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285 文 / 半離弦
大家並不知道敖玉仙那裡發生過什麼事情，所以也沒太在意。敖鸞雖然是真關心自己這個妹妹的，卻也沒想到她那裡剛才真的是發生了意外。敖玉仙卻是自己在一時之間沒有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說，還在方纔的那種震撼中有些回不過神來，所以也沒有對大家說出一個字來。
四個白鬍子老頭兒對於敖玉仙探究的結果都有些失望，卻也知道勉強不得;更讓他們不滿意的是那極有可能同自家這寶物有關係的金箍棒，竟然沒人能說得清楚緣由。這卻不是堯辰他們的過錯了，這如意金箍棒的來歷，確實是清清楚楚，便是敖鸞，敖玉仙也沒有聽過什麼其他的解釋，估計就算是去問那東海龍宮的三太子敖丙，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答案來。
堯辰和敖鸞也是無可奈何，如果說連敖玉仙也說不無法修復這靈泉，他們就更沒有辦法了。孫大聖雖然是個極其神奇的存在，可是，對這些東西卻是毫無辦法的。
那邊彭常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便想催促幾人離開。
最初帶著堯辰幾個人進來，他已經猜到了眼前這個結果，所以，彭常絲毫也不覺得有什麼失望的。——那靈泉原本就失去效用這麼多年了，這恢復也不過十多年的時間而已，而巫族在這十幾年間並沒有多少損傷，這靈泉便也沒發揮太多的作用來，彭常這些人也就不覺得這靈泉的作用有多大。如今不過是回到原點而已，又能有多少想法呢。
不過是遺憾而已，也只有遺憾罷了。
彭常同四位長老說要帶幾人離開的時候，幾個白鬍子老頭兒都很有些不高興。彭常帶外人進到此地已經算是犯了大忌了，他們四個沒有追究這事，主要是看在敖鸞那龍族的身份上。結果，不僅敖鸞沒有對著聖物的恢復起到半點作用，便是那敖玉仙——具有真龍之體的敖玉仙，也說對這聖物的恢復沒有半點辦法，四個老頭兒自然很有些不高興。
此刻這四個老頭兒似乎才想起要追究彭常帶外人進入此地的責任來。
彭常原本以為四位長老已經忘記這事了，沒想到，這會兒竟然又來找自己算賬來了；卻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他彭常平日裡確實是能對其他人頤指氣使，或者不理不睬的，不過，對著這幾位巫族的長老們，他彭常有什麼脾氣都是沒辦法發洩的。
四個白鬍子的老頭兒對著彭常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罵，彭常老老實實站在那裡受教。
這下，不止是堯辰看的不知道說啥才好，敖鸞幾個人也是看的目瞪口呆。特別是敖玉仙，還沒從自己受到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呢，此刻又看見彭常一副恭恭敬敬受訓的樣子，一時之間實在沒辦法將眼前的這個人和平時那個脾氣古怪的彭常聯繫到一起。
四個白鬍子的老頭兒對著彭常各自一頓批評，堯辰終於忍不住了，上前對著四人行個禮便道：「四位前輩，今天的事情，實在不是我師傅的錯。其實，是因為我一直要求，我師傅拗不過才帶我進來的。我帶兩位朋友來，其實也只是心裡想著，興許能對修復這巫族的聖物有所幫助，才請了他們二人過來……」
四個白鬍子的老頭兒看那架勢，雖說還沒有罵夠，見堯辰過來為彭常分辨，卻都只是斜覷了他一眼，並沒有追究這個小子的意思。彭常心中也稍稍放下了點心，就怕這四位長老追著堯辰和其他幾個人不放，堯辰是自己的徒弟，還好點。其他幾個人麼……敖玉仙是四位長老讓自己去叫來的，也不會有什麼麻煩，可是敖鸞和孫大聖，定然就沒什麼好果子吃了。
看眼下這情況，四位長老並沒有打算繼續追究下去的想法，倒是省得一會兒再費一番口舌了。
要說真怕這幾位長老怪罪的事情，彭常卻是沒有的。對族內住四位長老的脾性，彭常還是相當瞭解的，比起大多數的大巫們來說，這四位還算脾氣正常的了。只不過這十多年一直在這芥子空間內守護巫族的聖物，大概是太有些寂寞無聊了，逮著人就有些聒噪，但是實際上卻很少真的發脾氣的。主要是，平時也很少有人會違背這些族訓的。因為，巫族到如今，非巫族血脈的子弟根本就是鳳毛麟角，更重要的是，巫族這聖物，也就這十多年才有些作用。
可是，四位長老的口頭功夫那也是相當厲害的，若是真有人犯了錯，只怕定是被這四位長老拉著一頓唾沫星子亂飛，不讓他們說到酣暢淋漓是絕對不會住口的。眼下被堯辰這一打岔，四位長老竟是連口中的喋喋不休也停了下來，竟是四人又圍到一處，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商議什麼去了。
