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大展身手 第五十一章 瘋狂的影響 文 / 約翰·利奇
人民之聲雜誌所掀起的熱潮，完全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就連李凌峰這位最有自信的人也完全沒有預料的——人民之聲創刊號最終一共賣出去五萬份！
除了內厄姆城內的民眾們以外，內厄姆郡內其他的地區也足足消化了兩萬分報紙。為此，李凌峰在市政廳的協助下，幾乎是使用了整個內厄姆的印刷資源，一天二十四小時連續不斷的印刷，足足趕了三天，這才堪堪滿足了市場的需求。
而當最終的數據出來的時候，整個雜誌社的工作人員全都歡欣雀躍。同時各界人士也以各種形式，向人民之聲雜誌社取得的巨大成功表示祝賀。
在這股熱潮下，整個內厄姆郡，無論男女老幼茶餘飯後談論的必是人民之聲雜誌的事情，從對《基督山伯爵》的諸多猜測，到對《認知學》所提到的諸多現象進行討論。雖然對於這個新的領域還是一知半解，但卻並不妨礙他們高昂的興致。
每個人都興致勃勃地給別人暗自分類，哪些人達到了什麼需求，哪些人連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沒有達到。這大抵便是出於人類這個族群固有的特性吧——喜歡將事情分出個三六九等，借此來滿足自己的優越心理。
而在學術界，其引發的紛爭更是要遠遠高於《李氏演繹法》被提出的時候。對這套新興理論的觀點各式各樣，根本沒有統一。有的學者認為這完全是無稽之談，居然企圖把人複雜到極致的心理給量化。有的人則覺得《認知學》裡的理論是如此的準確、契合，甚至與將其奉為圭臬。這兩種觀點都比較極端，但卻佔據了主流。其他零零碎碎地觀點更是數不勝數。這股戰火最開始出現各種座談會和學術沙龍上，隨後以驚人的速度蔓延到了報紙上，內厄姆報和藝術之光報專門用了幾個版面來刊載這些看法截然相反的文章。
除了內厄姆報和藝術之光報外，人民之聲雜誌社在隨後也收到了數量不少的針對《認知論》的文章。不過在對這些爭論的文章，李凌峰倒是不在意，給手下的指示也是做到不偏不倚，在正反兩方里挑出最具代表性來刊載在新一期的人民之聲雜誌上。
除了《認知論》所引起的學術大討論外，人民之聲雜誌開設的政治版也是廣受人們的好評。人們都認為這個版塊的文章做到了公正客觀，觀點獨樹一幟。作者用淺顯易懂的話語來向民眾說明當今的政治局勢，但這些報道卻又能做到一陣見血。讓很多理不清頭緒的百姓對當先內厄姆的局勢豁然開朗，或者是對某些政策有了更清晰的瞭解。
而且之所能夠獲得人們普遍的好評，還在於人民之聲報居然敢就「內厄姆自治」這件大事件發表社論，從自治能夠給內厄姆帶來的好處到在未來可能遭受的困難。這篇報道還將「自治」這個話題引申到前段時間的那場內厄姆郡的內戰上，稱其為「一場正義的戰爭」。戰爭的主角吉雅馬林在某些別有用心的勢力的挑唆下，所發起的戰爭。其動機是陰暗的，不義的。而特納侯爵是正義的一方，他是為了內厄姆郡人民的利益，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才選擇了反擊。
不過這些話，李凌峰並沒有明著說——如果直接說這些，那是明明白白地告訴別人，人民之聲的屁股是歪的。只要是稍微長點心的都不會去相信，人民之聲雜誌也肯定不會得到公正客觀這樣的評價——他選擇的迂迴路線，一步步地「引導」內厄姆的人們的想法。
首先，將這場戰爭中的主客體給剝離出來，主要誇大吉雅馬林伯爵發動戰爭的危害，以及幕後黑手的險惡用心。
其次，重點提及特納侯爵，乃至整個特納家族在他們漫長的統治當中是如何帶領內厄姆郡的人民走向繁榮富強的。而現在特納侯爵還為內厄姆人民爭取來了「自治」。
接著，將兩者放到一塊來比較，用看似客觀公正的文筆，一條條的對比，駁斥。及至最後得出屁股早就歪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的結論。
民眾們是精明的，但也是盲從的。他們不會去相信那些屁股明顯歪到一邊的言論，但卻會相信那些看起來「公正客觀」的報道。
想要引導那些兒自以為聰明的民眾，那麼要做的並不是告訴他們應該怎麼想，而是在表面給於民眾們選擇的權利和機會，讓他們感覺是自己做出了判斷，雖然實際上他們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和判斷是經過精心引導的結果。
這就是引導輿論的最佳方法，而強迫人們去接受你給出的結果，是效率最低，成功率最低的辦法。
