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大展身手 第四章 人民之聲的意義 文 / 約翰·利奇
一大早，李凌峰簡單的吃過早餐，換好衣服後就乘上馬車前往人民之聲雜誌社。()
今天是星期日，也就是聖庭所定下的安息日，在這一天，除了商販和從事服務性行業的人們還在上班，其他職業的人都能夠得到一天的假期——就連市政廳在今天也會放假，最多留下十個人左右來維持最基本的運作。
現在不過剛過八點，街上就已經佈滿了行人，大多數人都是結伴而行，有攜老帶幼，一家利用假日出來遊玩的。最常見的還有一對對情侶，他們手挽著手，漫步在大街小巷，言笑晏晏。
除了這些遊人們，最多的還是大包小包，滿面紅光，或面黑如碳的外地商人們。隨著漢國遠洋貿易艦隊的到來，商人的盛宴也被掀到了最高氵朝。每一個有志於弄到一件像樣的漢國貨的商人，都鉚住了勁的找各種門路。除了正常的競拍以外，所有人都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有從黑市裡撈的，也有的從那些進了一定數量的貨的商人那邊耗費不菲的金錢弄上那麼一兩件。
內厄姆這段時間來，每天的貿易量是非常驚人的。僅僅是李凌峰從傑拉爾德那兒瞭解到的，內厄姆這個月的賦稅，就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但就算是這在他看來已經是非常驚人的數字，傑拉爾德還是感到頗為不滿意。往年內厄姆在這兩個月能夠收到的賦稅，要比現在還要高一倍到兩倍。
傑拉爾德這麼說完後，李凌峰也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今年開始，特納侯爵所能掌握的漢國貿易份額的比重並不高，大頭全在皇室那邊。根據李凌峰的瞭解，目前出現在內厄姆的貨物，已經是特納侯爵現在所擁有的漢國貨物份額中的五成了。
剩下的五成，就將由特納侯爵聯合內厄姆郡內的其他貴族一起組成商隊，前往內地去販賣了，而且這一部分才是真正最頂級的貨。
在和傑拉爾德閒聊的過程中，他一直不斷的在抱怨著那位來自帝都的「狗屁監督員」。那是在漢國艦隊抵達內厄姆的第二天，就直接叩開了特納侯爵府的男子。是由帝國皇帝狄克四世親自委任，全權負責和監督皇室所擁有的那一部分漢國貨物。
這個男人叫做拉恩·摩拉·諾基恩，一位英俊的雅薩遜人，金髮碧眼，穿著一絲不苟的藏藍色禮服的，帶著高腳帽，鼻子上架著一副單片眼鏡，無論是什麼時候都給人一種極為優雅的感覺。他擁有子爵爵位，在出示了印有皇帝印章的文件後，就與特納侯爵方面進行了極為嚴苛的拉鋸戰。
在貨物的數量，頂級品和次級品的分配，運輸等等問題上，寸步不讓。雖然有著漢國作為靠山，但似乎對這位子爵大人一點兒影響力也沒有。而且他還帶來了一支極其專業的團隊。
畢竟是簽了不少不平等條約的，所以在這場艱巨的談判當中，特納侯爵也不得不做出一定的退讓。但拉恩似乎並不知足，步步緊逼，得寸進尺。最後被逼得沒辦法，特納侯爵直接閉門謝客，就連原本拉恩團隊正在進行的驗收工作，也直接給停了下來。
「要麼我把你的人頭送回帝都，要麼就誠心誠意的坐下來談。」
這是特納侯爵讓舍人帶給拉恩的話，盡顯這位梟雄的霸氣。在內厄姆這塊特納家族的自留地上，而且只不過是一名只剩下爵位的沒落貴族，殺了也就殺了。現在內厄姆有漢國做靠山，再加上獲得了自治權，帝國對這個郡的實際控制力可以說是下降到了最低點。特納侯爵也已經有了不**皇室的資本。
剛開始拉恩還很硬氣，但就這樣僵持了三天之後，當一支百人的城防軍，將拉恩的住所給團團圍住之後，在利刃的威脅下，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親自登門道歉，並且也做了退讓後，談判這才重新開始。