彭常見如今機會難得，連忙招呼堯辰四人準備走。
不過，彭常似乎也高興的太早了，堯辰幾個人才準備妥當，走到彭常身邊，那大長老就回過頭來，對著彭常一指，「你，帶著這幾個人，先不許走。」
彭常一下子就怔在了原處。看這樣子，這四位長老似乎還打算繼續教育教育自己。堯辰看師傅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連忙安慰道：「師傅師傅，你別擔心，一會兒，我讓四位長老罵罵便是，本來就是我的緣故才惹出來的事端，哪裡能讓師傅你受罵。」
彭常知道四位長老那裡肯定是挨不過去了，對堯辰的話卻更是沒什麼好氣：「你個混小子，早跟你說了，這件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你非得要來，這下好了吧……現在可死心了？我知道你是為那些要去送死的人擔心，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偏生要來追根究底的……」
彭常倒不是真的對堯辰有什麼意見，只不過覺得如今眼見為實的情況下，堯辰必然不再會像先前那般堅持，定要找出救孟小西他們的法子來了。哪裡知道，彭常這話才一說完，卻是就聽見堯辰回答道：「師傅，這事情，我再想想別的辦法吧。我還是有些不忍心，看著他們就那麼的去送死。」
彭常對著自己這個徒弟直翻白眼，卻是也無可奈何。
那邊四個白鬍子的老頭兒卻是將四人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便又問到底怎麼回事，原來這四個老頭兒一指守護在這裡面，對於近期外面發生的事情竟然一點也沒關注。
堯辰對著四位長老解釋了一番，當然，在他的說法中，那些馬上就要被犧牲的弟子們，實力是相當不錯的，成長的速度也是飛快的，至於他們將來的前景麼，自然也是無可限量的，偏生，就要隕落在這一回的事件中。堯辰甚至強調再三，這些人的隕落根本就不是正常的選拔，而是有些人有意要犧牲這些人，至於理由麼，堯辰並沒有說出來。
再說，就算要他說，只怕他也說不太清楚。到如今為止，他只是能確定，孟小西這些人似乎是有意的被這些人犧牲的，可是，原因卻不是那麼明朗的，何況，就是彭常也同他說過，讓他不要追究這件事情了。那麼這件事情的背後隱藏著的，必然是深不可測的東西，估計是彭常也沒辦法阻止的理由吧。
堯辰有意同四位長老說起來，卻是因為他覺得，師傅彭常可能沒辦法阻止，眼前這四個白鬍子老頭兒卻不一定就不能阻止了。看彭常對他們的態度就知道他們的地位在巫族中絕對是極其重要的存在。
興許這四個老頭兒能出面阻止一下，或者說，僅僅只是讓這回的事情變得沒有黑暗的成分存在，堯辰心中也能稍微安心許多。總之，堯辰只是不希望，孟小西他們的犧牲是出於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緣故。
以前，堯辰只以為彭常便是這巫族中至高無上的存在了，所以有些肆無忌憚，即便有被韋志勝嗲人圍攻的事情，也沒有半點的收斂。如今見了這四個老頭兒，才知道，巫族中原來還有更高層次的存在。
不過，對於堯辰來說，這分明也是件好事。
堯辰留在巫族的原因，也只是因為他覺得，如今只有巫族能通西崑崙的道門相抗衡一點——卻也只是一點而已。元始天尊的實力，那才是天下地下，絕無僅有的存在。堯辰在巫族的這些時日中，他已經看出了，這巫族中，雖然有人是能同十二金仙相抗衡的，可是，能同元始天尊相比的，卻絕對是不存在的。
如今知道這巫族中還有比彭常，己風池更高的存在，這自然是一個很好的消息。
這些人即便仍舊無法同元始天尊相抗衡，卻也肯定將巫族的實力又向上拉動了一些，對於將來同西崑崙道門的爭鬥自然是有著一些好處的。
所以，堯辰雖然沒有達到最初的目的——將巫族的聖物修復，卻因為知道了這四個白鬍子長老的存在，並沒有太過於失望。
不過，讓堯辰意外的事情又發生了。
四個白鬍子的老頭兒聽完堯辰的講述，卻沒什麼覺得意外的樣子。對於堯辰那甚覺遺憾的描述，四個老頭兒也只是對著堯辰揮揮手，滿不在乎的就說道：「你這孩子，倒是有著一顆仁慈的心。不過要做大事的人，哪能靠這些仁慈之心呢。該犧牲的時候，自然便是要犧牲。巫族的興復，自然會有很多人的犧牲，如今這幾十個人，不過是個開始而已，以後你就會知道，為著大家共同的目的，會有無數人要為此獻出生命的。」
堯辰這才有些懊惱起來。是的，他怎麼能指望這四個白鬍子的老頭兒呢。他怎麼能指望這四個白鬍子的老頭兒出面去阻止那些人的帶有自私的想法呢……
這四個白鬍子老頭兒分明同外面那些大巫們一樣，一樣的出生於世家，一樣的教育，一樣的修煉，也是一樣的看事件的方式，一樣的思維方式，怎麼能指望他們覺得這事情中有很大的不公平呢。