這種早已經被地球上的媒體用爛的方法，在現在這個世界獲得的效果是空前的，人們都做出了自己的判斷，而這些選擇也正是李凌峰所希望看到的。而在宣傳著屁股歪到一邊的言論的同時，李凌峰與人民之聲雜誌卻收穫了巨大的聲譽。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李凌峰確實做到了創辦人民之聲的初衷。
這段時間可以說是全民狂歡，人民之聲雜誌發行的時間，整個內厄姆郡都在繼續著各式各樣的活動，以慶祝內厄姆的自治。所以在此期間，他們的生活差不多是這個樣子：早上起來，洗漱完了之後，邊享用早餐邊看人民之聲雜誌，吃完早餐後就出門參加各種慶典，午餐和晚餐也是直接在外邊解決，直到深夜才回到家裡，然後洗漱完畢，上床看一會兒人民之聲雜誌，最後關燈睡覺。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福爾摩斯系列》《唐·吉訶德》《基督山伯爵》這三步作品也在李凌峰的授意之下，被搬上舞台，改編成了戲劇。
其中最受歡迎的就是竟然是《唐·吉訶德》，也許是因為這部小說內容詼諧幽默，常常能讓人捧腹大笑。在這樣喜慶的日子裡，自然也是許多準備觀看戲劇的人的首選。
不過雖然說最受歡迎的是《唐·吉訶德》，但實際上這是就三部小說間的比較，其中的差距非常的小。不糾結那些兒細緻的數據，這三部小說已經推出，就得到了所有人的歡迎，導致一同演出的其他戲劇無人問津。甚至於不少小帳篷的戲劇團演員乾脆就不演了，也跟著跑去看這三部戲劇。
這三部戲劇的劇本都是由李凌峰自己親手操刀的，抄的都是在地球上頗受認可的劇本。而改編的水平也受到人們的一致認同，甚至有人在聽到李凌峰居然還能邊寫戲劇劇本的時候，高呼：「還有什麼是這位漢國先生不會的呢？！」
人民之聲上刊載的那些作品，哪怕單獨出來，也絕對是轟動一時，甚至載入史冊的。如果這些作品出自不同人之手的話，也能夠理解。但如果這些都出自一人之手就顯得過於匪夷所思了——這已經不是「天才」可以解釋的了，而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奇跡」了！
從在藝術之光上刊載的《福爾摩斯系列》開始，《李氏演繹法》《李氏商學》到人民之聲刊載的《認知學》《唐·吉訶德》《基督山伯爵》無一不是轟動整個內厄姆郡，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傳遍整個希羅帝國，獲得無數讚譽的作品。
李凌峰的文學作品在人們看來——尤其是專業人士的眼中——全都是能夠進入文學殿堂的傳世之作。就算是一直詼諧搞笑的《唐·吉訶德》，在讀者們慢慢回過味來，品味出在主人翁阿索隆那滑稽可笑行跡背後濃濃的悲劇色彩後，也被奉上名為經典的高台之上。
他的學術理論就更不用說，無一不是極具開創性的，甚至算得上是開宗立派，李凌峰憑借單獨一個理論都能夠成為一代大拿。
而當這些光環都匯聚到李凌峰這位來自漢國的先生身上時，那耀眼的光芒讓所有人感到無法睜開眼睛——實在是太過耀眼，太讓人無法直視了。
而除了文學和學術領域以外，李凌峰在政治領域也表現出了常人難及的天賦。政治板塊有將近一半的文章都是他所撰寫的，對時局的剖析偏僻如理，從表象一路挖掘到了隱藏在最深處的內核。話語在簡潔明瞭的同時，又發人深省，讓讀者猶如醍醐灌頂。
有許多人都覺，如果李凌峰擔任市政廳的官員的話，絕對會是一位頂級的政客，假以時日必將成為左右希羅帝國政局的大政治家——大部分人一點兒都不懷疑，李凌峰會拿不到貴族爵位。
總而言之，某種程度上，李凌峰在內厄姆人民眼中幾乎代表了無所不能——只在於李凌峰願不願意。
在這一連串看出完美的表現下，有一部分人給了李凌峰一個稱謂——「奇跡者」。
有這樣一個傳聞——特納侯爵在看完人民之聲創刊號之後，曾經笑著對王啟說：「讓李擔任一間報社實在是屈才了，應該讓他進市政廳工作的，如果他來的話，市政廳廳長就不用再天天跑我這裡叫苦了。」
就連特納侯爵都給出了這樣高的評價，自然在民間對李凌峰的讚譽就更高了。而李凌峰現在卻被這名聲困擾著——
「先生，這是今天的信。」琳達抱著一大麻袋走進了書房，對正埋頭寫東西的李凌峰說。
「……又是這麼多？」李凌峰看著琳達手裡那一麻袋，揉著太陽穴無奈地說。
「一共是二百四十三封信。邀請您參加宴會的有八十封，一百三十封七，是讀者寄來的，剩下的是投稿的稿件。」琳達把麻袋放到書桌旁，然後從懷裡又拿出一小疊：「這裡是已經經過篩選的二十一封信，分別由錫德裡斯大人，巴裡教授……他們寄來的。」
「投稿應該是發給雜誌社！」李凌峰惱怒地說：「把這些稿子全退回去！邀請函交給歐尼拉。讀者的信不用想都知道是抗議信，一會派人拿去雜誌社，讓唐納文來處理。」
這幾天李凌峰已經收到了幾千封信，來自內厄姆郡各地區，甚至還有從希羅帝國其他地方寄來的。
