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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6章 再一再二(1) 文 / 天籟音

    「石牛,」李春玉想想地說,你還是莫進城了,「你怕衙門捕快找不道你呀?衙門嘴巴張得圓圓的專往它嘴巴裡送!」少年人好動圖新鮮,早已按捺不住去意,石牛見說留在家裡,一時轉不過彎,找理由說:「我們回去警告過,他還敢?」百鵲說:「那人家之前就報了官呢?」永興說:「也好,你留下照看家裡,多練反應,等我們回來。」又道:「爹,媽,我先去看看河妹,反正要下山,順便。知府大人也沒催我們。」李春玉正有此意,說:「但也不能耽擱太久,去把你的情況給老丈人說說,他應該曉得。」永興說:「牛弟,我們走後有啥事聽爹的,薑還是老的辣耶!」幾人不禁皆大歡喜笑起來。

    好久不見福娃哥了,河妹心裡沒有一天斷過福娃哥的影子,常常望著天蒼山,那山便是福娃的象徵。他家那條狗也逝世了,也許因為不堪忍受繩套之無期徒刑。一條接班的小狗跑來操著童音汪汪起來。

    福娃哥來了!河妹一陣狂喜,飛去迎接。「河妹!」百鵲首先歡快地打招呼。永興歡喜地問候道:「河妹,你還好嗎?」韓家上下人都出來迎接,視為貴客。

    河妹多想與福娃哥單獨耍耍呀,依然去河邊沙地耍耍,摸摸細細的沙手感好,摸摸哥哥的手,親親哥哥的臉蛋,那時代沒有親嘴的風俗,除非在被窩裡,才是開放的世界。

    是夜,永興、百鵲在韓家人繞有興趣,時而驚心地往來問答中,如說書般講了他們的故事。韓家人心目中的三少年幾乎升到天邊去了,河妹心目中的福娃哥呢?模糊、陌生起來,像天邊的菩薩,想理清卻無頭緒,只好自我調解回到現實,不管他怎麼樣,他是我的是事實。

    翌日臨行,河妹說:「福娃哥哥,你坐下。」從背後拿出一雙洋布鞋,捉住永興的腳就要給他換上。韓家人樂呵呵笑起來,那是天倫之樂欣慰的笑,永興也格格地笑起來。「福娃哥哥,莫嫌孬,我才跟娘學做的,把你腳上穿的留在我家裡,你回來換。」

    百鵲二人上路了。

    天倉山上,李春玉看的日子就在後天,早與桂芝陽家溝娘家人溝通,一日雙喜。一來給桂芝、永山娃圓房,二則給石牛定親。前一天,石牛拿出掙得的銅錢說:「大伯,給!」李春玉笑嘻嘻地道:「也好,娃娃有出息了,掙錢說媳婦了。」接過。

    李家媒人中午出發去河對岸山洞陳三麻子家定親,給大大做了套新衣服,兩父母則一人一單件合起來才是一套,另備了米和漆油,知道陳三麻子窮出了名,來點實惠的。

    陳鄉長己知曉這門親事,那是陳三麻子親口對他炫耀的,除了假惺惺表示讚賞,還能怎麼樣呢?烏龜吃亮火蟲——(螢火蟲)心裡明白,還不是因為他半推半就心理給弄假成真?不甘心吧,老財主己過世,弟弟陳正興也死去,人氣減弱,死去的馱運隊夥計家屬不顧死活來跪哭家門,只好多給點錢平衡人家一點兒心理,心勁失落,一時半會兒還真提不起那份報復的心情,況且李家如今走紅運如日中天,又它媽碰個知府大人尚方寶劍,它媽的恁麼個為窮鬼撐腰?無奈只好自我解嘲,也好,自巳才是真正的媒人呢!想開了,他失落的心情元氣恢復不少。自人類文明進化以來,為官者大都世故、勢利,瞻前顧後,權衡所謂的利弊得失,其實何等膚淺爾?

    擺禮、點蠟燭。蠟燭自然是兩支,成雙成對嘛。幾樣簡單的禮物擺放在無腳的石板飯桌上。簡單的儀式,不過還是要跪拜改口不再稱表叔表嬸了。不衝穴居的齷齪,沖大大的引力,石牛也能夠真誠地喊聲爹媽了。陳三麻子不但擺不起老丈人的架子,反倒受寵若驚手足無措。

    李家這邊人就要大大及父母馬上把衣服換上看看。大大不好意思地去側洞門裡換了身她用人之常情換來的新衣服,又特地用李家帶來的梳子梳了梳頭,洗了洗臉,只可惜沒有鏡子。這個世界眾生最大的缺點就是只能看見別人臉上的黑痣看不到自己背後的胎記。但這無關緊要,石牛看得到就行,卻驚呆了,才僅僅如此,大大那原本烏黑的眼睛、白皙的臉色,此刻又來了精神起了紅暈,便如同出土的金子,慶幸中直懷疑起緣份的真假來,不過十四歲的少年這種思維意識至少是懵懂的,何況是石牛?

