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39第三十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文 / 七畫
福嘗丘回了內侍監,長公主的怒顏還歷歷在目,心中只覺這天家人是越來越不好伺候了。以前先皇的那些個嬪妃,伺候了那麼些年倒也沒出這等差錯。自從那霍紅顏進宮後,宮內的氣壓都似乎不一樣了。
緩了會兒,福嘗丘點了個小內侍把那日柳卿雲送織流雲來時在場的內侍都叫了過來。
下面的人許是得了些風聲,進來時各個面上都一臉擔驚受怕的模樣,瞧的福嘗丘就起了火,拍著桌子道:「瞧你們一個個沒出息的狗模樣!我這腦袋還在!你們怕什麼!」
這一吼,堂下就跪了一地人。其中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內侍跪在最前邊兒,顫顫巍巍的道:「師傅您不知,大總管早先您一步已經來過了,把奴才們都訓了一通,走時撂了話。說是查不出是誰,便把奴才們統統送出宮充奴。」小內侍抬起頭已是流淚滿面,哭道:「師傅,這可咋辦啊!」
福嘗丘先是一愣,接著抬起腳就踹翻了小內侍,罵道:「沒用的東西!辛辛苦苦帶了你這些年,連氣都沉不住,早早滾出宮充了奴也好!」
小內侍見他發了狠,只嚇的哽住了聲。接著迅速的爬起來跪在福嘗丘跟前道:「師傅,既然充奴不然讓尋兒把這罪擔了,也算尋兒臨前報了師傅的恩。」
福嘗丘見他一臉誠懇,又是自個兒從小帶大的徒兒,這麼些年再怎的那情分不假。當下心底軟了幾分,收斂了些怒氣,歎息道:「擦了臉,你們都起來罷。」
小內侍聽他口氣知已心軟,便乖乖擦了臉,站起身。其餘人見此,也都起了身,立在那裡。
福嘗丘細細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有些是來了幾年,有些是剛進的小內侍,光這麼看著也分辨不出究竟誰禍從口出。這皇宮內的事兒可說不準,也許是新來的不懂事兒走漏了風聲,也許是心思深的有意為之。可在深宮,走錯一步都是致命。
幸得那日在場的人不多,就這麼四五個,總還是有些法子的,福嘗丘心道。他與福德安是一家兄弟,同年淨身進宮,可手段卻遠遠不及兄長,但兄弟之情深厚。福德安當上大總管之後,總是沒忘了弟弟。福嘗丘也沒兄長那份野心,只想安安心心的伺候好那些娘娘妃子也就是了。
思附了一陣,福嘗丘沉聲道:「你們誰說出去的話頭自個兒承認,讓洒家查出來可沒好果子吃。那個承認的人,洒家也盡量去長公主面前求求情,討個輕罰。若是連累了他人,可怪不得洒家心狠。」
當下各個都搖頭否認。雖說是個輕罰,可事兒都成這樣了,再輕也免不了板子。福嘗丘見此,便道:「這可是你們自個兒找的。」
頓時各個臉上又一副哭喪的表情,福嘗丘正預抬手揮退,其中一稍年長的內侍慘白著臉走出兩步,躬身道:「副總管,奴才那日見了些蹊蹺,但不知是否與此事有關。」說完,那內侍望著福嘗丘不出聲。
福嘗丘打量他兩眼,這內侍名叫常隨,兩年前進了內侍監,本是福德安徒弟,卻在先皇面前打翻了茶盞,被貶到御馬房待了一年。福嘗丘記得剛來時,福德安就瞧他靈透,處事也算得機靈,才帶在了身邊。回了內侍監福嘗丘也沒怎的看上眼,平日裡也就做些雜事,福嘗丘道:「說。」
常隨抬眼瞧了小內侍幾眼才吞吞吐吐道:「奴才……奴才那日見尋兒與傾顏宮和青鸞宮的幾位姐姐說笑,那傾顏宮的姐姐手中正拿著那件織流雲,尋兒還……」小內侍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白,常隨又瞧了他一眼,似是鼓足了氣道:「尋兒還摸著織流雲說了些什麼,許是當時被青鸞宮的姐姐們聽了去。」
話音剛落,小內侍就破口罵道:「你血口噴人!」
福嘗丘面不改色,望著小內侍道:「尋兒可有此事?」
小內侍面上一驚,跪了下來,張口已是帶了哭腔:「師傅,尋兒只道那衣衫好看,其他並未多說!師傅不信可親自去問!」
