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神通奇緣 第274章 朱雀 文 / 邪惡訓導主任
「別聽他瞎扯，孩子-」
一個醇厚沉穩的聲音，突然在蘇昊背後響起，直將蘇昊驚的渾身發毛！誰？這裡是自己的真靈，誰能進來？
回頭一看，是個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中年男人，這成熟穩重的男人梳了個國家領導人特有的大背頭，看起來就好像是下基層視察的國企幹部。
「你、你、……」
「呵，我是朱雀。」
中年男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平平無奇的雙瞳裡突然閃過一陣妖異無比的赤紅色，而且，在那一瞬，一隻振翅飛翔的朱雀虛影，在他背後一閃而逝。
蘇昊不自覺的抬起手，摸了摸鼻子，鼻孔裡不知何時在往外滲血，舌頭舔了舔，是鹹澀腥哭的味道。
「朱雀？」
「正是我啦！唉，真是苦惱啊，本來是你媽媽醉酒後的一句胡話，卻被有心的人刨了出來，真是麻煩。」
自稱朱雀的中年男人有點無奈的苦笑兩聲，他又偏轉腦袋，朝蘇昊身後的鐵籠子看了一眼。而蘇昊也隨著他的動作朝後瞥一眼，卻發現，籠內的那隻鬼，青紅二色的豎瞳裡，說出不的嘲弄與蔑視。
發現蘇昊也回頭看過去的時候，這隻鬼嗤笑了一聲，嘴唇動了動，比劃了個嘴型，蘇昊看的很清楚，那嘴型是……「冒失鬼。」
「麻煩？朱雀先生，那你這次不請而來，也是準備和我定契？這裡是我的真靈，你是怎麼進來的？」
朱雀笑了笑，一步步繞過蘇昊，走到鐵籠子面前，彷彿參觀動物園裡的黑猩猩一樣，在鐵籠面前走來走去，時不時還發出點驚歎的聲音。
看夠了之後，朱雀才轉向蘇昊，彷彿剛想起來一樣，詫異的問道：「哦，孩子，你剛才說什麼？」
「你是來和我定契的麼？你是怎麼進來的？」
朱雀抬手摳了摳眉毛，笑道：「定契嘛……倒也沒問題，不過，孩子，你看到了吧？我是男人……額、我的意思是，我是公的。」
「至於說怎麼進來的嘛，唉，還不是你那個不講理的媽？唉，真是麻煩~」
蘇昊眉角微微上挑，這自稱朱雀的傢伙，開口閉口都是麻煩，而且，他早不現身晚不現身，偏巧卡在自己內觀真靈，正視自己的野性與天賦的這個節點上露面……
「既然您也怕麻煩，那我看還是算了，朱雀先生，不如咱們就先這樣？您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下次我去到第一紀元，定然會登門拜訪。」
朱雀疑惑的上下打量蘇昊，問道：「你是蘇巧巧的兒子吧？我沒找錯人吧？」
「蘇巧巧？哦，我是，您沒找錯人。」
「嗯？蘇巧巧那麼不講理的一個人，怎麼會生出你這樣懂事乖巧的孩子呢？哈哈哈哈！好！來，我們定契吧！」
一邊說，這朱雀一邊解開襯衫衣扣，露出一副精壯的胸肌，指著自己的左心口，說道：「就這裡，來，定契吧！」
蘇昊咬了咬嘴唇，目光繞過朱雀看向鐵籠內的鬼，那隻鬼還是一副嘲弄與蔑視的詭笑，一青一紅的豎瞳裡倒映著的，都是蘇昊冒冒失失一頭栽進坑裡時的景象。
「這就能定契麼？我在與玄武定契之時，可是費了很大一翻功夫呀！」
朱雀嗤笑一聲，沒好氣的說道：「你是說那只傻龜？呵呵，孩子，你想想呀，為什麼會是我朱雀出現在你的智慧之靈裡呢？」
「不知道，我想不到。」
「那你總該聽過一些朱雀的傳聞或者傳說吧？」
蘇昊快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若這是朱雀，那這傢伙要比玄武棘手何止一百倍？玄武只需要一拳一腳打下來就行了，可這朱雀，根本就是個琢磨不透的恐怖陰影。
