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章 黑暗中的交易 文 / 約翰·利奇
「感謝皇太子殿下的問候-您好，拉恩子爵。」
艾布納攏了攏了自己的裌襖，微微揚起下巴，用貴族特有的綿長地聲音說。
拉恩子爵向後退了幾步，身姿挺拔地站定，面帶微笑地向艾布納欠了欠身：「應該說好久不見了，艾布納。自從前年我們徹夜暢談李先生的小說之後，就沒有再見過面了。我還記得，那天的夜色亦如今日，皎潔清亮，微風徐徐。只不過現在卻頗有些物是人非，誰能想到李先生竟然會是一位——邪惡的——亡靈巫師，一名瀆神者呢。」
拉恩子爵頓了頓了，臉上浮現出玩味地笑容：「而你，我的朋友，眼下的處境也並不怎麼理想。你的哥哥，傑拉爾德現在倒是風頭正勁，可是做出了不少令人稱道的功績。我想再過不久，他微微動搖了幾下的繼承人位置就會再次穩定下來了吧。」
「皇太子殿下讓你來，就是為了嘲笑我的？」艾布納臉色微微一變，有些怒火地看向拉恩子爵。
拉恩子爵淡然地搖了搖頭，並沒有在意艾布納不甚禮貌的態度：「我想你並沒有理解我話中的意思，我只是在提醒你，你眼下的處境。」
「哼！我很清楚我現在的處境，不需要你的提醒。」艾布納的臉色又沉了幾分：「讓我們快點進入正題，浪費的時間越多，你暴露的可能就越大。」
「當然，關於時間短暫這一觀點，我非常贊同。我們都沒有多少時間了，尤其是你，艾布納。」拉恩露出了歡愉的笑容，但雙眼中卻沒有任何感情起伏，冷冰冰。他看向艾布納的眼神，就如同毒蛇盯著已經被緊緊縛住的獵物。
「艾布納，皇太子殿下的要求只有一個，在約定的日子帶來的時候，將城門打開。」拉恩直截了當地說到。
「很抱歉，這一點我無能為力。」艾布納面帶譏諷地搖頭聳肩：「現在所擁有的力量，還無法讓我打開城門。」
「當然，這一點皇太子殿下已經考慮到了。到時候會有人來配合你的，而你的任務就是站出來，用你作為特納侯爵次子的身份，讓士兵不起疑心。」拉恩子爵說話的時候，嘴角微微翹起，隱約中帶著些許冷淡與鄙夷。
「這樣就可以了？」艾布納有些擔憂地問。
「當然，您的工作絕不僅僅只有這樣。」拉恩子爵輕聲說：「拿上皇太子殿下的令牌，去說服你覺得能夠拉攏的人，許諾給他們你所能夠許諾的一切——以新任特納侯爵的身份和皇太子殿下的名義。」
聽著拉恩子爵的話，初時艾布納還有些皺眉，但當聽到拉恩稱呼他為「特納侯爵」的時候，哪怕他再如何壓抑，也不由得露出幾許激動。
特納侯爵，他做這些不就為了這個頭銜麼！
「告訴這份名單上的人，你所許諾的一切，都有皇太子作為保證。」拉恩子爵邊說，邊向艾布納遞過去一張帖子。
艾布納接過帖子，打開，上面是一排名字，從那幾位實權貴族到將領，總共有十來個名字。
「你確定？這份名單上有幾個是我父親的死忠，哪怕我的父親讓他們跳下火坑，他們也會毫不猶豫。」艾布納翻看完帖子，隨手就扔到桌子上：「如果你指望收買這幾個人，還不如期望一下我的父親向帝都臣服。我不得不懷疑你們的情報部門到底在做什麼？是每天流連於女人的胯下？還是撅起屁股讓男人任意在他們的屁股上馳騁？竟然會挑出這麼幾個人，我只要在他們面前出示皇太子殿下的令牌，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將我按下，把我送到我父親的面前。如果我是你，拉恩子爵，我會在這件事之後，將負責情報的傢伙的腦袋給砍下來拿去餵狗。」
聽著艾布納辛辣無比的諷刺，幾乎就是指著鼻子在罵，即便是涵養極好的拉恩子爵，俊俏的臉上也不由閃過一絲怒色。
「這只是一份參考名單，如何選擇，該拉攏誰，不拉攏誰將由你自己決定。」拉恩開口說。
「那麼，事情成功之後，我可以得到什麼呢？」艾布納接著這個時機，繼續向拉恩施壓。
「皇太子殿下給予了你最渴望的東西——特納侯爵的爵位。人，要懂得知足。」
「當然，這個道理我知道。但如果僅僅是為了一個中看不中用的頭銜而做這樣危險的事情，對我來說還是不太划算。」
拉恩子爵並沒有回答艾布納的話，目光銳利地盯著艾布納，而艾布納在關乎自己切身利益的這場交鋒中也不甘示弱，同樣瞪了回去。
「呵呵，艾布納，你還是像從前那樣對於自己的利益寸步不讓。」拉恩頓了頓：「那麼請問特納侯爵大人，你還想要得到什麼？」
「其實也很簡單，在我繼承爵位之後，內厄姆將回歸帝國，放棄改革，斷絕與漢國的來往——這意味著內厄姆將徹底失去漢國遠洋貿易的貿易份額——我需要在未來佔有百分之十的漢國貿易份額，這是最基本，否則的話我是不可能把侯爵這個位置坐好。