雖然拉恩是做了一些讓步，但在涉及到核心利益——也就是那些最頂級的貨物時，依舊是寸步不讓。
同樣都是最頂級的奢侈品，但因為種類和用途的不同，價格也會是天差地別。就像是漢國每年也才出產一斤的最頂級龍銘茶茶葉，這次貿易艦隊給帶來了一兩。別看就一點點兒，但卻價比萬金。能夠根據一日裡時間的不同，而自動變換圖案顏色的幻蝶綢，一厘米的價格就百金。
這些可都是實實在在的金子，看著東西都不多，但能夠換來的卻是一整座金山。
雙方所針對的就是在具體貨物的分配上，兩邊可謂是費盡唇舌，爭得是面紅耳赤。甚至市政廳的官員和拉恩團隊的談判高手之間，就不止一次地動過手了。
就這樣從漢國遠洋貿易艦隊抵達內厄姆，一直到前天，這場充滿了火藥味的談判才算是終於有了一個雙方都勉強能夠接受的結果。
接著就是開始裝貨了，狄克四世不用想都知道非常看重這一批漢國貨，一開始就派出了一直規模龐大的船隊，來到內厄姆。這支船隊約莫有兩千多艘船隊，絕大部分都是臨時徵調的上商業船，在船隻的量級上也遠遠比不上漢國艦隊。擔任這支艦隊旗艦的船隻，雖然被稱作海神號，但和龍王號一比，簡直就是一個千萬富翁和路邊乞丐的對比。實在是讓人不忍卒睹。
這兩天，東區港口上，一直都是保持早上從漢國艦隊上卸貨到碼頭上，下午則是將碼頭上的貨裝到皇家運輸船隊上。李凌峰昨天就專門去港口看了，碼頭上的那一幕實在是讓李凌峰不得不感慨皇室的財大氣粗。
整個碼頭八成左右的搬運工全都是皇家運輸船隊僱傭的，分成三班倒，全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卸貨和裝貨，而且看起來這支船隊非常的趕時間，幾乎是裝滿五十艘船後就直接啟程，馬不停蹄的離開內厄姆港口，沿著漫長的海岸線行駛，前往下一個中轉城市。在中轉城市，會重新卸貨，換乘適合在河流行駛的船隻，亦或者走陸路。
對於這樣的充滿，就連漢國艦隊的船員們也不免有些兒怨言，畢竟晝夜不息的卸貨，委實是非常影響他們的休息。
除了港口的這一幕，內厄姆的四個城門這段時間以來也是承受著相當的壓力。在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或者將帶來的貨物全都賣完了。商人們紛紛開始返程，之前是陸陸續續的來，還好一些兒。但這幾天幾乎是爆發式的，一支有一支的商隊穿行於內厄姆的城門，也因為如此，四個城門經常性的排起長龍，擁堵不堪。
馬車在八點半的時候，抵達了人民之聲雜誌社門口。李凌峰走下馬車，就直接進了雜誌社。雖然我們的城主大人幾乎是每隔三四天甚至一個星期才會出現在雜誌社，但因為漢國人特有的頭髮和膚色，這裡面的工作人員們也都認識他。
在雜誌社裡，每遇到一個人，都會面帶狂熱地向他問好。而他也抱著職業性的微笑點頭，時不時還會停下來，拍拍肩膀，說上那麼一兩句話。雖然這些似乎只不過是一些不經意間的東西，但很多時候，正是這些小細節讓一個領導或者老闆得到屬下們的愛戴。
唐納文今天並沒有採訪，所以正坐在自己的主編辦公室裡審稿子。他在審閱稿子的時候，有時會露出欣慰地笑容，而有時候又會皺起眉頭，拿起鵝毛筆在稿子上寫下自己的評語。李凌峰進來的時候，他剛剛審完一份稿子，準備從一旁的稿子裡在抽出一份來。
「嘿，一大早的。不用這麼勤快的。審稿子的事情，你可以把一部分交給手底下那幫精力過剩的小伙子們幹嘛。」
李凌峰徑直坐到唐納文對面，笑著說。
「這已經只是一部分了。」唐納文扔給李凌峰一對白眼：「這些稿子，還有這邊這些文件原本都是某位偷懶的主編的工作。」
「哈哈，這都是為了鍛煉你嘛。」李凌峰尷尬地撓撓後腦勺，笑著說：「我在有半個月就去漢國了，自然要趁這段時間好好的磨練一下你呀。」