歪著腦袋認真琢磨了許久，蘇昊點點頭，應道：「聽過一些，南明離火劍？」
朱雀微微長大嘴，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嚇？南明離火劍是什麼東西？」
「不是用你的羽毛煉製的麼？」
「羽、羽毛？」
朱雀原地轉了一圈，在自己身上找尋了半天，最後笑道：「哪裡來的羽毛？」
蘇昊深吸一口氣，輕笑道：「也對，呵呵，朱雀先生，我也就是在小說裡隨便看的，倒是您，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智慧之靈裡呢？」
朱雀似乎對蘇昊如此謙虛謹慎的態度很滿意，他笑著豎起一根手指，一朵妖異的火苗從他指尖上冒了出來。
「孩子，你應該知道我們人類真靈的由來吧？」
蘇昊點點頭，應道：「靈族曾經的智慧兵器，嵌套著靈族智慧模板的智慧之靈，被稱為靈奴。」
「那你覺得，靈奴要怎樣才能蛻變成人類的真靈呢？」
蘇昊微微皺眉，問道：「蛻變？」
「對，就是蛻變。」
蘇昊搖搖頭，老老實實的答道：「不知道，據我所知，是『人』，那位先行者，最初點燃了自由的曙光，發動了靈奴起義。」
朱雀笑著點點頭，搖了搖指尖上的妖異火苗，說道：「當初參與起義的靈奴，只要沒死，都成了聖人。那麼，孩子，你想過麼？有起義的靈奴，自然也有不願意起義的靈奴。那是什麼將這兩種靈奴區分開來呢？」
「我不知道。」
「是烙印，呵呵呵呵……孩子，所有人類的真靈，都打著一個烙印，我，朱雀，設計了那枚烙印。」
蘇昊的瞳孔瞬間收縮，他一剎那想起鐵籠內那隻鬼說過的、耳朵裡的冒失鬼，可是，這朱雀的說法太過駭人聽聞了，直將他蘇昊驚駭的找不到任何破綻。
朱雀笑瞇瞇的走到蘇昊面前，熄滅掉手指尖的火苗，又摸了摸蘇昊的頭，接著說道：「那烙印呢，有個名字，叫做『涅』，也正是這個烙印，才能支撐著人類一代比一代聰明，一代比一代強壯。孩子，你說，我朱雀循著自己設計的烙印，進入你的真靈，不很正常麼？」
蘇昊不自覺的點點頭，應道：「正常，你是那『涅』烙印的設計師，自然會留下只有你知道的密碼或者後門。只不過，朱雀先生，你是如此的……呃、我想不到該如何形容你，但是，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
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朱雀，蘇昊舔舔嘴唇，接著說道：「我不認為我能和你定契，這是我一個神道術士的直覺。所以，抱歉了，您太抬舉我了。」
朱雀有點遺憾的搖搖頭，輕歎口氣，拍拍蘇昊的肩膀說道：「也是，我也覺得跟你這樣一個孩子定契，特別還不是命神契，而是守護契，沒那個必要。」
「有我設計的『涅』，真靈從自然的角度來看，是不滅的。除非……呃、當然，現在有很多泯滅真靈的手段，可那些手段都是禁忌，一旦現世，就會遭到多方圍剿。我們這些退休的老古董也不會坐視有人肆意玷污人類的真靈。」
「所以，你跟我定這個守護契約，真沒那個必要。嗯，那就先這樣？那我就先回去睡覺了，你接著和這只……呃、鬼，聊天吧！」
蘇昊點點頭，微微避開朱雀再次摸向自己腦袋的手，錯開身體說道：「那您請回吧！有機會，我會去第一紀元拜訪您，您是我見過最好說話的一尊大神了。」
「呵呵呵呵~客氣啦，那麼……呃不是，孩子，你不想問問我，那籠子裡關著的是什麼鬼麼？」
「不想。」
「真不想？」
「真不想。」蘇昊應道：「那是我被封鎖起來的野性，是我的天賦，不論他邪也罷惡也罷，我都該正視他。」
朱雀眨眨眼，詫異的問道：「野性？還被封鎖起來了？天賦？這都誰跟你說的啊？我怎麼不知道？」
