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大展身手 第五十三章 商人的盛宴 文 / 約翰·利奇
從侯爵府離開，回到小別墅後。李凌峰就窩在書房裡，就這段時間以來的所作所為進行自我檢討。
《唐·吉訶德》所引發的一系列的負面影響，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心態問題——由於一切都顯得是如此的順風順水，以至於他的心也跟著飄飄然起來。自以為是將現在所取得的成就視作是理所當然，在這種暴發戶的心態下自然而然也就過於輕率，乃至於照成了現在這般困境。
正當李凌峰沉思的時候，書房的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
「主人，稿子已經送到雜誌社了。」歐尼拉推門而入，走來李凌峰面前微微欠身說：「《唐·吉訶德》的事情，我非常抱歉，主人。作為參謀的我竟然沒能看到其可能引發的問題。這是我的失職。」
「這不管你的事。」李凌峰擺擺手：「是我自己太得意忘形了，我早就知道會有這種情況出現，只不過那時候我覺得這只是一個小問題——抱著僥倖心理地認為，沒有人會注意到這麼深層次的東西。把別人當傻瓜，到頭來才發現自己才是那個最愚蠢的。」
術業有專攻，歐尼拉負責的主要是政治分析和陰謀詭計這一塊，而對於文學這一塊，這位美女可就談不上多在行了。這一點，李凌峰還是非常清楚的，歸根究底還是自己的原因，所以李凌峰才不會做遷怒於人的事情。
安撫了歐尼拉幾句，讓她去忙自己的事情後，李凌峰深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沾好墨水的鵝毛筆，在稿子寫出一連串，極為漂亮的花體字。
他正在起草關於撤下《唐·吉訶德》這部小說的聲明。這一回並沒有藍本給他抄，只能是自己一個字一個字的去想。應該用什麼樣的語氣，什麼的詞來淡化這件事的主要原因。
李凌峰雖然因為最近的事情，而有些兒得意忘形，但也絕對不會笨到將真正的原因寫出來。他需要找到一個看起來比較合理的理由，既能夠安撫讀者，也能夠應對不遠的未來，來自於考比爾的攻伐。
考比爾離開內厄姆這一舉動，可不僅僅是因為帝都那邊有什麼所謂的「急事兒」。在李凌峰看來，這一行為也可以視作是吹響了兩人之間正式宣戰的號角。
離開內厄姆，是為了擺脫特納侯爵的影響，畢竟就算考比爾背後的靠山是聖庭，但只要他還在內厄姆，就絕對不敢把事情做得太過火。而在帝都，那他就能夠暢所欲言，幾乎可以說是肆無忌憚的抨擊李凌峰以及人民之聲雜誌了。
而對考比爾的這一行為，李凌峰實際上並不能拿出什麼有效的應對方法，只能是被動的防禦。這一點很無奈，但就是現實——誰讓特納侯爵的直接影響力也就止步於內厄姆郡了。
當然，在帝都特納侯爵同樣有著自己的勢力，這是必然的。但李凌峰既不會，也不能要求特納侯爵出動他的勢力，就為了去解決一個文人。
勞師動眾，卻不一定有實際的回報。考比爾既然敢跳出來和李凌峰正面對肛，那聖庭勢必要保證他的安全。
雖然李凌峰和考比爾之間的對立，完全可以說是內厄姆和聖庭兩個勢力之間對立的縮影，但也僅僅只是縮影。至少李凌峰覺得特納侯爵不會在眼前的局勢下冒冒然和聖庭發生衝突。
「啊——該死的，早知道在考比爾走之前就讓吸血鬼把給他宰了。」李凌峰懊惱地低聲嘟噥了一句，然後就將注意力再次放到了新的稿紙上。
不知不覺間，書桌旁的廢紙簍裡，已經裝了不少作廢的稿紙。理由他已經考慮好了，現在煩惱的是在措詞上。在經過了《唐·吉訶德》所帶來的糟糕問題後，李凌峰變得非常的小心，寫出的每一個字，每一個單詞都反覆推敲，竭盡全力地減少可能出現的漏洞。
李凌峰所選擇的理由談不上有多好——由於作者認為《唐·吉訶德》並不完全，在許多地方都必須進行必要的修改，所以無限期停止連載。
這個理由有其不足的地方，同樣也有它優越的地方。
不足之處在於這個理由顯得太過於孩子氣，難免會讓人對作者，也就是李凌峰的性格產生不好的印象。而好的地方，就是這個理由並沒有多少可以讓人抨擊的地方。
在希羅帝國，一名作者因為某些原因而暫時停筆並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就連考比爾這位高產的作者，也同樣有過將正在寫的長篇騎士小說丟到一邊，整整休息了兩年的的事跡——當然，這裡要提前說一下。這些斷更的作者並不是在報紙上連載的。而是類似於他們的作品出版了第一卷之後，就不再繼續往下寫了。
而知道《唐·吉訶德》早就寫完的人並不多，也就寥寥幾人。而這幾個人雖然談不上絕對不會背叛，但目前也還是能夠令人放心的。