「呵呵，這個笑話可一點也不好笑。」唐納文有扔給李凌峰一對白眼：「當初你找我來的時候，可沒有說過你要去漢國。現在人民之聲雜誌才剛剛起步，你卻選擇了離開。實在是太不負責了。」
雖然一開始就知道李凌峰可能會去漢國，但等到這個結果真正出現在唐納文的面前時。他才意識到在李凌峰離開之後，他將要面對的會是怎麼樣一個局面。幾乎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他就感到肩膀上壓了非常沉重的責任。
「這個……是有一點點啦。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太學院可是每一個讀書人最夢寐以求的——它是漢國最高的學府，也是整個世界最頂級的學府，沒有之一。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放棄這樣一個機會。」李凌峰苦笑著說，他自然是知道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唐納文都必須獨自在內厄姆這變幻莫測的局勢裡，帶領人民之聲雜誌社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子。
「嗯，這是我專門準備的關於人民之聲雜誌未來的發展方向。而且還針對部分可能會出現的問題的處理意見。」李凌峰邊說邊從口袋裡拿出一本約莫百來頁，十六開的冊子遞給唐納文。
唐納文接過後就不發一言地埋頭看了起來。
「你不一定全按照上面的來進行，這些只是一些參考意見而已。你根據具體的情況來選擇就可以了。」李凌峰繼續說。
「你就這麼相信我？」
「當初選擇你來擔任副主編，自然是相信你的能力才找你呀。漢國有一句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正式的書面文件我已經遞交給侯爵大人了，你擔任雜誌社主編這件事，不會有什麼問題。嘿嘿，我看好你喲，主編先生。」李凌峰笑得賤兮兮的。
唐納文又一次地給了李凌峰一對白眼，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對眼前的李凌峰說什麼了。
「李……在你的計劃裡，對於雜誌社的期望非常大呀。要是按照你的計劃來施行，不出意外的話，最終雜誌社必將成為希羅最大的雜誌，每一期雜誌的發行量最低也是在五十萬到一百萬之件——這個目標實在是……制定的人要麼就是瘋子，要麼就是天才。」
「毫無疑問地，制定這個機會的人，肯定是一名天才。」李凌峰自豪地微微揚起下顎。
「我覺得是瘋子的可能要遠遠大過天才。」唐納文笑了笑，但神情隨即嚴肅了下來：「李，你制定的計劃太過於宏大和瘋狂了。如果是在看了這份計劃書之前，我還能有自信帶領人民之聲走下去，但在看了之後——」
「沒有信心了？」
「嗯。」
唐納文板著臉，沉默地點了點頭。
「嘿，我的朋友。這件事你想的太過於嚴肅了。」李凌峰無奈地攤了攤手：「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這本冊子只是一份參考資料。你既可以選擇完全按照這本計劃來進行，也可以選擇一部分你覺得有可行性的來做。選擇權在你自己的手上，明白嗎？不要被裡面羅列的數據給嚇倒了。實際上，就算沒有這本小冊子，只要內厄姆沒有倒下，那麼人民之聲在正常情況下就可以達到這樣的發行量。五十萬的發行量很恐怖嗎？光光內厄姆，人民之聲的平均發行量就在八萬到十萬上下，而達到五十萬發行量，不過是再多幾個內厄姆而已。」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另外一個讓我擔心的是，在你離開後，人民之聲是否還能得到市政府的全力支持？」