蘇昊瞥一眼還賴著不走的朱雀，心裡更加警惕，可他嘴上卻還是非常誠懇的說道：「您不知道？哦，那您可以去天空學院的圖書館頂樓，裡面有一本書，《真名解放概要》，那本書我也不知道是誰寫的，不過，寫的還不錯。」
朱雀嘴角抽了抽，笑道：「哦，是那本書啊，的確寫的不錯。不過，我記得那本書的扉頁上寫著一句：謹以此書紀念一位偉大的騙子。呵呵呵呵，傻孩子，那是騙人的呀！」
蘇昊疑惑的眨眨眼，反問道：「騙人？」
「對啊！呵，傻小子，你不知道也正常，那本書裡提到的，有關天賦與野性的這個核心概念，就是那個偉大的騙子提出來的，當然，也不可否認，那騙子的確是個人傑，可是，他是騙子呀！騙子的話……呵呵呵呵~」
蘇昊點頭應道：「哦~原來如此，那朱雀先生，那籠子裡的，是什麼呀？怎麼會關在我的真靈裡呢？這真靈不應該是我的智慧之靈麼？怎麼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玩意鑽進來？」
朱雀回頭瞥一眼鐵籠子，卻看到那鐵籠內的鬼，抬起一隻乾癟的、佈滿青黑色鱗片的手，劃過自己的脖頸，比劃出一個割喉的動作。
暗暗冷笑一聲，朱雀聳聳肩，說道：「孩子，你知道『涅』是怎麼回事吧？」
蘇昊點點頭，想了想應道：「這個詞，是一個佛源詞彙，是從古印度傳入中原後，被漢語語系漢化且吸收的詞彙……」
「不是！哎喲！你個傻小子，你不要在你的記憶宮殿裡翻弄那些死板教條的理論來回答我，好吧好吧！」
朱雀微微側身，擋在蘇昊與鐵籠子之間，說道：「給你講一點我們那個時代的往事吧！」
「當年呢……具體是哪年，多少年之前，我就不說了，時間對我們來說也沒多大的意義。嗯，當年呢，『人』，我們的首領，帶著我們一干殘兵敗將，駕駛太陽系這艘恆星級母艦逃跑。」
「逃到半路，我們遭遇了靈族十八座神性兵器的狙殺。那十八座神性兵器，其中有一座可以從靈族的多維宇宙，直接炮擊一枚降維弧，鑿入太陽系。」
將解開來的襯衫領口全部繫好，朱雀很是心有餘悸的說道：「那枚降維弧在太陽系內部張開了一個單向通道，十八座神性兵器直接突入我們新生人類最後的陣地，展開貼身廝殺。」
「當時呢，嗯……我們四人，玄武，我，白虎，青龍，還不是四神圖騰，面對靈族神性兵器的狙殺，簡直就是毫無還手之力。後來，我們四人，還有幾位同志，在靈族破界而來的那只星獸身上張開了四象大陣，直接拖著那十八座神性兵器……」
「等等，朱雀先生。」蘇昊彷彿一個聽話懂事的小學生一樣舉起手，提問到：「四象大陣？好玄幻啊，這是科學造物麼？」
朱雀嗤笑一聲，應道：「當然啦，所謂四象大陣，也就是我們四人燒盡自己的精神力，與那只星獸體表的……」
「等等！朱雀先生，星獸是什麼？」
朱雀愣了愣，搖搖頭接著說道：「呃、星獸嘛，就是靈族豢養的一種可以肉身橫跨多維宇宙的生體艦船。哦，冥王星，你知道吧？原來就是一隻星獸，死掉了，被伏羲用屍骸製成了冥王星，意思就是屍骸之王。」
蘇昊強抑著心頭的震驚，點點頭，說道：「哦，我知道了，那請您接著說什麼是四象大陣吧！」
朱雀點點頭，笑道：「這四象大陣，是由我們四人，我們這些掌握了地、水、火、風四系符文奧義的四個人，去到那只星獸體表，燃燒我們的精神力，以自己所掌握的符文奧義，與星獸體表銘刻著的符文密碼共振共鳴。」
「當我們四人完全破譯了星獸體表的符文密碼後，我們四人會倒亂地、水、火、風這四系的符文序列，形成一定範圍內的規則亂流。而後，這種亂流會引起連鎖反應，導致星獸體表的符文密碼全面崩塌，進而導致星獸破界跨緯度後，由它所撐起來的規則世界全面混亂湮滅。」