這回堯辰可沒有想錯。這四個老頭兒確實跟己風池彭常他們沒什麼區別，都是出自於豕韋國中的那些世家。當初都是世家推出來維護他們世家利益的，如今外面的人所做的一切，換做他們，也是一樣的決定。堯辰指望他們去伸張正義什麼的，那還真是想錯了。
——在他們看來，堯辰說的這事情，實在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毫不客氣的說，這四個白鬍子的老頭兒可真認為那幾十個人的犧牲都是應該的。為著豕韋國的將來，為著巫族的將來，可不就是需要每個人都貢獻自己能貢獻的一切麼。
包括他們四人，如今困在這芥子空間之內，說是守護巫族的聖物，可是，為此，他們又犧牲了多少去了？他們覺得，這一切都是應該的，都是他們的義務，是每一個作為豕韋國人理所當然的事情。
堯辰所說的事情中，孟小西這些人，他們所做的，同四個老頭兒所做的，難道又有什麼區別的嗎？
在四個白鬍子老頭兒看來，這根本就沒有任何區別。都是為了巫族的將來，做什麼犧牲都是應該的——若是讓這四個白鬍子老頭兒去做今天孟小西他們所做的事情，四個白鬍子老頭兒也會毫不猶豫的就去執行的。
——當堯辰明白過來四個白鬍子老頭兒的想法後，才真的是震撼到了。
他雖然知道巫族中人對於同道門相鬥的過程中有什麼犧牲都是可以接受的，可是堯辰卻沒有想到，他們竟是接受的如此徹底，如此乾脆。
倒是他自己，將這些人想的小氣了許多。
堯辰心中有一些些苦澀，卻也有一些些敬佩，能讓整個名族都有這樣的認知，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呢。
不過，堯辰心中卻也清楚的知道另外一件事情。那便是孟小西也是真的想活的。
孟小西在巫族的大業上肯定也不是真有什麼私心的人，堯辰相信，只要不是要他用命去換，只要是巫族的事情，孟小西定然是毫不猶豫就能接受的，可是這一回的事情，帶有某些陰謀之下的結局，讓孟小西在這種陰謀之下去犧牲自己的性命，孟小西心中，確實是不甘心的。
所以，堯辰才堅持想要找出不讓他們就那麼犧牲的法子來。所以，堯辰才讓彭常帶著他們來看看巫族的聖物能不能修復。
可是，如今的結果，不止是那聖物他們沒辦法修復好，就算是這些堯辰以為是出現轉機的四位白鬍子長老，也駁斥了堯辰的觀點。堯辰才明白，自己想要的結果，可能真的很難達到了。
堯辰心中有些失望，真的是失望。他沒想到，對於孟小西這些人的犧牲，他竟是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此刻的堯辰是有些後悔的。若不是他將那十絕陣必須犧牲十個人吸收煞氣的事情說出來，便不會有今天的事情了。
即便到時候真發現了這個情況，死的也不一定就是孟小西他們。因為，己風池他們也根本就沒辦法這事情發生之前有意識，或者說有某些辦法的，將那些名單變成他們想要的那些人的名字。
堯辰這麼想，自然是想得有些簡單的。
無論他現在有沒有說出十絕陣需要犧牲十個人的事情來，只要到了需要人犧牲的時候，這些巫族的高層們，自然會想法子將那些需要犧牲的人變成他們想要犧牲的那些人。這根本就不是時間的問題，也不是堯辰說不說的問題。
只不過，如今事情發生在這個時候，正巧有堯辰的某些干預，所以，堯辰才覺得這事情同自己是有關係的。對於孟小西這些人的犧牲，他堯辰是有著責任的。所以，他才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想法子，避免這些人的犧牲，至少是避免他們這些人在某些陰謀之下的犧牲。
堯辰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可能這些人不需要某些事情的契機，到時候也是必須要死的。
至於理由，或許總有一天，堯辰自己會找出來的吧。只不過眼前，堯辰正沉浸在這種深深的自責中，一時之間卻是沒有什麼世間去想。何況，巫族中還有很多他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的理由，他又哪裡能清楚知道這種種內幕呢。
就像孟小西說的那樣，他堯辰若不是有彭常這個護短的師傅，只怕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哪裡有什麼機會能活到現在，哪有什麼機會去憐憫別人？
堯辰的失落，敖鸞等人都看在眼裡。有些事情，彭常覺得如今還不是該告訴他的時候，所以也就沒有同他多說。不過，如今看上去，卻是也該讓他知道巫族的一些事情了，否則，只怕將來，還會有更多的事情，讓他無法接受。
任誰也沒想到的是，此刻的敖玉仙，卻是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都意外的話：「這聖物，也不是真的沒有辦法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