    一頓飯那是必須招待的,那可真叫粗茶淡飯,有鹽無味。但媒方一行人似乎早有諒解的思想準備。

    燒紅的晚霞漸漸灰熄火燼,天漸漸暗黑了臉色,但這並非天妒良緣,日出日落它也無奈。怎麼辦?夜宿是不可能的,本來寒磣的床鋪能容納客人嗎?黑燈瞎火的那可是名符其實的洞房,僅有柴火放出有限的燈光,山洞的少主什娃兒依舊光棍呢,那並非他看破紅塵想當和尚。不過,石牛有大大的引力洞房反璞歸真的新鮮,定要留下來耍耍。其餘的和媒人帶上備用的火把,夜返天倉山李家回話。臨行時,媒人笑石牛:「石牛兄弟,耍一天就回來,別豬八戒吃豬肉——忘了自已姓啥!」石牛嘿嘿地與陳家人站在洞門前送客。

    大大那外在的神態天生的麗質,內向不善言語,正因為如此,造就了月光似的冷美。只是顯然看得出欠缺文化。但這時代就這樣,經過文化陶冶的風毛鱗角,何況大山人,洞穴之女?但這勾去快成熟的石牛的魂己是綽綽有餘了。

    翌日,石牛幫陳家薅包谷草,末了又單獨和大大去砍柴。巖坡樹林中,石牛踩滑了腳,撲在大大身上,卻不閃身,一不小心嘴撞嘴,品嚐之下味道極好極特別,便不肯離開。其實哪裡是一不小心?借勢罷了,大大也就順其自然。也許人類的親暱行為就是這樣在歷史長河中一點一滴積累開放的,鳥兒早有親嘴的行為。眾生喲,就這麼一下子便得到一時的溫慰。火點燃了,十四歲早己能夠衝動。是晚霞燒得太紅了麼?夜鶯叫得太急了麼?大大的臉夠紅了傳染上了耳朵,呼吸夠急的了!「不,等過門了……再……。」抽身離開。

    大大終於開了金口。

    石牛心裡真的滿足了。

    「大大,我以後教你認字。」石牛當大大的先生到是合格。

    「嗯。」大大說了第二句話,一個字。

    萬僧寺附近近幾日有個陌生年輕人遊蕩,長相總像一個人,只是年輕了些,看神色來得好辛苦,因為他要憑蛛絲馬跡不得不學習推理,像破案一般追尋父親的下落。

    他名呂在二。又到七天給父親送生活的時間了,呂在二上山頂茅庵,感覺反常,因為每次上山人都在,怎麼今日不見人影?凡事有個例外吧?放下一應生活用品就回了。話雖如此,但總不相信自巳。兩天後再次提前上山,見所放生活用品原封未動,只是米口袋被毛老鼠咬破,就四處尋找,越走範圍越廣,終於打聽得一線希望。聽人說,有個人打問見到一個姑娘沒有,她去萬僧寺。描繪特徵,像他父親。就返回家備了些乾糧、銀錢,爬山涉水去萬僧寺方向。父親只傳了他飛碟技術。

    呂在二來到了萬僧寺附近,反倒一顆懸心放下,覺得快要水落石出,便不急於進萬僧寺打聽。尋農戶找口飯吃,東溜西逛,先清查外圍口風。這日逛至一山灣見一新墳墓,他讀過兩年書,見碑文上寫:「無名人士,善使飛碟,追殺一女,阻其入寺剃度,路遇護法,打鬥身亡。」昭然若揭,真相浮出,極可能是父親。一陣激動。

    護法?是僧人或是俗家?誰埋的?為什麼還要立個碑文?父親是不是要阻止萬名和尚之數圓滿?這就是父親的不對了,不可能!父親為什麼要這樣作?誰這麼厲害能殺我父親?一系列懸疑來了個化繁為簡:不管它,繼續查證,屬實就為父報仇不會錯!

    呂在二具碑文之意推敲,殺父者肯定就在本地。幾天來一路查尋,思維能力大有長進。要報仇只有留下來,要留下就要有落腳處,練功夫。落腳何處?入寺!栽不活的枯木餓不死的和尚,也好看看那被追殺的女人何許人也!

    呂在二入寺首遇大和尚心智,心智大和尚對來人感覺不好,道:「貧僧帶你去見上師,看他的意見再決定。但上師閉關修練還有三日方出,施主有心可等。」

    這三日內,呂在二就食宿在寺內,打探揚枝水、葬父之人,卻水洩不通。原來揚枝水剃度為尼,法名心了。無修上師知其根底不淺,點化禪修要諦,打發她上路去終南山尼姑庵。呂在二再出廟門打聽,行經一平緩樹林中,懷中掏出雙碟隨練起來,功夫與其父己相差無幾,嗖嗖破空聲己能收發自如。

    「哎呀,爹,」陳再一驚道:「前面是啥子聲音還好聽呢!」父子倆快步趨前,見呂在二收發飛碟情形,驚愕之下,陳正高討好似地行見面禮:「神人啦,敢問不是本地人吧,高姓大名?」

    「呂在二。」

    「哎呀,我是麻柳鄉鄉長,小兒陳再一,」陳正高靈機一動,「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呂在二一聽之下也來了興趣,收碟入懷道:「常言說再一再二,這麼巧,碰在一起了,怕是緣份吧!」呂在二遠來無親,再一也想結交神人,於是尋乾淨處坐下相談,一見如故。原來陳鄉長因近來變故,心情不好,便想去廟裡求神拜佛,途遇呂在二,也是孽緣。陳鄉長的無知有代表性,心生邪念,不修德善,惡果現報,求菩薩也不中用。

    這時侯彼此倒也遵循聖訓,交樹要澆根,交人要交心,坦城相告。

    這一交心,三交兩交,三推兩敲,漸漸顯山露水,天地之寬,偏偏他們相逢,福娃三少年嫌疑最大,捨他們其誰?李春玉恐怕遮掩不住了。「這樣,」陳正高說,「您也不用呆在萬僧寺,在二兄弟去我家,就當是您的家,也可練武,我家還供得起三五十個人!還可以給您說個好媳婦!反正您母親己去逝。」陳正高心中有他的小九九,陳府威勢又將復甦崛起,還用得著去萬僧寺虔誠地磕頭許願嗎?路上遇到個活菩薩。

    江湖套話此時不用何時用?「恭敬不如從命,那就愧受陳鄉長大德了!」

    這也稱大德嗎?看來人世間還是「德行」佔上風,誰都拿它當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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