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神通奇緣 第259章 白修羅 文 / 邪惡訓導主任
路易斯-特斯拉已經快碎成粉末了，被他刺入胸膛的那只不知名的命神，黑色白色糅雜在一起如同肉漿般的爛肉表層，開始一寸寸的增殖出皮膚。
在宋小明撐起的赤紅光罩內，王人秀唯依舊癱坐在宋小明腳邊，抱著錢德勒的巴巴羅薩-海雷丁著急的像只熱鍋上的螞蟻，他看出來了，路易斯-特斯拉撐不了多久了。
「王人小姐，你在路易斯背後畫的那些東西，有用麼？飛鳥？幼獅？橄欖？都是些什麼東西啊，你看路易斯，馬上就碎了！」
王人秀唯搖搖頭，想了想說道：「其實我覺得，詹姆斯剛才說，路易斯不要死，這個最後的信徒死了，上帝就真死了。」
「我覺得他在騙人，路易斯死不死，這處神國都已經在漸漸復甦了，路易斯面前的命神，無論是不是上帝，都無關緊要。詹姆斯剛才點燃了所有的時間碎片，未嘗不是在拖延時間。」
巴巴羅薩-海雷丁更急了，死不死都無所謂？這處神國都會復甦？那教父幹嘛要讓路易斯冒險和那命神定契？
「那你畫的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到底有用沒用？詹姆斯到底去了哪裡？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王人秀唯聳聳肩，愛莫能助的說道：「我畫的那些，只是第二紀元終結之日，殘留到第三紀元的三件聖物。對路易斯馴服命神馴服神國沒有任何作用，不過卻能延長路易斯被撐爆的時間。至於說詹姆斯，應該是去找李世民了吧！」
巴巴羅薩-海雷丁無話可說了，他突然發現，自己陷入了泥潭。超過他掌控的事，一件一件層出不窮，再回頭想想王人秀唯所說的棋盤與棋子，他突然無比憤恨，暗暗決定，將來定要將這些下棋的人揪出來！
「來了！」
一直撐著赤紅光膜不吭聲的宋小明突然說道：「鯊魚，背轉錢德勒的腦袋，擋住他的眼，快！」
幾乎話音剛落的瞬間，巴巴羅薩-海雷丁已經將錢德勒-特斯拉腦袋捂進自己懷裡，而後，已經完全龜裂開的路易斯-特斯拉，從腳部位置開始，一點點風化，凋零成片片碎屑，又被那怪物般的命神，吸入了胸口。
「呃、這！路易斯！喂！這怎麼回事！什麼來了？」
宋小明額頭綻放一朵艷紅的花，三朵花瓣，花瓣紋理皆是細密的符文編織，「回來了，那位真神，回來了。鯊魚，你問我這是什麼情況？哼！你吞掉通靈你的術士，還有桔子，難道不是這樣麼？」
「不是啊，我的術士還有桔子，只要站在相反的通靈陣列裡，自殺掉……呃、先不要說這些，那位真神？回來？回來哪裡？」
說話間，吞掉路易斯-特斯拉的那個怪物，背脊脊樑骨上根根豎起的倒刺，竟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其全部拔出。
這還沒完，釘入那張沒有五官的臉上的木楔子，同樣被一隻無形的手拔了出來。而後，那怪物彷彿被解放了，體表破破爛爛東一塊西一塊的皮膚高速增殖，匯聚之後，形成一張光溜溜沒有毛孔的皮囊。
再看怪物的臉，依舊沒有五官，光滑的好似一隻雞蛋，可是，直視這張怪異臉的幾個人，全都覺得自己依稀看到了路易斯-特斯拉的容貌。
破敗的被黑白風暴淹沒的神國，一點點恢復平靜，遍地的骸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一片蔥蔥翠綠的大草原，遠處隱約傳來幾聲牲畜的叫喚，給這片漸漸復甦的神國，平添幾分詭異莫名的生氣。