第二，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皇太子殿下需要將軍隊撤出內厄姆。
第三，內厄姆官員由我自己任命，帝國不許干涉。
第四，內厄姆依舊擁有獨立募兵權，屬於帝國直轄。
第五……」
拉恩面帶笑容地聽完了艾布納的所以要求，並不時點頭表示贊同。
「這些要求都是合情合理的，作為特納侯爵，這些都是應有的權利。在我出發之前，皇太子殿下和我說過，帝國曾經給予特納家族的待遇，在內厄姆回歸帝國後都將重新擁有，不會少一分。」拉恩笑著說：「這時皇太子殿下親口所說，一字未改。所以請你放心吧，艾布納，在你成功之後，這一切都會給予你。」
艾布納露出了燦爛笑容，顯然是對拉恩的話感到極為滿意。
「那麼，拉恩子爵，還有幾個問題我需要弄清楚。」
「你請說。」
「我的父親和我的哥哥，你們準備怎麼辦？要知道，如果他們還活著的話……那麼內厄姆郡就絕對不會投降。只要我的父親振臂一呼，內厄姆人就會為他流盡最後一滴血。」
艾布納有節奏地敲著桌子，發出「咚咚咚……」地聲音。
「也許在內厄姆高層對於我父親所實行的政策有分歧，能夠藉著高官厚爵，金錢美人拉攏他們的話，那麼內厄姆人對於我的父親，現在的特納侯爵則是無條件的服從。」
「這一點請你放心，艾布納。特納侯爵與傑拉爾德勳爵都會在雙子要塞光榮地犧牲。」
「確定？我的父親是黃金巔峰強者，而我的哥哥，在昏睡了近乎一年的時間後，也奇跡般的成為了黃金強者。你作為鬥氣戰士，應該比我更清楚，如果黃金強者想要逃走，他們就能夠逃走。」
艾布納目光銳利地看向拉恩，等待他的回答。
「我說過了，關於特納侯爵與傑拉爾德勳爵，你不需要擔心，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侯爵之位就是你的。」拉恩毫不示弱地與艾布納對視，語氣平淡地說：「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你的父親與哥哥都不會活著離開雙子要塞。」
「我的父親，我的哥哥……」
艾布納聽到這裡，突然楞住了，他有些失神地跟著念了一遍，語氣低沉落寞，但隨後他黯淡下去的雙眼又重新燃燒起熊熊烈火，那是對權勢的貪婪之炎。
「如果沒有什麼問題了的話，那麼我就告辭了。正如你之前所說，待得時間越長，暴露的風險就越大。」
拉恩欠了欠身，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
「還有什麼事？艾布納。」
「指揮官是誰？」
「這一次將由皇太子殿下親自指揮，他將親臨戰場。」
艾布納內心的最後一些擔憂也終於散去了，皇太子的威名響徹整個希羅，即使是在那些異族國度當中也有著關於他的諸多傳說。由他親身指揮，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再見，艾布納。」
拉恩再次欠身，邁開步子悄然離開。
「等等。」
「還有什麼事嗎？」拉恩依舊笑容不改地停下腳步，轉身面向艾布納說，臉上沒有一絲的不耐煩。
「不要傷害我的妹妹。」
「除了特納侯爵和傑拉爾德勳爵，我們不會對其他的特納家族成員動手。那麼，你還有什麼事嗎？」
艾布納沉默地搖了搖頭。
當拉恩悄無聲息地離開這間辦公室後，艾布納依舊沒有起身，身子無力地靠著椅子。
「呵……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底牌就是那位七爺麼。」
在黑暗之中，艾布納突然低聲開口，聲音低到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
「我的父親呀，你是否會想到，這一次是漢國與皇室聯手要除掉你。你大概做夢也想像不到吧，畢竟你是如此的仰慕著漢國，又怎麼可能會想到漢國居然會對你出手呢？
如果不是內厄姆的統治者只能是特納家族的話，我大概也是在剷除的名單上吧。
眸詩，請原諒我這個不稱職的哥哥吧。」艾布納在黑暗中語無倫次地低語著，語調低沉，話語也是斷斷續續，既有愧疚，也有對未來的欣喜，而更多的則是對世事無常的歎息。夜色深沉，皓月當空，清風徐徐，萬籟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