有著前輩們的「光輝事跡」在前，李凌峰自然首先會想到的就是為了精益求精，寫出更好的作品，所以暫時停止更新。這一點雖然會引起不少粉絲的不滿，但又因為這個理由實在是太過於正大光明了，讓人不得不接受。
而且李凌峰的重點是，在聲明當中反覆強調自己是一個「完美主義者」，所追求的就是「完美」。他認為《唐·吉訶德》還不夠完美，需要再反覆的斟酌和考慮。而這無疑是一個非常耗費時間的過程，所以在萬般無奈之下，只能選擇休刊。
接著筆鋒一轉，開始不竭餘力地介紹起新的小說《小婦人》，這是他花費了數年的時間，精心構思的作品。是一部根據真人真事改編的作品。接著就開始大張旗鼓的說起，他在寫小婦人時候的心路歷程。他是如何在四處遊歷的時候，遇到這個家庭，又是如何被她們感動的。最終決定將這個家庭的故事付諸於筆端。
在介紹《小婦人》的時候，李凌峰一直設法寫得更加引人入勝，勾起人們的好奇心，借此淡化撤換《唐·吉訶德》這件事情。
當然，雖然已經做了諸多的補救措施，但無論是李凌峰，還是歐尼拉，亦或者唐納文，都非常清楚一點——《唐·吉訶德》帶來的影響並不是那麼容易壓下去的，有心人總會揪住這部小說來說事兒。在可預期的未來，這件事情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一陣文學界的波瀾，或者說是地震已經是必然。
在離開雜誌社後，他就馬不停蹄地去了一趟侯爵府，就這件事情向特納侯爵詳細的說明了一番。這既是為了提前和特納侯爵報備一下，相當於一劑預防針，同時也是希望特納侯爵那邊也採取相應的對策，幫助雜誌社度過這個難關。
也許有人會覺得李凌峰這樣的行為實在是太過於小題大做了，但他所面對的現實卻不得不讓他這樣慎重——如果被有心人利用，他就會成為騎士階層的敵人，這可是比和聖庭正面對肛還要恐怖的事情。
之前那名來自於城防軍系統的騎士就是一個非常好的例子，騎士階級遍佈於敵我雙方的陣營當中，李凌峰要真被這些傢伙給盯上了，說不準哪天在內厄姆的大街上散步的時候，腦袋上就被插上一支箭兒——而且十有**還是來自於自己人的。
李凌峰也完全能夠想像，如果他真的就這樣死了，特納侯爵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已經無法為他創造價值的人，而去得罪支持他的階層。
就算他還活著，被刺殺這件事多數也就不了了之，兇手就算被抓住也不會有什麼事情。這樣看起來，特納侯爵似乎完全沒有了平日的威嚴，但他也非常的無奈。
如果真到了被自己人刺殺的地步，那麼毫無疑問，李凌峰必然已經成為騎士階級的敵人——這與和聖庭，或者帝都對立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這意味著，李凌峰成為了希羅帝國的敵人。
注意，是整個希羅帝國的敵人，而不是帝國某個勢力的敵人。與一個國家為敵，李凌峰就算有點兒霸氣，也絕對沒有霸到這個程度。
當李凌峰將這篇聲明寫完，已經是三天以後了。聲明總共一千字，看起來不多，但卻是李凌峰一個字一個字給摳出來的，期間還不斷的和唐納文交流修改，數易其稿。
在聲明終於定稿之後，特納侯爵也派人來傳信——關於《唐·吉訶德》這件事情已經處理妥當，只要李凌峰人在內厄姆，就不會有什麼太大的事情。但是內厄姆之外就不好說了，就看敵人想要鬧到什麼程度。
不過在特納侯爵看來，到現在為止《唐·吉訶德》才一共連載了二十章而已，並不算多。就算要被人揪著不放，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至少要比全文都刊載出來的時候所面對的情況好上無數倍。真是那個時候，就算是特納侯爵也無力回天，能安排他乘船離開希羅帝國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李凌峰也意識到，這次他所要面對的是類似在地球天朝，歷朝歷代那些左右歷史的地主階級。這些門閥豪族，可是實實在在地一直在影響著天朝的國勢。自然，能夠和這些傢伙正面放對的人不是沒有，曹操，朱元璋等帝王都可以算得上。但這些都是一時人傑，手握百萬大軍，挾天下大勢而所向披靡。
再瞧瞧李凌峰，一個臭**絲，雖然握有墓園主城這樣的金手指，卻還遠遠談不上成氣候。雖然抱著特納侯爵的大腿，但奈何這大腿粗是粗，但終究粗不過整個騎士階級，能夠遊走於聖庭和皇室之間，將內厄姆弄成自治郡就已經是邀天之倖了，而這大抵就是內厄姆所能達到的極限了，撐破天也只能是偏安一隅。
就這，還要不停的防備聖庭和皇室的陰謀詭計，完全不得消停。至少就目前的局勢，特納家族想要顛覆希羅帝國，絕對不會是在特納侯爵這一代。