宋小明的赤紅光罩不知何時消失了，好像是復甦的神國，將不屬於神國內的東西一點點消融吞噬。
巴巴羅薩-海雷丁後背汗毛倒豎，他覺得自己被盯上了。似他這種大海盜，自詡頂級捕食者，可這次，他覺得，自己被更高級的掠食者盯上了！
艱難的低頭看一眼懷裡的錢德勒，巴巴羅薩-海雷丁發現，錢德勒身上不知何時，開始放『射』出一種瑩瑩白光，白光很溫暖，卻溫暖的刺骨。
坐在地上的王人秀唯扶著膝蓋，艱難的站起身，她按住宋小明的胳膊，努力不讓自己再次癱軟下去。
「小明，你確定回來的是上帝？」
「我不確定，不過，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個神國裡的，無論是誰，都是唯一的真神。」
「只要不是上帝就好辦，神國復甦，詹姆斯看樣子，沒有找回李世民，也該……」
話沒說完，一隻跳躍著雷光的手，憑空斜刺出來，然後，這隻手，拽著看不見的東西，硬生生將自己拽了出來，正是蘇昊。
在他手裡，已經拼湊出李世民大半邊身體，包括整個頭顱，左半邊的肩膀與半條手臂，胸腔向下的一部分腹腔，還有兩條腿。
隨便掃視一眼，蘇昊已經知道，路易斯恐怕已經被吞了，他將李世民破破爛爛彷彿是被肢解的軀體輕輕放下，說道：「守住錢德勒，我去把這個神，轟了！」
話音剛落，蘇昊本人原地消失，同時消失的，還有那個剛剛長出一張皮，並且擺脫了背脊穿刺與木楔子釘入頭顱的怪物。
已經有欣欣向榮景象的復甦神國，一剎那陷入死寂，天穹之上，層層巒巒的紫黑色陰雲快速匯聚，而在陰雲之下，是一輪慘白慘白的太陽。
巴巴羅薩-海雷丁木愣愣的扭頭看向殘破的李世民，他發現，這皇帝那顆好似被摘下來的頭顱上，眼睛是睜開來的。
「呃、皇帝？」
「嗯。」
「嗯？你有意識？你這是、你知道你現在什麼樣子麼？」
「知道。」
「你疼不疼啊？」
「你把自己拆成這樣試試。」
「嘶！呃、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還有，教父剛才說什麼？他要在神國裡，把疑似上帝的那個怪物，轟了？」
李世民艱難的挪動眼珠子，瞟一眼巴巴羅薩-海雷丁後，說道：「別再和我說話，我反應不過來。」
「呃、啥？」
「不要再讓他分心了，他剛才應該是分裂成無數塵埃，然後進入時間碎片，詹姆斯從時間碎片裡將他撈出來，拼湊後，他在時間碎片裡的所有經歷都會衍生成一個獨立的人格。」
王人秀唯輕輕蹲在李世民身邊，雙手微微放『射』出瑩瑩藍光，一邊維持著李世民殘破軀體的生機，一邊說道：「他現在精神分裂的厲害，各個人格都在爭鬥，希望他能熬過去吧！」
巴巴羅薩-海雷丁趕緊閉嘴了，抬頭看一眼雷霆陰雲與白色太陽，死死的抱著錢德勒，沒有鬆手。
一旁的宋小明突然盤腿坐下來，雙眼緊閉，皮膚下面一點點燒沸騰的，都是殘破的符文。幾個呼吸後，宋小明背後突然憑空張開一對燃燒的翅膀，而後，這等風騷誇張的燃燒翅膀高速扇動幾次後，沒了動靜。
「你要幹嘛？」
「我不會飛，在學習。」
「狗屁！有翅膀就會飛？雞會飛麼？」
「那你說怎麼辦？」
爭吵間，天幕上又發生劇變，凝實厚重的紫黑色陰雲，明顯是蘇昊匯聚起來，這時候，從雲層內鑽出無數漆黑的鎖鏈，是秩序鎖鏈。
這些秩序鎖鏈彼此絞纏在一起，最後形成一隻栩栩如生的漆黑大手，然後，這隻手，直接探向了那輪慘白的太陽。
