐·吉訶德》的版權。不過他給的價確實非常高，一千金買一部小說的版權——而且還僅僅只是代理權，在出版界還是非常少見的，足見其誠意了。
「《唐·吉訶德》呀，這個也沒有問題。」李凌峰無所謂地說：「只不過現在這本書還沒有正式出現，葛烏斯顯示，你難道不怕賠本嗎？」
「不會！我已經看過樣刊了。憑我這麼多年的經驗，《唐·吉訶德》絕對會成為一部進入文學殿堂的不朽名作！」葛烏斯斬釘截鐵地說，對《唐·吉訶德》的潛力，表現得比李凌峰還要有信心。
「既然葛烏斯先生你這麼有信心，那事情就這麼定下來吧。過幾天準備好合同，送過來我簽字就可以了。」李凌峰笑著說：「對了，除了這次以外，印刷的時間應該就不會這麼急了。所以我準備將《人民之聲》的印刷工作全都交給葛烏斯印刷廠來印刷，不知道葛烏斯先生會不會有什麼困難的地方？」
「沒有！一點困難也沒有！」葛烏斯急吼吼地就開口了：「請李先生放心吧！不管要印多少份，葛烏斯印刷廠都能跟在規定時間內給您印出來，而且絕對不會發生任何質量問題！」
這樣的大單子，葛烏斯怎麼可能會放棄。而且這還是來自於內厄姆的第三家報社的委託，他就算只有腳趾來思考，都不會放過。而且如果他能夠拿下這個單子，那麼他在民營印刷業的地位立刻就要往上抬上一抬。
要知道《內厄姆報》和《藝術之光》兩份報紙並不委託給民營印刷廠，而是由官府的印刷廠來印製的。而如果能夠接下李凌峰的委託的話，那麼他就是第一個承接報紙印刷的民營印刷商。這其中所代表的東西，能夠讓任何一家印刷廠急紅眼。這可就不只是印刷這麼多份報紙帶來的經濟效益了，更重要的是名氣。葛烏斯印刷廠憑借這個名頭，就能在同樣即將開辦的那幾家報社那邊，吃到最大的蛋糕。想到這裡，葛烏斯不禁開始喘氣粗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