在李凌峰為了這件事情四下奔波，安排的時候。內厄姆也越來越熱鬧，從八月初就開始陸陸續續地有商隊來到內厄姆。最開始只是些小商隊，而且也只是零零散散。但隨著越來越接近九月，進入內厄姆的商隊越來越多，規模也是越來越大。
在八月中旬的時候，內厄姆這座大都會大大小小的旅店就已經完全爆滿，而造成這種情況的，正是這些商隊。
雖然內厄姆一年四季都有商隊過來，但所有人都知道，八月到十月這段時間，才是一年之中最旺的月份。來自希羅帝國各地的商人，無論規模大小，都將在這兩個月裡匯聚到內厄姆這座城市當中來，他們滿載著自己的商品，操著南北各異的語言，長途爬涉而來。其目的只有一個——迎接接下來為期兩個月的商業盛宴。
而造成這一猶如節日一般的盛況的，正是將在九月，借助以太洋流來到內厄姆的漢國遠洋貿易艦隊。
希羅帝國的商人們會花盡自己帶來的所有錢，購買隨著遠洋貿易艦隊運來的各類商品。
從最珍貴的陶瓷品到價比黃金的頂尖茶葉，從美輪美奐地絲綢到精美絕倫的各種工藝品，都是商人們趨之若鶩的商品。為了能夠搶到哪怕是其中一件，他們都願意花上龐大的金錢——因為他們知道，只要能把它帶回去，那麼能夠賺到的將是現在所花出的十數倍不止。
而且他們在精挑細選後，不遠萬里帶來的商品，也能夠賣給遠洋艦隊，同樣能夠獲得不菲的價錢。
這是一場商人的盛宴，同樣也是內厄姆人民的狂歡日。因為在這兩個月當中，居住在內厄姆的人們也能夠賺到遠遠要比其他月份要多得多的錢。
來到這兒的商人，不僅僅只是找個地方住而已，衣食住行的其他幾個方面同樣也是必須的。由此帶動起來的產業鏈涉及到內厄姆的方方面面，從旅店老闆到販賣瓜果蔬菜的菜販子，再到城外種植各類作物的農民，這就是一條完整的產業鏈，而像這樣的產業鏈並不止一條。
當內厄姆人民因為這條產業鏈而賺到錢後，必然會增加消費——給家裡添置幾件新衣服，準備幾道平日不捨得吃的飯菜。而最終，由此產生的稅收又會集中到市政廳手中，市政廳再將這些稅收重新投入到內厄姆的建設當中去。
雖然商人雲集內厄姆的時間只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但由此產生的影響將在內厄姆持續上半年左右。而且這種影響並不局限在內厄姆，而是惠及整個內厄姆郡。
也正是因為如此，內厄姆才越來越繁華，展現出積極進取的一面。雖然內厄姆已經有著幾個紀元的歷史，但因為漢國遠洋貿易艦隊的到來，又再一次重新煥發出了旺盛的生機。
除了這些商人能夠從遠洋貿易艦隊所換取的部分商品以外，作為漢國在希羅帝國的唯一代理人，特納侯爵同樣會將一部分商品截留，由特納家族與其他內厄姆貴族聯合組成貿易商隊，帶著這部分截留的商品前往希羅帝國腹地售賣。
由此賺錢的錢，按比例分配到各個貴族手中。而特納侯爵得到的分紅，並不會經過市政廳，而是直接收歸到特納家族的金庫當中。當然，這筆錢最終將作為軍費，直接用到內厄姆郡軍隊當中去。
這就是特納家族的獨到之處，他將內政系統與軍隊系統通過這種形式剝離開來，形成兩個互不歸屬的系統。而且軍隊的軍費是由特納家族獨立承擔的，也就意味著雄獅軍團這支勁旅只屬於特納家族，是特納家族的私軍。
百多年來，特納家族就是通過這樣的方式一直牢牢地掌控者內厄姆郡的局勢嗎，亦如皇室通過嚴格限制鬥氣的傳播來維持他們的統治。
雖然距離漢國遠洋貿易艦隊的到來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來到內厄姆的商人們早已經開始做起了生意——有些商人所帶來的商品並不會被遠洋艦隊所採購。而即使是這樣，商人們也依舊把這些商品帶過來，就是為了借助這場商人的盛會，在這段時間裡尋找到賣家——顯然，在這樣一個商人雲集的城市，更容易找到買家。
這樣的人為數不少，絕大部分都是小商人。他們知道自己是吃不到漢國貿易這塊蛋糕，所以一開始的目標就不在這上面。這些小商人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塊，來到內厄姆後又以商隊為單位，一同到市場上去兜售自己的商品。
由這些商人所形成，便是這場商人盛會的第一道開胃餐。當小商人在市場上日曬雨淋的時候，有點兒資產的商人們也並沒有閒著，或是四處拉人，壯大聲勢，以期能夠在漢國貿易上能撈到更多。或者四處奔走，拉關係托交情，希望能夠得到一些內部消息。而唯一能夠穩坐釣魚台的，也就只有那麼十來家實力頂尖的大商會或者大商人了。他們在別人忙碌的時候，悠閒地享受著生活——他們的份額，早就已經與特納侯爵談好了，能夠拿到什麼樣的商品，能拿多少，早已經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