下方三人全都目瞪口呆，這畫面太熟悉了，就好像蘇昊曾描述過的那樣，一隻燃燒著黑炎的大手，摘走了恆久不滅的太陽。
只不過，秩序鎖鏈編織而成的那隻手，表面沒有附著黑色火焰，更沒有直接穿透過去、從太陽內伸手出來。
那一輪慘白的太陽，不出意外的被黑色大手攥入手心，只不過，在那一瞬，彷彿刮起了太陽風暴，黑色大手瞬間被點燃，更是被吹飛成細細碎碎的白色飛灰！
目睹這一切的宋小明臉色一白，突然想起了什麼，失聲喊道：「不好，路易斯曾說過，十維之上是秩序世界，在那秩序世界裡，由構成宇宙的四個基石共同書寫秩序。」
「而那四基石，是時間、空間、能量、物質。詹姆斯用秩序鎖鏈編織的手，去抓一個通曉一切時間奧義的真神，那位真神，根本已經完全洞悉時間基石的一切真理！」
巴巴羅薩-海雷丁三跳兩跳跳到宋小明身邊，問道：「不是，那傢伙到底是不是上帝啊？」
「不都說了麼？是不是上帝根本不重要，在這片神國復活的，就是神國內唯一的真神。」
「那詹姆斯能轟了他麼？」
「不知道！你快告訴我，怎麼才能飛起來？我要上去幫忙啊！」
「你幫個屁的忙啊！你不添亂就好了！呀！我擦！你看錢德勒，這是怎麼了？」
一個不留神的功夫，錢德勒-特斯拉已經被溫暖刺骨的白光侵蝕到幾近半透明，透過他的皮膚，都能看到，錢德勒的血液已經完全變成了白色，頭顱的那一團光，其內部隱隱約約有一張猙獰著的人臉。
王人秀唯這邊終於將李世民殘破的軀殼穩住了，她透支到了極限，這一手溫潤滋養細胞的能力，還是她最初在英靈殿裡兌換到的那個能力。
蘇昊點醒她的生物力場，在其重生成人的一瞬，這麼些年來積累下來的神通種子以及其他的各種手段，都被排斥出身體，只剩下這個能力，是留給王人秀唯最後的一個思念。
「錢德勒沒事，他在掙扎，不要急，你們不要慌，要相信詹姆斯，他說能轟了那個神，就一定能做到。」
摸了摸錢德勒-特斯拉的頭，王人秀唯扶著巴巴羅薩-海雷丁的肩膀站穩後，接著說道：「我們都不要插手，且看詹姆斯，是否能馴服這座神國吧！」
……
秩序鎖鏈編織的黑色大手，抓到那慘白太陽的一瞬，蘇昊真真切切的感覺到，自己彷彿抓住了一顆裡裡外外燒熱透的生鐵。只一瞬，秩序鎖鏈就被點燃！
那恐怖的白色火焰，更像是跗骨之蛆，順著秩序鎖鏈朝蘇昊腦子裡鑽，無數破碎的景象、記憶、感情、性格……是爆燃起來的時間碎片，在一點點侵蝕蘇昊的意識！
僅僅一個愣神的功夫，蘇昊又好似化身千萬，經歷了許多不知名的歷史與人生。他時而出現在一隻新生小羊羔的身體裡，時而又出現在一個被斬首的死囚腦袋裡，整個人宛若被撕裂成千萬塊，每一塊都被投入各種痛苦無比的記憶中沉浮。
好就好在，蘇昊為了粘合起李世民，已經切身進入過無數時間碎片，這個經歷，將他的主意識磨礪的堅韌無比，才堪堪避免被撕碎成無數份人格陷入崩潰。
然而，從前蘇昊經歷的那些時間碎片，是一個枯寂神國內即將凋零的時間碎片，蘇昊切身進去之後，只需要稍微一用力，那時間碎片就爆開了。更不要說，他之前就點燃了無數時間碎片製造大爆炸。
可現在，順著秩序鎖鏈沿著恐怖白焰侵蝕而來的時間碎片，每一片都生機勃勃，鮮活無比的記憶、愛憎分明的性格跌宕、大起大落的人生起伏……
這些時間碎片扎根在復甦的神國之內，已經不再是一用力就能撐爆的枯寂凋零，反而像是一把鑿子，將這些根本沒有聯繫、沒有任何因果關聯的時間碎片，強行鑿入蘇昊自己的時間。
僅僅這一次交鋒，蘇昊已經落入下風，他想甩開這些支離破碎卻栩栩如生的時間侵蝕，可是，秩序鎖鏈已經被他熔鑄成一副骸骨，已經不再是從前那種可以隨便捨棄掉一部分的零散碎屑。