福嘗丘自是相信自己徒兒,回想起那日半途遇上了三公主,三公主詢問下他也說了是柳中郎將送來。但當時身旁無他人,又想起長樂宮那一幕,若是三公主那傳出來的,長公主便不會朝自己發了脾氣。若自家徒兒所言是真,那便是這常隨居心不良。當下福嘗丘沉了臉道:「洒家知這宮中從不少爭鬥,可若有人欺了洒家徒兒,洒家也饒不得!」
常隨一聽便跪了下去,顫抖著身子道:「奴才也只是猜測,做不得真!況且奴才也未聽得尋兒說了些什麼。只想著若是傾顏宮的姐姐們說出去也不定。」
福嘗丘冷哼一聲:「傾顏宮?你不知顏妃娘娘已貶了兩名宮女去了御馬房嗎?」
常隨抬起頭,一臉錯愕,好在身子僵硬這才沒倒下去。
話至此,福嘗丘心中已有了主意,瞇著眼看著那常隨道:「洒家已在長公主面前承諾了此事,這幾日定要拿個人出去交了差,我看你也命苦,御馬房想你也熟悉,若是洒家找到那人便算你福氣,找不到……你也莫怪洒家。」
常隨此時再撐不住,直直癱了下去。恨不得扇自己幾刮子,把先前的話都扇了回去才好。
幾日後,福嘗丘帶著人到長樂宮去領了罪。長公主這幾日思量想去也有些悔那日話說重了些,可這天家的威嚴卻是怎麼也不能拉下。只把那內侍罰了三十責杖,又貶了去御馬房且終身不得再入內侍監。
又過幾日,宮中的流言自是消停了,長公主也算舒了口氣。可沒想,柔月去了次尚衣監,便聽那裡的女管道那個被貶去御馬房的內侍跳井自殺了。而且死了幾天都沒人發現,直到那有人嗅出了屍臭,為此日日用那口井的御馬房的人從上到下吐了個天翻地覆。害的尚藥局的人這幾日都沒個消停。
這事兒當然傳不到太后或者皇上的耳朵裡,卻傳到了柳卿雲的耳朵裡。她趴在床上聽皇甫太軒口舌不停的把事情講了個全,最後目瞪口呆半響沒回神。
皇甫太軒倒了杯茶給自己解渴,見柳卿雲還在發愣,渡回床邊道:「你也別往心裡去,宮中本來就是如此,也別怨長公主瞞著你不說。」
柳卿雲眼珠子這才轉了下,皺著眉道:「不,我只是可惜,若必定是個死,興許他更願意死在沙場上。」
皇甫太軒啞然失笑,他這兄弟滿腦子都是精忠報國。早知這些事還是不要告訴他的好,這下又該胡思亂想了。他自己身在帝王家,這類事早已見怪不怪。那些死在深宮中的冤魂,會比沙場少麼?
皇甫太軒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還是想想如何去面對長公主罷。」
柳卿雲一怔,一臉苦笑。
這皇甫太軒前腳剛走,蘇凡煙後腳就來了。柳卿雲聽得管事說蘇小姐今日出門去了,也沒問去了哪裡。也是這樣,才有了皇甫太軒那番說道。
柳卿雲見得蘇凡煙進來,看似與平常無異,卻覺得有些不對勁。蘇凡煙進了屋,一聲不吭的替柳卿雲檢查了傷口,抬腳便又要出去。
柳卿雲急急開口喚道:「煙兒!」
蘇凡煙回過身來望著她,眼中儘是深沉。柳卿雲心中一驚,訕笑道:「煙兒今日是怎麼了?出去了一趟,莫不是碰上了賊人偷了銀子去?」
蘇凡煙望著柳卿雲不語,直望到柳卿雲面色慌張才開口道:「小爺還有心思開這玩笑?」
柳卿雲訝異,蘇凡煙從未這樣與她話說。今日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蘇凡煙見她如此,也知語氣重了些,歎了口氣,斂了些心神道:「無甚,小爺莫擔心,煙兒去醫捨抓些藥來。」
出的門來,小蓮沉默的跟著身邊。原來這日蘇凡煙卻是去了趟宮中,因幾味常用的藥材用完了,尋常醫館又難買到,便去找了長公主。哪知,正巧碰上柔月說道常隨投井自殺,驚的長公主失聲叫了出來,被蘇凡煙聽了去。
長公主知瞞不過去,又因與柳卿雲有關,便也都告訴了她。只聽的蘇凡煙心驚膽戰,直到回了將軍府那心還在砰砰跳著。可那小爺卻是一副懶散模樣,本就不甚好的心情,頓時惱了起來。
雖那小爺還尚且不知,又有傷在身,卻一點也不懂得瞧人面色。這日後長此在宮中,便是叫人害了去都不知,想著蘇凡煙就又氣又擔憂。
這頭柳卿雲心中卻是另一番心思,想著方纔的事兒,本以為是誰觸了她的眉頭。可轉念一想,蘇凡煙雖是千金小姐的脾氣,卻也是大家閨秀,必定是不得了的大事才會如此。想著想著就聯想到了宮中的事情。難道蘇凡煙已經知道了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