「全力支持大概是不可能了，但還是能保證享受到不低於藝術之光的待遇。內厄姆報就不要去想了，那可是內厄姆的官方喉舌。」李凌峰思考了一下後，苦笑著搖著頭說。
「那就先這樣吧，這些長遠的問題就先放一邊。這邊有幾個現成的難題，需要你來決斷。」唐納文小心的把李凌峰的那本參考手冊收好後，才繼續說：「現在各家報紙都對侯爵大人用漢國貿易份額換自治權的事情發表了看法，我們雜誌社的論調你定一下吧。」
「我今天來，也是準備處理這件事情。你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太過於激進了。我還怕你已經把調子定下來了。市面上的報紙我都看過了，除了幾家屁股明顯歪了的，說得都很保守呢。」李凌峰摸著下巴說。
隨著皇家運輸船隊的到來，關於特納侯爵用漢國貿易份額換取向帝國皇帝狄克四世換取自治權的事情，也人盡皆知了。對此自然是議論紛紛，內厄姆將近十家報紙和雜誌——在人民之聲雜誌之後，又陸續開起了五六家報社——也對此進行了大幅的報道。從各方面來剖析這件事對於內厄姆的影響。
有兩家新開的報社，似乎很沒有眼力界。雖然不敢明著說，但隱隱約約都透著悲觀的看法，認為漢國失去了大部分漢國貿易份額後，將不再擁有往昔的輝煌了。這兩家報紙就是李凌峰口中屁股歪了的報社，它們的背後明顯有著聖庭和皇室的背景，只是還不清楚關係到底深到什麼地步。
不過對於這兩家作死的報社，李凌峰是知道特納侯爵不會去查封的。因為這樣做對於一直致力於營造一個自由，開放的社會環境的特納侯爵來說得不償失。如果只是隱晦的抨擊就受不了了，以後哪家報社還敢說話呢。
一個沒有了活力的新聞界，顯然不是特納侯爵想要的——雖然這樣對內厄姆來說，相對要有利——但特納侯爵想要創造的是漢國那樣充滿了朝氣和活力的環境。當然，針對這樣的情況，特納侯爵也早早就做了準備。內厄姆報，藝術之光報，人民之聲雜誌就是他預先佈置好的棋子。唐納文之所以為難，就是因為他清楚人民之聲雜誌處在的是一個怎麼樣的位置，而且目前人民之聲有著李凌峰所帶來的地球文明這個buff加成，從成立到現在，已經成為內厄姆最受歡迎，流傳最廣的報刊了。它在這件事情上所保持的態度，對這場輿論戰具有著舉足輕重的力量。
「還記得政治板塊的宗旨嗎？」李凌峰笑著說。
「你是說在這件事上保持中立？」
「嗯，是中立。既然大家都不敢說，那麼就讓我們人民之聲來說。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利害關係全都攤開來，明明白白地告訴所有人。」
「李，你這是比我還激進呀！」唐納文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李凌峰。
「這件事情已經天下大白了，聰明的人也差不多能夠判斷出這件事對於內厄姆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李凌峰無所謂地攤了攤手：「這個時候我們就要拿出一個公正、客觀、真實的報道出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判斷則交給讀者。」
「我並不覺得這是一個好的選擇。」
「嘿，唐納文，你以前那股子衝勁兒去哪裡了？」李凌峰站起身，用力地拍了拍唐納文的肩膀。
「因為我現在需要考慮的是整個雜誌社的未來，而不是我個人的榮辱。李，你曾經說過的一句話非常正確——屁股決定腦袋，我得為人民之聲負責。」「那你就該好好想想，「人民之聲」這四個字所代表的是什麼。」唐納文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