「斬掉一塊骨，沒用，時間基石，秩序鎖鏈，十維之上的秩序世界，那麼……試試吧！」
動念之間，天穹上的黑紫色陰雲又發生劇變，一顆猙獰無比的鬼頭，兩顆紫紅色的獠牙滲血，一道通天徹地的巨大門戶，隱隱約約的正在成型。
鑲嵌在門戶正中央的獠牙鬼頭，緊閉著的眼睛微微張開一道縫隙，透『射』而出的，是歇斯底里的血光鬼焰！
這是餓鬼道之門，這是蘇昊第一次，火力全開，嘗試著張開餓鬼道之門。
獠牙鬼頭門戶緩緩成型，那對鬼眼完全遠征，寂靜的神國內隱隱約約的響起一些痛不欲生的嘶嚎，都是從那對眼裡裡傳出來。
終於，巨大的門庭張開一道縫隙，縫隙不大，堪堪只能通過一個人。而從縫隙裡一步步走出來的，是帶著一張獠牙鬼臉面具的蘇昊。
「咕嚕嚕~」
天地間只剩下腹內飢餓的聲響，獠牙鬼臉面具的蘇昊腳下一軟，幾乎是快要餓軟下去了，他扶著餓鬼道大門的門樑，堪堪站穩後，抬起右手，那只右手上面，依舊有白色火焰纏繞灼燒。
「呃啊……唔嘔……」
充入耳朵的，都是各種怪異的聲響，抬起手看著自己手掌的蘇昊在發愣，不知是猶豫還是糾結，最後，他踉蹌一下，將自己的手掌遞送到嘴邊。
「嗷啊啊啊……」
那張獠牙鬼頭面具張開了！是一張佈滿倒刃的巨大嘴巴！最不合常理的是，那嘴巴要比蘇昊的腦袋還要大，反吞回去，甚至可以自己將自己吃掉！
「嘎吱、嘎吱、嘎吱……」
毛骨悚然的撕咬與咀嚼聲，蘇昊將附著在右手上的白色火焰，連同著自己的量子之軀以及一部分秩序手骨，撕咬下來吃進了肚子。
一隻手被啃咬到沒了形狀，蘇昊又一張嘴，就差一點點，就把自己的手完全咬下去，他踉踉蹌蹌的朝前走了兩步，最後看向慘白的太陽。
那一輪慘白的太陽開始糅雜變形，不多時，一個純白無暇的人影，臉上沒有五官，四肢卻被木楔子穿刺著，從慘白太陽裡一點點爬了出來。
純白人影的臉上蠕動幾次，變幻成了路易斯-特斯拉的樣子，然後，他開口說話了：「餓鬼道……詹姆斯，你總能讓人驚訝。」
這個聲音，竟是路易斯-特斯拉的聲音！
蘇昊依舊踉踉蹌蹌的站不穩，腹內嗚嚕嚕的嗡鳴聲此起彼伏，震動著身後的餓鬼道之門微微搖晃，彼此呼應之間，一環環紫紅色的氣波，將神國震的瑟瑟發抖。
「你也不差，路易斯，你更讓我驚訝。」
長著路易斯-特斯拉那張臉的純白人影搖搖頭，似乎是不願意再多說了，然後，他張開雙臂，在他背後，一道透亮的光，勾勒出一扇通天徹地的光門輪廓。
那熾白色的門成型飛快，幾乎是眨眼之間，已經完全成型。光亮耀眼的白色門庭，烙印著一座環形紋章。
紋章內，拳頭大小的精緻符文彼此勾連，交織成鎖鏈，鎖鏈纏繞著的，是一柄劍，劍鋒刺透的，一本半透明的書典。
待到這扇熾白門庭完全顯現後，張開雙臂的白色人影輕輕回頭，仿若緬懷的仰頭看著嵌入門庭內的環形紋章。
下方的宋小明等人早就縮頭縮腦的蹲在地上了，蘇昊的餓鬼道之門，他們都有耳聞，雖然那只見過一鱗半爪，卻也知道有這麼回事。可是，這次蘇昊召喚而來的餓鬼道之門，通天徹地，屹立在那裡，就彷彿整個世界都只剩下這一扇門，難道他將真正的餓鬼道之門通靈出來了麼？
最讓這幾人不能理解的是，那個長著路易斯一模一樣面容的怪物，怎麼也弄出一座一模一樣的門？這兩面門庭彼此對立，都是通天徹地，乾脆就像是把這座神國，一分為二。
呆滯到無法動彈的王人秀唯好似突然想起什麼，喃喃說道：「這是……白修羅？難道，在地表世界打碎上帝這座命神的，是那個人的……白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