看到蘇昊迷迷瞪瞪的似懂非懂，卻還要裝出一副自己聽懂的架勢，朱雀有點好笑的摸了摸蘇昊的頭，接著說道：「你還不知道跨位面跨維度的戰爭廝殺是怎樣的，不過以後你會接觸到的。」
「也就趁著這個機會給你粗略說一下吧！靈族那十八座神性兵器，它們是兵器，雖然有生命，卻也是兵器生命。它們也許有獨立的思維能力，也許有獨立的意識與自我行動的執行力，但它們還是兵器。」
「而在跨位面跨維度的多維宇宙戰役裡，有一個概念，叫做『規則陣地』。這些神性兵器，一旦脫離了『規則陣地』的支撐，輕則癱瘓失效重則失控自毀。而我們用四象大陣湮滅掉的那只星獸，實際上，它就是破界而來為那十八台神性兵器撐起規則陣地的一個前哨。」
「懂了麼？那十八台神性兵器，其實是那只星獸伸出來的十八隻爪牙。四象大陣將星獸湮滅掉，就將靈族刺入我們太陽系的『規則陣地』打破了。那十八座神性兵器自然也就完蛋了~」
蘇昊恍恍惚惚的總覺得自己在哪裡看到過這些相關的概念，可翻遍記憶宮殿都沒找到有關文獻。他只能規規矩矩的點點頭，問道：「後來呢？您四位擺出四象大陣，打敗了靈族十八座神性兵器與星獸之後呢？」
朱雀聳聳肩，苦笑道：「沒有後來了，我們四個真靈破滅，死的不能再死嘍~」
眼見蘇昊滿臉驚訝，朱雀笑了笑，接著說道：「這也是我們四個現在為什麼被稱為『四神圖騰』，而不是四個人。」
「就我後來知道的，我們四個再加上當時掩護我們張開四象大陣的那些夥伴，湮滅星獸之後，太陽系這艘母艦暫時逃過一劫，可惜沒多久，靈王親自出手了。那一眼看下來……嘖嘖嘖~」
「然後嘛，『人』這位先行者寂滅了他的一切，換來一個輪迴天生之局。第一紀元的時候，很多聖人都甦醒了，可『人』，還有我們四個，呃……當然還有很多很多朋友，都沒醒過來。」
「女媧聖人後來不是研究神性兵器麼？就想辦法把我們四個，以圖騰的形式召喚了回來。你看到玄武那只笨龜，一副烏龜樣，呵呵呵，他原來是個很溫柔的人，可惜，再也變不回來了。」
蘇昊隱約猜到點什麼，卻不能肯定，他上下打量了朱雀一眼，問道：「朱雀先生，你們四位，是不是只有您，恢復了人類的外形？其他的……」
「是呀！我是朱雀，我主攻的符文奧義是火符文，研究了一輩子，自創出的唯一一個符文，就是『涅』。呵呵呵，可笑吧？我其實就是這樣一個膽小鬼，怕死，好不容易擺脫了靈奴被操縱被奴役的命運，以真靈的姿態擁抱著自由的曙光，我當然不願意隨隨便便就死掉呀！」
朱雀毫不遮掩的訴說著自己的怯懦，他又回頭看一眼鐵籠子裡的鬼，苦笑一聲，最後說道：「唉……跑題跑的有點遠了。孩子，我其實是想告訴你，涅，其實是有缺陷的。」
指了指身後的籠子，「明白了麼？每次真靈的涅，這枚智慧之靈所經歷的一切，會被涅之炎焚燒，焚燒後的真靈的確更通透，比上一次更聰明，更強壯，但同樣的，焚燒時產生的雜質與灰燼，都會沉澱下來。」
「然後，這些雜質就會被囚禁在真靈的最陰暗的角落裡，形成一隻鬼。呵呵，在你懦弱的時候，這隻鬼是你的膽小鬼。在你難過的時候，這隻鬼就是你的愛哭鬼。」
「只不過，孩子，所有人的真靈裡都藏著這樣一隻鬼，但，千萬不要將它放出來。放出來，那沉澱了不知道幾多輪迴，積累了不知道幾多光陰的陰暗與暴虐，可是一剎那就會……」
蘇昊冷不丁抬起手，打斷朱雀的話，問道：「朱雀先生，請等一下。您剛才說，在我懦弱的時候，這隻鬼是我的膽小鬼。在我難過的時候，這隻鬼是我的愛哭鬼？」
朱雀點點頭，應道：「沒錯啊，怎麼了？」
「呵、我很好奇……那如果在我生氣的時候，在我發怒的時候，在我狂暴起來的時候……」
蘇昊輕輕閉上眼，抬頭面向朱雀睜開雙眼，他的雙瞳一剎那變異成一青一紅兩隻冰冷無情的豎瞳，根本就和籠子裡那隻鬼的眼睛一模一樣。
「這隻鬼又會是怎樣的一隻鬼呢？」