在人民之聲報獲得空前成功之後，李凌峰幾乎忙於應付各類雜務。參加無法推脫的宴會，給讀者們回信，審閱直接寄給他的稿子。不過在幾天後，看不到一點兒希望的情況下，果斷的將所有事情都丟給了歐尼拉和唐納文。就連宴會，除非是特納侯爵或者艾布納的邀請，其他的全都給推掉。
當了甩手掌櫃之後，李凌峰這才有了閒暇。不過麻煩遠遠不止這些兒，他現在根本就不敢上街，要是被認出來就是被粉絲圍住的命。他印象最深的一次，乘著馬車出門，直接被堵在了路口，粉絲們一定要他下車——不是要簽名，也不是想見見李凌峰，就是希望人民之聲雜誌快點兒出，他們迫切的想要看到《基督山伯爵》後續的情節。
如果是一個兩個人還好，但往往圍住李凌峰之後，整條街的人就都跑了過來。看那個架勢，李凌峰就彷彿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似。
這種情況達到高氵朝，是李凌峰宣佈人民之聲雜誌為半月刊的時候。整個內厄姆城的人都極為不滿意，脾氣不好的甚至跑到李凌峰居住的小別墅前靜坐示威。雖然隨後就被城防軍給驅趕了，但緊接著雜誌社和小別墅受到的抗議信件節節攀升。
面對這種情況，李凌峰其實也非常無奈。當初定下四十頁的標準之後，發現這個決定實在是太過於輕率了。小說和理論還好，李凌峰要多少有多少，但問題是其他版面就不那麼容易找到報道了。但又不能沒有，用一個星期來準備完全不夠。
雖然那些鋪天蓋地而來的稿子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這一窘境，但因為李凌峰將收稿的標準定得很高，尋常的稿子根本不可能通過，而能通過的也就那麼寥寥幾篇。
針對這種情況，人民之聲雜誌社除了留下審閱稿件的人外，可以說是傾巢出動。這樣一來，人手不足的問題又凸現出來。接連幾天的擴招才堪堪解決了。
現在人民之聲雜誌社擁有專業記者四十人，其他工作人員六十人。而唐納文在李凌峰的堅持下，也兼任了副主編的職務——這完全是出於李凌峰想當甩手掌櫃的險惡用心。
這一切讓人振奮或者人讓煩躁的麻煩，僅僅是在人民之聲報發行之後短短幾天內就爆發了出來。讓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一干人措手不及，值得慶幸的是，在剛開始幾天，內厄姆報和藝術之光報都紛紛派出人手來幫忙，也因為它們的援手，人民之聲報才勉強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刻，重新回到了正常軌跡。
考比爾這位騎士小說的大師在人民之聲雜誌發行的第二天，悄悄地乘船離開了內厄姆，據知情人透露，應該是去帝都了。當時正被各種問題弄得焦頭爛額的李凌峰對此並不知道，等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卻只能垂手歎息——他還想安排人給考比爾做一次專訪呢。
等一切都穩定下的時候，距離人民之聲雜誌發佈第二期的日子也沒有幾天了。不過這一次，李凌峰什麼都扔給唐納文處理，既不在雜誌社指揮，也不在印刷廠裡盯著，就舒舒服服地躺在家裡，在歐尼拉的服侍下悠閒地看書。
「啊——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嘛。」李凌峰吃掉歐尼拉剝好的葡萄，語重心長地歎息：「這段時間簡直是累成狗，明明已經不會疲憊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心就感覺沉甸甸的。」
「唐納文先生估計這會已經在心裡狠狠地數落您呢。」歐尼拉由拿起一顆葡萄，開始慢慢地剝皮。
「當初找他來，本來就是為了能當甩手掌櫃的。」李凌峰恬不知恥地揚起頭，似乎對自己的先見之明頗為得意：「再說了，我現在就算想去幫忙，也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外邊不知道有多少人蹲著就等我出門呢。我現在也很無奈的。哦，對了。卡帕斯最近怎麼樣了？」
「他過得很好，我的主人。」歐尼拉把葡萄遞到李凌峰的嘴邊：「卡帕斯現在算得上遠近聞名的大醫生，每天找他看病的人數都數不過來。因為他每天只看一百人，每天晚上，他的醫院門前都有很多人通宵排隊。」
「看起來混得挺不錯的嘛，果然還是醫生這個職業最適合他了。」李凌峰滿意地點點頭。「不過——我覺得卡帕斯相比開診看病，更願意和米開朗基羅討論哲學。」歐尼拉又補充了幾句，雖然她對米開朗基羅還是非常的敵視，但因為考慮到李凌峰的感覺，也不再稱米開朗基羅為「卑微的骸骨」了。就是這一點，讓李凌峰對歐尼拉非常的滿意。知道分寸，並不因為自己得到李凌峰的寵愛而驕傲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